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头发养大的小孩

　　1.

　　我是被师尊的头发养大的小孩。

　　听起来有些惊悚，虽然事实并非如此，我还将这一结论讲给师尊听，他说我是小没良心的。

　　从记事起，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师尊的外袍一角，五岁的我身高只够到这，而他又不能随时随地抱我在怀里哄着，只好将身上随便什么物件塞到我手里充当安慰。

　　有时是手腕上的流苏手环，有时是胸口别着的金制羽毛饰品，又或者那条带暗纹的腰带。但我最喜欢师尊的头发，沉沉的墨色长到腰下，算是我的所有物。

　　师尊对我，总是有求必应的，我时常庆幸，还好师尊只有我一个关门******，不然这样的偏爱就要被别人分去。

　　2.

　　小时候的记忆不太分明，只有零零碎碎的画面还存在脑子里。

　　1岁。

　　师尊送我的见面礼，是他用灵力锻出的长命锁，俗世以此物寄寓对新生孩童的祝福，望其免受灾祸侵扰。圆圆一根银圈中间衔着祥云形状的长命锁，下坠水滴形状的小坠子四枚，随着主人晃动而发出簌簌的响声。

　　师尊食指落在我眉心，说道：“长命无忧，平安顺遂。”

　　5岁。

　　在师尊的墨宝上添了几个稚嫩的手印，长老大呼逆徒，追着我跑了半个宗门说要惩治我。但师尊说，“不错，有丹青天赋。”

　　7岁。

　　闹着要师尊嫁给我。

　　“嫁娶并非如此论。”

　　“可我听见师兄要师姐嫁给她，师尊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好，都依你。”

　　9岁。

　　修炼进度停滞，被同门嘲笑，说我给师尊丢人。师尊双手捂住我的耳朵，“不听。”

　　15岁。

　　师尊轻抚我发顶。

　　17岁。

　　我还没有自己的本命剑，这东西靠缘分，宗里锻造的轻剑原料多是凡铁，以灵力淬炼才得了点脱俗的力量，找来找去也碰见合适的。

　　18岁。

　　师尊将自己本命树上的树枝摘下来送给我，手臂长的枝桠化作青锋三尺，通体流光。我很喜欢，说是送我的成人礼。其实休闲宗门并不流行这个，毕竟在这里人的一生已经被拉长到以百年来计数，小小的十八岁算不得什么，未来的路还长着。

　　我问师尊，“为什么送我这个?不会对你有影响吗。”

　　“影响倒是没有……先预支给你，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个干净，小没良心。”

　　3.

　　时间一转，在宗门生活的十多年犹如云烟，不知不觉间，我站上两级台阶也和师尊一般高了。从前只能抓到师尊的发尾，如今却有我全权接管师尊的梳发工作。

　　师尊说我长不高是因为爱赖床，我觉得冤枉，数十年如一日地用着同一招骗小孩，这种人才应该身高缩水。

　　躺在床上，春日浅淡的阳光透过层叠的纱帘透进来，我在心里数着，不倒半柱香的时间，便听见布料相互碰撞，送进来一阵竹叶香气。

　　师尊来了。

　　“今日是第几次迟到了，真要我打你掌心才听话?”黎深颀长身影立在帘子外头，并未贸然走进。

　　“不想练嘛……师尊，我拜入门下十余载，******里写的，你口授的，翻来覆去地学，你答应我带我出门游历，什么时候才兑现。今日是师尊食言的第几天?”

　　师尊话里带着笑意，“说一句回十句，起来洗漱。”

　　师尊留下这句话便去梳妆台坐下等我了，我这才想起来忘记晨起去帮他梳头，难怪特意找过来。

　　收拾好自己，又将师尊自己梳好的头发拆开重新打理一遍，今天要三股的麻花辫，收尾处用茉莉枝固定，简洁方便，就是老惹来别人的目光。

　　“好了?”

　　“好了!”

　　4.

　　临近晌午，师尊带我到敬师堂时，各峰长老也刚到，这些老头平时在自己主峰闭关，不常走动，这会正忙着寒暄。身边有顽皮的小童，还要折几段敬师堂周围种来荫蔽的桃树。

　　我问师尊，“这不年不节的，把老头——长老们叫来开什么会。”

　　师尊听闻我冒犯之词，轻轻敲了我脑门一下以示惩戒，“等会你就知道了。”

　　师尊于主位落座，长老们依次入座两侧，童子伴在身后。

　　“今日召集各位长老过来，是我……爱徒成年礼将至，是时候出世游历。往后宗内事务便拜托各位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片细碎的交流中冒出一句，“可能知道小黎仙尊归期?”

