【兔赤】殊途同归

赤苇拿他的后辈一点办法也没有。

排球部吸纳进一位几近天才的木兔光太郎，对枭谷来说是好事，但是对赤苇来说却像是一场灾难——木兔的练球没完没了，面对后辈的“纠缠”，他作为正选二传手着实不好意思拒绝，只是学业同样不能放松，二年级的课程还好应付，到了三年级，赤苇逐渐开始焦头烂额。

“赤苇——”

不需要叫队长，也不需要特意称呼自己为前辈，整个儿排球部只有木兔有这样的特权。赤苇应声抬起头，就看到木兔抱着便当盒站在班门口，像只大型犬一样期待地看着他：“去打球吧！”

“现在是中午。”赤苇无奈地出声提醒。

“噢，那就一起去吃饭吧！”

木兔倒是好商量，赤苇不好继续拒绝下去，只能合起写满笔记的课本，从书包里取出钱包走向木兔：“先陪我去买午餐。”

“咦，赤苇没带便当吗？早知道就多带一点过来了！”

木兔发出一声懊恼的抱怨，和他一起离开教室。和木兔的超大胃口不同，赤苇只买了两个炒面面包，在木兔可怜巴巴的眼神下，又买了一个热狗递给他，随后一起走向部活室，赤苇掏出钥匙——部活室原本不允许在非训练时间随便进入，但是作为队长，也是为了避免让活力过于旺盛的木兔把同级搅得鸡飞狗跳，作为队长的赤苇偷偷动用了特权。

“赤苇也可以吃哦！”

木兔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把便当盒打开放在桌子中间。青春期的男生食量不小，木兔的母亲每天都会为他准备满满一大盒便当，木兔自然不会吝啬和赤苇分享：“呜哇！今天老妈做了肉丸！”

“光太郎先吃吧，我不是很饿。”

赤苇撕开面包外的塑料袋，安静地吃着炒面面包。午休的时间很长，足够他们一起享用午餐后再一起睡上一觉，只不过，这段时间对于自己的同学来说，通常都在研究练习册和考试卷上的题目中渡过，他这样忙里偷闲，终究还是有点心虚。

对面的木兔狼吞虎咽，赤苇叹了口气，他并不放心把木兔单独留在这里午睡，按照木兔的性子一定会睡过头。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更根本的原因则是，赤苇自己根本不习惯与木兔分开。

——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在后辈面前表现出来的，赤苇低下头去，木兔正好递过来一筷子炸猪排，赤苇顺理成章地咬住筷子尖，那块香喷喷的炸猪排便被喂进他嘴里。

“好吃吧。”木兔自信满满地看着他。

“好吃。”

赤苇点点头，木兔知道他不喜欢吃炸物外面那层面粉，有意剥下里面的鸡肉喂给他。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木兔的眼睛亮了起来：“那这周末要不要去我家，我拜托老妈做晚餐给赤苇！”

“这周啊……”

赤苇想了想，他预约了这周末傍晚的突击补习班，打算训练结束后就直接赶过去，时间上有所冲突，只好拒绝了木兔的邀请：“抱歉，最近功课有点跟不上。”

“诶——”

木兔发出一声失望的长音，赤苇安慰地揉了揉那头桀骜不羁的头发，像是再给一只大型猫头鹰顺毛：“等我毕业之后，会去光太郎家里玩的。”

“那说好了！不能只来一次！”

“嗯。”

“有空就要来！”

“好。”

没有人比木兔更好哄，赤苇微笑着点头答应。在目前的枭谷里，没有比稳住木兔光太郎的情绪更重要的事，状态绝佳的木兔可以发挥出不亚于全国前三的实力，带着他们所向披靡；而状态消极的木兔有时候连球都不记得该怎么打，对枭谷来说是最糟糕的事情之一。

这也是赤苇目前最为担心的事情，他即将毕业，意味着他不可能在继续陪木兔站在球场上，而木兔这起伏不定的脾气除了他以外没人可以搞定。望着对面心满意足地吃着午餐的木兔，赤苇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前，木兔到底能不能有所成长，来接替枭谷主将的职位。

 

