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你】《Bed of roses》

没有人能在女朋友误会你的系鞋带是求婚吓得当场跪下和你结拜求你起来后还能高兴得起来。

没有人。

如果你觉得这话听起来很长、拗口,那不妨想象一下这个场景里当事人双方因彼此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现在还觉得你的想法重要吗,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

但祁煜当时确实好好的,还拿这个取笑你来着。

然后,他就像一只滞后性很强的河豚,一点点在回家的路上、煮意面的小锅边,在和你闷头吃饭的面对面鼓成了一个膨胀的冷冷刺。

你小心翼翼地看男人的脸色,显然对方的心情比盘子里剩下的意面酱还要稀碎,这让你一边心虚一边把往嘴里狂塞蝴蝶面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是说准备海鲜大餐了,结果回家只有面吃。

好难啊。

你叹口气,又续了一碗肉酱。

本来一切都那么美好。

打完流浪体神清气爽,祁煜正好结束画展来接你回家,你满心想着饱餐一顿后大干一场,正巧在公司楼下撞见了同事瑶瑶被搭档求婚。

压抑着替朋友高兴的尖叫,你看着男人单膝跪地捧花,向女孩献上芬芳与承诺。然后按照惯例,经历了一些表白,又经历了一些哽咽,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满面幸福和红晕,公司楼下终成眷属,你非常有路人道德的和围观群众一起啪啪鼓掌,为她们献上热烈祝福的背景音乐。

顺利的求婚会使看热闹的人群更快散去。

周围剩下的都是熟面孔,叽叽喳喳围上去问什么时候喝喜酒,你也凑上去恭喜对方,年轻的女孩被祝福围绕,笑得见牙不见眼,脸颊的红霞比落日余晖还要美丽,不断应下祝福中对未来的展望。

到这时,你还什么都没想。

婉拒了和预备新娘一起聚餐的邀请,满脑子家里的大餐,你继续和祁煜往停车场走去。

“真好啊,公司今年又成了好几对。”

你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和你一批的猎人好几个都迈入了婚姻的殿堂,办公室空气里逐渐弥漫出更多已婚的烟火气,闲暇话题从枪型绩效逐渐大量穿插小孩内容。说实话,幸福的抱怨很甜,但与你无关,那些闲聊你逐渐参与不进去,坐办公室还没打流浪体自在。

“我现在已经更喜欢出差了。”

祁煜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你念叨,冷不丁停下脚步,一下朝你低下身子去。

摸着良心说,你是真的出于本能、下意识的发出了那声从刚才就一直憋在嗓子里的尖叫。

脑海中闪现同事被求婚的场面,已婚前辈的谆谆教诲萦绕心头,不好的念头如一个惊雷劈进大脑,你浑身汗毛直竖,求生的本能驱使你作出反应,你比祁煜更快跪倒在地,对眼前的意外报以双膝。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正是人们下班回家的高峰期,行人络绎不绝的大街上,你像个真心不要压岁钱只是想给列祖列宗拜年的孙子,双膝虔诚地跪倒在祁煜面前。

“你做什么!?”

压太低的声音有些撕裂破音,你的面部表情比新手期见到超纲的流浪体还要惊恐万分。

“起来啊——”两只手伸出去,使劲抓着祁煜的手臂往上提,强硬要求对方速速撤回这个轻浮的膝盖。

“…… ”

只是想给你把鞋带系好的祁煜单膝跪地,两只手被你扯在半空,气球人一样支棱着,莫名其妙得看着你。

“你干啥呢,快起来!”

你攥着他的手腕,独自紧张得要死。

“不是……”

祁煜半张着嘴,面露真切的疑惑和无语,和你对视,眼睛里发射出令你无言以对的质问光线。

“快起!”

你还没搞清状况,但已经感受到周围路人隐隐约约的目光落在你的后背。

不敢想象自己先起来祁煜还赖在地上会多惹眼,你更用力得扶着一脸无辜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你俩一起起身。

祁煜看着你眼刀狂甩的使眼色,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默默配合着你的手行动。

带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尬笑和祁煜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你拢了拢披散的头发,视线尴尬得延伸到远处,望山一样远眺,也不知道在跟谁解释,小声自言自语:

“哈哈,气氛到这儿结了个拜。”

强行挽尊(并没有),你顾不上社死的尴尬,迅速扯着祁煜的胳膊逃离了案发现场,走得头发飞起也顾不上,祁煜迈步跟着你狂飙,被你这通无攻乱防的操作搞得心情像吃了个气球。

好气。

莫名输了吃瘪的感觉,但又因为你的反应很好笑,虽然很好笑,但又因为知道你为什么这种反应笑不出来。乌龙事件超过了把人气笑的程度,男人胃里胀鼓鼓的,又有点空虚,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见你匆忙逃跑到顺拐,半取笑半试探的问道:

“怎么这种反应,怕我脑子一热在大街上也跟你来这出?”

