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你】下个路口，再见

【秦彻视角】相逢

今天刚被测试完，我推开实验室的门，就听到周围的人说基地新送来了一个小女孩，据说是新鲜的实验体。

那她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吧，是完完全全的人类，和我不一样。

但是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难道，我以前认识她吗？

她被分配到我旁边的房间，因为本来待在那里的人没挺过改造，死在手术台上了。

中午的时候她看见我一个人在旁边，没人跟我说话，就啪嗒啪嗒跑过来，中途差点摔倒。

“白头发的大哥哥，你怎么不去吃饭呀？”

这应该是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话的人，我当时有些怔愣，下一秒恢复了正常，“我不用吃。”我目前每天只用注射两次营养液就能够维持生命体征，保证各个器官正常运转，吃饭相比较来说，属于比较低效的汲取营养的方式。

活着就行，反正死不了。

小女孩听到这句话后，像一个小大人皱起了眉头，然后认真地看着我，说，“大哥哥你怎么能不吃饭呢，这样会长不高的！”

我从来没有吃饭的习惯，起码在成为人类以后，在我拒绝她之前，面前矮我半个头的女孩子拉起我的手，往空余的一张餐桌走去，迈着她腿能够达到的最大的步伐，同时跟我讲着不吃饭的坏处。

周围的人看见我和她走在一起，看见她牵着我的手，眼神里都是惊讶与不解，我微微侧身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眼神。

手心里有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但……起码不排斥。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够有这么多话，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心如此之好。

她零零碎碎讲着自己的经历，说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父母，一直都在福利院，还提到自己有一次被同样住在那里的其他的小朋友骗走，把她一个人丢在离福利院不远的森林里，没人知道那是禁区之一。

“我在那次之前没出过福利院，那里好黑，还有流浪体。”
“好冷，好饿，当我以为我真的要死在那里的时候，有一只好大好大的黑色的鸟飞过来，把我拎起来，带到了一个洞穴。”
“没人来找我，如果不是那只鸟，我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里了……后来才知道，那里没有这么大的鸟，应该是一直流浪体。”

“那只流浪体的眼睛是红色的，和哥哥你的眼睛颜色好像，都和红宝石一样。”

自己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她突然问我，“大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不知道”我没有隐瞒，回答得很中肯，然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说实话，我不清楚我是谁，到底是什么，我的记忆起点是这个被人们成为EVER集团实验基地的地方。更可笑的是，前面这段记忆，还是在把一群欺负我的人打趴下之后，因为惧怕我真的会把他杀了，那几个人才告诉我为什么同样作为实验体，其他所有人都把我看作怪胎。

“你和我们不一样，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有人说注意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怪叫，像流浪体一样。”
“有人曾经好奇，想偷偷进去看，结果被工作人员发现了，当场一枪崩了脑袋，这个事就再也没有人敢过问。”
“几个月之后你浑身插满仪器的被实验人员从那个房间出来，那个房间也不再被作为禁区，成为了普通的实验室。”
“我们这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这样的”
“还有人传，你是流浪体变的人。”
……

你一言，我一语。到后面，周围谁说过什么几乎被这群互咬的丧家之犬抖了个干净，我看着他们互相撕咬只为了活命，除了觉得新鲜，心里没什么触动。
“万一，我真的是……流浪体呢？”
我转了转从实验室顺手拿来的手术刀，漫不经心地扫视过脸上写着屈辱，但是因为恐惧只能俯首称臣的几个人。
听完这句话，他们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我没有心思去看，也懒得去看。

从此之后，日子倒也清静，周围的人还没有蠢到自己去主动招惹一个可能是流浪体的对象。

我只知道，不管我是人，还是他们口中所谓的流浪体，力量与能力，是生存的通用货币。
弱肉强食，一直都是永恒的生存法则。

关于我的身份，我之前从未起过疑心，毕竟从行为举止，还有外貌上，和周围的生命体没什么区别。可能实验人员也没想过，能够将流浪体变成人，让它具有人类的心跳，具有超越人的能力，唯独缺失的，是人类的情感。

情感没有办法在手术台或者培养皿中破土而出，只能在岁月长河中自我探索。

我后来偷偷翻过我的档案，果然，在《流浪体改造实验观察记录》中，找到了我的名字还有照片，其中一条写着：观察对象改造前已初步具有类情感意识，改造后目前行为特征和外貌特征均与人类无差别，各项指标数据正常，可考虑纳入以太芯核实验项目。

