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温暖的空气像黏稠的汤,大家都喝得有点醉醺醺的,木叶他们在大声地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而赤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桌前的酒杯上。
对于酒的味道他还不能完全适应,工作的话对咖啡的依赖会更重一点,手指若点若碰地摸着酒杯,但好像是在触碰别的地方。
木兔看着赤苇纤长的手指,咽了咽喉,好像是在挠他的喉咙一样,下一秒就和赤苇的目光对上,慌张地移开视线。
“木兔前辈…”
“什么?”他转过头,发现赤苇并没有叫他,幻听了吗…木兔继而看了看自己的杯子。
身边的赤苇慢慢站起来和大家说要出去走走。
门刚合上,赤苇深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才清醒了些,晃着头往外走。
枭谷队友们聚会是木叶提出来的,他昨晚接到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木叶还强调了一遍“木兔也会来,你一定要来哦”,他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就答应了。
虽然现在都各自有了工作,有了新的生活,但一坐下来时候的那个氛围,赤苇能感受到,枭谷的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木兔前辈…虽然每个月会见面,但是赤苇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今晚的木兔和往常不太一样,隐隐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过在这之前…他用力甩了甩头,希望能摆脱晕乎乎的醉意。
“我出去一下。” 木兔拿起外套走出了包间,再慢慢穿上。他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刚出来就看见赤苇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大门,他跟了上去。
今年东京的初雪下得热烈,落在赤苇的围巾上就像撒了一层椰子蓉。
赤苇走得不算快,摇晃走到了一个巷口。下雪了木兔很怕他摔倒,不自觉地越跟越近,到能看到赤苇的肩膀上飘了雪又融化,前面的赤苇突然顿了脚步,他没注意就撞上了去。
“欸!”
赤苇转过身来,拉住了木兔的外套。木兔看见他的镜框和睫毛上都有雪粒,下巴藏在围巾里呆呆的样子,心里一直紧绷的某根弦轻轻颤了一下发出一声低鸣,他牵起赤苇走进了后巷。
酒气充斥在两人的呼吸间,赤苇的气息明显地夹带着清洌的酒味,连漂亮的墨绿色眼睛也似乎喝了酒。木兔的气息也变重了,冬天呼出的热息夹在中间,蒸得赤苇的眼镜上覆了一层白雾。
“木兔前辈,眼镜…看不见了…”赤苇声音含含糊糊的。
木兔“嗯”了一声,伸手去帮忙擦赤苇的镜片,赤苇忽然也抬手,和那只手十指相扣,压在木兔的胸前。
掌心相碰的瞬间木兔像通了电一样颤了一下,反而和酒发生了化学反应,头脑昏胀起来了,“赤苇,我…”
赤苇的眼睛躲在酒后面,轻飘飘看了木兔一眼又轻轻闭上了,似乎在允许一件事情的发生。
木兔直觉一向很准,他知道,这件事情非发生不可,因为他昏胀的头脑残留的一丝理智也在说: “我喜欢你,赤苇。”
眼镜瞬间被蹭到额头上去了,木兔的吻和他的扣球一样利落有力,他把一切倾注在两人唇上相贴的地方,赤苇的呼吸被打乱成碎片,只能在吻的空隙里调节,又被木兔生生打断,交出柔软的舌头后还要别的,十指相扣的关节被挤得生疼。
一束冷风灌进赤苇的后脖让他清醒了起来,找回意识后发现木兔浑身会发热似的,和他贴合的地方像贴了暖贴,“木兔前辈、停一下…”,他申请暂停这个吻,把木兔推开。
木兔松开了手,明亮的珀色眼睛里还留着没有收起的情感,他直勾勾地、像小狗一样湿润地看着赤苇,额头上和赤苇一样有眼镜印子,微微张开的嘴唇上还有赤苇咬的印子,一切都好像在说: “不继续了吗?”
