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刊少年vai漫画部门的赤苇京治编辑坐在枭首湖湖畔的长椅上,因为烦闷的工作而唉声叹气。暮春的*********得出奇,他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衬衫,阳光很强烈,照得他睁不开眼,赤苇眯了眯眼,再睁眼时,居然隐约看见一个灰白色的影子在不远处的枝头上晃动。赤苇奇怪地眯起眼睛去看——他用眼过度的视力早大不如前,那个灰白色的影子竟然是一只长耳的大猫头鹰,嘴里还叼着一块烤得金黄诱人的大面包。赤苇不敢置信地再一瞧,树下赫然多了一个茶色头发的瘦高男人,正愤怒地跳起来去够那只大猫头鹰,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赤苇的位置只能听得见只言片语,那猫头鹰却像听得懂一般不屑地甩过头,跳上另一个枝头。赤苇心想:东京这种这么现代化的城市里怎么可能出现像这样一只猛禽类的大猫头鹰呢。
正想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嘿嘿嘿,可不是嘛,这可是我的好伙伴呢!”赤苇不由得一惊,他一定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口了。他扭头向旁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椅本身空着的位置多了个魁梧的男人,这么热的天气里他居然穿着一身全套的黑西装。他佝偻着身子,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赤苇,黑白双色的头发反重力地向上竖起,金黄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您是?”赤苇客气地问道,往旁边移了移******,在有限的空间里离这个男人尽量远一点。这个陌生男人在听见赤苇的问句以后整个人仿佛都亮了起来,他直起身体,挺起胸膛,抬起下巴,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硕大的胸肌,“嘿嘿嘿!听好了,”陌生男人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一下, “我是撒旦的化身——”
“你是沃兰德教授?”赤苇猛地打断了男人的自夸,立刻对自己打断别人说话的没教养行为感到了后悔。
“什么沃什么,”像猫头鹰一样的男人不悦地撇了撇嘴,又重新骄傲挺起来,“我是撒旦的化身!木兔光太郎!”
“你真的不是沃兰德吗?”
“这个沃什么德的是谁啊?我是木兔光太郎!记好了,B-O-K-U-T——”
“好的,木兔光太郎先生。”赤苇又一次打断了这位木兔先生的喋喋不休,只见木兔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向赤苇先生介绍,“这是我的两位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茶色头发的瘦高男人和那只大猫头鹰已经站在了赤苇面前,“这是木叶,”茶色头发的木叶先生向赤苇深深鞠了一躬,“这是******。”为什么会有猫头鹰叫“******”?赤苇暗自腹诽道。猫头鹰扬起翅膀,也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虽然在赤苇看来更像是在吃自己肚子上的毛。
“你们好,”赤苇打了个招呼,忍不住又问道,“你们真的不是巴松管和别格莫特吗?”
“都说了真的不是!”
“总而言之,”木兔光太郎先生说,“我每年都要举行一场跳舞晚会,叫什么‘上元晚会’,来宾特别多,但是我还是单身。”他特意重音强调了这一点,“舞会当然需要一个女主人……”
“我们有个传统。”木叶先生接过了话茬子,“第一,要求女主人必须叫keiji;第二,女主人必须会打排球。我们发现满足这样条件的女主人竟然没有几个!所以这样的福分就落在赤苇君你的头上了。”
“但是我是男的。”
“这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女主人得是男的。”
赤苇怀疑地看着他们三个,毫不怀疑这第三条规定是他们现编出来的。“总而言之,你不会拒绝这样的责任吧?”
木兔先生亮晶晶黄灿灿的眼睛目不转睛期待无比地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赤苇就是感觉自己没办法对着这样的眼睛说不,当一个舞会的女主人,能有什么损失呢?唉!
