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距离感与事后烟

1

木兔的置物柜在赤苇的上面一格。

赤苇训练后的放松方式是收拾置物柜。他收拾得总是很仔细，衣服要叠得一丝不苟，各种绷带、撒隆巴斯等等也总是要收纳得整整齐齐。这些动作无需思索，类似肌肉本能。

他的脑海里总是在回想着刚刚的训练或是其他的事情，眼神随机放在柜子里的某个角落，像还不大智能的机器人，动作准确但迟滞。

木兔惯常丢三落四，坐在椅子上换衣服时又想从置物柜拿东西。他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要拿到手，不等赤苇的慢动作结束，就要挤过去翻找。一开始时，他还会伸长了胳膊去够，处于待机模式的赤苇非常自觉地侧开身，让前辈先拿东西。

后来，赤苇已经见怪不怪，不再闪避。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赤苇站在那里时，木兔就总是能想起来自己落下了什么。他大大咧咧地凑过去，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嘴巴偶尔会碰上赤苇软软的头发，肌肤隔着队服轻轻触碰，温热的气息在几厘米之间徘徊，像有黏度。

等赤苇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完全被前辈的气息包裹。他停下动作偏过头看，总能对上前辈的目光。

毫无距离感的前辈还要点评：赤苇，你睫毛好长啊！赤苇，你头发好香啊！赤苇，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赤苇不知道木兔前辈为什么总要凑那么近，不过他觉得没有什么关系，会认认真真地回答完木兔的感慨，别过头继续收拾柜子，气息呼在他颈侧，痒痒的，但他不想躲开，手上的速度越来越越慢。

偶尔赤苇也会疑惑：是不是该帮前辈整理下柜子了，每次都要找那么久。

2

赤苇不常抽烟，特别在家时格外注意。很偶尔的，赤苇会在做完后木兔去洗澡的时候站在窗口抽一根。

木兔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赤苇站在窗户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吞吐，脑海里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肩膀是放松的，头发毛茸茸地胡乱翘起来。和高中时好像。

不同的是身上不是队服或者训练服，只是套着他的T恤，露出布满了痕迹的腿，上面还有星星点点没擦干净已经凝固了的液体。

不同的是他现在也不需要任何距离感了。

听到木兔出来的声音，赤苇会回过神，下意识想掐灭手里的烟。木兔站在他身后低下头同他接吻。木兔不抽烟，但并不排斥尼古丁的味道，大概因为尝到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在赤苇口腔里，沾上了赤苇气息的原因。

赤苇忙起来时有点不修边幅，刘海要到挡眼睛太碍事才去剪，这时候汗湿了，黏在还没散开红晕的脸上。眼镜向下滑，也懒得扶，镜片上有刚刚某位被口到忍不住的前辈留下的白色痕迹，还没来得及擦。

木兔有些心虚地舔了舔嘴，赤苇没发现。他仍旧恹恹的，视线慵懒，没有落点，刚哭过，睫毛润湿了。

不像高中时一走神就冷冷淡淡的表情，现在的赤苇私底下总是能让木兔看出更多情绪。得到满足的餍足、思索工作的烦恼，混杂在一起，木兔一眼就能分辨今天赤苇今天遇到的麻烦事是大是小。

有时一时兴起，木兔会拽过赤苇的手，接着他抽上一口。这是个赔本买卖，不如赤苇嘴里的味道，还会被凶：不要抽烟。

明明是自己先抽，赤苇真是不讲道理。所以木兔也决定不讲道理，将人按在玻璃窗上。赤苇每次刚从余韵和琐事里醒过来，转眼又被拉进漩涡之中，迷迷糊糊的，也无从反抗，只好无条件将注意力放回在木兔前辈身上。

偶尔赤苇也会疑惑：前辈到底为什么那么钟情这个姿势呢？

但他很快没有精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