小心地,试探地,赤苇在寒冷空气中颤抖,是一种情感膨胀爆炸过后、剩余的、波及一切的颤抖。
真是疯了。
这次是赤苇吻了上去,坚韧,冷静的,吻得很理智,不逾越半步,尽管刚才木兔已经冲破了那条横线,赤苇还是选择,这样就好,起码能将他羞于表达的爱意暂时地决堤一下。
木兔垂眼看到赤苇近在咫尺颤抖着的睫毛,直觉告诉他赤苇好像很挣扎,他慢慢抱住赤苇,将接吻变成结实的拥吻。
刚才清醒那一阵,赤苇觉得理智的温度已经下降到可以把控了,木兔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后颈又逐渐加大力度,将赤苇罩在他和墙壁之间,赤苇耳边比刚才更清楚地听到两个人接吻时唇舌摩挲的湿润声。
木兔又把亲吻变成拥吻,他感受到木兔手掌传来的阵阵热烈,不由得也搂紧他的脖子。
木兔前辈、木兔…好喜欢木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到现在也不说这份感情,借着酒的由头在这个吻里暴露无遗,不然他快憋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到最后只变成礼尚往来的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忽然赤苇忍不住了,木兔也意识到了什么,嘿嘿地笑了,两人抵着额头笑了。
“回去吧。”赤苇轻轻推了一下木兔要转身,却被木兔迅速地拉回来摁在怀里又亲了一下额头,还帮他扶正了眼镜。
他无意间瞥到木兔亮亮的眼睛,不是喝醉的样子。
虽然回去之后枭谷的大家们都没说什么,但是…大家都觉得两个人似乎出去了很久…
“木兔和赤苇感情还是那么好啊。”几个人附和着说,虽然感觉两个人出去回来之后的磁场怪怪的,但也说不出哪里怪。
“赤苇还每个月跑去大阪给木兔前辈送饭吗?”
“是啊。”赤苇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挡住眼镜压出的痕,刚才回来路上吹了一会风清醒了不少。
木兔手里还捏着勺子,眼睛却一直在看他。
太明显了木兔前辈…不要再看了,赤苇不着痕迹地扫了木兔一眼,清了清嗓子。
聚会散了之后,几个队友告别后分别走了,赤苇拽紧了大衣慢慢走在后头,木兔走在他最前面,大家都心有感应似的先走了,留他们在最后。
木兔走着走着也慢下来了,等赤苇走到前面来两个人并肩走着,都不再说话了。
刚才的一切好像做梦一样,在后巷激烈的吻,赤苇在口袋里捏了捏拳,如果木兔前辈知道了他的心意,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吗,两个人的关系会变得怎么样呢?
或许只把这个当成是两个人都喝了酒,荷尔蒙来得情不自禁,对,只是情不自禁而已,不代表什么吧?木兔前辈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为他醉了不能控制,应该不会觉得奇怪吧?会觉得是在告白吗?
不会的,他一个关于喜欢的字也没有说,就算后面那次是他主动的,也说明不了什么,何况木兔前辈露出那样的眼神,根本拒绝不了。
等一下,那木兔前辈第一次为什么会亲他…赤苇暂时清醒的头脑又开始变得浑浊了,隐隐作痛起来。
木兔忽然停住了脚步,“赤苇。”
赤苇掌心握了又松,他深深吸了口气,说:“刚才的事…”
“赤苇是想说喜欢我吗?”
心里响起雪积压太重而坍塌的声响,赤苇刚才进行的心理建设瞬间也像是坍塌了。
木兔直白的话快进了他想一步步铺垫的过程,他不知道说了以后生活会变得怎么样,这是一个赌注,木兔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如果木兔知道了以后不能接受他,应该会立刻决定疏远他,不让他误会的。
那么…啊…冰箱里的虾还没提醒他该早点处理吃掉,用什么理由去和他说呢,还有税金的事木兔还没搞的很清楚,得找个时间教教他吧。
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回去列个计划吧,在这之前,生活先不要改变最好了。
赤苇决定当一回胆小鬼,他收紧了拳,对木兔故作轻松地说:“刚才的事情,是因为都喝了酒吧,我有点醉了。”
或许他就该当一颗在太阳身边,但不会改变轨迹去接近太阳的恒星,他只需要永远看着太阳就能永远得到太阳的温暖了。
他没有看到在他说完之后低下头,木兔眼睛里的失落和难过。
很久之后,他听到一声闷闷的“嗯”,才抬起头来看。木兔明显整个人灰了下来,僵硬地迈开腿,和他擦着肩走去了。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短信也很少发了,平时因为木兔要训练,休息时两人会打电话,这几天也没打电话了。
赤苇照常打包好了便当和一些食材,准备去大阪给木兔送饭。
电话还是打不通,赤苇垂下拿着手机的手,一股疲劳铺天盖地罩在他身上,实际上这一个星期里他没怎么休息好,工作以及自我内耗,足以快压垮他。
希望快点回到正轨吧,从这次见面之后。赤苇给木兔发了短信说要准备出发去大阪了,然后再次检查了下东西,忽然心想再带点药吧,最近天气有些奇怪的,以木兔前辈的直愣估计是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的,流汗了就穿少,等下感冒发烧就麻烦了。
到了木兔家,赤苇把钥匙******门孔开门之后,进去是一片黑。
客厅窗帘也没有拉开,窗户也关得紧紧的,他一下就觉察出不流通空气里的不寻常气息,迅速放下东西跑到木兔的房间。房间门半掩着,他推开后看到木兔在床上,裹着被子蜷缩着。
如他最担心的一样,木兔真的生病了。
像木兔这样平时体魄很健康的人,一旦不小心感冒发烧起来会更难受。
赤苇心里乱成麻,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点。
测量了木兔的体温,帮木兔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去打电话联系自己认识的一个医生,再去烧一壶水,把食材码放进冰箱。做这些的时候他慢慢平静下来,木兔也是人,也会生病,他不能自己先乱了方寸,先照顾好木兔再说。
只是他自己不舒服自己能够知道,现在木兔就这样难受地昏睡着,也不知道他具体哪里难受。