一年前，枭谷为谁来作为主将这件事起过一次分歧。

一年级一入学就展现出过人天赋的木兔，升入二年级时已经稳固了主力选手的地位，是赛场上的绝对核心，也是枭谷的必胜王牌；而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升入三年级的赤苇是当仁不让的主将人选，赛场上运筹帷幄的二传手在队伍管理方面也是一流，况且还是前辈，没道理不把这个位置给他。

木兔本人并不在乎这个，王牌和主将，他更中意前者，外加木兔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敏感，每天依然快快乐乐地打着自己的排球，对队伍里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

他不在乎，赤苇却多少有些焦虑。

在这个问题上，教练和监督产生了分歧，教练认为应该让实力强劲的木兔承担主将、赤苇作为副主将辅佐；监督却不赞同他的观点，认为木兔有时候心浮气躁，完全不利于统领队伍，二年级的这一年还应该沉住气来继续打磨。

赤苇原本不是喜欢争抢的人，主将这样的位置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只是教练和监督暂时无法确定最终答案，一些流言蜚语难免响了起来，外加木兔似乎故意避而不谈，赤苇不由担心，是不是木兔实际上很在意主将的位置。

把主将的位置让给木兔，这对赤苇来说完全无所谓，毕竟木兔是相当优秀的后辈。可是对于木兔来说，能不能处理好队伍与比赛间的平衡，能不能承担起主将的全部责任，这些都是必须面对的问题。赤苇希望看到他单纯快乐地打球，不需要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如果这本身就是木兔的意愿，他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更好的选择。

另一方面，赤苇自己作为前辈，就算不在意可能会被后辈顶上来的事，自己的实力不足也是摆在台面上的。没能稳拿下主将的位置不说，能否在赛场上满足木兔的全部需要，这点赤苇也毫无把握，他不在乎作为前辈的面子问题，只不过是不甘心自己没办法追上木兔光太郎的脚步而已。

早在观看初中组比赛的那天起，在体育馆里望见高高跃起至空中的木兔的那一刻，赤苇便认定了这个人必定是一位天才，说什么也要拉来枭谷。

就像明星一样。

这话他没好意思对任何人说出口过，他的小学弟在他眼里，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明星，总有一天会绽放在属于世界的舞台上。

因此，作为前辈，无论如何也要配合上木兔的水平，这是赤苇唯一在意的事情。身处风暴中心的两个人丝毫不在乎这场主将位置的“争夺”，反倒是其他人为他们暗暗捏了把汗——整个儿排球部只有木兔和赤苇能为了训练而不断拼命，像是较着什么劲儿一样，谁也不愿意提前泄气。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没定下结论的主将位置，尽管实际上那只是赤苇心甘情愿地陪伴着木兔加训而已。

这样的纠结一直延续到三年级正式毕业、春假结束、新学期即将开始的时候，在樱花飘落的季节里，早早起床到校的赤苇难得忘记带部活室的钥匙，和一同最早来到学校晨练的木兔夸张地表示了震惊，赤苇气不过，随口甩下一句以后你自己带好了。

“这种事情还是赤苇前辈来做比较好。”

木兔连忙拒绝，他脑子里除了排球塞不下其他东西，要他每天记得掏钥匙开门，对他而言是巨大的折磨。

“这是主将必须要做的事情吧。”赤苇毫不客气地反驳。

“诶，主将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啊……”

木兔歪过头，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努力权衡着利弊，最终啪地一击掌，果断地大声说道：“那还是赤苇前辈来做主将好啦！！”

这算什么，赤苇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自己的后辈这么怕麻烦，眼看木兔转身就要冲向教师办公室去找监督说明这件事情，赤苇一把拉住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算是我来做，也只能做一年而已，木兔同学迟早要学会承担这些责任才可以。”

“我才不是因为想把不擅长的事推给赤苇、就把主将的位置拱出去呢！”

拱出去这个词让赤苇想到了一些肥呼呼的粉色动物，他猜测木兔大概是想说拱手让人，但是木兔光太郎能把国文老师气个半死是枭谷学园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可不想在这方面自讨苦吃。

“就是因为啊，感觉赤苇前辈是很厉害的人。”木兔匆匆补上敬称，他总是不记得这个，所幸赤苇并不在意这些，“所以厉害的事情就要交给厉害的人做！”

赤苇皱起眉，有些摸不懂木兔的脑回路：“开门锁门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事情吗？”

