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 尾巴

1.
木兔光太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不是赤苇在《排球部活动日记》中记录他的九十多条弱点，也不是赤苇的衣柜里竟然摆着全套的《灌篮高手》（他是从哪里搞到的？），更不是赤苇其实有点偏食，喜欢吃蔬菜和饭团而不是肉。
他发现赤苇的身后有一条大尾巴！
是真的尾巴！毛茸茸的，黑色的，会来回摆动的大尾巴！
尾巴尖还有一簇白毛。
有点可爱。

2.
赤苇不光有尾巴，还有两只耳朵。
安静读书时、吃到好吃的饭团时都会开心地立起来。
进入赛场后，两只耳朵会向后倒，攻击性十足地贴着头顶，显出威迫的状态。同时那条极其抢眼的尾巴也会来回摆动。和开心时的大幅度摇摆不同，那是一种小幅度的、危险满满的摇摆。
木兔发现赤苇的尾巴和耳朵竟然如此具有生命力。

3.
赤苇认定木兔是在为状态不好找借口。而木兔不承认他有任何精神问题。
木兔第一次见到赤苇的尾巴和耳朵，是在某个周一的清晨，两人在体育馆门口碰面，木兔一眼看到赤苇身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摇摆起来，在看到他的时候，两只耳朵立即生机勃勃地抖了一下，尾巴唰啦唰啦左右摇晃。
“heyheyhey赤苇！那是什么，你藏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木兔的目光完全被赤苇的尾巴吸引住了。
“什么东西，木兔前辈？”赤苇向后看去，目光越过那条无比明显的尾巴，看向身后正赶来的木叶和小见。
“就是那个！你的尾巴！你用了什么办法？快点交代，你肯定用了什么办法把它弄到身上，动起来像是真的一样。”
赤苇的尾巴摇动的幅度小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了。
“木兔前辈，请不要因为昨天直线球被拦住就抗拒和大家一起打球。”
木兔无比震惊：“我没有！我在说你的尾巴！”
“好吧，木兔前辈，如果你今天好好训练，我明天就长翅膀出来。”
“真的吗？”

4.
结果第二天赤苇没有长出翅膀，他依旧顶着两只耳朵，一条毛乎乎的大尾巴，站在枭谷学园的走廊里。
黑色的尾巴低垂着，安静地坠在赤苇身后。
“赤苇——！”木兔大叫着跑过去。
听到木兔的声音，那条尾巴像是被按下开关，迅速摇摆起来。
唰啦唰啦——
同学走了过去，老师走了过去，教导主任走了过去……
没有一个人看得到这条尾巴！

5.
木兔一把抓住了赤苇的尾巴。

6.
尾巴从他的手指间溜掉了。
没有毛茸茸的触感，没有黑色的绒毛，什么都没有。
木兔感觉自己抓到了一把空气。
而赤苇疑惑地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木兔前辈？”
木兔张开手掌心，看了看，又在赤苇的******旁边合上拳头，那条尾巴如同空气般从他的拳头里溜走，根本没有实体。
“啊啊啊——你怎么看不到这个啊，只有我能看到吗，就是你的尾巴！赤苇，你有个长尾巴，还有耳朵！”
赤苇的耳朵塌了下去。
“请不要捉弄我，木兔前辈。”
“我没有！”
“即便现实会发生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件，但是太过不着边际的故事还是请不要胡编乱造。”
“赤苇！！！你怎么不相信我！”
木兔委屈至极。
“那就去问问木叶前辈他们好了。”
“好啊！木叶肯定也能看到！”
木兔信誓旦旦地说。

7.
木叶的表情告诉木兔，他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看动画片看多了，木兔？”
木兔急地跳了起来，指着赤苇身后的尾巴大喊：“你们看！它就在那里啊！——就——在——那——里啊！！！”
“不要吵了！”教练威严地说，“还不赶紧开始换衣服，马上开始训练！”

8.
现在所有人看木兔的神情都像是在看犬科动物突然开了一家二手书店。
木兔不满地抱着排球，他感觉自己被捉弄了。
大家都假装看不见，故意要捉弄他！因为他打不好直线球，总是被拦下来。
就连赤苇也觉得如此。
于是他躲进活动室生闷气去了。