木兔烧得有点迷糊,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挪动他,眼皮烧肿了抬不开,连想喝点水自己坐起来都做不到,可是下一秒,他好像被慢慢抱扶着坐起来,接着嘴唇就变湿润了。
是水…他像刚碰到水的快旱死的鱼,先是有点缓冲地呆愣住,适应了水之后立刻活跃起来。
看木兔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杯,赤苇心想:还好,喝水还有反应,轻轻把他放躺下,去冰箱拿了冰袋敷在木兔滚烫的额头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赤苇被电话******吵醒了,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床边睡着了,电话是医生打来的,说已经到地址门口了。
赤苇站起来去开门。
木兔吃了药以后后半夜就退烧了,醒过来对趴在床边的赤苇模模糊糊说话,想吃冰块,想去打球。摸摸他的脸,不再烫得可怕了。
问他想不想喝水,木兔说好啊,拿水回来的时候木兔又睡着了。
今天煲点粥吧,赤苇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带来的鸡肉,去楼下超市买了些配菜,木兔家里的都吃完了,距离他上一次带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推门就看到木兔抱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看见赤苇进来,颇有些可怜喊了一声:“赤苇——”
“木兔前辈怎么起来了?身上还穿这么少。”赤苇微皱起眉,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木兔披上。在凑近时听到木兔无意识地哼哼,想来应该还是有点不舒服,赤苇自知刚才由于担心口吻重了些,心里暗声道歉,语气也不由得轻了。
“吃鸡肉青菜粥可以吗?”
“好!”
木兔揉了揉眼睛,已经可以完全睁开了,但是离平时“亢奋的猫头鹰”状态还差一些。他侧着头靠在膝上,看着赤苇进去厨房忙碌,把袖子挽起来时露出流畅线条的小臂,专注地处理东西。
木兔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还好有赤苇,不然我已经拜拜了。”
洗青菜时赤苇突然停下了,走出厨房看木兔把脸埋在膝盖上,他喊了木兔一声,“木兔前辈,去床上再睡会吧,我做好了会叫你起来的。”
“我想帮帮赤苇,赤苇很忙。”木兔抬起头,慢慢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来,“我可以,洗菜。”
“水是凉的你不要碰。”赤苇连忙阻止木兔伸出的手,木兔撅起嘴来了,“那我做什么,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好像小孩,赤苇当然没说,给了木兔一把塑料小刀说帮忙切菜就好了,木兔才开心,虽然把菜切得不成样子,大块小块都有。
“赤苇好厉害!闻起来就好香!”木兔愉悦地去拿了碗和勺子,递给赤苇去盛粥。
两个人就对坐着喝粥,木兔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发烧,流汗之后就把衣服脱了,结果出训练场后发现外套忘记拿了,觉得也没关系,吹着风回家了,第二天就觉得身体变沉了。
最近正好赶上了休假期,他在家里生病也没有别的人知道, “想打电话给赤苇可是根本没有力气,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木兔说。
赤苇越听越害怕,要是自己没有来,木兔还要在床上继续睡着,发烧烧坏了怎么办。
说完原因木兔就静静喝粥了,一边偷偷看赤苇的反应,感觉…要被赤苇说教了。
果然,赤苇放下了碗,从木兔流汗就脱衣服的坏习惯开始说起来,接着又说到最近天气不好要小心,以后也一样,手机紧急联系长摁就可以了,冰箱里的东西有些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床头柜可以放些药…
木兔听一句应一声,很乖巧地听着。赤苇的关心像一条温暖的毛巾,木兔的形容很拟感——因为每次被关心完全身都变舒畅暖和起来,像是洗完澡再用热毛巾擦干。
“今晚也要小心,不会再烧起来就可以了。”赤苇吃完了站起身收拾碗筷,“我会留下来陪木兔前辈的,想喝水就和我说。”
木兔坐在那里,端着碗却忘记喝粥了,他又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在后巷激吻的情景。那天是他和木叶他们说好,以大家一起聚会为由,其实是为了他要和赤苇告白。
他不想在电话里说,也不想用短信,他要面对面和赤苇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这个场景他每天睡前都会模拟一遍,那天在后巷里,赤苇喝了酒和他擦枪走火接了吻,他以为赤苇也喜欢他。
可是赤苇后面说出那样让人伤心的话,说是因为喝醉酒,让他反而不敢说了。
赤苇忘记了他是运动员,平时是不能喝酒的。他清醒得很,他是清醒着和赤苇接吻的。
距离他意识到自己喜欢赤苇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他怕吓到赤苇,赤苇是个很细心的人,敏感到极致,这份情感很可能会让赤苇很苦恼。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于是低头抿了一口粥。
木兔想喊却喊不出来,心脏愈发钝重地跳着,他明明不累,但是腿却迈不开,更像无能为力一样,忽然一阵惊颤。
他猛地睁开眼睛,在黑夜里惊悸醒来。
原来是梦,可是梦里的情景太过骇人了。
而赤苇在木兔突然惊震之前醒了,醒来后第一本能是摸了摸木兔的额头,没有再烧起来,真是太好了。继而意外发现木兔好像很痛苦一样皱着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木兔的脸,轻轻叫他,“木兔前辈。”
接着又说,“我在这。”
赤苇在心里擅自把自己划进可以安抚木兔情绪的位置,他一开口就后悔了,太冒犯了。没想到木兔竟然像是回应他一样,赶着说了一句:“赤苇!”
