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异地恋与分手未遂

【01】

木兔光太郎总是拒绝长大成人。

就像他拒绝下雨天好好带伞，拒绝吃掉便当里的配菜，拒绝熬夜，拒绝做一切让自己感到不开心的事，比如和赤苇分手。

“我不要分手。”

 

赤苇在电话另一端叹了口气。

“分手这种事情不需要两个人说了算的吧。是我这边单方面的决定也就足够了，只是通知木兔前辈而已。”

“所以说不要。”木兔咬死不松口：“不管是因为赤苇出轨了还是得了绝症，都绝不分手。”

“绝症什么的没有那种事情。”

“出轨了我就去把那家伙暴打一顿，然后向赤苇证明我才是最好的！”

“……也没有出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更加不要分手。说起来为什么突然提分手啊？”木兔在电话那边又shock又委屈。

“非要说的话就是我很累。远距离和地下恋情加起来，我们一个月都见不了几回吧。”

“那我明天就找电视台公开，然后搬到东京住。”

“木兔前辈不要说那么不负责任的话，现在是赛季吧，从东京往返大阪怎么说都不可能做到。公开我们也谈过无数回了，道理也全部讲给你了，现役运动员不可以出柜—-退役了也最好不要。”

“但是有出柜的运动员。”木兔嘟囔，名字他是一定不记得的，很久之前查过之后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而已。

“有，但是很少。”

“很少，但是有。”

赤苇叹气：“梦想和恋爱在现在的情况是不可以兼得的。我们不是花了几年时间去证明这件事了吗？”

“梦想和恋爱就一定会冲突吗？“

“半吊子的梦想和玩玩的恋爱，确实不冲突。*这两件事你哪件事情不是认真的？”

“我打排球很快乐，和赤苇在一起恋爱也很快乐，这两件事我都是认真的。”

 

赤苇在电话另一端沉默半响，显然是在压抑怒气，木兔不敢吭声，他在感知赤苇生气了这件事上很有些心得。赤苇深呼吸几下，努力维持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已经含着隐约的怒意：

“去年一年，木兔前辈来东京找过我几次？”

“诶，没有数过，有十次左右吧？”

“七次，包含一次元旦回家过年，一次盂兰盆节，一次姐姐结婚，还有两次是比赛场地在东京。”

“啊，是这样吗？那就是—”

“也就是说你专程来东京找我只有两次。一年，我们见面二十几次，只有两次是你来找我的。我去年还在实习，拿一半不到的实习工资，尽力每周末都坐新干线去大阪找你，给你带东京的手信，给你做便当因为你连营养师的食谱都不遵守，收拾你的宿舍，还有自己去便利店买套和润（隔开）滑（隔开）剂因为你永远不记得买还非要做，然后和你做（隔开试试）爱，我累的快死了还要奉陪你不知道还有几次才能结束。我每周末坐末班车回到东京的时候凌晨三点，出租车又太贵了，只能走回公寓，洗个澡准备一些工作要用的资料差不多又得换上西装去上班了。”

“抱歉赤苇，你没提过所以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那边也不容易，刚刚签约第一年的新人球星，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所以不会要求你做什么或者责怪你做错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错，但是我很累，我太累了，我没办法兼顾工作和你。”

“那赤苇辞掉工作来大阪吧！刚好我的收入很高，连税金都算不清楚，我的钱全部交给赤苇来管，赤苇不工作也可以—”

“对不起但是容我打断一下，”赤苇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梦想，我也不是随便找了份编辑的工作，我也有比起成为球星来讲虽然微不足道但是也是认真的堂堂正正的梦想。”

“我不是在说赤苇的梦想不重要！”木兔的声音焦急中已经带上了哭腔：“以前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过，我全部都会改的！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赤苇，想和赤苇一直在一起，请不要和我分手—”

“非要说的话找个能一直陪伴你的恋人会比较好吧，每天回家就能见到的恋人，在大阪本地的，或者能够和你一起搬去大阪的。以你现在的身价开始一段新恋情不是很简单吗。”

“赤苇！不要说得好像我的爱是那么随便的一件事情一样！”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两个人都不快乐的话，真的没有必要再持续下去了。”

“赤苇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放弃了，我们一定可以解决问题的。为什么要分手？赤苇不是说很爱我吗？”

“光太郎，光，我爱你，我十五岁就开始爱你了。我也许会再爱你五年，十年，一辈子也说不定。“

 

