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追逐

“呐,你有没有觉得赤苇不对劲?”

午休时间的******响过之后,木兔罕见地来了木叶秋纪的班级,这很不寻常,因为平时他总是直奔高二教学楼去了,要到快上课才回来。
趁着木叶愣神的功夫,木兔不由分说把椅子拉开坐下,将吸管******牛奶盒猛吸了一口,朝对面呆滞的座位原主人问道。
被抽出空气的纸盒瘪进去,发出“吱——”的哀鸣,盖过这句话的尾音。

“你说什么?哪里不对劲?”
“就是——”
木兔混乱地摇摇头,胳膊拉着椅背前后摇晃,他仔细回忆赤苇的种种异常状况,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不和他一起吃饭、以及放学不再同意加练了。

“你天天那么有精力,赤苇跟不上也正常。”
木叶替他擦掉滴到桌上的牛奶,尝试推测,
“而且最近考试多,可能想专心复习吧。”

话虽如此,木叶秋纪本人也不觉得这些理由有说服力。
这位学弟可是从遇到木兔的第一天起,就无底线地纵容他,次次加练都陪同,两人形影不离如连体婴儿。
但所谓付出与回报成正比,赤苇的球技也飞速提升,在外人看来,这个二传手很快就要成为和木兔一样的“排球笨蛋”了。

可他也想不出其他理由,赤苇的事解决不了,又担心木兔好端端地进入消极模式,便转移话题,
“你有填去向调查的表格吗?”
高三学生即将毕业各奔东西,连带着排球部下一级的学生也陷入选择前途道路的困扰,在咨询室进进出出是常事,毫不犹豫的唯有木兔。

“当然是排球啊!打球很快乐不是吗?”
木兔重新兴奋起来,一口气吃完剩下的午餐,似乎把刚刚纠结的事情忘了个精光,木叶瞧着他的样子偷笑,在心里暗暗总结道,
“真是个活在当下的人呢。”

“赤苇!今天…”
放学后木兔及时出现,截住了正在换鞋准备离开的赤苇。
“抱歉,今天也不能陪前辈练习。”
赤苇摆出一副扑克脸,将木兔的热情浇灭,他不想解释具体的原因,于是在木兔追问之前就跑出了门。

某公园的空地上,排球被高高抛向空中,他助跑、起跳,身子像绷紧了的弓弦,手掌却在接触的时候轻轻一推,让球飘过网后落在前场。
赤苇推了木兔的邀请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也不是急着学习,而是在附近找一处人少的地方,普通的砖地、临时拉起的球网成了他“努力训练”的绝佳场所。
这是赤苇练习几次后便能顺利打出的发球,但他成功之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开心和激动。

旁观者若说他没有天赋,那只是因为木兔太过耀眼而产生的错觉,“供养”一个全国前五的攻手不是无论谁都能做到的,可要说热爱…

他想起木兔成功得分后的畅快,着了魔似的钻研打法时的集中,以及为了走排球职业道路恶补功课的决心。
春高赛场上,木兔会在赢球之后将他搂在怀里,握拳高高挥舞,两人队服上的“4”和“5”紧挨着亲吻,观众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他误以为自己融入了天才的世界,能在梦幻般交织的灯光下见证奇迹。

现在,赤苇手上轻飘飘的,心中也全无和木兔一起打球时的充盈,他避开木兔独自练习,恰恰是为了证明一个猜想。
思考间,排球飞出又落下,赤苇的动作像丝滑运转的机器,重复着毫无悬念的结果,直到太阳西落,他对猜想确信无疑,才背上书包回家。

——他爱木兔远胜过爱排球。

换言之,如果没有木兔,他与职业排球不会有任何瓜葛。

浴室的水汽缭绕,赤苇敏锐地捕捉到右手手腕的僵硬,似乎是肌肉拉伤,腕骨周围已经开始红肿,像一株无形的带刺藤蔓,紧紧缠绕着他即将触碰到木兔背影的手,而第二天清晨,那里出现了更加狰狞的青紫色痕迹。

赤苇请假了。

木兔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他比以往要更加沉默,沉默的原因并不是什么消极、沮丧,而是一种危险的情绪,这让训练笼罩在未知的谜雾中,直到所有人放学离开才能消散。

木兔感到困惑、迷茫,但在这两者之上的,是自以为付出真心,却被当作局外者的刺痛。
赤苇为什么冷落他?为什么不再和他交心?为什么连请假的缘由都不说明?他快步朝赤苇家的方向走,势必要问出一个答案。

门敲一声便开了,赤苇似乎料到他要来,木兔一眼就注意到赤苇手腕处的几层纱布,白得晃眼,他想抓住胳膊看个究竟,再甩了书包打算细细盘问,却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胡闹的名分。