赤苇想,这是怎么了,凑近了一些去听听木兔说什么。木兔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身体也坐了起来似乎很着急,至少在赤苇看起来是这样的。
他看到赤苇后,很委屈一样伸出手抱住了赤苇,粗重地喘着。
“木兔前辈。”
赤苇冷静平和的声音给了他极大的抚慰,他在赤苇的拍背中逐渐安定了下来,外面好像在下雪,他侧耳倾听了一阵,慢慢闻到一股新鲜的樱花味,他本能道:“好香,是樱花吗!”
“好像…对。”换沐浴露了,赤苇想起来,之前木兔用完了一直没有去买,最近他在这发现了,于是买了新的回来。
木兔靠在他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喊赤苇,是做梦吓到了吗,赤苇问:“刚才梦到什么了?”
“梦到赤苇走了,也不理我了。”
直白,一点修饰都没有,在赤苇听来完全是在撒娇,他知道木兔前辈是有什么说什么,天生如此,一时有点羡慕他不拐弯抹角。
“但是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赤苇在旁边,就不害怕了,现在有点饿了。”
害…害怕?
“冰箱里是不是还有冰的虾啊?我去热一下我们一起吃吧。”
木兔说害怕,因为他走了? 赤苇陷在那句话衍生的海里,没回过神来。
木兔为什么这么说,这句话可以解释的意思太多了,因为他生病了身边有人照顾,所以表示感激,又或者是因为那天晚上之后两个人微妙的关系…或许是在木兔默许的情况下发生?
赤苇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虽然木兔确实是有什么说什么,当时梦里还有什么更让木兔害怕,只是归结到他身上而已。
这么一想,赤苇再三肯定逻辑是没错的,就不再受这句话情绪动摇了。
“赤苇?”
“好,一起去吃吧。”
大病初愈的木兔兴冲冲跑出门,说要去买早餐,吃完早餐要去打球,赤苇吓得连忙把他拉回来,说自己去买就行了在家里呆着,外面太冷了,除非他可以穿得像个球一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木兔真的做到了,圆得快迈不开腿,居然还能穿好鞋子,赤苇哭笑不得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昨晚刚下过雪,地上滑得很,赤苇提出拉着手走,冒冒失失的木兔前辈真叫人担心。木兔很开心,很快牵住他的手,”赤苇的手好暖和!”
木兔的手掌和指上都有厚厚的茧,是常年打排球留下的痕迹,赤苇忍住了想握深一点去感受茧的触感的想法。
“等下赤苇想去哪里吗?”
“我?”赤苇想了想,“好像得去超市,不过木兔前辈刚好转起来,还是吃完早餐就先回家吧。”
木兔鼓起脸,一定要跟着去超市买东西。赤苇摇头不同意,他生了闷气,垂着头看起来很灰心似的,赤苇叹了口气,和他说:
“好吧,那你不可以跑太快哦,要跟紧我,进商场了也不要把外套脱掉。”
赤苇总是拿木兔没办法。
木兔握着赤苇比他小半圈的手,好想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因为怕滑倒,而是两个人可以就这样走在街上,十指交扣,不管是初雪还是初春。
“赤苇,我想…”
“小心来车,木兔前辈。”赤苇越过他看马路来车,牵着他过斑马线。
木兔心想,快说吧,又想,要不要今晚再模拟一遍。他看着赤苇柔软微卷的头发,前额的有些长略盖住赤苇的眼睛,好漂亮,赤苇。
赤苇会接受他吗?
“辛苦啦大家!”
