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绉绸

“我说,赤苇,绉绸是什么东西啊”,木兔的声音慢悠悠地透过书本从体育馆远端传来,这位马上要期中考试的高三生被班主任无情地下达了语文不及格就禁止训练的指令,所以木兔这几天部活休息时间像临时抱佛脚一样疯狂的吸纳各种意味不明的文学知识,甚至包括女经理带来的课外书。

“木兔学长,什么?你把书盖在脸上我没听清”,赤苇无奈地放弃原地传球的训练向木兔那边走去,走到木兔身边后把还盖在脸上的书取下,赤苇蓦然对上了木兔刚刚适应光线微眯的双眼。木兔看清了来人是谁,眼睛里满是笑意说:“呐,赤苇,你看,绉绸,很奇怪的词吧。”边说还边认真地拿过书点了点,表示自己没有读错音。

赤苇就着木兔手指的方向看,阳光照在纸上形成刺眼的白,“木兔学长你往后看,这句话的后面写了绸缎,那就说明,绉绸也是绸缎的一种吧。”

“噢!不愧是赤苇!好厉害!”,木兔兴奋地拍了拍赤苇的后背,赤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盯着那句话出神。“真是很刺骨的评价呢…”,赤苇喃喃地说着。

木兔和赤苇确定关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卡在半年这样一个奇妙的阶段。两个人在球场上的默契逐渐增加,手会时不时贴在一起,会脸红,会在无人处肆意亲吻,甚至连亲密的事情也差点做完。但马上到来的毕业季,总像一把悬头剑,让两个从未想过分别的年轻人布上愁绪。

“但我对赤苇的依恋会一直到一百二十岁哦”,木兔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又仿佛专门说给赤苇听,声音刚好控制在两人都能听见的范围。赤苇无声地笑了笑,打趣道:“怎么这么精确的啊…”

“因为要活到一百二十岁的”,这次木兔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赤苇看着仿佛立誓般严肃的木兔,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他挨着木兔旁边蹲下,听着两个人肩膀上衣料微微碰到的摩擦声,把头埋进双臂,轻声说道:“一百二十岁…真好啊…”

但是两人还是在赤苇升入高三的后半年分手了。理由翻来覆去还是那样,居住地,时间,生活,学业,交际都变了。两个人变成了那种见面就做,做完就无话可谈的氛围。分手那天,赤苇把木兔送到车站,在站台前,拉着木兔的手轻声说分开吧。木兔红着眼,瞪着赤苇说:“绉绸都有五十年。”

赤苇忘了当时是怎么走出车站的,当时应该撞到了很多人,出车站差点因为没看清台阶而摔倒。总之,很狼狈吧。但赤苇实在不记得了,因为回家就发了高烧。

四年过去了,快大学毕业的赤苇奔走在各个公司进行材料准备实习面试,如此繁忙也不会忘记定时收看黑狼队的每一场比赛。他以为人生会在安静的有如走马灯般一点点过去时,在一次与一同面试的同学聚会的场所,推门再次见到了他在梦里和电脑中看到了无数遍的身影。宽阔的背,银灰色的头发,转身过来后看向自己的金色瞳孔。

木兔盯着推开居酒屋门进来的赤苇也是好一阵愣神。他是知道赤苇的大学在这边才答应俱乐部的人来一起喝酒的,但如此的偶遇他确实也没有料到。

赤苇久违的喝多了,不知道是因为木兔明明看见自己后还假装无视的目光,还是因为他单纯的想喝酒了。等到出了包厢后发现木兔那桌的人已经走了,赤苇的心情更加低落了,他攥了攥拳,最后无力地松开,跟同学们道歉说:“下一摊我就不去了,你们先走吧,我去一趟洗手间。”同学们也看出来赤苇与平时状态不一样,便也不再强求,只是告诉赤苇到家要在群里讲一下。

赤苇摆摆手送走了同学们,自己则转身去了洗手间,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才让他有了清醒的感觉。抬头看着镜子里眼眶红红的自己,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车站瞪着自己的木兔。“啊…头痛…”,赤苇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推开居酒屋的门走了出去。

走下门槛的时候猛地抬头,赤苇见到了刚刚还出现在脑海里的人。木兔就那样站着,看着自己,凉风吹在脸上,还没干透的水渍让赤苇的脸更加感受到夜晚的温度。

“滴答”,赤苇头发上的水珠落在地上的声音让时间拉长。

赤苇走向木兔,他眼眶红着,抬起双臂,那是他以前最常用的撒娇方式,他喜欢木兔笑着紧紧搂住他。而木兔只是站着,最后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抬起双臂,狠狠拥住了这个哭着走向自己的男孩。“赤苇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木兔醇厚的嗓音夹杂着炽热的呼吸灼烧着赤苇的颈窝。

由赤苇指路,半背半抱的,木兔到了赤苇租下的公寓,洗过澡的木兔刚要进赤苇的房间拿件干净的衣服。原本还在发呆的赤苇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健步冲向卧室房门口,但还是晚了一步,木兔已经看到了,自己成排的排球比赛录像盘,黑狼队的应援海报,木兔的同款队服以及满墙的木兔比赛截图。

“哇…”,木兔感慨道。

听了木兔感慨的赤苇脸腾地红了,使劲把还靠在墙边欣赏的木兔推出门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遍屋子,再开门放人进来。

对上木兔笑意盈盈的眼睛,赤苇立马转头把找出来的干净衣服塞给木兔,说:“学长你睡卧室,我都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好了。”

木兔挑了挑眉:“酒醒了?”

见赤苇红着脸不回话,木兔也没有继续逗弄人的打算,他拉住赤苇的手往卧室床边走,箍着赤苇的腰,两人一起顺势倒在床上。“就这样睡,我不闹你”,木兔的声音从脖颈后传来,痒痒的。赤苇安静地待在木兔怀里,想搭在木兔胳膊上的手最终还是放下,赤苇侧头微微蹭了一下木兔宽厚的肩膀,只觉得四年过去他依然留恋着木兔的一切,想着,泪水就滑过耳畔。

木兔醒着,他怀里的人正一颤一颤的小声啜泣着,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透过窗隙的月光打在赤苇耳后的皮肤上。

喝了酒的赤苇起床要比平时晚一些,他感受到另一边床已经凉很久了,若不是听到客厅有响声,他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一晚上的美梦。

“啊,赤苇你醒啦!我在看ins,上面有人教怎么做醒酒汤!你家食材可真多啊我就不客气地用掉了哦~”,木兔说着转头看向睡眼惺忪刚打开卧室门的赤苇。“啊,请用”,赤苇还在缓慢开机状态。但等醒酒汤真正做好的时候,赤苇已经基本上清醒了,他撑着下巴看着端碗过来的木兔,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的。毕竟,先说放弃的是我。”

木兔低头摆弄着两个人的筷子,说:“一开始是想那样的,但是”,木兔顿了顿,坐在了赤苇旁边,“我好好的站在赤苇的角度想了一下赤苇你的处境。我觉得分开是对的选择。”

赤苇听到分开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但我高估了自己对你的依恋程度,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对你产生着无限的思念,赤苇,我相信你也是这样想我的对吧”,木兔说着,牵起赤苇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得快疯了才会觉得在你学校附近喝酒也许会遇到你,但幸好,你降临了,好像奖励一样。”

赤苇就这样听着,感受着木兔嘴唇在自己手背上摩擦,他闭了闭眼,嘴张开却像用力才能说出话一样:“木兔学长…我们…会更好的对吧…”

木兔微微起身,轻轻吻了一下赤苇的额头,笑着说:“要到一百二十岁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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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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