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冲动

木兔光太郎现在接到了一个重大任务——送他喝醉酒的后辈回家。

今天没有社团活动，大家也就各自有了安排，赤苇则是被拉去参加了班内一位活跃分子的生日趴。在成绩优秀、长相出众、还有校队二传几个buff加持下，赤苇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一开始赤苇坚决拒绝的态度让众人都觉得希望渺茫，直到放学，直到那位如明星版耀眼的前辈出现，在门后偷听到了自己铁面无私的二传又一次以社团拒绝了邀约时，他跳出来拦住路——赤苇应该多和同学往来才对！今天没有训练，去和他们一起吧！于是在赤苇的错愕中，在众人的欢呼中，他被木兔亲手推回了“深渊”。

但没有人预想到哪个气盛的少年起了头开了第一瓶酒精饮料，没有预想到赤苇会无意中喝下那一杯看似人畜无害的“水”，更没有预想到赤苇一杯倒的酒量。天色渐暗，直到一两个平时与赤苇相近的同学询问他怎么回家，他迟钝的反应，在长久的沉寂后破天荒地答出了“回部室”后，才意识到闯了大祸。

和一个喝醉了的人交流是很困难的。在不断地循循善诱下，赤苇终于点开了手机电话簿，两个同学盯着收藏号码里的“父亲”“母亲”和“前辈”中，毅然地选择了最靠谱的那个。

-“喂！赤苇？和同学聚餐顺利吗？”
-“你，您好！是赤苇排球社团的前辈吗？我、我们是赤苇的同学，”“木兔……前辈，打他电话干什么……”“赤苇你等会说，别、别抢手机，啊！前辈，还能听见吗？”
-“啊能。对！我叫木兔，赤苇他现在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七嘴八舌一时让木兔没反应过来，他举起放在耳边的手机，又确认了号码。
-“不好意思前辈，这么晚打扰您了。现在赤苇他……不小心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酒，但是好像喝多了，能麻烦来接一下他吗，我们也不知道他的住址——啊！赤苇，你等会拿手机，劲怎么这么大啊……”“不好意思木兔……前辈，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学校。”“不是吧赤苇——”
-“赤苇，你别乱走了！就在那里等我啊！”

终于可以发挥前辈的作用了！

木兔骑着自行车以风一样的速度到达时，两名同学仿佛见到了救世主，恭恭敬敬地把人送给木兔后便如出笼鸟儿般飞走了。

水泥路还散发着余热，轮胎碾过石子的声音在风里都模糊掉，赤苇坐在后座，头靠着他的后背，没被风吹散的呼吸尽数隔着薄薄的衬衫打在后背的皮肤上，平时看起来柔软的黑发也有几根倔强的扎着。

木兔没什么感觉，他脑海里反到一闪而过他刚接到赤苇，那人站在暗处呆呆地盯着手机屏时被映亮的脸，凭着王牌主攻对自己的二传的直觉，他认为赤苇在苦恼。不像是比赛时分析场上形势的思考，那其中掺杂了更多的感情。

苦恼，少年总在为什么事烦心着，他也不例外，是恋爱的那方面。

一个月前，有个同年级的女生和他表白了。当时还在夏天的占领下，他擦着汗从体育馆出来却在树荫处被一个个子刚至他肩的女生拦住，怯生生地递给他一封情书，然后在身后赶来的队友的起哄声中，稀里糊涂地开始了第一次恋爱。

蝉鸣湮没在秋风里时，也就是前两天，一条“我们可能不太适合这种关系”的讯息砸中他，第一次恋爱又在稀里糊涂中戛然而止。

苦恼，他甚至没有体会到恋爱的感觉，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比打排球没意思多了。

恋爱，是什么感觉？

他去问了白福，以三个黑森林蛋糕做交换，女生对恋爱这方面肯定比他了解的多，虽然她肯定对吃更感兴趣一些。
-你不会被甩了吧木兔，哈哈哈
白福很敏锐地就察觉到了，木兔也顾不上那么多，不出两天大家都会知道，这又不是主要问题！
-嗯，首先嘛，你觉得那个女生是最好看的吗？
-长得挺可爱的，但是个子有点矮，她说我打球会来看，可是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不过，最好看的话……
-好了你不用说了。
-怪不得人家把你甩了。
-做什么都会很快乐这种感觉呢？
-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愿意陪我打排球的话肯定会很开心！
-你就应该一辈子和排球过。
-再加一个蛋糕！豪华版的！
-最后一个了！
-爱上一个人的话，是有亲吻的冲动的。