可能是看我一直不说话，小女孩以为我生气了，连忙道歉说，“大哥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让你不开心的”
我摇了摇头，“我是在想你的问题”，看见她歪头一脸疑惑的表情，我想了想，说，“万一我是流浪体呢？”

她眨了眨眼，然后很惊讶地看着我，我本来已经想着她应该会和那些人一样远离自己，没想到她站在板凳上，伸手过来戳了一下我的脸，“流浪体都像哥哥这样漂亮吗？我好喜欢哥哥的眼睛，头发也好好看！”

这回换我有些愣住了，在基地里，恶意、猜忌、厌恶、排斥，是我经常打交道并且体会比较深的来自他人的情绪。喜欢，是第一次听说。

“你不怕我？”
“大哥哥你没做坏事，我为什么要怕你呀？”

我一时没有接话，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对面的女孩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分享她的故事，我觉得听着新奇，她也愿意分享，直到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老师和我说，来这里可以快快长大，然后就可以找到我想找的人了…….”
“大哥哥，你说，这是真的吗？”

我机械化地把食物送进嘴里，品尝着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味道，沉默了一瞬，“不知道……”

这里的实验体，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在手术台上，死在实验里，甚至是死在自己同伴的手上——被其他实验对象欺凌致死。实验人员看见了只会让人把尸体清理出去，和处理垃圾没有区别，仿佛这也是实验体筛选的步骤。没有人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朝阳。

眼前这个扎着头发的人类女孩儿，走路都能自己绊自己。像她这么弱的实验体，我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真要说的话，她很像之前见到的一只小小的狸花猫，

看到她装满星星的眼眸神色慢慢黯淡下去，我鬼使神差补充了一句，“首先，你得活下来。”
这句话仿佛是掉落在草垛上的一颗火星子，瞬间重新点亮了她的眼神，“嗯，好！谢谢大哥哥！”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低头吃饭。

但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吧，起码看见我，不会觉得害怕。

后来，这种熟悉的感觉，在我evol觉醒之后，一切都有了解答。

 

【主控视角/你的视角】相知

其实这里的生活，和福利院里看管我们的大人告诉我的，一点都不一样。

起码有一点，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我了，而且还认识了一个很好看的哥哥，长得好像动画片里的人物，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是秦彻。

我知道很多人的名字，可是秦彻哥哥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他愿意听我说话，也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其他人看起来好像很怕他的样子？可是哥哥明明人很好呀，就和那只救了我的流浪体一样……他告诉我他是流浪体变成的人，我可一点都不怕他，因为重点是在于这个人是好还是坏，而不是在于这个人的身份。

人里有坏人，流浪体里也有好流浪体。

有一天，秦彻哥哥问我当年禁区流浪体的事情，想让我讲一遍，我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徐徐道来。

事情的起因很普通，毫无特点——当年他们诬陷我，说我偷了厨房里的糖果，其实那是厨房里的奶奶给我偷偷留下的。

我曾经问过奶奶为什么会给我留，奶奶摸了摸我的头发，告诉了我原因——
“孩子啊，你和我的孙女很像，都瘦瘦小小一个个子……”
“如果不是那一场病，她现在应该比你高点……”

时光不仅带走了奶奶的青葱岁月，也带走了她至亲的人。

在这里，每天食物的分发是有严格规定，如果我说出来，奶奶会被赶走的。不管他们怎么推我打我，我都一口咬定是我自己的糖。

正好那些小孩也一直讨厌我，欺负我，所以我被打晕扔进那片森林，也就是禁区，自生自灭。
当时，我真的觉得会死在那里，结果一只黑色的鸟飞了过来，羽翼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明显，一下一下，我紧张的心跳仿佛也和翅膀的拍打频率保持一致的步伐。
我是会被吃掉呢，还是被吃掉呢，还是被吃掉呢？

那只鸟…哦不，长得像鸟的流浪体，把我衣领叼起来的那一刹那，失重感让我不小心叫出了声，但立马捂住嘴巴不敢乱动，直到它把我带到了一个洞穴，或者说，是它的巢。

我落地的一刻，被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石板狠狠地踢了******，都吸一口冷气，流浪体……算了，就叫它大黑吧，看了我一眼，红色的眼珠没有任何情绪。