“好吧,”赤苇说,“我答应你,我来做你舞会的女主人。
三人组瞬间爆发出欢呼声,里面还混杂着奇怪的鸟叫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赤苇就已经骑在一把扫帚上,在云层的上方飞向舞会举行的宫殿了,三人组从他身边快速地掠过,在空中肆意的飞来飞去。起初赤苇还担心地上的人们会看见他们四个疯子骑着扫帚在天上飞,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地上的人根本看不见他们,谁也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也没有被四个怪人吓得晕倒,不一会儿,赤苇就已经能精准地控制这把扫帚了,他灵活地穿过东京密集的街道,避开电线杆上凌乱的一团一团的电线,时不时翘起扫把尾部减速……他感觉一股奇怪的自由感和畅意钻进了他的身体,感觉自己今天在周刊少年编辑部加班的那些幽怨和疲劳都统统从身体里被抽出去了,让什么骚扰自己的上司、听不懂人话的印厂、借口天马行空的脱稿漫画家都统统滚蛋吧!
“山本先生是谁啊?”木兔先生突然飞到了他身边,躺着漂浮在空中问道,赤苇已经不打算问为什么木兔会知道性骚扰自己的上司的名字了,这些家伙绝对是有读心术的。
“性骚扰我的上司。”
“诶——”
赤苇想了想,满怀希望地问道:“您能把他变成骟猪吗?
“不能。”木兔说,“但是我们可以把他变成一个排球。”
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降落在枭谷大街405号大楼的门前,******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装作绅士地弯腰请他们进去,赤苇发誓他听见木叶先生发出了嗤的一声,四个人就这么走进了大楼里。大楼的内部不像从外面看狭窄,里面的空间仿佛是无限的,赤苇的漫画编辑职业病不禁让他开始思考这个朴实无华的木门莫非是和异世界相连的传送门之类的,扯远了,总而言之,赤苇并不打算问这里面为什么会这么大,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样无限空间的设定。一进门就是一个很大的门厅,大概比赤苇的一整个房子还要大。不远处的厚重大门里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从内侧传来的奏乐声。木兔先生转过身来,认真地低头看着赤苇——赤苇现在才发现这位木兔先生比他要高出个10cm,隆重地向他解释:“作为舞会的女主人,当然不能就穿着这玩意,这太简陋了。”他指了指赤苇身上的白衬衫,“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为你准备好的。”
木兔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台上的礼服,赤苇只看了一眼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是一件纯黑色的短款礼裙,大概只到他的大腿中部,胸口******出一大片,腰围看上去很紧。但是非常华丽,布料流光溢彩,配套的头饰和首饰也是极尽奢华,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定要穿这个吗?我可是男的。”
“当然,”撒旦说,“舞会的女王当然要穿这样华丽的礼裙。”
赤苇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吧。”
午夜临近了,必须迅速行动,赤苇眼前模糊一片,只记得自己被木兔先生拉到水池边上,******了衣服,用清水擦了身体以后那条小黑裙就被套在了赤苇身上。那条礼裙果然很紧,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好久没穿短裤的腿空荡荡的,有点发凉。一双恨天高的细跟高跟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套在了他的脚上,接着他就被拉到一扇巨大的穿衣镜前,木兔先生取下挂在旁边衣帽架上的一条沉重的项链,戴在了赤苇******的脖子上,那条项链下方沉重地坠着一个金灿灿的猫头鹰头,项链沉重地勒在他的脖颈上,让女王有些呼吸困难,不过一带上这条项链,******就突然对他肃然起敬起来。
木兔先生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杰作,然后说道:“赤苇,最后一件你要注意的事情就是待会你会见到非常非常多的客人,但是,赤苇女王,你不用在意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会向你倾诉他们的罪行!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告诉他们,你原谅了!就可以了,怎么都行,唯独不要不理睬,要不然我…哦客人们会茶饭不思的。”
赤苇被礼裙和项链勒得呼吸受限,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接着木兔就绅士地挽着他的手走向那扇厚重的大门,木叶先生为他们拉开了门,他们走进了一片黑暗之中,赤苇听见像鸟鸣一样尖利的声音大声地宣布:“舞会开始!”他们就立刻进入了像热带雨林一样的地方,许多不同种类的猫头鹰在枝头上叫着,还有几只乌鸦混杂其中,地面上有猫、狐狸之类的动物在跑来跑去,一看见撒旦和女王,它们就立刻发出欢迎的声音。
“我非常高兴!”
