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兔赤】Valor – 黑啤酿造厂</p>
【兔赤】Valor
木兔垂头丧气的钻进驾驶座,把脑袋藏进兜帽里。往日直愣愣的头发耷拉了下来,遮住了脸上的一部分淤青。
是的。自诩战无不胜的木兔选手输了比赛,而且大爆冷门的在第一轮止步。而且这次打的非常凄惨,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对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挑衅木兔却特别在行。经验丰富的木兔选手就这样失去了冷静,与晋级失之交臂。在更衣室里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满头满脸的淤青红肿,嘴角和下巴破皮挺严重的,左眼也肿的几乎遮住了视线——当然这不完全是对手的错。他下擂台的时候由于太生气,没看清楼梯,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一大跤,磕伤了下巴和嘴角,眼睛不知道撞上了什么,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膝盖,肿了起来。总之他现在的样子比他在刚打完比赛还凄惨。
垂头丧气的木兔不想继续待下去,脸上敷着冰袋就跑回了车里,完全不理会背后追上来的教练,他要回家。
他来参加比赛之前还跟赤苇信誓旦旦的说三天之后再回来的,可这还不到一天就结束了。木兔把脑袋砸在方向盘上,但是碰到受伤的地方又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想给赤苇打电话让对方来接他,他想让赤苇安慰他,但是一想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但是我还是好想让我们家京治来接我………………
悲从中来的明星拳击手木兔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要坚强。于是他扶着眼睛上的冰袋,单手握着方向盘,把车往家的方向开了。
等他到家,已经快要午夜了。外面下起了雨。他在三条街外最爱的车位不幸被别人占了。木兔把车开到家门口,抬头看着他家的窗户,漆黑一片,赤苇已经睡了吗?还是说没回家?木兔一想到后一种可能,又觉得很失落。但他还是打起精神找了个地方停车。木兔没带伞,脑袋上顶着行李袋一路小跑冲了回去,谢天谢地眼睛已经不那么疼了,但还肿着。
然后木兔找不着钥匙了,敲门发现赤苇果然没在家,他下意识的去摸门口鞋架子背后的备用钥匙——赤苇最喜欢的那双帆布鞋和他的运动鞋靠在一起,这给了木兔一丝安慰。他想起他家已经没有备用钥匙了,大半年前赤苇搬进来的时候给赤苇了……他掏出手机给赤苇打电话,手机也没电了。更糟糕的是,赤苇给他塞的备用充电池和充电线似乎都被自己忘在了比赛的地方。啊,教练和一些认识的选手一定还在那里吧,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好了,那个备用电池他还挺宝贝的,毕竟上面被赤苇贴了张可可爱爱的猫头鹰的贴纸……然后木兔想起自己手机没电了,没办法打电话。
木兔靠着鞋架蹲下来,把赤苇的鞋子抱在怀里,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失落感。
蹲了一会儿,脚麻了,赤苇也没回来。木兔想起昨天,不对,现在已经是前天了,赤苇送他出门的时候一副匆忙的样子,他好像说过论文马上就得交了吧……若现在还没回来的话,应该是在学校图书馆里?木兔一下子站了起来,麻掉的脚差点儿让他又从楼梯上滚下去一次。他火急火燎的往楼下冲,也不管脚步声能吵醒整栋公寓的人。外面还在下雨,木兔毅然的冲了出去,跑了四条街,开车去了赤苇的学校。
不得不说,半夜纽约市开车还真爽,太顺利了。下次一定要和赤苇一起晚上出来兜一圈。
赤苇的学校没有所谓的校园,跟纽约下城的街道融为一体。木兔只知道大致位置,图书馆具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应该是附近哪条街上。他急急忙忙的从车里跳下来,在经常等赤苇下课的小广场上抓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问图书馆的地址。那人明显被木兔的样子吓了一跳,毕竟木兔高出他一个头,脸上伤的不轻,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额头上,浑身湿漉漉的,像个刚刚跟人干完架的小混混,啊,手里拿的一定是仇家的鞋子。路人被吓到脚软,后退了两步,手往兜里伸,可能想报警。木兔赶紧伸手晃了晃,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之前大概一激动抱着赤苇的鞋子跑出来了,他急忙解释:“这是我男朋友的鞋子!”路人似乎更害怕了。木兔也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从裤兜里掏出没电的手机说:“我手机没电了,忘了带钥匙,我男朋友又不在家,他一定是在图书馆,我想找他,但我不知道图书馆在哪里……”木兔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缩小了一圈。
路人和木兔就这么对视了小半天,可能最后败给了木兔那张六神无主的脸,于是路人站在几尺远的地方小声的问:“……我们好几个图书馆,你问哪个?”