我站起来，揉了揉******，看见里面放着各种亮晶晶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镶嵌着宝石的纽扣、玻璃碎片……

“完了，我不会要成为你的夜宵吧”我站在那里发呆，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脑袋里闪过了人生仅有的几年的所有回忆。

接着，一股力道又把我的衣领拎起来，放在了一个地方。

我看到地上放着一摊黑色地羽毛，有些怔愣，回头看向大黑，看见它左侧和右侧的翅膀上有些地方明显缺了点羽毛，明知道它不懂人类地语言，但还是问了一句，“你刚才是……把自己的羽毛拔了，然后给我铺了，哦不，筑了一个巢？”

大黑歪了歪头，看上去确实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靠近他，摸了摸它的翅膀，可能是看我弱小如蝼蚁，它一爪子可以把我捏死，所以没有一翅膀把我扇飞。接着我得寸进尺地抱了抱它，虽然这不能被成为拥抱，它太大，你太小，顶多算是你张开双臂贴在它的身前。

大黑发出了嘶哑的叫声，仰着头好像在说没必要这么感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禁区这段日子，是我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时光。大黑饿不着我，有时候甚至会把我抛在背上，带我飞去其他地方。我在它背上摸摸这里，拍拍那里，帮它顺顺毛。

“后来呢，你还”秦彻听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你还见过大黑吗”
只是说出大黑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就看上去有些别扭。

“没有”我摇了摇头，眼圈有些红，有些伤感地说，“我之后还偷偷跑回去，想找大黑，根本没有它的影子。有一天我甚至还跑到过它的洞穴，连续三天每天等，还因为回去晚了被罚，可是也没等到……”

此刻我抬起低着的头，抬头捕捉到秦彻眼神中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一丝复杂，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大黑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他知道那个小女孩还在等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真的吗？”
“嗯”

“秦彻哥哥，你说，我们会不会之前认识呀？”
“你猜？”

 

这次谈话之后，我明显感觉秦彻哥哥和我之间走得更近了些。

饭菜太多我吃不下，他都会帮我把多出来的饭菜解决掉，所以每次我们两人的餐盘永远是满的端过来，空的收回去。

“秦彻哥哥，你看每次吃了这么多，说明你还是要吃饭的呀！”你笑眯眯看着他，委婉提着第一次他拒绝吃饭的意图。
“按照你说的，浪费粮食可耻，我在帮你”，如果不是陪你，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碰食物。当然，这半句他没说出来。

秦彻哥哥甚至还学会帮我扎头发了。

在我第二次歪着辫子跑向他的时候，大哥哥把我拉近我的房间，让我坐在镜子前，给我重新梳了头发……当然，第一次扎得歪歪扭扭，但是比我自己扎得好多了，后来越来越熟练，******脆自己放弃了这个任务，把这个光荣而神圣的……扎头发的任务，交给了他。

作为懂得礼尚往来的好孩子，我也会给他扎头发了，虽然秦彻哥哥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这份礼物。

刚开始给他扎头发玩儿的时候，他虽然嘴里说着“我不是你的洋娃娃”，但还是会坐在那里让我扎完，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上带着粉色的发圈，脸上大写着无奈。后来逐渐习惯，甚至还会变着法地调侃我扎得不够好——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 ，可以直接提出来”
“不用拿我的头发出气”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发型？要不我下次帮你扎这个吧”

谁能告诉我刚开始高冷的秦彻哥哥去哪儿了，这个人怎么……有点欠揍？

 

【第三视角】相别

每天大家都会被推进不同的实验室，你当然也是其中一个，秦彻也是。各种药剂通过冰冷的针管注入你的血液，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手术台上，每次醒来身上都好痛，尤其是你的心脏。

“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时间一天天过去，见到太多熟悉的面孔的最后一面，他们没有再有机会睁开眼睛，新的人一批又一批地被“进货”，最后只有你和秦彻始终待在这里，熬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实验，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终究会转向何方。

最终，你和秦彻被选定为以太芯核实体植入项目的实验对象——你的是被植入心脏，而秦彻的，则是植入右眼。

更特殊的是，你和他分别被植入了同一颗以太芯核的一半。

不幸的是，你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排斥反应；幸运的是，你们最后都挺过来了，成为了成功的实验品。