“当然很重要！如果像今天这样忘带钥匙，晨练的时间就只能浪费掉了，明明是超级重要的事情！所以每天都能按时来开门的赤苇很厉害！”

面对木兔振振有词地解释，赤苇无奈地笑了起来，每天第一个来学校开门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事情，木兔一样可以做到天不亮就踏入学校，他想木兔大概只是不喜欢带着钥匙跑来跑去，或者纯粹只是为了以这种方式结束这纠结无比的主将人选争夺。他站起来，顺着木兔的话说了下去：“那我一会儿就去和监督说这件事。”

“噢。”木兔点点头，眼看赤苇站了起来，他便迅速原地蹲下，一副失落无比的样子，“今天早上不能晨跑啊……”

“穿着制服晨跑会很奇怪吧，汗味也很麻烦。”

赤苇摇摇头，他们可以借用其他部门的活动室，但那要等到其他部门的人来学校了以后——没有人比排球部更勤奋，而排球部之中又没有人比他和木兔更刻苦，现在天才蒙蒙亮起一角，离真正的晨练时间还早得很。

“去吃早餐好了。”

他柔声建议道，木兔歪歪脑袋，似乎对这个建议提不起兴趣：“出门前吃过了诶……”

“那……”

“穿着制服跑步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木兔打断了他，猛地站起来，伸手抓向赤苇的衣襟：“或者就在这里换掉！反正就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嘛！！”

赤苇被他吓得连连后退，即使现在学校里空无一人，但楼梯外侧的摄像头依然在任劳任怨地工作着，他可不想被录下在外更衣的场面——木兔是不在乎这个问题，但他在乎得很。面对木兔的不依不饶，赤苇退着退着，不得不小跑起来，木兔信心十足追在他后面，拼爆发力是木兔的拿手好戏。

只不过，作为二传手，拼走位同样是赤苇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他们追逐在樱花树下，木兔的手拼命向前够着，像是猛禽的利爪，对自己看重的猎物死追不放；赤苇躲闪不及，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稳住脚步，胸口的衣襟已经落入木兔的手掌。

啪。

一个向后退，一个向后拽，阴差阳错之下，灰色制服上的第二颗扣子被利落地拽下，躺在木兔的掌心里。

“……”

“……”

赤苇低下头，看着制服胸口位置的线头，一时间哭笑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

木兔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他不知所措地捧着纽扣，思考半秒钟直接按回去的可能性，最后只是焦急地抱住脑袋——光天化日之下扯坏了前辈的衣服，怎么想都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

“光太郎。”

赤苇及时稳住他的情绪，以免影响到今天一天的状态。他迅速考虑着补救的可能，这个时间回家去换衣服倒是来得及，但把陷入消极的木兔一个人丢在这里实在无法让人安心；就这样穿着掉了扣子的制服忍过今天也不是不行，但多少会留给别人十分邋遢的印象，似乎也不太妥当。

就在赤苇左右权衡利弊的时候，木兔突然抬起头，果断地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伸直手臂递到赤苇面前。

“就穿我的吧！赤苇前辈！”

——反正木兔在别人的印象里就是大大咧咧粗手粗脚的人，不小心弄掉一颗扣子反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赤苇妥协下来，脱掉制服外套，穿上带着木兔体温的衣服。尽管是运动部门的成员，木兔的衣服上却没有臭烘烘的汗味，反而带着香喷喷的洗衣液的味道，这一定是木兔母亲的功劳，赤苇想，就像自己的母亲也会频繁地催促自己换洗衣物一样。

一想到要拜托母亲缝上那颗扣子，赤苇便有些头疼，他从小就不是顽皮的孩子，完全没有出现过把衣服弄坏的情况。木兔仿佛看出了他的难处，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好了！我老妈超级习惯这种事情！”

“……光太郎小时候经常拆家吗？”

“才没有那种事！！！”

木兔顿时炸了毛，又因为没底气而偃旗息鼓。他们就这样偷偷交换了衣服，同样的尺码和款式，没有任何人发现端倪，当天晚上，赤苇穿着木兔的衣服回家，而木兔则满口答应会把扣子缝好，可连续过了好几天，赤苇都没有再看到那件制服。

想也不用想，木兔一定是忘了把衣服还给他这回事。赤苇对后辈的粗心无可奈何，不过木兔的衣服一直在他这儿，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也分不清洗衣机里哪件是自己的、那间是木兔的了，反正并没有因此而失去一套制服。

