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可爾必思

炎炎夏日酷暑逼人，赤葦京治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擦汗了，上課無法專心，喝了口水看向窗外，蟬……好多好吵。

想著一些無意義的事，隨著時間過去，赤葦怎麼也做不到心靜自然涼，甚至隱隱焦躁起來。

下課鐘響，赤葦拿著錢包和下一節上課要換的泳裝前去福利社買冰，在他猶豫要買什麼的時候肩膀重了一下，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上來，讓他更不好受，轉頭正想撥開卻看到木兔光太郎那張笑嘻嘻的臉，「赤葦也買冰啊？買這個我們一人一半！」

「……好。」

明明兩人貼在一起更熱，汗浸著衣服貼著肌膚，赤葦卻想這種時刻再久一點也沒關係。

「木兔學長，給你。」

「為什麼赤葦的那一半比較大！」

「沒折好，但木兔學長也沒有出錢沒資格抱怨吧。」

「小氣鬼！我不是男朋友嗎！」

蠻橫又毫無道理地說著赤葦小氣，嘴裡卻含著小氣鬼的冰棒，赤葦有點無奈，低頭吃著冰阻止自己去看木兔舔吮冰棒的樣子。

再下一個走廊就要分開了，赤葦故意走得慢，但木兔仍拖著他繼續走，「木兔學長該回去上課了。」

「嗯？我下一節游泳課啊！赤葦不是也是嗎？我看到你拿泳褲了！」

「嗯？喔……那一起去吧。」

兩人進更衣室已經有零零散散的同學在換衣服，木兔一進門就開始解皮帶，驚了赤葦一下，正想阻止木兔卻已經連同內褲脫掉了。

赤葦不自覺地視線往下卻沒看到預想中的裸體，不知道該可惜還是鬆一口氣，赤葦摸摸鼻子想掩飾自己的視線，反而被木兔注意到了。

「我早就已經穿在裡面囉！聰明吧！」

上課鐘響木兔拍拍他的肩走向泳池，赤葦盯著他的背直到消失在門後為止才去換了泳褲。

真白啊，赤葦不禁這麼想。

前去******以後兩個班各佔半邊熱身，赤葦看著木兔被同學圍繞著誇讚身材，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還伸出手臂挺起胸膛讓同學看得更多，一些同學看不夠還玩鬧似地上手抓，讓他心中漫出了一絲嫉妒。

他側過頭不去看，沒有捕捉到木兔在那一秒看向他的眼神。

做操完下了水，泳池的涼水讓酷暑不那麼難熬，赤葦很快將自己浸入水裡，氣泡從口鼻中跑過耳邊浮至頭頂的水面消失，他就這樣看著那些泡泡直到憋到沒有氣以後才站起身，抹了把臉深呼吸，腦子終於清醒了一點。

在體育老師的哨聲下游了幾趟泳，赤葦機械式的揮動著手臂踢腿，像是想把對木兔糟糕的佔有慾溶化在這泳池裡，逐漸把腦袋放空。

在一聲長哨中******，體育老師宣佈了自由活動，赤葦原本想起身去換衣服，卻被同學拉走，仔細一看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泳池中架起了攔網，他們班上的同學準備和木兔班上的學長們打水上排球。

說是水上排球其實不是什麼正經運動，只是好玩沒有規則，球不落水然後把球過網就好了。

赤葦瞄了一眼木兔興致高昂的樣子，木兔正好看向了他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赤葦也來玩嘛！」

對這個笑容說出拒絕的話會變得麻煩吧，赤葦點點頭加入了班上的隊伍，男孩總是很快就能打成一片，兩邊你來我往玩得投入，赤葦的視線一直盯著木兔，視線灼熱地在他身上遊走，然後就發現自己不爭氣的勃起了。