木兔瞪大了眼睛:“哎?!”
最后木兔在学校所属的几条街道之间游走,偶尔能看到撑伞的学生和一些刚下班的工薪族,街道深处和屋檐下还有畏畏缩缩的流浪汉。他又开始担心起来,虽然下城的治安比起木兔记忆里已经好上了不少,但这个谁也说不准。如果赤苇没有在图书馆呢,如果赤苇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等等等等,木兔拍了把自己的脸,响亮的声音引得本来就盯着他的大楼保安们更加警惕了——木兔觉得他需要冷静。他之前教过赤苇一些防身手段的,而赤苇也学得不错,但是万一呢——
这个想法让木兔觉得窒息。他原地蹲下,捂住了脸。不行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赤苇……
“先生,”有个声音叫他,木兔把手放下来,转头——啊,是刚才一直就盯着他的保安——于是木兔站了起来。
保安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手伸到了后腰上,对他喊话:“能看看你的证件吗?”木兔投降一样的高举双手,情不自禁的大叫出声:“京治!!!!!!!!!!!!!!!!!!”
—————-
本来赤苇打算今晚上泡在图书馆里写完论文的。这样他就能赶紧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收拾一下屋子,洗衣服,期间给木兔打电话。希望那个人不要像上次一样打的一身伤回家,打电话的时候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
赤苇对木兔满身伤痕站在门口的样子记忆犹新。他那时候刚搬进木兔家没几个月。木兔从外面比赛完回来,门外掏钥匙的声音响了半天却又不见门打开。于是赤苇主动拉开了门,却看到一个左手打着绷带,脸上贴着纱布的木兔在费力的找钥匙。而木兔的第一句话却是:“哎呀,京治你在家呀!你连是谁都不问就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啊!”赤苇着实被吓了一跳。虽然后来知道木兔脸上和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大多是皮肉伤,但还是心疼的不行。那段时间赤苇主动包揽了所有家务,甚至还说:“如果木兔桑今后不想每天都想吃我做的难吃的饭菜,请好好保护自己。”
木兔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回答:“啊,上一次这么被人这么威胁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呢……我妈说我如果再在数学课上睡觉就和爸爸一起一辈子轮流给我做超级难吃的饭……”
赤苇:“木兔桑觉得这是威胁吗。”
木兔从沙发上坐起来跑到赤苇身边,把脑袋搁在赤苇的肩上:“嗯。当然是威胁了,甜蜜的威胁。啊,真是甜死了,啊嘶,好甜好甜——”赤苇把脖子往旁边偏了偏,想拉开距离,木兔直接这样靠上来实在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结果木兔却跟着粘了上来。
“嘿嘿嘿嘿嘿……”木兔在他脖子边上拱了拱,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傻笑。温热的呼吸撒在赤苇脖子上痒痒的。木兔突然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的窝回了沙发上。赤苇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脸颊。木兔挺喜欢跟他有肢体接触的,但这么突然的亲他的脸还是第一次。赤苇觉得心脏跳得有点快。
……嗯,赤苇的思绪回到论文上。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写完论文,回家。赤苇看了一眼图书馆的挂钟,已经凌晨三点了。他伸了个懒腰。虽然他跟木兔保证过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尽量早点回家的,安全考虑。但是木兔不在家,无所谓了。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犹豫了一阵,赤苇还是接起了电话。
————
“木兔!”赤苇急急忙忙的跑进某栋大楼门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门口毫无生气的木兔。木兔这次看起来比以前惨好几倍,眼睛肿着,脸颊有淤青,下巴和嘴角破皮了,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
“京治!”木兔看到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是表情从激动一下子变成了委屈。他也没站起来,依旧焉了吧唧的坐在那里。然后他又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京治……”他特意拉长了音调,特别委屈。赤苇不禁担心起来。木兔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专门来找他……只能说明一个结果。木兔这次比赛肯定非常不理想,看样子,应该是没能晋级吧……但是人似乎没怎么受伤?
