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玫瑰无原则

01

第一次见到赤苇时,木兔想,精灵真是受到了造物主的极致偏爱。

 

青木,白玉,霜雪这些颇具东方韵味的古老比喻,此刻在他身上似乎仍是温热的。他被仆人领进来时,安静而轻盈,像一片雪花落在了大地上。

 

精灵是一位富商送给木兔的礼物,据说是从黑市上以高价拍下。身为玫瑰庄园的主人,木兔获得的奇珍异宝有很多。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必须承认,这位精灵是最特别的一个礼物。

 

先生,不要打开精灵脖子上的枷锁。枷锁可以抑制精灵的魔力。仆人叮嘱完,便离开了,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此时此刻,木兔才有时间好好端详独属于他的精灵。

 

略微卷曲的头发,泛着鸦青色的光泽。眸色反而偏浅,是极为清澈的湖绿色,在五月的阳光里,像一捧盈盈的春水。轮廓清俊,眼眸低垂,竟是极为乖顺的模样。颈上带着抑制魔力的枷锁,诡丽的花纹曲折的盘绕在枷锁上,与象牙白的皮肤相衬,有一种暧昧的反差。这样的他,让木兔想到了白玫瑰,青灰的叶片,诱人的气息,却又羞涩地绽放。

 

他想探寻那片湖绿色的秘密。

 

怎么称呼你呢?木兔似乎有些紧张,不自觉地使用了工作时的客套语气,说完便感到一阵懊悔。精灵低声说,赤苇,我叫赤苇。玉石质地的声音传来,让木兔想起阁楼里珍藏的玻璃翡翠。疏离的姓氏,裹挟着略微冷淡的语气,木兔感到了一些挫败。

 

时值五月,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玫瑰环园而种,灿若云锦,遍地绮罗,烂漫不可方物,满园弥漫着大马士革玫瑰特有的香气,奶油一样甜的无形雾气笼罩住了整个庄园。

 

欢迎来到玫瑰庄园,木兔说。赤苇没有应答,走进了安排的房间,身形逐渐隐没在阴影里,像被吞噬了一般。

 

02

身为一个香料商,木兔日常的工作就是思考不同品种的玫瑰所适合制成的香料。一位合格的香料商,不仅仅是单纯的商人,还得同时是化学家和园丁。他必须会区分海葵玫瑰和变种包心玫瑰;他必须精通拉丁语;他必须知道,维吉尼亚玫瑰在何时开放又在何时闭合;他必须知道,朱红蔷薇是最具有经济效益的品种。

 

连续几日的工作让木兔的思维有一些混乱,他有些消沉,等待诸多需要考虑现实因素将他昙花一现的灵感蚕食成无尽的空洞。

 

或许我应该休息一天,木兔想。在一旁服侍的仆人突然说,精灵对于植物有着不同于人类的敏锐直觉,或许您应该问问那位。木兔挥了挥手,让仆人把赤苇带到书房来。

 

精灵一族,可以看见花的灵魂。赤苇清冽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书房响起,让木兔联想到了早春的溪涧。他说,塞美普莱纳白玫瑰气味芳香,却像尚未成熟的孩童,提炼出的精油品质不高;百叶玫瑰虽然适合提炼,却有着平庸的性格,香气也是中规中矩;塞斯亚纳玫瑰是花中的贵族,花香细致而纯粹;粉白色的约克玫瑰,则诉说着被禁的爱和爱所带来的痛苦。

 

听着赤苇的描述,一些灵感闪过木兔的意识,像雨夜一束灯光里掠过的雨丝,没有着落。他闭上眼睛,让那些香气因子在虚空中流淌。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某种新方案。木兔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感到无数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精神也是前所未有的亢奋。

 

木兔由衷地感谢,真是多亏了你,赤苇。目光触及到赤苇颈上的枷锁时,他又顿顿地止住了话语,他有些惭愧,是他束缚住了自由的精灵。

 

赤苇笑了笑,他说,也谢谢你,让我第一次感到被平等对待。

 

他们之间除了理性的语言,似乎渐渐产生了一种灵魂和符号的语言。

 

03

木兔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像受蛊惑似的,盯着枷锁上那诡丽的花纹,不受控制地打开了枷锁。赤苇的眼底沉淀着陌生的冷静与漠然,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终于可以离开你了,依旧是玉石质地的声音,却失去了平日的清润,像锋利的碎片,将自己割裂开,摘出隐秘的感情,丢给了木兔。

 

木兔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中追逐着,却一无所获。

 

醒来之后,木兔去了赤苇的房间。他还像躺着上帝的手中一样睡着,他身体流畅的曲线和紧致的肉体都透过薄薄的睡衣显示出来,木兔望着赤苇枕在脸部下面的光滑的前臂以及颈部的枷锁,感受他那平静地呼出来的升起的热气——他才意识到,那是一场梦,赤苇还没有离开。

 

04

木兔问赤苇,你会离开我吗?赤苇有些讶然,您为什么这么问。木兔有些闷闷不乐,他知道,精灵热爱自由,赤苇应该在森林里与野生植物一样肆意生长,而不是在玫瑰庄园和那些园林玫瑰一样沦为观赏的作物。

 

或许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是我想说,只要您需要我,我是不会离开的。赤苇的声音缓缓荡至耳畔,微带暖意。

 

木兔静默着,任由情感的洪流在体内泛滥,喜悦地感受到那股寂然升起的火焰。他说不出理由,或许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没有理由的。他无条件地相信着他的精灵,他的赤苇。

 

这次没有受到蛊惑,也并不是意识不清醒,木兔拿出钥匙,打开了赤苇颈上的枷锁。木兔说,你不需要这个。

 