木兔帮忙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后就跑出了训练馆。不久前生病刚好,他还在休假期间,教练让他先缓缓,于是他就找到这个小训练馆和后辈们打了一下午的球。
赤苇已经在路灯下等他了。
“赤苇!!”木兔开心地几步跳下台阶,跑向了他。
赤苇温柔地点点头,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恢复得还好吗木兔前辈!”
“好得不能再好了!多亏了赤苇,不然我可能要好久才能好起来。”木兔调整了下背包,“赤苇呢?最近好吗?”
“不是很忙,但是又好像一直在工作没停下来。” “可是赤苇还是来大阪看我了。”木兔语气软了下来,到最后变得轻飘飘的,说完就抿起嘴了。
赤苇摇摇头,“因为是木兔前辈所以没关系。”
他说完就后悔了,意思太过明显暧昧了,木兔会怀疑的,于是他又补了一句:“昨晚稿子就整理好了,所以接下来就开始有空了。”
可是木兔只听到第一句话,他像一个笨拙的学生,不停地做着模拟题,忽然被通知去考试,坐在考场听到表示开始信号的打铃,心脏和身体都震颤了一下。
这是一个,时机,每夜睡前的模拟都会因为他的紧张被打断,可是就算如此,他也要告诉赤苇。
“赤苇,我问你,那天聚会我们接吻了,赤苇还记得吗?赤苇是怎么想我的呢?”
赤苇顿下了脚步,木兔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清楚,可是连成一句话,他反而不解了,该说“记得,因为喜欢木兔前辈才会接吻”,还是说“忘记了,我记得是喝酒了吧”?
胆小鬼一个,赤苇京治,他骂了自己一万遍胆小鬼,到了嘴边也只是张了张嘴,木兔把颤抖的手藏在身后,鼓起力气说:
“赤苇,我喜欢你。希望这份感情不会让你感到负担,拒绝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说,那天聚会我没有喝酒,所以我是很清醒的,因为喜欢才会亲赤苇的,不是因为喝醉。”
“木兔前辈…”赤苇被他直视着,木兔眼神里的热烈真诚让他很动容。
“我喜欢赤苇,我想要赤苇的关注只在我一个人身上,”木兔发现自己说的话和“模拟”时候说的不一样了,没关系,赤苇会知道的。
“听起来很自私,不管是王牌也好还是球星,我都想要赤苇的目光只在我一个人身上,以前和赤苇一起练球,赤苇很细心一直调整自己来适应我的球,那个时候总是想,有赤苇真是太好啦。”
“现在我们不在一起打球,我每天都会期待和赤苇见面的那天,训练结束能看到赤苇发来的短信。虽然赤苇总是很担心我,但是我希望赤苇遇到什么困难也能和我说,多依赖我,这样我才觉得我在赤苇身边有价值。”
木兔说的很认真,像是在肯定自己说的话一样慢慢点头,“如果赤苇也接受我,能给我交往的机会,那真的太好了。”
许久,赤苇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慢慢湿润了起来。木兔不知所措,看到赤苇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了,“赤苇…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你别哭…”他伸手去擦,可是赤苇的眼泪越擦越多。
表白的模拟不止木兔一个人做过,赤苇也在无数个睡前的夜晚里模拟过这个场景,他说完喜欢后,木兔对着他的话陷入了沉默,他不敢往下想了。
现在这个时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没有假想的一个情况,就是木兔对他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现在却真实发生了。
一年后
“赤苇编辑!大门口有人找你!”
“好,谢谢,我这就去。”一直埋在桌前看电脑的赤苇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后颈,昨晚通宵看的稿子,喝了两杯咖啡才撑过来,好在已经在今天早上及时赶出来,可以放松一下了,他站起身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大门外,赤苇太熟悉这个身影了,心里对他的出现有点惊讶,小跑着过去压低声喊道:“木兔前辈!”
木兔转过身来,看到是赤苇就笑了,把臂弯里的花束捧给他,灿烂笑道:“京治宝贝!”
这个动静可把门外大厅办公室的人都惊得猛抬起头,无一不目瞪口呆,没想到,平日里安静稳重的赤苇编辑居然…等等,这个人好像是上过电视的那个排球选手…
赤苇“噌”一下脸红了,抓住木兔的衣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把他拉进了办公室,接着对大厅的人鞠躬道:“抱歉打扰大家了!”,迅速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背对着木兔,缓了缓狂跳的心脏,转过身来要对木兔说教,下一秒木兔就抱住他靠在门上亲了起来。
赤苇离近了才闻到木兔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应该是赶着坐车过来的,围巾上还有雪花融化的水,碰到他的脸上湿漉漉的。
木兔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像是乞求原谅一样。
乱来…赤苇捧起木兔的脸,细密地吻了起来,木兔的嘴唇很软,而且经常看起来很水润的,很好亲。可惜的是这个想法他从来没和木兔说过,怕等下木兔更乱来。
“赤苇刚才喝咖啡了吗?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还好啦,因为最近快截稿了所以会比较忙,你今天怎么能过来?”