雖然大家都專注在比賽上，沒有人會潛下水看到他的窘樣，但赤葦感到羞恥，於是偷偷地遊走上了岸，在其他人還沒注意到時溜進了更衣室。

還剩下半節課，赤葦沖著冷水試圖冷靜，隔間的門卻被急促地敲響，「赤葦！你不舒服嗎？」

門外傳來木兔的聲音，赤葦陷入了進退兩難的情況，硬著的下身和喜歡的學長，即便木兔沒有看到他仍因為心中升起的罪惡感尷尬得要命。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情急之下說出的蹩腳理由生硬到引起木兔的懷疑，「你是不是抽筋了？！赤葦平常打球可以打那麼久怎麼可能這樣就累！你開門！」

赤葦頭痛地想木兔為什麼都在奇怪的事情上特別敏銳，妥協地開了一條縫露出眼睛和木兔對視，「我真的沒事，只是太熱了不想動。」

木兔盯著赤葦，金色的瞳孔倒映著赤葦尷尬的臉，「木兔學長也去換衣服吧。」語畢就要關門，卻被木兔大力推開。

赤葦赤身裸體被木兔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腦袋一片空白，在發現木兔的目光下移才想起要遮掩。

「赤……」

「請什麼都不要說。」

「……」

赤葦扯過浴巾圍住自己的下半身，突然被木兔一把勾住脖子，體貼的學長為了不讓人發現壓低聲音，「赤葦害羞了嗎？」

「不。」赤葦撥開木兔的手，木兔不死心地還想問，因為木兔突然的親近變得更加狼狽的赤葦有點惱怒地把手放在他胸前把他往外推，「還不是因為你。」

「什麼？」

在木兔錯愕的臉凝固的時候赤葦落了鎖，一時衝動過後赤葦激動得發抖，一面為了自己的醜態羞恥，一面是心聲說出口的心慌失措，怎麼辦？他還沒打算跟木兔學長進展到這步……

換好衣服的赤葦顧不上吹頭髮就匆匆回了教室，髮梢滴落在制服上的濕意和混亂的心緒不知哪個更讓他不舒服一點，等到他冷靜下來後，又到了放學時間。

今天就裝病不去練球了吧？正當他這麼想著，同學拍了拍他的肩膀，順著手望過去，木兔學長站在他們班外面等他。

「赤葦！我叫你怎麼都不理我？」

明明平常都不會來找他，偏偏這種時候來了，赤葦頭痛地和木兔一起離開教室，木兔像往常一樣搭著他的肩，赤葦瞄了一眼木兔，見他笑笑的像往常一樣也不能說什麼。

「赤葦說是因為我是什麼意思啊？」

不像往常直接去排球場，回過神來赤葦被木兔帶到了另一側的販賣機前面。

「我想喝這個，赤葦有帶錢嗎？」

「學長上次借的錢都還沒還吧。」

「下次啦！下次！」

赤葦無奈地投入錢幣，販賣機滾出了一瓶飲料，木兔打開喝了一口，「赤葦還沒回答喔。」

「不是說了什麼都不要說嗎？」

「赤葦說了那麼讓人在意的話還不讓人問……」

「……為什麼在意？忘了比較好吧。」真的是……有夠尷尬。

「赤葦那樣是因為想和我上床嗎？」

時間好像隨著呼吸暫停了，兩人站在一步的距離內對視，嘈雜的蟬鳴和學生說話的聲音，伴隨著排球的拍球聲彷彿在很遙遠的地方。

啵的一聲，赤葦心裡雜亂的情緒和想法像被拔掉塞子的浴缸通通隨著聲音流走，像是排練了無數次以後身體快過了腦袋，他聽見自己說──「嗯。」

赤葦不記得木兔回應了什麼，他只記得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靠近了他，然後他嚐到了可爾必思的味道。

「我其實有夢過赤葦喔。」

「……」

「跟赤葦做更親近的事也可以。」

「……」

「也許晚上我會夢到你喔！」

「到底在自說自話什麼……」

兩人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去練了球，赤葦寫到這裡筆頓了頓不繼續寫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然後把日記的一段回憶圈了起來。

──原來初吻是可爾必思的味道。

第54天，果然好喜歡木兔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