赤苇很快就走出了这片丛林,木兔在耳边低声提醒他有楼梯,赤苇小心地踩着细跟颤颤巍巍地走下楼梯,很快他们看见的就不再是原始的丛林,而是像排球场一样的地方。球场上方的观众席挤满了形形******的人,有些是看上去像是学校应援的乐队,拿着流光溢彩金灿灿的管乐器,穿着高中的制服——赤苇甚至能从记忆里联想到东京都的某公立高中,有些是学校啦啦队,穿着短裙,拿着应援物。他们也和丛林里的鸟兽一样,一看见赤苇就开始大声地奏乐欢迎。场面很热闹,乱哄哄地让赤苇回忆起了春高散会时的场馆,他绝望地叹了一口从被勒紧的胸脯中挤出来的气。
木兔领着他走到了排球场的正中间,把他的手放在裁判桌上,“如果累了,可以扶住这个。”木兔在他耳边低声说,“宾客待会就会从这里,”他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球场入口的大门,“从这里走上来。”赤苇僵硬地站在裁判桌前,身体别扭的转着扶住桌子。球场入口的门要低下几个台阶,门内黑洞洞的,看不清有什么人要来。木兔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留下木叶先生和******站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等了多久,赤苇感觉自己都快要长草了,背后的音乐依然奏得欢快响亮,门内终于有了动静,漩涡深处走出来了一个人。赤苇没戴眼镜,拜多年的社畜生活所致,他的视力下降得厉害,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灰白色影子,过了一会儿,那人走近了,赤苇定睛一看,来的人竟然是木兔光太郎。
这个木兔光太郎不像刚刚那位木兔撒旦先生穿得西装革履,而是穿着简单的运动T恤和短款,庞大的身体微微弯曲,两根平常呈倒v字形的眉毛现在变成了八字眉,他垂头丧气地走到女王面前,抬眼看着赤苇。
“赤苇……”
“我……昨天趁着你不在家,吃了两包薯片,一个冰淇淋,一个麦x劳汉堡,还骗你我没吃零食……”
赤苇目瞪口呆,赤苇瞠目结舌。
赤苇还记得自己和木兔约法三章过,不允许木兔在家里吃这种垃圾食品,他竟然…!竟然!
木叶先生赶紧凑到赤苇耳边:“女王,这时候要说‘原谅’!要说‘原谅’!”
赤苇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原谅。”这个木兔立刻看上去幸福得快要昏倒了,他赶忙伸手捧起赤苇没有撑在桌子上的那只手,虔诚地亲了一下,然后一脸幸福地离开了。
赤苇扭过头,重新看向门口,从门口浮现出来的身影,竟然又是一个木兔!
