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长发，公主？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的国度，那里民风淳朴，地大物博，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们国家的公主殿下。

这位公主殿下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从她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城堡最高的楼阁里，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楚公主的模样，但或许因为如此，对公主好奇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大家围在城堡外看，只能看见公主闪着金色光泽的长发在空中摇曳，金发秀丽纤长，像牵住风筝的线，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直到有一天，在公主不知道多少岁生日的那天，国王特允全国百姓来到楼阁外围瞻仰公主风采。

第一天，来看公主的人有一座城那么多。

第二天，来看公主的人有一乡之众。

半个月后，还有几个沉醉于风花雪月的富家子弟流连在城堡外，瞪大双眼渴望再瞧一眼公主柔顺美丽的头发，然后……他们就被自己父母派来的仆人扯着耳朵给带走了。

第十二天，还剩下一个人。

第三十天，赤苇站在城堡外在思忖自己带的银币还够在这里待多久，手还没摸到钱袋，一队士兵站到他面前，然后他就被他们给请到了皇宫。

老国王对他坚持不懈守候在楼阁为了一睹公主风采的精神很是感动，于是降下恩典，赤苇看着坐在王座上的老人，微笑不语。

 

国王高兴地说：“只要你能求得公主主动放下头发见你一面，我就给你们赐婚。”老国王是个笑眯眯的老头，他拍了拍自己座下铺着丝绸的宝座，“这里未来也是属于你们的。”

赤苇看着眼前金光闪闪镶嵌宝石的座椅，国王金线织就的礼服衬得他麻布衣服愈发暗淡，这真是一个很诱人的要求。但是他并非为此而来，赤苇委婉地说：“我只是想看看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国王摸着胡须哈哈大笑，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挥了挥手让侍女带这位将来的驸马去沐浴更衣，谒见他们的公主殿下。

 

楼阁约有十米高，内里没有搭建楼梯，说是城堡建成之后突然消失的，公主从没下来过，也没有人真正上去过，女官为赤苇梳洗，她慈爱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发，称赞说：“您的头发真美，乌黑亮丽，和我们公主银色的秀发般配极了。”

赤苇疑惑：“公主殿下的秀发难道不是金色的吗？”

“殿下头发其实是银色的，自打我来到王宫时，曾经远远瞥见楼阁上的公主，她很是高挑，肤色白皙，虽然看不清殿下的脸，但是我敢保证她绝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了，您真是好运气，因为您真诚热烈的爱慕之心感动陛下，祝你们喜结连理。”女官绞干赤苇柔顺的乌发，为他穿上华丽的衣裳，佩戴好国王御赐的宝剑，将美丽的绣球花放在少年的怀里。

 

“现在，去追求你的爱情吧！”行宫里的士兵抽出佩剑为赤苇送行。没有人怀疑这个乡下来的小伙子为什么面对庄严奢华的宫廷毫无惧色，而且他们总是忍不住对他报以最崇高的敬意，仿佛他生来就属于这里。

 

穿过花园，赤苇独自划船到湖对岸，碧湖泛着柔波，他终于来到了公主身边。

“公主殿下，我是您的爱慕者，请让我见见你吧。”赤苇毫无感情的说出这句话，一点儿也不真诚，但是或许是因为声音好听，教人挑不出来什么失礼的地方。

楼阁上没有任何回应，赤苇就这么站在下面，一直等，直到太阳落山，绣球花恹恹耷着花瓣，公主还是没有出现，赤苇甚至没有看见她传说中银色的头发。

 

嫣红的嘴唇轻轻贴着洁白花瓣，赤苇是个爱花之人，所以不忍美好如此凋零，他将脸埋在花束里，浅嗅芳香。最后将它放在墙边，临行前再度对楼阁上的公主殿下说：“我明天还会来的，公主殿下。”

 

就这样，赤苇不管风吹日晒，刮风下雨，每天都会出现在楼阁，宫廷里的所有人都对这位未来的“国王”失去了信心，也失去了一开始对他的礼节，总是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

 

“看来他不是公主殿下的真命天子。”

“虽然长得好看，但是那又有什么用，也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小人罢了。”

“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小丑了，博大家一笑还是很有用的。”

“国王什么时候把这种人赶出去啊？他在这里我呼吸都无法顺畅。”

 

赤苇充耳不闻，国王没有发话赶他出去，大家也只能暗自发泄不满，赤苇依旧每天去见公主，并且他逐渐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殿下充满好奇。因为好奇心趋势，所以他的行动和语言不免真诚了许多。

 

“公主殿下，这是我今天划过碧湖遇见的小鱼，它衔给我一块很美丽的鹅卵石，我把它送给你。”

“公主殿下，郁金香盛开得很美，您见到它一定会喜欢的。”

……

赤苇觉得自己的努力还是有用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放在墙边的礼物第二天都会消失不见，这里少有人来，那么一定是公主将它们拿走了。