“但是人不能只靠爱情活下去。人得靠生活本身活下去”

 

“分手吧，我想睡个好觉。”

 

【02】

第二天赤苇头痛欲裂地醒来，看一眼闹钟挣扎着想完蛋了迟到了，衬衫穿了一半才意识到今天是周六，又把衬衫甩在一边条件反射性地拿起手机点开乘换案内查东京到大阪的车次。

查到一半慢慢想起来昨天晚上项目验收后部门庆功酒会自己被灌到发懵，被好心的女同事开车送回公寓，晃晃悠悠乘上电梯回到门前和门锁奋斗三分钟终于进去房间，面对还没缴的水电和话费单，三天前被叫走时没来得及洗的碗盘，脏衣篓里一周没洗的衣服，成功陷入每一位成年人都会有的崩溃时刻。

我还算坚强。赤苇乐观地想。很多人的这个崩溃时刻只需要一根刚买的冰棒掉在地上或者拉断了易拉罐的拉环就可以触发了。

果然还是借着酒意分手了啊，赤苇非常遗憾，忍不住有点后悔，但是更多的是卸下一副重担的轻松。

正如他电话里说的，他很爱木兔光太郎，他自信是全世界没有亲缘关系的人里最爱木兔的那个人。他一见钟情，他们并肩作战，一个眼神对视就知道对方下一个要给近网还是高球或者联系后想吃烤肉还是炸鸡，他们一起度过生命的高光和兵荒马乱，同道走过很长的路。

但是现在赤苇举手投降了。不是因为不爱，也不是因为不能吃苦。只是人的忍耐总是为了某个终有一天能够拨云见日的可能性才得以延续，赤苇用理性判断出来，两人相处的空气里快乐越来越稀薄，且这份痛苦的结束遥遥无期：木兔一口气和M******Y签了五年的合约，把自己的根据地扎在了大阪，自己则成功进入到了梦想的出版社的东京总部。

两人地理上直线距离八百多公里，精神层面的尚且无法量化。

木兔什么都不瞒他，工资多少代言费多少甚至******密码多少，虽然赤苇根本不会用木兔的一分钱，只当自己是个人工备忘录。经济层面的窘迫尚且不论，尚且没到过不下去的程度，只是他有他的骄傲，于是当这是份沉甸甸的信赖保管着。

但是木兔也和他讲修赛季的酒会兜里发现印着唇印的名片，应酬，发布会的记者姐姐一边恭维他一边要到了他的私人联系方式还不断和他聊天，还有在千代田地铁站就能看到的大幅广告，女明星亲密地搂着他，嘴唇和他脸上的唇印同一色号。他明白交际和应酬，总是鼓励木兔不要任性，这样的场合要多去认识人，他自己也有不少需要至少配合同事的调笑乃至调情的时候，但是果然是不一样的吧。

 

已经无法同调了。

赤苇唾弃了一下自己不自觉冒出的漫画术语。

 

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点隐约的不安全感，某种根植的不确定性一直啃食着他们关系的根源。

木兔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情窦初开时第一个爱上的人，所以并不具备性取向上的参考价值，他赤苇京治是木兔性恋也说不定。但是木兔不一样。木兔在和他在一起之前，一直是直男，床底下的杂志收藏笑傲他们所有人的那种。木兔高中就交过女朋友，大学也换过几任，不如说木兔除了正在和他交往这件事之外没有任何喜欢男性的迹象。

可能生理上也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赤苇自暴自弃地想。

有时候忙到没时间剃须的话，木兔这家伙就绝对不会亲上来了。有时候会抱怨他太瘦了，躺下的时候都数得出胸骨，像抱着一根扫帚睡觉。而且他pxxxhub片单的收藏，也全部都是漂亮丰润的******。

 

分手的念头是产生在上一次性（隔开试试）爱后的贤者时间里。木兔照例抱着他睡得很香，他心里复杂到不行。

他全程没有硬，而木兔没有发现。木兔啃他的胸和锁骨，掐他的腰，蹭他的颈窝，却碰都没碰一下他前面，还死活闹着真空了两回。完事一翻身开开心心和队友聊line，日向一个视频弹过来木兔脑子都没动立马接通，他为了不入镜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木兔还回头疑惑地望着他，他翻了个白眼洗澡去了。他一个人在浴室里蹲着冲淋浴，精（这隔得开吗？）液缓缓流出来，赤苇觉得自己的坚定也差不多随之融化成了液体。