久而久之，在繁忙的部活和学习下，赤苇也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即便偶尔想起来，也只是感叹如果光太郎能再成熟一点就更好了，起码不会做出扯坏别人的衣服这么莽撞的事。

 

他总是在期待着木兔的成熟。

高中时期最后的那一场比赛也好，毕业前的告别也好，大学期间意外的重逢也好，赤苇总是希望木兔能再成熟一点——木兔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他以王牌的身份带领枭谷冲到全国第二的位置，顺利拿到体育特招的名额，考入赤苇所在的日本一流大学，并持续活跃在排球的比赛场上，以跻身职业联盟作为下一阶段的目标。

我已经是一个普通的王牌了。

木兔这样对他说道，升入大学后融入了新的队伍，再也没有像在枭谷时那样耍过脾气。大学的生活很忙，两个人又不在同一个系里，能见面的次数很少，赤苇偶尔会抽空去看木兔的训练或者比赛，看到自己的后辈在赛场上依旧是那个最闪耀的存在，甚至比以往的光芒更加耀眼，一次又一次地牢牢抓住他的目光。

就像那次嬉闹之中，木兔牢牢抓住的第二颗纽扣一样。

第二颗纽扣是什么意思，赤苇心知肚明，木兔在他毕业的前一天终于把那件衣服还了回来，纽扣并没有补好，第二颗扣子的位置空空荡荡的，他却坚持着非要赤苇穿上这件衣服参加毕业典礼。

参加典礼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着装整齐，赤苇丝毫没有妥协，他穿着整齐的衣服参加典礼、和同学们合照留念。在离开礼堂前，他脱下衣服，换上少了一颗扣子的制服，面不改色地向礼堂外走去。

他早已心有所属。

木兔那点笨拙的小心思，赤苇早就一眼看穿。只是比起言语上的直率表达，一向心直口快的木兔反倒熄了火，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爱意，他依然喜欢缠着赤苇，高三那一年被迫和赤苇分开的时候，也不忘时不时发条短信来刷刷存在感，升入大学后更是变本加厉，在新生入学的第一天就挡在了赤苇的公寓门口。

“赤苇前辈——”

一年不见，木兔已经长高了许多，赤苇被堵在门口无法出去，只好耐心地等他把话说完。

“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宿舍诶。”

木兔的眼睛亮晶晶的，耳朵却有些发红，他不善于说谎，除去在赛场上会欺骗对手之外，他很少在生活里去故意骗人：“我每天很早起床，看课表的话，晚上训练结束得也很晚，这样很难找室友啊……排球部的新生又都早就找好了，跟同级住或者跟前辈住什么的。”

他刻意咬重了前辈的发音，赤苇叹了口气，他的父母为他选择了学校外的单人公寓，虽然价格有些昂贵，但还算支付得起，父母希望他能拥有一个安静的个人空间，在大学四年的时间里用来提升自己。

单人公寓并不小，只要没有强硬的分房需求，住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那就和我一起住吧。”

赤苇顺着他的意思，给出他最想要的答案，在看到木兔忍不住欢呼的兴奋模样后，赤苇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还不太适应的眼镜。

木兔是个不错的室友，他们平平安安地度过三年时光，木兔出门得早、回家得晚，几乎不会打扰到赤苇看书学习，随着大学毕业，赤苇在杂志社找到工作便搬了出去。一年后，木兔被V联盟中的劲旅黑狼签下，离开东京前往大阪，开始他的职业生涯。

至于那颗纽扣背后的含义，木兔不说，赤苇也不想强迫他些什么，天底下哪有前辈强迫后辈的道理，权当是木兔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又过了几年，木兔在排球界声名远扬，赤苇负责的排球题材漫画也大受欢迎，他原本以为日子就可以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却万万没想到肩负着日本排球的木兔光太郎会再次出现在他的家门口，可怜巴巴的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赤苇前辈——”

木兔的身体更加壮实了，他死死堵在门口，像一堵不透风的墙：“我休假了。”

“所以回东京待几天吗？”