赤苇靠在床头,平静的神情更是让木兔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咬咬牙,努力从糅合的信息中挑出一个重点。

“赤苇怎么受伤了?”
“训练过度。”

明明没和我训练,哪来的过度?心中的声音立即反驳,却听赤苇补充道,
“和前辈一起打球是很快乐,但前辈毕业之后我该做什么,还是未知。”
“只有排除木兔前辈的干扰,我才能发现真正想要的。”
木兔只听“干扰”“排除”这样的字眼,觉得痛苦再上一层,他大概明白前因后果,但仍然对此感到不快。

“只是排球而已!赤苇觉得快乐就继续做下去啊,我们说不定可以进同一所大学,同一个队…”
“二十年后要做什么,前辈考虑过吗?”
木兔正滔滔不绝,赤苇突然出声打断道。
他呆愣了一下,话语权又落在对方手中,
“前辈爱排球,能为之奋斗一生,可我不同,我只爱…”
说到这里,赤苇急忙闭了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像是下了逐客令。

“但是,为什么不能和我商量呢?”
木兔隐约感觉到这次谈话达不到他期望的效果,他问出的问题毫无逻辑,而赤苇的信仰早已坚不可摧。
就如他比赛时尝试冲破防守,而对面的铁壁丝毫没有动摇那样,无论朝哪个方向展翅,都会撞上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木兔一条腿跪上了床,侵入赤苇自己划作安全屋的领域,去掰他的下巴,迫切地、命令赤苇说完刚刚被截断的话语。

两人的体型差距显现出来,赤苇的左手撑在一侧,歪着身子和他对视,像瑟瑟发抖的绵羊仰视即将俯冲的雄鹰——唯一的区别是,他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
“如果和前辈商量…”
赤苇的声音冰冷又直击灵魂,
“那么木兔前辈以什么身份来干预我的人生规划呢?”

木兔的手一颤,扼住下颌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他们相对无言,不约而同地回忆起那个吻。

雨后的空气湿润、闷热,小小的杂物间滋生出不该有的情愫。
过去的一周内,他们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比赛,带着势如破竹的架势闯进高手云集的八强、四强,两人的默契度史无前例地展现出来,赤苇下场后再回忆起那些可以被称之为心灵感应的瞬间,浑身便止不住地战栗,他似乎该说些什么,又更该忍耐些什么,在他捏紧手指开口之前,木兔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

潮湿的空气燃成滚烫的雾,落在身上变成能灼伤皮肤的岩浆,赤苇几乎觉得自己要从内到外化成灰烬,只留奋力跳动的心脏,被木兔稳稳握在手心。

“赤苇做得好…”
木兔在急促的呼吸声中夸赞道,赤苇分辨不清这句话是指打排球,还是指他现在这幅意乱情迷的样子,门口传来声响时他恰好勾住木兔的后颈,精心酝酿的告白变成一次未能完成的拥吻。

他们很默契地秘而不宣。

现在的场景和那天很像,狭小的空间,紧挨着的两人,房间的温度隐秘地上升,木兔的双臂和墙面形成一个稳固的、难以挣脱的三角区域,将他牢牢架在其中,浅金色眼瞳里的失望和伤心早已褪去,涌上来的是难以平息的、被他挑衅后产生的愤怒。

什么身份…呢。

赤苇看到木兔的动摇,微微挑眉,他在口舌之争占了上风,得意、轻蔑和无奈却同时压得他喘不过气。

“既然前辈没有别的事情,那…”
他转身想要从另一侧下床,开门送客,却听一句话落到耳中,
“谁说没有别的事情?”

木兔的声音笑着,表情却像即将拿下决胜一球那样无比集中,带有攻击性的眼神锋芒尽显,平时用来搂他、拍他肩膀的手此时锁了他的脚踝,稍一用力就将赤苇拖到自己身前。

“赤苇是在故意气我吧?嗯?”
木兔问着,丝毫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发力将他按在身下,迅速褪去了居家的睡衣。
“因为我没再提起那件事,也没有更多回应,赤苇生气了,所以报复我,对不对?”