你的大脑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声音，“吃掉他”，吃掉什么？你想了很久也没得出答案，而且还脑袋痛，于是就放弃了。唯一做的改变是，每天吃更多的饭，祈求脑海里的声音不要在响起来了。

秦彻在实验之后，不太喜欢到光很亮的地方，看见光亮右眼会一阵阵的刺痛，但同时，他获得了一个能力，就是能够看见其他人在想什么，具体来说，是他人的欲望。

以太芯核植入实验成功后，EVER集团的实验者们兴奋不已，为确保实验结果具有普遍性与参考价值，他们尝试参照你和秦彻的各项指标数据去寻找符合标准的人类以及流浪体。

可惜的是，他们找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对应的实验对象，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而他们这番猖狂的举动——让临空市各个地方的小孩陆续失踪，让108个禁区里的流浪体大规模地失踪，终究是引起了管理者的重视。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做过的事情在抽丝剥茧之下总会有暴露线索的时候。临空市官方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市面上几家正在从事、或者曾将从事过芯核研究相关的生物医药机构，其中就包括EVER集团。

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暴露了这个研究基地，集团在面对一个目前尚处于投资状态且未到盈利阶段，况且还会带来如此大风险的项目，当然选择壮士断腕——毁掉这里的一切，将风险降到最低。

一切，不仅是基地的各种设备，也包括，你和秦彻。

毕竟流浪体和人类是以你们为模板大型搜罗的，只要官方稍加调查，就能发现这里的共同点，如果再找到你和秦彻，这将可能会成为毁掉集团前途的铁证。

所以从这一刻起，你们两个，就成为首先应该销毁的证据——你和秦彻被用evol抑制的手铐铐了起来，关在了一个特质的空间里。

可惜，他们高估了这个手铐还有空间的限制能力，也低估了你和秦彻的能力。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早就和秦彻ev147ol共鸣，加上秦彻的能量控制顺利打开手铐，你们趁着夜色，逃出了基地。

 

第二天早上，实验室负责人发现原本关着你们的地方空空如也，吓得脸色苍白，揪住值班的人的衣领，砰得就是一拳，接着拿着枪指着那个人得头，下一秒，一朵血色的花朵在洁白的实验基地炸开。

整个空间里，只留下血肉被子弹穿透、值班人员的闷哼以及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小孩子跑得再快，终究还是比不上大人的步伐。

秦彻拉着你在巷子里穿梭，对于一个从流浪体变成人就在基地的他来说，其实他不比你知道更多的道路。

再这么跑下去，最坏的结局是你们被对方杀死，最好的结局是，你们和对方同归于尽。

如果要想活下去，必须分开，现在你们的能力暂时只能完成打开手铐、敲晕守夜人，逃出安保在夜间稍有些松懈的EVER以太实验基地。

他带你翻入一户人家的后院，做了一个决定，“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你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看着他有些发红的右眼，“秦彻哥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待会儿从后门跑出去，一直往前跑，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这应该是秦彻跟你说过最多话的一天，可是你马上听出了不对，这个计划里没有他。

你拉住他的手腕，“那你呢？你不应该和我一起走吗？”

他沉默了，没有说话，只反手抓着你的手腕，往后门走，你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桎梏，只是无济于事。

听见院子大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进去搜”等字眼******着你们的听觉，接着，他打开后门，把你推了出去，右眼的红光更加明显，他深深地看着你，“记住我说的，往前跑，别回头，我们会再见的”

你一下子失去了自主意识，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听从指令往前跑了一段，眼睛里已经被泪水充斥，你不敢停下，一直向前跑去，仿佛相信秦彻真的就在前方等着你。

秦彻在用evol把你控制之后，自己翻出这个院子，在和你跑的那条巷子平行的一条小路里，往和你相反的方向跑去。在他使用evol的那一刻，EVER集团搜查的人手上的evol能量波动监测器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红点，领头的人看到之后将数据共享，立马下令所有人向这个红点所在的追过去。

 

这一刻，你和秦彻的命运如同这两条平行的路，从此分开，就此别过。

可谁又知道，在将来，你们会不会在某个路口，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