 

又一个月，老国王也不再对他投以微笑，他失望地看着这个长得很合他眼缘的小伙子，可惜道：“看来你不是公主的有缘人，明天你就拿着这一袋金币离开吧。”

国王的旨意一经下达，就像插翅般散落在宫殿的各个角落，大家都在欢呼这个粗鄙的年轻人终于要离开了，赤苇却不为所动，他沉着接过老国王的赏赐，决定进行他今天最后一次的看望。

 

“公主殿下，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很可惜没能求得您的垂爱，我只是渴望瞻仰公主容颜的万人之一。”恍如童话书的一页，俊美青年有着王子才拥有的良好礼仪和容颜，略带忧伤的双眸任凭谁看过，也无法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说来您可能不信，我是来帮助您的，母亲说等我亲眼看见您再让我作出决定，但是这么多天我都没能见到您，也许是我过于失礼，惹得您不悦。”说到这里赤苇再次叹息，道路两旁的柳树都听得伤感弯下了腰，柳枝飘曳，不舍别离。

“这是我带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赤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球，软硬适中很有弹性，他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轻轻将它抛到空中，这颗球轻轻松松飞进了公主的窗户里。

 

半晌，里面没有回应，赤苇弯腰行了最后一礼转身离开。可是没想到却被柳树绊住了脚步，它们慌忙缠住赤苇的身体，阻止他前行，在赤苇将要拂开柳枝时一抹银光在他眼前闪过，他敢保证这个世界上最纯质的银币都没有这样耀眼纯净的光泽，几根飘逸的银发就这样同碧绿的柳条一样缠绕在赤苇身上，赤苇回头看，楼阁上的公主不知道何时放下她的长发，像一条银色瀑布。

 

赤苇情不自禁走到墙角，轻柔托起这绸缎似的银发，白皙的、俏生生的脸蛋上第一次染上了红霞。

“我，我可以抓着您的头发爬上去吗？”

公主没有回应，但是头发晃了晃，这便是默许了。

 

等到赤苇爬到楼阁上时却没有看见想象中的公主，而看见了一个陌生男子对他微笑。

他吓坏了，抽出宝剑对着这个神秘男人厉声质问：“公主殿下呢？你把她怎么了！”

陌生男子，也就是木兔光太郎他指了指赤苇手里还攥着的银发示意他，“嘿……我就是那个公主殿下。”

 

赤苇顺着盘踞在屋内的银发轨迹，再把目光落在木兔脸上，手一抖，那段头发就从手里滑落下来，轻飘飘地像一捧雪。

少年玫瑰般的嘴唇瞬间煞白，木兔好像看出来他的难堪和无措，抱歉一笑：“你看，这就是我不见人的原因。”

赤苇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收拾了自己芜杂的情绪，躬身道：“竟不知您是位王子殿下，请宽恕我的失礼。”

木兔慌乱摆手说没事，他掏出这个球不确定道：“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赤苇点头又摇头，“这是妈妈让我写下的这句话，她说如果我真心愿意帮助您，就写下这句话，您就会理解的。”

 

“公主殿下”闻言涨红了脸，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初见情人娇羞不已的公主了，他挠了挠耳朵，“可是要帮我的唯一办法是要和我结婚啊……”

赤苇刻意把自己呼吸放轻，来之前他已经做好觉悟，况且也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于是他轻轻避开铺盖在地上的长发走到木兔面前，执起木兔手弯腰在他手背轻轻烙下一吻。

 

这个“公主殿下”挺好看的，虽然手比他还大。

 

木兔呆愣地着看着自己的手心，平静多年的心开始躁动，他后退一步跌坐在自己头发上，“这是干什么啊？”

赤苇弯腰，单膝下跪在木兔面前：“谢谢您一直以来的付出，母亲说她这辈子都还不清您的恩情了。”

 

在童话故事里，总有这么个很久很久以前，在时光倒退到属于赤苇的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他还没出生，他的母亲刚刚降生在这座宫殿。

老国王，也就是他的外祖父格外开心，举办三天三夜的宴会就是为了庆祝他的女儿诞生，然好景不长，一向富庶和平的国家迎来一场瘟疫，人民痛苦不堪，火光吞噬人的残骸，国王天天拜神祷告，仍旧无济于事，这时一位神秘巫师出现，说他可以平息这场灾害，平息的重点就在于囚禁公主以此来祈求上帝原谅。

 

一边是珍爱的女儿，一边是天下百姓，国王痛苦选择后者，将他珍爱的女儿束之高阁，从此与外界隔离。公主出生没几年就住进高塔，只能透过窗户看着四季轮转却不能触摸，春夏秋冬对她来说只是个概念，因为没有体会过所以不知道自己经历的叫做痛苦。

 

直到木兔光太郎出现，他拯救了公主。

 