也不是什么自怨自艾多愁善感，就是脾气上来了。倒也不必为个恋爱搞得自己这么累还这么难过。

 

光太郎可能会改，但是我教不动了。

明明我比他小，凭什么我要做他的恋爱学校。

 

分手说的冲动，却也不是脑子里新鲜冒出来的念头。他明白自己大概不会爱上别人了，但是爱情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必需品。

反正没有我的那些年，他不也好好地过来了。

 

【03】

木兔光太郎慌了。

赤苇要和他分手。

这怎么行？

这不能够。

赤苇说过要陪他活到一百三十岁的。

不，仔细想想赤苇不仅没说过，还反驳了他活到一百三十岁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那天赤苇答应了他的告白他太高兴了所以忘记了敲定这个承诺。

以往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都会直接打电话给赤苇，赤苇只要没在开会或外勤，都会帮他解决问题。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突******况，赤苇在解决他的问题这件事上可能是有天赋和心得的。但是现在没了赤苇，他甚至不知道要向谁求助。

 

他想都没想就近去迫害宫侑：

“小侑侑，男朋友要和我分手怎么办？”宫侑放在平时懒得招惹他，但是今天下午有比赛，现在木兔被甩了哭丧个脸，宫侑一看就慌了，等下比赛了你别现在给我来这个啊。

“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宫侑试图做个贴心二传，但是因为实在是槽点太多他没忍住又忍不住跟了一句，“你都有男朋友了我居然还单身，这不公平。”

“有的哦！哦现在应该说曾经有过….”木兔头发都耷拉下来，看得宫侑选手心急如焚。

“我认识吗？”

“赤苇啊！我中学时候后辈，枭谷的二传手。”

“他居然是你的男朋友？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任劳任怨毕业了还要被你使唤迫害的可怜后辈….说起来他不是住在大阪的吧？”

“他住在东京，经常坐新干线来大阪找我。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生气了的。”木兔还有点委屈：“但是他之前完全没提过嘛！我只知道每周末回家都能看见他很开心，完全没有想过别的。但是我可以改！我不要分手！”

“这话你找他去说啊！和我说有什么用啊！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找我说啊我们关系很好吗？”

“唔，因为小侑侑刚好在这里所以—”他居然还足够会读空气到加了一句：“当然和小侑侑关系也很好。”

宫侑终于换好衣服准备先去热身，看见木兔还没有一点点要抓紧时间的意思，抓起木兔的队服一把丢在他头上：“准备上场了。”

木兔答应一声，他不管心情多差，倒也不会真的耽误比赛。

“道歉的话，带上礼物的话会显得有诚意一点吧。”

 

【04】

日向翔阳刚美滋滋的存下一个看起来很像影山飞雄的黑猫表情包，并且打算给影山飞雄发过去，他房间的门铃响了。

“木兔前辈？”

 

“赤苇前辈，很辛苦呐！我在巴西的时候，也是一边打工一边打排球的，每天都非常辛苦。但是因为是在做喜欢的事，所以姑且可以忍耐。不过即使是为了梦想，辛苦的事情就是辛苦的，不会突然就变得不痛苦起来。就连我，偶尔也有那种，好累啊，不想微笑了，也不想和朋友们出去玩，甚至连排球都不想再坚持下去的心情。非常非常偶尔哦！”日向说起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诶？日向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吗？”

“嘛，高中的时候没有，因为那个时候其实不需要考虑排球以外的事情。学校的课补习到合格就足够了，每天回家都有母亲做好的饭，洗的干干净净的换洗衣服，有零用钱。排球的事情也是，作为队伍而言，成为最强的整体就可以了，实在是不擅长的地方，就相信伙伴交给他们去做就好了！比如发球，直到中学毕业，都还是没有练出来。怎么说呢，那个时候是被大家支持着的那种感觉吧！”

“我大概能体会这种感觉。学生时代一直被枭谷的大家爱着—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姑且也是能意识到的啊！后来毕业了几年之后很顺利地和赤苇在一起了，顺利到简直难以置信。我知道的哦，赤苇他啊，“木兔脸红了一小下：“一直非常地宠爱着我。”