赤苇推推眼镜，大学期间配的眼镜已经使用了好几年，鼻托磨损得厉害，总是往下掉，他正在考虑着抽空去换一副新的镜框。

“唔，算是吧。”木兔挠挠头，“不过我这几年都住在大阪，东京这边……”

“知道了。”

赤苇叹了口气，不用木兔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木兔的意思：“没地方住又不想住酒店的话，就来我这里住吧。”

反正大学的时候也不是没一起住过，再说照顾后辈也是前辈该做的，赤苇理所当然地发出邀请，木兔却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像做贼一样，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悄悄放在赤苇手心里。

手心一阵冰凉的触感，赤苇疑惑地低下头，看到一颗纽扣正躺在他手里。

“赤苇！”

木兔突然挺起胸膛，底气十足地大声说道：“请和我——啊！”

赤苇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把他拽进房间，快速地关上房门。

“你说什么？”

他把木兔拉到离门口很远的地方，两个人站在客厅的角落，仿佛可以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木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警惕的样子，咳嗽一声清清喉咙，以和刚才同样的气势大声说道：“噢！请和我一起去家里住！”

“……哈？”

“就是说！前段时间刚刚用积蓄在东京这边买了房子！离赤苇工作的杂志社不远，但是几乎没回去过！现在难得回来住一阵，所以想让赤苇和我一起去家里住！”

“……”

木兔理直气壮地说出一大堆话，赤苇默默算了算千代田区的房价，又想了想前段时间和木兔同届的猿杙向自己抱怨木兔收入太多连该交多少税都算不清、还要自己这个公务员帮他算账，再看看面前木兔这张得意洋洋的脸，社畜本畜的赤苇顿感一阵扎心。

“那和这颗扣子又有什么关系？”

赤苇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木兔歪歪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噢噢！因为高中的时候扯坏了赤苇的衣服、一直到毕业才想起还，总觉得很对不起赤苇！想做点什么来补偿一下！我家房子很大哦！还有专门的书房！我和木叶打赌赤苇你一定超喜欢！赤苇前辈你会去的吧？一定会去的吧！！”

“……”

“默认的话就是同意了！”木兔兴奋地欢呼起来，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却依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那就快去收拾东西！”

“光太郎。”

赤苇缓缓开口，手中的扣子几乎要嵌入掌心。

“嗯？”

木兔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回应这光芒的是一道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出去。”

“诶诶诶？？？”

 

站在公寓门口的木兔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儿说错了。

一定都怪木叶那家伙说要搞什么迂回战术，木兔有理有据地分析，说面对前辈的时候，作为后辈不能过于直白，要像比赛中欺骗对手的扣球一样，给赤苇前辈一个大惊喜。

这哪里是大惊喜嘛，木兔委屈巴巴，分明是大惊吓。

不行，木兔在原地转了几圈，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是必须把每个球都扣下去的王牌，去他的迂回，这颗最重要的球不狠狠扣进赤苇心里怎么行。

门的另一边，赤苇将后背抵在门板上，缓缓张开手掌。

那颗纽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还没能他感叹终究还是错付，下一秒，一阵激烈且巨大的拍门声把他吓得浑身一震，纽扣滚落在玄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木兔不管不顾的大嗓门。

“赤苇前辈！”

木兔用一整层公寓都能听清的声音大声呼唤道，赤苇脸色一变，匆忙按下门把手想要阻止，却仍旧迟了一秒。

“请和我交往吧！！！！”

完了。

赤苇心里一凉，打开门，看到木兔正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附近邻居门板的猫眼后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

搬家势在必行，赤苇的大脑进行了快速的思考，这个地方住不下去了，不过本来也是短租房，即使提前退掉也浪费不了多少钱，至于搬家地点的选择，面前的倒是有一个现成的……

等等。

赤苇停顿了几秒钟，抬起头怀疑地看向木兔，木兔笑嘻嘻地看着他，对着他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赤苇沉痛地叹了口气。

他的后辈，最终还是在不该成熟的地方成熟了。

 

END

 

放心吧赤苇，在那个什么的地方还会更成熟的（bushi）

年龄互换的兔赤感觉和原作没什么区别啊哈哈哈哈哈哈赤苇依然需要操心，果然就是操心的命吗hhhhh

而且无论木兔是前辈还是后辈。

只要他是木兔，赤苇大概都得栽在他手里（官方盖章：迷恋王牌的二传手prprprpr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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