你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快点离开这个丢脸的地方,竞走的途中看到脚下飞甩的鞋带才后知后觉这事可能是你想差了。

在祁煜面前丢了个大脸,你更不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拉着他走到车前就往副驾驶座溜。

回避自己眼神的女孩满脸写着已老实求放过,没得到你的回答,祁煜也没再三追问,安静的开车,直到你们驶出这条令人尴尬的街道,你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开到后半截路的时候,祁煜的脸色好像就有点严肃了。

带着莫名心虚又抱歉的心情,你主动承担了活跃气氛的工作,比以往话多得翻了好几倍。

从车上到家里,从客厅到厨房,你一刻不停,在祁煜耳边叨叨叨讲这次出差的经历,讲这次遇见的流浪体,天呐,它特丑啊,指甲盖上都是藤壶壳,喷气还一股海鲜市场的味,可能是从深海出来务工的娘家人。

祁煜被你这个“娘家人”逗笑了一下,短暂的,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抿起了嘴。

好像说错话了,你笑意一滞,也跟着把嘴抿起来,再也不敢随便开玩笑了。

水槽里明明放着清洗干净的生蚝和海螺,祁煜却开始动手煮肉酱意面,你不敢对厨师提出反对意见,搬着凳子坐在厨房的一角,像刚上幼儿园分享欲极强的小朋友,乖巧的坐在高脚凳上。气氛莫名有些冷,你努力活跃,一边看祁煜煮面做酱,一边把这次打怪的所有细节全说了一遍,连酒店里的洗发水有多香都要事无巨细得报备给祁煜。

祁煜没有像往日接茬,没那么兴致勃勃的跟你一起吐槽,只是偶尔迎合着你的话题,问问流浪体攻击力和技能回升的问题,以此判断你有没有哪里受到暗伤。

听到你说酒店的洗发水沐浴露都特别香时,背对着你的男人握着长筷,烦躁得搅动起蝴蝶形状的意面。

敏感的大鱼提鼻,仔细捕捉着你身上有些陌生的味道,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叫你趁这会儿去洗个澡。

正是心虚的时候,当然他说什么都行。

舒舒服服洗完,卷起的长发直到饭后也没干透,你把抓夹拆了又夹,摸着半潮的头发,想了想又拆下来,就这么顶着一脑袋潮乎乎的毛去找祁煜。

“……做什么。”

床上正在看画报的男人被你扑了个正着,合书看着扑在他身上的你,微微皱起眉头,你亲昵地压着他往上咕涌,身体毛毛虫一样窜动,把他的被子rua得乱七八糟。

“你闻闻。”

位置合适,你把一头卷毛冲着祁煜顶过去,脸自然得埋进祁煜的颈窝。

好久没吸男朋友了,你惬意的深呼吸,把祁煜的味道都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热热的鼻息喷在祁煜衣领,祁煜被你蹭得脖子痒痒,见你已经开始陶醉,默默听你话,也把头低下去闻你的头发。

出乎意料的味道,祁煜眨眨眼,女孩毛毛躁躁的卷发里并不是好久都没闻到的水果香。

乳果和葡萄一同咬下去崩裂出果浆的馥郁不再,中性的海洋香型凉风阵阵,里头掺杂着花瓣的味道和青草的香,不断从积雪的冷杉木里渗透出来,像一头出现在草坪上匍匐前进、“oui”“oui”拍着肚皮吸引人注意力的小海豹,显眼得多此一举。

你用了祁煜的洗发水,满身也都是他的味道。

用在你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就不同起来,明明脑子在想别的事,鼻子却在控制不住得闻个不停,祁煜怎么也闻不够,手掐着你睡衣,把你往他身上提溜。

牛奶绒的睡衣软绵绵,裹得你也圆圆的,像一只嫩黄色的小鸟,失去身体的棱角,你一整个扑在男人身上,有点笨拙的抬手撑起一点自己,和祁煜就刚才的乌龙表决心。

“祁煜,你真好。”

额发蹭着男人的下巴,手里还在扣被子角,你斟酌措辞,生怕再生出什么误会,伤到敏感的爱人:

“好到,我暂时不想和婚姻分享你……”

没头没脑的说着,手臂也悄悄向前伸展,手指轻轻缠绕上祁煜淡色的发尾,你将柔韧的躯体挪来挪去,直到自己的腿和身体完全契合得挤着被子下的形状才满意的停下。

女孩叠罗汉一样压着祁煜,嘴里说的却是:

“你看,我不需要人接住我。”

你是真的很满意你和祁煜现在的关系和相处方式。

和祁煜在一起,就像是重新变成玩乐的孩子,在蹦床上弹跳玩耍,可能看起来不够踏实,不够稳定,但失重和托起足够好玩又******,整个过程从不设限,可以快乐的尖叫,也可以尖叫着发泄,只是沉默也没什么不行,在一隅之地感受滞空,体验向上向下两种自由,没有孩子会不喜欢这样的游戏体验。