“是这样的哦！木兔前辈！嘛，说起来的话，英语里有个描述恋爱关系的概念，flower和gardener，花和园丁，就是说关系里总有一个人要照顾对方多一点，另一方就总是心安理得享受照顾的时候多一些。就像我和影山，那家伙眼睛里面只有排球，我非常偶尔也会想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啊，然后又觉得自己非常的不争气。我喜欢他那么多，他回应我那么一丁点，我好亏啊。现在想想也觉得很亏！”日向算了半天，很愤慨地点点头。木兔也很投入，和他一起点头：

“就是就是！”

“但是果然还是计较不起来，我喜欢他嘛。”日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所以即使那家伙全是排球的脑子里能有樱桃那么大一点分出来给爱情的话，那颗樱桃，我一丁点都不会让给别人的。”

日向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冷了下来，虽然马上又被涌起来的暖意包裹住了。

木兔当然没有发觉。

他几乎要为自己徒弟和AD二传小子的绝美爱情落泪了。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要给赤苇看我爱的东西除了排球就—”

“不过我觉得木兔前辈和赤苇前辈这边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呢。”

“诶，是这样吗？”

“嘛，我觉得木兔前辈这边还是走务实一点的路子比较好哦。因为新干线什么的真的很贵啦！虽然现在有工资了，但是每次去找影山那家伙还是会很肉疼。不过他会做饭给我吃啦，嘿嘿。”日向想起影山难得给他煮了次还蛮好吃的咖喱，却不知道那是影山唯一会做的方便料理，也就是说不光咖喱酱了，连蔬菜都是买的切好的袋装。

日向还不知道，日向心里甜丝丝的，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顿咖喱等着他。

 

【05】

木兔约了木叶出来喝酒。本来约的是三年生聚会，抽得出时间的只有木叶。

“大家都很忙嘛，刚刚工作没几年的社会人，哪能随随便便拒绝部长的要求呢，就算是无理的。“木叶招呼着点了杯地酒，问木兔喝什么，木兔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牛奶。

“哪有来居酒屋喝牛奶的？喝酒啊喝酒！”

“不要。赤苇说我一身酒气很臭，不让我亲他。”

“那你喝可乐好了。说起来赤苇怎么没来？”

“赤苇和我分手了。”

“哈？”

 

“你出轨了？倦怠了？突然变直了？得绝症了？被很有钱的大家长勒令分手了？”

“什么啊！没有那种事。”

木叶拿冰好的可乐去贴他的脸，总算把整个人都耷拉下来的木兔从桌面上揭起来。

“是你提的？”

“是赤苇。他说和我在一起太累了，他很辛苦。”

“嘛，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你那么麻烦，还得他一个人全权接管你。”木叶剥了几颗盐水毛豆，木兔本来食欲不振，看到木叶吃东西还是忍不住生理性的馋，叫了份成吉思汗烤肉，大份，加葱加辣。

“你看起来可不像刚刚被甩。”

“也还没有被甩！”

“被提了分手不就是被甩了，你们俩又不是要离婚。”

“如果结婚了赤苇是不是就不能单方面和我分手了！”木兔好像发现了什么可行方案一样恍然大悟。

“别了，越说越像是在犯罪。”

 

他俩沉默地吃了一会，木兔不想说话，木叶不知道说什么。等木兔吃完他的肉，木叶招呼着续了杯，才缓缓开口：

“嘛，不过我没想到是赤苇提的分手。”

“嗯？为什么？”

“那家伙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啊。中学的时候开始。”

“有这样的事？”木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确实他是说过从十五岁开始喜欢我的。不过是在他提分手的时候说的。诶十五岁？十五岁的时候赤苇不是还在初中吗！”

“那就说得通了啊。总觉得在排球部新部员介绍那次他不是第一次见你。”

“有这么回事吗？”

“嘛，其实中学那会我和鹫尾他们就觉得蹊跷了，赤苇对你的事情，未免太过纵容了一点。你那种怪物一样的体力，赤苇却每次都陪你练到最后。还有你那被写进月刊排球的弱点节选，每次都要赤苇去哄你。”

“我倒觉得赤苇吐槽我的时候和对我泼冷水的时候多些。”

“嘛，那是在你面前啦，其实他对你都快要变成盲目崇拜了。他这个人心思很重的，不愿意被人发现内心的动摇和弱点。别看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他全身上下，可能只有那张脸才是冷的。你们俩的问题很多事重力问题，比如异地，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你不能后退，你一步都不能后退。你要是爱他，就要有‘我一定会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的每一天都感觉到幸福’的觉悟，并且为之努力。”