“heyheyhey!今天是一周年纪念日!”木兔眨眨眼,花束被赤苇接过,“而且今天放假,我就来找你啦!”
对啊,今天是他们在一起一周年的纪念日,赤苇忙昏了头,终于想起来,听到木兔说今天正好放假,又想起另外的事。
“放假吗?我记得上次看到你的训练时间表,记得你这个月没有调休啊。”赤苇拿起桌上的眼镜挂在胸前的衬衫口袋上,慢慢开始收拾东西。
木兔真的不会撒谎,被赤苇这么一回问,立刻支吾起来,才交代说和教练请了一天的假。
“因为想快点见到京治,所以我打了车就过来了,中午饭还没吃。”赤苇也收拾好东西,说走吧去吃饭,木兔眼睛立刻亮起来了,要拉开门出去却被赤苇扣上一顶帽子。
在众人充满八卦和期待的目光中走出了办公室,赤苇抱着花红着脸和打招呼的同事说再见辛苦了大家。因为稿子顺利交出,大家也都在准备下班去吃饭,电梯里挤满了人。
木兔很自然地把赤苇护在身后,让赤苇站在角落不会被挤到。
赤苇看着木兔挺直宽阔的肩背,安全感像暖流一样穿过心里。怀里玫瑰花束幽幽的清香让他一直紧绷的头脑放松了不少。
他听见旁边的人小声讨论“好高,是运动员吧”“背影看起来好可靠”之类的话,木兔倒是很专注地,似乎是在看电梯的楼层数跳动。
“叮”电梯门开了,等到人差不多走光,木兔的手习惯性往后伸,赤苇准确无误地牵到木兔的手,两人走出了办公楼。
“啊好饱~我真的快走不动了,但是那道鳕鱼真的好好吃。”木兔摸着肚子,仰头感受到雪,“又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真早啊。”
“对啊,而且听说要下一个星期呢。”赤苇整理了一下木兔的围巾,“木兔前辈最近训练还好吗?” “特别好!虽然是冬天开始感觉会有点迟钝,后面越来越顺利了!”
“最近有在学京治教我的那道菜,我觉得已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青蓝?”
“青出于蓝胜于蓝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
和木兔在一起的这一年里,好像什么也没变,但是赤苇能感觉到自己在潜移默化地变得爱笑起来,木兔笑的很开心的时候,什么烦恼都能被他的笑融化,赤苇看着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木兔很神秘似的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方盒,打开来,是一条款式很简约却又能从细节看出精致的项链。
“一周年快乐京治!”木兔小心地掂起这条项链,“京治喜欢吗,我帮京治戴上吧?”
“好啊。”
木兔慢慢解开那个扣,给赤苇戴上,戴好后他仔细的看了一遍,由衷的赞美道,“好看,真好看!”
赤苇低头摸了摸项链,嘴角也慢慢微笑,木兔也看呆了,赤苇和花还有项链,就像一幅画一样。从前第一眼就觉得赤苇长得很好看,只是不太爱笑。
但是他们交往后赤苇好像比从前更喜欢笑了,是因为他吧,木兔心里慢悠悠地升起开心骄傲的感觉。
“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木兔前辈。”赤苇说,“我准备的礼物在家里,本来想今晚去找木兔前辈的,没想到木兔前辈会来。”
“好期待!”木兔突然蹦了起来,谁料下雪地滑,刺溜一下就摔倒了,赤苇反应快伸手去捞也滑倒了,两个人跌坐一块,木兔“哎哟哎哟”扶着赤苇站了起来,“没事吧赤苇,我没事哦。”
这个小插曲让两个人缓过神来后都笑到弯腰,赤苇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木兔爽朗地大笑说“好久没有在雪地里摔跤了”。
雪越下越大,赤苇说回家吧,向木兔伸出手。木兔也牵住他的手。
不管是初雪还是初春,都要牵住这双手。
木兔把赤苇的礼物放在大腿上,在公交车上就迫不及待地拆了起来。
长护膝,筋膜枪,还有一本小册子,里面是木兔以前到现在所上的杂志封面和采访板块的剪报,旁边仔细地备注是哪个月哪场比赛的采访,包括“完美扣球”“直线球扣杀”的标记。
木兔反反复复地翻看这本小册子,很直白的感受是有点想哭。
赤苇的爱太过细腻和柔软,如果说以前总有一种被赤苇的关心包围的感觉,那现在就是陷进赤苇的爱意里。
木兔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进去,摸出手机打电话给赤苇,橘黄路灯光折射到窗上,看上去像背景板把飘落的雪粒划落的路线给描绘出来,电话另一头赤苇温和稳重的声音响起。
“木兔前辈你到家了吗?”