这个木兔穿的要居家很多,腰上甚至还围了个围裙,就是尺码看上去小了些,他一脸胆怯地走到赤苇跟前,低着头看着地面,“京治…我前天中午一不小心把你的咖啡打洒在地上了,为了不被你发现,我就用手把那些咖啡捡回罐子里了。”
赤苇一想到自己今天早上还用那罐咖啡冲了满满一杯,不由得想吐了,他忍着怒火,从被项链坠着疼的喉咙里挤出一句,“原谅。”这个木兔立刻用他那还沾着咖啡粉的手捧起女王的手,虔诚地落下一吻,就这样幸福而迅速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不知道多长一段时间里,赤苇看着形形******各个时期各个年龄段的木兔们排着队出现在他面前,无一例外垂头丧气,然后向他坦白自己瞒着赤苇干过的那些错事。什么“在家里打排球不小心打碎了花瓶”、什么“趁着赤苇生日被灌醉到神志不清的时候睡⼥干了他”、“偷吃了赤苇的面包,让赤苇好一顿找”、“高中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碎了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玻璃,害得那个月排球部的的经费被削减”。赤苇听了一轮下来,人已经完全麻木了,他木着一张脸,毫无感情地原谅,但是每个木兔都会一脸幸福地捧起他的手亲吻。木兔本身就嘶哑的声音用这么高的音量喋喋不休这么久,赤苇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手背也被粗糙的嘴唇摩擦得快要肿了,然而木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那个门里出来,然后走到他面前,诚实地向他供述那些自己犯下的赤苇不知道的“罪行”。
赤苇趁着下一个木兔还没走上来的间隙,扭头嘶哑着声音问木叶:“还有多少人才能结束呢。”
木叶只说:“快了快了。”
到后来,赤苇已经没心情去听这个木兔犯了什么错了,诸如倒了水在地板上害赤苇摔倒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激不起赤苇的兴趣了。就在赤苇感觉自己长久穿着恨天高高跟鞋站立的小腿已经肿胀发酸、被勒紧的腰再也无法忍受、沉重的项链快要将他的脖颈磨出血时,木兔的数量终于少了下来,终于,最后一个木兔从门内走出,他驼着背,一脸闷闷不乐,眼睛在赤苇的脸和地板之间来回打转,拖着脚步走得很慢,挪了半天终于走到了赤苇面前。
只见他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京治……我之前想帮你收拾你的书桌,结果一不小心把你的咖啡打撒了,咖啡漏进了你的键盘里……”
赤苇原本麻木的心情又开始起伏起来。
“害得你丢了办公的稿子,还损失了一台电脑,最重要的是,我还骗你是******(******是他们家养的猫)干的。”
赤苇只感觉怒火中烧,刚刚被压抑的麻木突然间全部爆发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愤恨地大喊:“你?!是你把我的电脑给弄坏的!?你知不知道里面的稿子有多重要?你居然还怪到******身上!”
木叶先生和小光太郎被女王这一声突然的爆发吓得惊慌失措,赶忙扑上来安抚气急攻心的赤苇,但是赤苇已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感觉电脑、稿子、******这三个词在他脑海里乱转,赤苇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他以为是自己已经气到头脑发昏,却突然感觉有人正抓着他的肩膀大力摇晃,嘴里还喊着他的名字。
“……赤苇……京治……京治……京治!”
赤苇猛地睁开眼,第一件意识到的事情是自己已然汗湿了的刘海,然后才是面前木兔的大脸,木兔看见他睁开眼,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赶忙解释道:“京治,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还不停翻来翻去的,说了什么‘******’、‘撒旦’之类的,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我急死了,你没事吧?”木兔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眼里还含着焦急的泪水。梦里是一群木兔,醒了还是木兔,木兔嗓音本就聒噪,超大音量的大嗓门吵的他耳朵嗡嗡地疼,脑壳嗡嗡嗡地响,头痛欲裂。
赤苇看着木兔泫然欲泣的脸,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来宽慰木兔,但是他的嘴比脑袋行动的更快。
“木兔前辈,你昨天偷吃垃圾食品了?”
看着木兔立刻开始飘忽不定的心虚眼神,赤苇只觉得自己本就头痛欲裂的头更痛了。
Notes:
NOTE:基本是模仿了布尔加科夫的******与玛格丽特的设定,所以标题起名叫K&K(总不能叫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吧)非常无厘头,主要是自己写爽了
撒旦舞会基本是参考原著,但是改动很多,比如玛格丽特并不是在牧首湖见到沃兰德的(是柏辽兹在这见到了沃兰德还掉了头)但是大体上差不多
其实有些东西是和赤苇在现实里相关,比如说很重的项链和很紧的裙子,其实是木兔用被子把赤苇整个裹住,还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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