9.
赤苇的尾巴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的到。而且它在赤苇坐在木兔身边时，不停扫到木兔的大腿。
木兔尽管感觉不到蓬松的毛，但那条尾巴实在是太过碍眼，尾巴尖的一簇白毛像是旗帜那般，夺走他的全部注意力。
“木兔前辈，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木兔不理他。
“或许木兔前辈你是会读心术。”
“读心术？”木兔抬起头来，看到赤苇的双眼正在认真地盯着他看。他决定相信赤苇，因为赤苇永远都是值得信任的。
“是的，据说，生来拥有读心术的人能读懂别人心里所想的，或者是没能表达出来的情感。英国有个科学家叫做菲力普·普曼，他的研究表示，人的灵魂通常会以难以察觉的方式，通过某种和灵魂贴近的动物形象体现出来。或许木兔前辈就是有这样的特异功能。”
木兔的目光在赤苇的耳朵和尾巴间来回梭巡。
“特异功能……那我岂不是超级英雄了！”
“没错。”
“所以赤苇你的灵魂动物是什么？”
赤苇一本正经地看着木兔：“我不知道，因为我看不到。但木兔前辈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一定！”
“那现在我们去训练？”

10.
木兔觉得赤苇的灵魂动物可能是某种长毛狗狗。
因为赤苇每次见到他，每次两人一起赢球时，每次赤苇向他跑来，身后的那条黑色的长尾巴就会剧烈摇摆起来。
木兔发现赤苇尾巴上的毛有些打卷，和赤苇的头发一样，柔软而蓬松。
他经常偷偷瞄赤苇的身后。
赤苇总是一副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的样子，从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但他的尾巴总是会非常坦诚地摇摆起来。

11.
比如，在木兔夸赞他的时候。
赤苇冷淡地感谢他，嘴上说着感谢前辈，这是我应该做的。而身后的尾巴一瞬间立了起来，嗖嗖摇摆。
如果它有实体，现在可能会在赤苇身后扇出风来。
“赤苇就那么开心吗？”木兔大笑，“你一直都是超级棒的，以前给我托的每个球，都让我觉得——有你真的是太好了！”
“谢谢，木兔前辈失误少的时候也是非常可靠的王牌。”
“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可靠的王牌好吧！”
木兔看到赤苇身后的那条尾巴摇摆得更欢腾了。
而且，赤苇怎么好像有点脸红？

12.
毕业那天，赤苇的耳朵一整天都是塌着的，像是被遗弃在街边，在暴风雨中被雨水淋湿的小狗。尾巴也一次都没有摇摆过。
木兔的两个姐姐正开开心心地提议，要给木兔全家人在校园前拍一张合照。
木兔招呼来赤苇。赤苇礼貌地接过相机，一丝不苟地拍完照片，之后把相机还给木兔。木兔的目光向他头顶看。
两只耳朵还是蔫巴巴地垂着。
“赤苇，我们也拍一张好不好！”
赤苇抬头看他，耳朵动了一下。
“拍什么？”
“拍毕业照啊！”
“或许前辈忘了，我明年才毕业。”
“我是说和我拍毕业照，我和家人都在一起拍了，肯定也要和赤苇拍啊！”
木兔不再多说，他一把将赤苇揽在身边，“大姐！麻烦你！”
两人看向镜头，闪光灯咔嚓一声响，明亮的灯光晃在两人眼中。照片中，赤苇有些拘束地背着双手，面无表情，木兔单手搭放在他的肩头，对镜头笑得开心。
照片中没有耳朵和尾巴，但木兔看得到赤苇眼中缓和的笑意，温暖的光亮。
他将手臂收得更紧。
当然要和你一起拍照啊，因为你是最特殊的那个。

13.
赤苇的尾巴和耳朵消失了。
第二年，枭谷打进全国大赛，木兔回来给赤苇加油助威。
赛场上的赤苇像一头矫健的头狼，领导着队员，进退有素。
木兔在看台上大声欢呼，高叫着赤苇的名字。
“好二传！太完美了！”
虽然那个球不是传给他的。
如果他还能看到赤苇的尾巴，现在应该摇摆得很开心吧！
赤苇在交换场地时看向木兔的位置，对他露出一个幅度很小的笑容。

14.
赤苇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尤其是结束比赛后，向他走过来时，唇角弯起的幅度。
木兔的心脏猛地加速跳动起来。

15.
赤苇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目光不再看向木兔，而是看向木兔的头顶，而后又向下，凝视着木兔身后的某处。
木兔疑惑地转身看了看身后。
空无一人。
木兔挠了挠后脑勺，把自己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你在看什么？赤苇？”
赤苇的表情逐渐变成惊骇，他仿佛看到了一件十分难以置信的事情，或是发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16.
“木兔前辈……你为什么突然有了一条尾巴？”
“而且还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