　　“未知。”

　　黎深……小黎仙尊，我念叨着师尊的本名，起得可真好听，仙气儿飘飘，可惜不让叫。厅内的交流还在继续，我站在主位太师椅后，许是师尊发现我站得无聊，面前递来一束麻花辫，早晨束上的茉莉枝还稳稳当当靠在尾巴上。

　　黎深小声道，“自己玩一会。”

　　我抬头时，师尊已结转过头继续与长老们商量未竟事宜，我看着手上光滑柔软的发丝，不由自主轻轻晃动让它挠刮我的掌心。

　　痒酥酥的，还跟小时候一样。

　　5.

　　想了许久的愿望一朝成真，站在宗门前时我还反应不过来，全靠师尊牵着我前行，两只手中间隔着皮质的手套，摸到的温度不知道是我自己的体温回馈还是师尊的。

　　宗门建立在半山腰，面前只有一条窄路，一侧靠着竹林与溪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黎深看着眼前，问到：“第一个目的地，你来选?”

　　我礼让：“师尊选。”

　　黎深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带着笑，“不知道是谁，悄悄买来《俗世风物志》、《宗门周边必吃榜》、《我和师尊逛市集》窝在被子里看，这只是被我抓到的课外书，还有些……”

　　“好了，不说了师尊。”我匆匆捂住师尊的嘴，真不知道同门怎么想的觉得师尊话少，明明多到聒噪!

　　不过还好，我买的《我和师尊的二三事》、《霸道师尊轻点爱》、《师尊变丈夫》此类话本子没被查出来……

　　黎深拿下我逾距的手，换成捏住手腕牵在身旁，“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们御剑下山，到了俗世便换作常人的方式，步行或马车。师尊，你看怎么样?”

　　黎深看向我的眼睛，“陪你历练，都按你想的来。”

　　“好诶!师尊天下第一好!”我搂住黎深的腰，横冲直撞。

　　黎深藏不住自己的笑意，随着我左右晃动身体，“好了，考验你功课的时候到了，再不走就傍晚了。”

　　“御剑这门课，我排第二，就没有第一。”毕竟谁不想学飞嘛……

　　我沉下心，默念口诀，引气……内聚……身体愈发轻盈，我搂上师尊的腰，旋身而起，灵力凭空凝结出一片片飞叶承托，脚下每点出一步，便有灵气环绕。

　　玩花架子的弊端很快显露，若是只有我一人，撑到山脚应该没问题，可我还带了个比我壮实的师尊，走到一半几近力竭。

　　师尊发现我的窘迫，掐诀召来轻剑，扶着我稳稳踩在上面，手心相贴，沁出薄薄的潮意。

　　6.

　　轻剑飞行平稳，穿过云层与晚霞，整个城镇尽收眼底，灵台清明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若是能一生如此安稳平淡地过下去也未尝不可。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不可不可，还没吃够。

　　师尊见我仿佛有了领悟，问到，“成人礼可有什么愿望?”

　　“没什么想要的吧。”

　　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不算完全真实，毕竟想要的礼物是师尊这话太过欺师灭祖。师尊陪伴我成长的十八年，从未落下过什么。

　　“其实说来也有，我希望师尊幸福，希望大家都幸福。”

　　“不错，胸有大爱，”黎深思忖片刻，“但为师看起来不幸福吗?”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师尊不幸福，但我希望是永远……”说着说着，愈发困顿，我厚脸皮地问，“师尊，我想靠着你睡一会。”

　　“睡吧，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如果掉下去怎么办……”

　　迷蒙间，我听师尊轻笑，“为师跟着你跳下去。”

　　-番外-

　　1.

　　红烛暖帐中，黎深上半身的衣服脱得七零八落，外袍松垮挂在臂弯，他不仅脸颊红耳垂红，连胸口都绯红一片。

　　我抚上去，师尊的心跳有力敲击着我的手掌，把我的心也敲乱了。

　　第一次时师尊还显得不那么熟练，第二次已经能将我填满到求饶。他长发如瀑般散开至身前，不断挠刮我脖颈，痒得很。

　　我喘着气拂开，师尊却全拢起来递给我。

　　我不解，“不要这个。”

　　“你小时候睡不着，不是最喜欢抓着我的头发?”

　　小时候抓着的头发并不带有情欲意味，此刻这一把青丝却像烈马身上的缰绳。我搂紧师尊，含紧身下的东西，急促叫着，“师尊……师尊，呜、好舒服。”

　　小黎仙尊听见这一称呼险些失了体面，提了速度送我到顶端，我忍不住抓紧手中的发丝向后拉扯，师尊闷闷哼了一声，身下的东西东西鼓胀跳动几下，全播撒进来。

　　2.

　　游历多年如弹指一挥间，欺师灭祖的事情也是真让******上了，师尊不仅灵魂高洁，连肉体也是如此美好。

　　说起来灵魂似乎不太高洁……

　　我已经想好要将这些年来的经历编撰成册，届时出版售卖，哎呀疼疼疼……正写着被师尊发现捏了耳朵，计划被迫流产。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