木兔是巫师的儿子，从得知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就离开了家，跋山涉水来到公主身边，虽然父亲做法对人民来说是对的，但是从没有人问过公主的意见，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就被困在牢笼里，甚至不知道在河里与小鱼嬉戏多么有趣。

或许公主不喜欢在河里玩耍，但是请给她选择的权利。

 

“你是公主殿下的孩子啊。”木兔恍然大悟，他笑得特别开心，伸手揉了揉赤苇的脑袋，“嗯！看样子她过得很开心，那么我的负罪感也少很多。”

 

“您被困在这里将近二十年了，寂寞吗？”眼前的孩子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木兔恍然感觉到时间在他身上凝固，只要魔法一天不解除，他就永远是这个年龄，也永远走不出去这座宫殿。

“说不无聊怎么可能？”木兔手支着地板抬头看着天花板，不愧是王宫，囚禁人的地方都这么富丽堂皇。

“但我不后悔。”

尽管木兔身穿公主礼服的样子很滑稽，但完全不影响赤苇对他的憧憬，从他出生起母亲就在给他讲述这个故事，故事里笑起来很迷人的英雄终于让他给见到了。

“那我也不后悔。”赤苇心想，现在来到这里帮助英雄已经不单单是母亲的愿望了。

 

“如果不救出你的母亲，我也就见不到你了。”雪堆出来的剔透的人儿羞赧道。他指了指旁边箱子里的花束、鹅卵石、柳枝、风铃、皮球等等，“好久没有人给我讲这么多的话了，你说的一切我都很喜欢听，谢谢你。之所以不回应你，我是觉得人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多期待。”因为我觉得你后会离开这里。

赤苇听懂了木兔的言外之意：“您知道破解魔法的方式，对吧？”木兔点头，但还没等木兔说话赤苇就已经倾身揽住他的脖颈，亲了上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脸颊燥热，才堪堪分开，一缕银丝晃悠悠不知道落在哪个人的手背上，赤苇低声说：“我是……******，可以帮助您的。请占有我吧，我喜欢您。”

 

“你……真的喜欢我吗？”木兔身形比他大了一圈，所以能将眼前的少年很好地圈在怀里，青涩的还未被人采撷的苹果，散发着迷人的香甜，木兔抱着他，所以能感受到赤苇任何细微的动作，这个孩子很好地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昳丽动人，他的头发应该是来自他的父亲，木兔的手指嘴唇每每滑过赤苇的身体某处，都情不自禁的想着，他也算是间接促成了这个孩子的诞生了呢。

他其实已经不大记得公主的容貌，当时跳进高阁他给了公主两个出去的办法，一个是童贞之人交合让这座塔失去魔法，一个是他代替公主留在这里。

 

公主良久沉默，他也很是忐忑，因为他不想让公主选择第一个，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而他也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于公主还是于他都是不公平的，但是第二个牺牲太大。

最后公主含泪让他离开，晨光熹微之时，木兔施法让公主陷入沉睡，代替她留在高阁。

 

现在呢，木兔爱抚着身下少年柔嫩光洁的身体，似新月般美好的躯体，在他手下渐渐变粉，他低头亲吻着成熟的红果，啄吮着，嘴唇渐渐往下，探索神秘的地带，不知是亲到了哪里，让赤苇呜咽了一声，手掌捂着眼睛，眼里蓄着星星，光洁的脚趾蜷缩在一起，木兔分开了少年的腿，“你的样子很美。”

 

倏尔海洋翻浪，撞落了满天繁星。

 

浪花拍打海岸，时而猛烈时而婉转，白色的浊沫也被推至岸边，一股又一股，海中央传来塞壬的变调的歌谣，据说是因为被渔夫握住了尾巴而发出的欢悦声音，赤苇被海浪吞吐着，呼吸困难，浑身沾满了汗水，他攀着浮木，手脚并用，努力呼吸着，仍旧是缺氧，直到浪停，大海煨热的浮沫灌输到他身体里，他才平息下来，几滴白色的泡沫粘在他的小腹上，已经失去神智的少年将它们刮擦下来卷在舌尖，木兔也失神了，于是海再次翻涌。

 

第二天中午，赤苇才醒过来，他的身体像是被千万马匹碾过，酸疼难忍，一旁的木兔揽住他的腰睡得正香，赤苇眨眨眼睛，发现木兔的长发脱落了，终于露出来它原本的样子，原来是黑白色的，还有点扎手，但是很精神很帅气呢。

 

“后来呢？是不是公主和驸马过上了快乐的生活？”小公主听到哥哥讲到这里就不讲了，心里有很多疑问，为什么驸马和公主抱着睡一觉魔法就会消除？老国王最后有没有赶驸马走？公主和驸马是真心相爱吗？

 

赤苇还想接着讲下去，但是女官说国王回家了，他很思念木兔。

于是这个国家的王后笑着说：“当然，他们现在很幸福很快乐。光太郎回家了。现在，要和我一起去迎接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