赤苇又笑了,不同于以往的垂眸低笑,这次连他的眉梢都漾出了好看的笑意,翠榴石般的眼睛有着柔软的光,消磨了他身上如雪松般清冷的气息。

 

他说,我要送您祝福的咒语。他的咬字并不真切,带着一种咏叹的语调,似一首飘渺的诗歌,描摹着虚无的意境。木兔觉得,精灵的魔法真是神奇。他仿佛身处小镇的河边,看见了落日深红色边缘和石板瓦屋顶上最柔和的光,看见了阵风像鳞片一样掠过水面,看见了熠熠发出金光的河流。工作积攒的疲累都在一瞬间消散了。

 

或许我永远都离不开你了,木兔说。

 

05

传说中,谁拥有阿尔卑斯玫瑰,就能拥有幸福的爱情。生活在阿尔卑斯山区的居民中流传着这样的风俗:当小伙子求爱时,为了表示忠心,必须战胜重重困难,采来阿尔卑斯玫瑰,献给心爱的人。

 

木兔一直以来都是行动派,打着研究新品种玫瑰的名头,跟随车队来到山区,于海拔3000米的雪线附近,采到了阿尔卑斯玫瑰。

 

阿尔卑斯玫瑰枝茎光滑,几乎无刺,递给赤苇时,木兔想,它不会伤到赤苇的手,当真是适合献给心爱的人的玫瑰。赤苇没有说话,轻轻贴上了木兔的嘴唇。

 

亲吻。

 

一切都从亲吻开始。

 

木兔克制不住地去亲吻赤苇的眼睛,赤苇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瞳仁墨绿,似一片平静的湖水。睫毛纤长,阖上眼眸时,微微震颤似展翅欲飞的蝴蝶。眼尾也风情,略微上扬,勾勒出轻巧的妩媚。

 

木兔问,可以吗。赤苇下意识地低头,却猝不及防的被木兔按着吻上来。木兔的吻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他是直截了当的,充满生气的,他的吻却是温柔的,带着一点挑逗的意味。舌尖先是试探性的滑动,再慢慢地撬开牙关,与赤苇的舌尖相触。赤苇的舌头被含吮过后又被搅弄,津液淌得整个精巧的下巴上都是。

 

木兔感到有些难耐,他包住赤苇的手,去抚慰他蓄势待发的性器。那尺寸可观的性器已经完全勃起了,******摩擦着赤苇的掌心,让赤苇感受到一股奇怪的痒意。

 

木兔望向赤苇,正好对上他懵懂的目光。圣洁的精灵,衣衫不整,手里还握着自己可怖的性器,极致的反差感就是会让人感到痴迷。

 

我应该是快疯了,木兔想。

 

木兔俯首亲吻上赤苇的乳首,略微稚嫩的乳首,晕着粉红的色泽,让他想起了庄园里簇生的玫瑰。耳畔似乎响起了支离破碎的咏叹调,是赤苇的******,是情欲的赋格。

 

木兔怀疑,是不是赤苇偷偷使用了魔法,他才会如此失控。他感到自己的性器在赤苇湿润的******口反复摩挲,随后便缓慢地挺进。嵌进身体里的性器坚硬又难以忽视,赤苇倒吸一口气,浅浅收缩的小腹感受到了穴内性器的形状,麻酥又带着略微刺痛的******席卷上来。赤苇感觉自己在清醒与沉沦的边缘反复拉扯,******内升起的温度似乎要将他点燃。他快要失去意识了,只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的******淹没了他。

 

木兔抓着赤苇纤细的腰肢将他翻过去,性器还未拔出又插了进去。暖黄的灯光下,他看见赤苇白皙的皮肤折射出的盈盈光泽,看见了赤苇漂亮的脊骨线条,也看见了赤苇腰肢处明显的手印。

 

那是他留下来的印记。

 

******,肉体凡胎的人类无论如何也跨不过这一关。那么精灵呢?精灵也会有情欲吗?木兔突发奇想。感受着身下人的颤抖与收缩,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此时此刻,木兔第一次有些后悔解开赤苇的枷锁。如若能在这时,抓住他颈上的枷锁向后提,观赏赤苇因情欲而醺然的脸,那定是极美的景色。赤苇突然说,叫我京治。木兔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喊一些什么,只记得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下半身的快慰。当他射出浓白的******是,听到了赤苇小声的呜咽。

 

他喜欢赤苇在他身下完全绽放的姿态。

 

我的精灵,我的京治,木兔笑着低语,又开始亲吻赤苇的眼睛。

 

06

万物皆如此:迅速地绽放,迅速地枯萎,直到雪花落下,将一切覆盖。

 

赤苇离开的时候,是在冬季,大部分玫瑰都已经凋零的季节。

 

离别的时候,没有过多的言语,木兔依旧说不出任何理由,或许是看到赤苇望向窗外的眼神,直觉便告诉他,他不能再占有赤苇了。

 

他又问了赤苇那个问题,你会离开我吗?比起上次的小心翼翼,这次的问话更多的是释然与洒脱。赤苇说,我想离开。在森林中的生活被外来的人类破坏,多年在黑市上流离,在玫瑰庄园所获得的精神自由,让赤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慰,像多年戒酒的人再次陷落于酣然。赤苇对自由的渴望,已经积累到了最高值。

 

是啊,精灵属于森林,不属于人类社会,更不属于木兔光太郎。或许真正的爱,不是独占,而是自由。

 

赤苇离开了,木兔闭上了眼睛,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赤苇的魔法。他感到自己触摸到了一些颤动着微光的颗粒,那质感十分熟悉。

 

他似乎看到了冬季盛开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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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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