赤苇一愣,在此之前,连他自己也未曾将这两件事很好地联系在一起,但要说为什么抗拒木兔,仅凭一个所谓的“升学去向实验”完全不够,那些细微的不适感和排斥反应,似乎真的颇有赌气的意味…

戳穿了隐情,木兔的笑更畅快了些,他不顾正在反省、僵在原地的赤苇,舔了舔嘴唇道,

“我来告诉赤苇答案。”

木兔欺身压上来逼他朝墙跪好,两根手指塞进嘴里搅他的舌头,又把******拨开一点,去探后面的隐秘之处。
赤苇被按在墙上,看不到对方的动作,只能凭触觉感知。上位者很有耐心,仿佛是捕猎者在折磨到手的食物,很长一段时间内,房间里只有赤苇的喘息和******的水声,异物感很快被更强烈的感受盖过,木兔的手指探出一汪清泉,紧贴着腿根向下流。

赤苇逐渐感觉不妙,木兔无意中喷在他耳廓的气息都能让他发抖,前辈校服外套上的纽扣很凉,领带垂下来扫他的后颈,这让他意识到只有自己是******的、被剖开的,羞耻感不允许他发出任何声音,忍耐之中想咬下唇,结果狠咬了木兔的手指。

“嘶…”
赤苇已经意识到问题,松了牙关让木兔抽回手,但清脆的响声还是落在了他臀上,他惊呼着绷紧后腰,更多的惩罚接连不断,体内被咬紧的木兔的指尖点了点某处,一股热流喷溅到柔软的布料上,湿滑一片。

“木兔前辈…”
赤苇的世界混沌起来,他之前没能猜中木兔的反应,更是无法预测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在******的余韵中,木兔好心地帮他扯掉了******,一切纷乱的思绪、难以言说的焦虑,无法相互理解的屏障通通烟消云散,化为最原始的欲望。
“如果京治逃跑的话,我会把你绑起来哦。”
木兔解了领带,吻了他的侧脸警告道。

两人都跪着,木兔的腿垫在他的身下,膝盖稍一朝两侧用力就能强迫他完全张开,顺利嵌进他的身体里,如果他脱力朝下坐,又刚好撞到木兔怀中。

赤苇无法逃脱,汗水在反抗中成串往下落,他试着去推开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但却被拉着摸小腹上被顶出的凸起。
木兔的肋骨似乎遭了一记肘击,虽然不太痛,却更激起胜负欲似的,将赤苇搂得更紧,紧到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又像擂台上殊死搏斗的选手,赤苇的******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在对手毫无怜悯的进攻下变得破碎不堪,也输得一败涂地。

木兔掐住他的颈,低头用唇描摹血管的纹路,指腹按着的正是最为脆弱的、奔涌不息的那一条,视野边缘模糊不清,耳边响起嗡嗡的杂音,他似乎被关在一片漆黑的世界,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和疯狂堆积的******,在赤苇即将窒息的前一秒,木兔将他翻了过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粉红色。
前辈的校服领口大开,一层外衣再加一层衬衫,肌肉饱满的身体上布满汗珠,顺着颈侧的青筋落入胸骨凹陷处。木兔很白,白得一旦动情就会露出异样的粉,恍惚之中赤苇似乎能看到透亮皮肉下鼓胀的心脏。

木兔凑得更近,鼻尖对着鼻尖,在暧昧至极的氛围里蹭他的睫毛,微张着喘息的唇就在眼前。
赤苇觉得自己还在因为缺氧而头晕,于是揪着木兔的领口要他再深一些,再快一点。他像溺水者仰头呼吸那样,急不可耐地将两人之间的缝隙填平,从木兔口中攫取氧气。

他又体会到了那次接吻时的感受,周身的一切都烫得吓人,木兔像太阳,也像火焰,无论哪种,他都会被引着奋不顾身,绽放或灰飞烟灭。

冲击越来越猛烈,赤苇无助地挣扎起来,他担心哪怕再多一点,自己就要冲破安全的阈值,可双腿被木兔压着折下来,腿根内侧在无尽的拍打中磨得通红,他终于哭出声来,搂紧木兔的脖子,伸出舌尖去索要更多的爱意,在得偿所愿时把前辈的校服喷得一团糟。

“抱…抱歉…”
赤苇的手臂从他身上滑下,落在揉皱了的床单上,难以克制的眼泪还在外涌,他看到洇湿一大片的木兔的衣服,下意识地喃喃道。

木兔又向前顶了一下,彻底埋在其中,宽厚的肩膀遮住赤苇的视野,平时他追随的那双眼睛此时反过来用目光爱抚他。

“赤苇…”
木兔问道,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现在我是什么身份呢?”

赤苇牢牢握住他的小臂,木兔的愤怒在发泄中消失殆尽,恢复了平时澄澈明亮的底色,他半撒娇、半委屈地重新动起来,将堆积在赤苇小腹的液体当作润滑抹成一片,似乎是要销毁刚才胡闹的证据,赤苇深吸一口气,欣然接受木兔的无理要求,只是笑着,在情意最盛时给他答案——

“我爱您。”

Notes:

*“追逐”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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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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