赤苇走到木兔面前,木兔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肚子里。继续委委屈屈的叫着他的名字:“京治……”赤苇抬手抚摸上木兔的脑袋,手指在他潮湿的头发间穿梭。
赤苇庆幸现在是凌晨,没什么人经过这边。不然他可不敢想象木兔对他当众撒娇他会干出什么来……倒也不会推开木兔就是了。
“嘿。打扰一下。”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警卫不满的开口了。“赶紧出一下证件,不然我就叫警察了。”
“啊,对不起!”赤苇脸红了。他轻拍木兔的肩,可失意中的大型猛禽不撒手。于是他只好尴尬的转身递过他的学生证和驾照,警卫狐疑的看了看赤苇的照片和赤苇本人几眼,然后对着灯光检查证件。木兔依旧抱着赤苇不放手。赤苇赶紧解释:“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男朋友他……他半夜回家估计是没带钥匙,我又不在,所以来找我……”
男朋友……目前也就这个称呼看起来比较正常了吧。说室友的话警卫会觉得奇怪的吧。
“手机也没电了……”木兔闷闷的说。
“手机也没电了——”赤苇对着警卫重复道。
警卫对着两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把证件还给了赤苇。“下次别在学生宿舍门口乱晃了。不然我就真的报警了。”
赤苇后知后觉的抬头,才反应过来,啊,这的确是他们学校本科生的宿舍楼之一……
然后他低头,和木兔可怜巴巴的眼神撞在一起。“木兔桑,我们回家吧。”木兔埋头在他腹部点了点头。他在哭吗?
“快滚吧。”警卫对这两人做出驱赶的手势。赤苇跟警卫道谢,感谢对方联系了自己而不是警察,并赶紧拉起木兔往外走去。赤苇看木兔走路的姿势正常,似乎并没有伤筋动骨,赤苇稍微放了心。
在走路去木兔停车的地方的时候,赤苇问他:“眼睛还疼吗。”
木兔听闻,赶紧说:“没有,不疼了。不要担心,看起来可怕, 但是实际上都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的。”
赤苇点了点头。
木兔又说:“看吧,我信守承诺,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
赤苇又点了点头。想了想,他说:“对不起,我不会再留这么晚了。一写起论文我就忘记时间了。”
木兔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说:“以后京治要在学校呆很晚,回家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如果我不在,就打车回家。然后再给我打电话,多晚都行。啊,我的手机会一直都有电的。我不会再忘记充电器了。钥匙也不会忘记了。”
“我知道了。”赤苇温顺的回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木兔说:“赤苇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吗。”
赤苇笑了笑,回答:“难道不是因为木兔桑想我了吗?反正我想你了。”
木兔下嘴唇抖动,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说:“是,我想你了。而且我手机没电了,不能给你打电话。而且,而且,我第一轮就输了。”
赤苇心里想到,果然。
木兔接着说:“对手挑衅我。所以我才输了。”
赤苇伸手握住木兔的手背问道:“对方说什么了?”
木兔在他肩上皱着眉头,声音低低的说:“对方说我最近风格改变是因为技术不如以前了。说我已经过了巅峰期,年纪大了开始瞻前顾后了。说我害怕了。”
“是吗。”赤苇回应木兔,手指和木兔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可是我有好好地防御啊!因为京治你说的对,受伤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打拳的时候很开心,和人比赛的时候很开心,我想尽可能把这种快乐延长。所以我近期才开始试着以防御为主……虽然以前一味地强攻很爽快,但是我不想再受伤了。我可不是害怕了啊!只是……只是暂时还没适应这种风格而已。他这么说我,我就特别生气。”
赤苇停住了脚步,把木兔两只手都握在手里,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木兔桑……光太郎,首先我要感谢你。替你父母……也替我自己,感谢你好好保护了你自己。”木兔眨了眨眼睛,眼神亮了起来。赤苇继续说:“在我看来,你并没有害怕。为了自己,为了……为了我而更加注重防御,改变风格,不断地挑战和突破自我,这是勇气的证明。因为你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日夜为你担心。”
木兔:“京治……”
赤苇接着说:“有人担心你在比赛前太激动睡不着觉,有人担心你受伤之后不懂得收敛继续横冲直撞,搞得像上次一样骨折,有人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比赛受伤晚上疼得睡不好,有人担心你满身是伤的出现在家门口……”赤苇不说话了。眼神从木兔的脸上移到他的鞋子上。木兔也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所以,”赤苇又抬起头来,眼眶似乎有点红,“这在我看来,这是勇气的表现。而且你现在还在巅峰时期呢,你永远都是最强的!”
这次木兔是受到了货真价实的鼓励。他站直了,毫不掩饰的哭了。他一边哭一边吸鼻子:“京治……你说的没错,我,我就是最强的!我会为了京治,好好保护我自己的!”
“嗯,我知道。”赤苇笑着捧住了木兔的脸,帮他擦掉多余的眼泪。
***
“说起来,京治你论文写完了吗?”两人回到家洗好澡,舒舒服服的窝进床上之后,木兔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本来睡眼惺忪的赤苇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往书房冲:“糟了——明天早上10点就要交了!”
木兔后悔又迷茫的看着空了一半的床铺,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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