“我好喜欢京治,好想现在和京治见面。”
赤苇那边安静了一下,“你在哪里?”
木兔已经从座位上跳起来,去摁扶手栏杆上的下车键。
去往新干线的末班车只有他一个人,路上的雪让车速减下来。
木兔跳下车,周围的雪让他有点失去方向,他记得刚才是从这边来的,只要沿着原路回去就可以到赤苇那边的公交车站了…木兔不自觉大步跑了起来,意外地没有滑倒。
风刮过他的耳边又被他抛在身后,直觉让他跑回了公交车站,这时他远远地,看到在站牌下、同样气喘吁吁的赤苇在打电话。
赤苇着急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刚才他已经离开了站点,接到木兔电话一半就没有消息了,他想可能是木兔不小心摁到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去。
下雪地滑,赤苇滑了一跤但是迅速爬起来了,他喘着气刚到站牌下,余光就瞥到同样微弯下身喘气的木兔。
“木兔前辈!”他惊喜地放下举着手机的手,三步并作二扑到木兔身上,抑制不住地大喊他的名字。木兔回以有点颤抖的紧抱,一遍又一遍在赤苇耳边呢喃他的名字。
夜晚十点,街上的霓虹商牌还在闪烁,零星开着的店面点缀在莹莹透着柔光的雪街上。天地一白,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公交站牌下相拥吻的一对伴侣。 他们是彼此的爱人。
以下为彩蛋
这是高中时候的赤苇吧!木兔瞪大了眼睛,围着小赤苇转了好几圈,一直在夸说“不得了啊原来赤苇这个时候就好可爱”。
刚结束部活出校门的小赤苇又新鲜又疑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猫头鹰——自称是“未来的木兔”,比他现在认识的木兔前辈还要高大,语气倒还是一样的。
“赤苇,啊不对,小赤苇,一起去吃饭吧?”木兔咧嘴一笑,像个十万瓦的大太阳一样耀眼,“反正暂时是回不去啦,我们去吃饭吧!”
木兔这个灿烂的笑,比以前的自己还要多一份特别的魅力,小赤苇瞬间心跳加速,看了一眼迅速低头后退了一步,“今晚…还要回去看看别的比赛录像。”
木兔立刻撅起嘴来,一副不和我去吃饭我就闹了的表情,小赤苇偷偷抬眼看他,其实心里已经在想说走吧,下一秒木兔大跨步过来牵起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了。“那就边吃边看吧~”
他眼角瞥见木兔的手上有什么一闪而过,难道是…戒指?
小赤苇回过神来已经在烤肉店里了,木兔点了四人份的烤肉套餐,刚想说什么突然来电话了,他示意了一下,出去接电话了。
隔壁桌的人喝起了啤酒,说话也兴奋大声了起来。
小赤苇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开胃小菜和先端上来的饭团,心里在回想着今天和“未来的木兔前辈”的奇遇:莫名地出现,莫名地围着他转,莫名就拉他来吃饭,一切都像是乱来,可是…是“未来的木兔”欸!
小赤苇脸渐渐烫了起来,刚才来的路上他想把手抽出来,木兔很讶异地看着他说“怎么了吗,是不是我手太用力了”,再补充了一句“啊呀忘了,这个时候还没和赤苇在一起”,又自己撅起嘴来了。
所以说他们在未来在一起了吗,小赤苇很想问。
好大声,隔壁的大叔把啤酒杯重重地墩在桌上开始吹嘘自己。被拉回现实的小赤苇皱了皱眉,有些坐立不安,木兔前辈还没回来…
肩膀忽然搭上一只手,掌心的温暖坚定地透过布料渗透到他的皮肤里,木兔半弯下腰来笑笑对他说:“我们换到包间去吃吧,这里好吵。”
关上门的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被隔在门外了,安静得只烤肉锅上的油纸被烤得滋滋响的声音,这么一来倒有些饿了,小赤苇坐到桌前,木兔也坐下在他对面,解释道:“刚才赤苇打电话来啦,担心我怎么还没回去,我和他解释说我和你在一起哦,他被吓到了。”
小赤苇也有些愣住了,木兔笑着说没事啦,“我说和高中的你一起吃饭,赤苇也答应啦。”
门被敲开了,服务员端上来一碟碟肉和配菜,木兔主动拿夹子烤起了肉。
空气在烤肉锅上慢慢扭曲成热波浪,小赤苇咀嚼着烤肉,生菜里还搭配包了山楂和泡菜,都是木兔前辈包好递给他的。不过好像木兔前辈没怎么吃啊,小赤苇忍不住提醒说:“木兔前辈,你也吃吧。”
“赤苇要先吃饱,晚上熬夜到这么晚会饿的。”木兔又顿了一下,“抱歉,又忘了。”
“所以我…未来的我,和木兔前辈在一起了吗?”小赤苇严谨地问出这句话时心跳也加快了,他逐渐觉得房间有点热。
“对啊!”木兔伸出手,果然在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得意道:“是我买的哦,很漂亮吧!赤苇也夸好看!!”