这是她们天性里对自由向往的趋势。

虽然,这样的快乐也可能带来伤害。

因为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扭到脚或脖子,或因为长时间的雀跃而疲累呕吐,晕倒在上面,还有可能一不小心跳过头,摔出蹦床,落个残疾,甚至摔得昏死过去。

都很危险,对不对。

但比起这些安全隐患,前者的快乐显然对孩子们更有吸引力,更别提累了就能一下子躺下,感受身体的晕眩,多巴胺的分泌,眼前的天空忽近忽远吻着你,这些都是孩子眼中独属于蹦床的全部魅力。

这样的蹦床,即使带着存在危险的概率,也总有勇敢的小孩前赴后继。

“祁煜……我真的很享受我们现在这种关系。”

你小心翼翼的说。

“我也喜欢。”

声音变得比往常更柔软,本来也没有真的为这种事生气,祁煜摸着猎人软乎乎的脸颊,爱不释手。

敏感的猎人察觉到别扭消失的脚步声,雀跃的一摊,在祁煜身上撒起欢来。

祁煜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手悄悄捻着猎人柔软卷曲的发梢。

他知道猎人在爱情里还不想彻底长大。

其实,他也不想她那么快长大。

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不小心玩过头、滚到床的另一边的猎人又自行翻滚回来,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冲祁煜撒娇。

她困了,祁煜把她搂过来,轻轻将猎人半干的头发梳理开,松散的晾在她嫩黄的后背。

捱过了漫长的季节才等来春渡的小鸟,如果非要为了未知的风雪而强留它,那他怎么配做一个稳定的归宿呢。

我暂时还不想落地,不想筑巢呢,春渡的小鸟对大树说。

它叽叽喳喳得向大树介绍自己。

你看,我有一对很棒的翅膀,我喜欢飞,喜欢没有意义的盘旋,所以你能不能让我有时歇在你茂盛的枝冠里,我想在这儿有个落脚的地方,一点就好。

我很小,我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小鸟骄傲得挺起毛绒绒的胸膛,仿佛很小是什么很值得自豪的事。

怎么不能自豪呢,因为我是轻装上阵,因为一阵风也能让我觉得很自由。

如果风太大呢,大树替担心的花问。

我有一个我自己搭的窝,小鸟神神秘秘地拍打翅膀,凑近地上的它们,悄悄告诉植物们自己的藏身之处。

如果天气恶劣,又没地方去,我就回那儿去,虽然离我喜欢的这一片天空稍稍远了点,但那里一样自由,而且很安全,也很暖和。

我布置得可好啦,小鸟冲大树挤挤眼睛。

等到天气好起来,我就离开那里,继续飞,我的天空很大,我去哪里都会很开心。

我是你的备选吗?

大树的叶子随风轻轻抖起来。

当然不是,小鸟叽的一声跳起来,像一枚嫩黄的炮弹,飞得很远,然后俯冲着落入大树的枝冠,大叫着:当然不是!

它像被冒犯到一样炸起头上的翎羽,郑重其事得对大树说,如果你让我留下来,你就是我自由的落脚点。

大树沉默着。

小鸟落回大树上,在微风中兜起全身的绒毛。

等待回复的过程中,它张开小小的翅膀,阖着浅色的眼皮,用全身感受树叶缝隙里透过来的光。

那光像跳舞一样旋转着,很不稳定,因为大树茂盛的枝叶正在风中相互蹭来蹭去,不断发出“唰唰”的声音,“唰唰”的商量声里,小鸟也同风的节奏一起,惬意地用爪子在枝干上打节拍。

哒、哒、哒、哒。

大树听着,感觉自己的枝冠里好像藏起了一颗小小的心脏。

请你留下来吧。

它诚恳的说。

请你留在我身边,我很喜欢你。

小鸟认为大树喜欢它是理所当然的,哪棵大树不想有一只小鸟在头上盘旋呢,它们像会飞的花环一样。

大树的叶子随风飘扬,用这样的随和,轻轻用某片幸运的叶子摸了摸小鸟。

不筑巢也好,陪陪我吧,我只是一棵大树,哪儿也去不了,选择我,我会永远等你落脚。

哦,小鸟爱怜的拍打翅膀,落进大树更深一些的臂弯里。

别这么卑微,这不是我选择你的理由,你忘了吗,你也是我自由的一部分,体贴的小鸟安慰道。

它畅想着,等我飞行的生命结束了,或许下一回,我也会变成一棵大树、或者一株花什么的,在此之前,我可以跟你学学植物是怎么等待的,你教教我,好吗。

大树点点头,又摇摇头。

如果可以,它希望学不会等待的永远是小鸟。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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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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