亲吻的冲动……？

冲下一个坡，一时的分神让他没注意到地上的小坑，车身晃动，他极力控制住车身平衡，又一边对身后人喊道：“抱紧我啊赤苇，小心摔了——”

赤苇没有吱声，直到木兔好不容易把车停稳在路边，想转身查看一下时，低头才发现瘦长的胳膊虚环在他腰间，衬衫外套的下摆被风在空荡荡的距离里摆弄。

他愣住了，想不明白赤苇的意图，只得暂且把这当做醉酒后的奇怪行为。

木兔握住赤苇手腕，腕骨硌在手心，他一下把胳膊向自己圈紧了，将那模糊又突兀的边线彻底消灭掉，赤苇不轻不重地又靠在他背上。

“都说了要抱紧了。走咯。“

看着赤苇一本正经的下车、道谢、走路、开门，木兔本来是准备看他进门就离开的，结果他竟在门口换完鞋后坐在玄关一动不动了，连门都没有关！

看来一直靠谱的后辈也很需要不太靠谱的前辈啊。

“打扰了。”木兔从地上搀起人，赤苇又像是恢复了理智，慢慢悠悠但准确的识别到自己的房间，身子有些晃地走去，结果半路方向出了问题似的，直直向一旁的沙发上倒了下去。

木兔一把拉住他，“别急着睡啊赤苇，要先洗个澡换衣服，也不能在这里睡。”

喝醉的赤苇在木兔面前比在同学面前好掌控多了，除了乖顺的听木兔的话，带着淡然的表情和平时是一点没有区别。

“衣服换好了吗赤苇？”木兔朝着极小的门缝里探，里面已经许久没动静了，他担心赤苇要是睡着了没盖好被子肯定会感冒，到现在也没离开。

“好了，前辈。”“行，我进来了啊……赤苇，上衣根本没穿。”

那人闻言转头看向床上，嘴里念叨着好像忘了。

赤苇穿上衣服，躺进床里，木兔走近床边站定，想要再嘱咐些什么，原本躺的好好的人又突然坐立起来，侧身紧盯着他。

“你喝多了赤苇，快点休息啦，不要让前辈担心。”木兔感觉自己从未用过哄人的语气。

依然是没有回应。木兔突然想起了他刚刚醉酒后的奇怪行为，当时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现在他大概能想象，明明因为酒精失焦的双眸又闪烁着光，紧抿的双唇露不出半点心里的苦恼，和现在一模一样。

“木兔前辈。”

赤苇哑声说着，身子便倏地贴近木兔，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不留下一点后撤的余地。

他顿时滞住，不敢有一点动作。这一幕伴随着淡淡的酒香向木兔冲来，赤苇的一切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微微翘起的头发、发红的眼眶，绿色的瞳孔蓄着一汪平静春水，却化作涌入他心里的汹涌浪潮。

-你觉得那个女生是最好看的吗？
不会吧，赤苇明明是男生。
-但是如果愿意陪我打排球的话肯定会很开心！
赤苇的传球一直很顺手，和他打球当然开心。

-最后一个了！
-爱上一个人的话，是有亲吻的冲动的。

赤苇闭上了眼，抬起头向他凑过来，湿热的气息近在咫尺。

“木兔前辈，以为我会亲你吗？”

木兔挣开自己都没意识到闭上的双眼，赤苇低头靠在自己的肩窝，几乎是彻底醉了的语气，闷闷的在他身体里回荡。

“不会的，木兔前辈……有女朋友了。”他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肩上的人呼吸都平稳下来，木兔才回过神，把赤苇稳稳放下，盖上了被子，牵线木偶般机械的动作，走出了赤苇家、骑车、仰面扑倒在床上。

白炽灯亮的晃人眼，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梦境，那气息只是一掠而过，木兔却摸了摸自己的唇。

好像第一次有，亲吻的冲动了。

翌日。赤苇按着发痛的太阳穴，划开手机，社交软件堆着不少红点，可占据高位的，是他深夜出没的猫头鹰前辈。

-赤苇，我好像有亲你的冲动了。
-不对啊这么说太奇怪了。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