真的结婚了吗,小赤苇盯着那个戒指出神,木兔前辈说到这件事似乎很开心,就一直开始讲个不停了。突然顿下来问道:
“赤苇高中时候就想和我结婚了对吧?”
“啊…这个…”
好直白,但是只有木兔前辈问出来的才不会觉得冒犯吧,小赤苇挠了挠头发,谨慎地措辞:“现在,还在,暗恋的阶段吧,说结婚的话,似乎有些太早了。”
“喔!”木兔若有所思了起来,自己“嗯嗯”了好几下,然后抬头说,“是这样啊!”
什么意思,赤苇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烤肉吃完了,木兔问他吃饱了没,他说吃饱了。出门前,木兔把外套给他披上了,“外面好冷!赤苇不要感冒了!”
和他现在面对的木兔前辈不一样,与其说“未来的木兔”更加在意他,不如说是更加有魅力和成熟了。
小赤苇把脸埋进木兔外套的领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夹杂刚才的烤肉味和丝丝的樱花沐浴露味。
木兔还是拉着他的手,手机似乎来了什么信息,木兔一边说“小心路哦”,一边低头看手机。正好路过日用店,他和木兔说了一声,就进去了。
是一条棕色的围巾,赤苇把它从纸袋里拿出来,踮起脚给在外面等他的木兔戴上了,“刚刚好哎!赤苇好厉害!”
“啊…长度都差不多的,我觉得这个颜色和你的衣服更搭一些。”小赤苇的鼻尖有点红,漂亮的眼睛不敢看木兔。
木兔说,刚才来了短信,说十分钟后去对街的电话亭里面就可以回去未来了。
和做梦一样呢,小赤苇心里想,如果不是身上木兔的外套颇有重量,他都怀疑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未来的木兔会和他结婚”的念头。
木兔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坚定地说:“赤苇的传球很棒!而且还和我一起练球真是太好了!”
小赤苇点点头,“我会做的更好的。”
“而且我这个时候就很喜欢赤苇想和赤苇结婚了。”
小赤苇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找了个话题打岔提醒说十分钟应该快到了,快去电话亭吧。
木兔让他在这边就好不要过马路了,自己走了过去,背影极具安全感的肩背让他熟悉又陌生,心里某种情感极速地膨胀起来,木兔前辈…
过了马路的木兔指了指脖子上的围巾很大声说了一句谢谢,笑着用那只戴了戒指的手和他挥手。
小赤苇也回以再见手势,看着木兔进了电话亭,不知道比划了什么似乎是在和他说话,小赤苇扭身去看,一直被来往的车挡住三三两两。
那股剧烈的感情拧成绳子,在拉扯他的心脏,他忍不了了,必须是现在,就现在!
小轿车、公交车…过去了,好!他穿过暂无一车的半边斑马线,奔跑向电话亭,一辆货车慢慢开过,他着急地张望向对面却被挡住,等到开过去时,他拽紧了外套跑向电话亭,才发现电话亭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膨胀到极点又被戳漏气似的失落,小赤苇盯着空无一人的电话亭,大口地呼吸着,就差一步就要说出来了。
他要和“未来的木兔”说,他是因为他才进的枭谷,能给他托球,和他一起练球真的很开心。
他也很喜欢木兔前辈。
就差一步就说出来了。
小赤苇低下头,好像气味在冷冽的寒天格外明显些,他又闻到外套上丝丝缕缕的樱花沐浴露味了,眼泪慢慢在眼眶里聚集,接着一头扎进一个结实的、樱花味的怀里。
仿佛是在告诉他,不是外套的味道哦,是货真价实结结实实的木兔哦。
“heyheyhey ~我就知道小赤苇想和我说什么,是直觉哦!很准吧!哎!?!??你怎么哭了!!!”
回到家后的木兔发现钥匙放在外套的口袋里了,于是摁了门铃,三秒后就看到赤苇着急的脸,“木兔前辈!”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我看看…”赤苇忽然被木兔抱住,撒娇地蹭他的侧颈,“木兔前辈?”
“我和高中的赤苇吃饭啦!”
“嗯。”
“小赤苇还送了我围巾!”
“嗯。很好看呢。”
“刚才来之前还和我说很喜欢我哦!”
“嗯。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能见到高中的赤苇真是太好了!”
“嗯。”
“我也很喜欢赤苇!希望和赤苇一直在一起!”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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