 

“你确实该长大了，木兔。嘛，不过可以等到以后。”木叶露出狐狸一样的微笑：

“现在的话，让赤苇再看看他最初爱上的那个你怎么样？”

 

【06】

一周了，木兔没有再联系他。

毕竟是自己提的分手。

赤苇稍微有点沮丧，最近的生活也并没有轻松下来多少，一个人的时候他甚至懒得做饭，超市的便当和沙拉足够养活自己了。胡思乱想的时间也变多了，果然还是太冲动了，但是不能后悔，也没办法回头，这样的局面可能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避免的。不是现在，也是在将来的某一天。

他果然还是，没那么喜欢我吧。

 

今天的赤苇难得的按时下班，他去喜欢的饭团店打包了两个外带饭团，一个梅干盐昆布一个高菜樱花虾。

果然饭团宫是饭团届无法超越的顶级米其林三星。赤苇偷偷握了握拳，加油啊，宫先生，日本的传统饭团还是要靠您发扬光大。

 

赤苇回家开门的时候发现不对，门没有反锁。他第一反应是有小偷，不过门推开看见门口放着木兔的鞋，他给挑的哑光雕花的牛津鞋，和自己的普通通勤鞋子完全不一样，他才想起来钥匙还没有问他拿回来。

失策了。

还隐约有点庆幸。

 

看见木兔的时候赤苇人呆住了。

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垃圾丢了，衣服洗好在阳台上晾着，碗盘都摆的整整齐齐。这部分非常感人也还正常。

木兔搞了一地的蜡烛，迪斯科灯球，还有不知道几百朵的玫瑰花。

太奢侈了。

怕不是能买几年的饭团。

说起来这装饰风格也太像love hotel了吧？

 

木兔光太郎穿着黑色正装，他会穿去新闻发布会的那种，西装里面不是衬衫，他挑的腰果花纹领带歪歪扭扭地打在球衣上。

他高中时候的，枭谷的，和他的号码相邻的，球衣。

 

木兔捧着花，捧着个盒子，里面并排放着饭团宫的饭团和一张银行卡。

木兔光太郎在他的家里等他回来。

木兔光太郎像十八岁的时候那样向他微笑。

 

“赤苇，我想过了。”

“你是对的。很多问题是重力问题，我们两个都解决不了。”

“我非常的任性，也非常的幼稚，对赤苇的心情很迟钝，我自己开心的时候，会误会别人也一样开心。所以忽略了赤苇其实很辛苦，有时候没有那么开心。一直以来让赤苇担心和难过的地方，都非常对不起。”

“赤苇却不是那么容易开心的人。整个高中，我没见赤苇笑过几回，却每天都能见到赤苇皱眉头。”

“所以如果和我在一起不开心的话，就分手吧，我听赤苇的。”

“赤苇以后爱上了什么人，想和谁在一起，想结婚生孩子，都随赤苇喜欢，我不会干涉也不会打扰。你可以告诉孩子有一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拜托的光太郎叔叔，也可以一个字都不提我。”

“但是我没有办法不看着赤苇。”

“对不起，听起来好像不好，木叶说这是违什么法的我没记住。那我就以赤苇绝对不会发现或者感到困扰的方式，一直注视着赤苇。”

“就像赤苇一直注视着我起跳一样。”

“但是如果啊，如果，如果赤苇以后还是单身，或者和我之后的男友女友分手了，离婚了，我还是不会放弃追求赤苇的。”

“因为我爱着赤苇。”

“我很笨拙，可能不是能让赤苇最开心的那个人，但是我一定是最爱赤苇的那个人。赤苇可以欺骗我，背叛我，可以烧了我的房子，可以伤害我，但是绝对绝对不可以不要我。”

“我都还是，最喜欢赤苇。从十六岁开始。”

“现在也一样。”

 

“房间里这些是，和好的礼物。”

“侑侑说要带礼物，我订了花和饭团，还有钟点工。”

原来不是你自己打扫的啊。

“日向说要务实，所以我开了和赤苇的联名账户。赤苇不想用我的钱，但是这是我们的钱，家庭基金，以后拿来买房子，养狗，环游世界，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婚的夫妇都是这样的吧？像赤苇说的一样，现在不会和我结婚，但是和赤苇这样像夫妇一样的生活，我想从现在开始，越早一点越好。但是结婚是一定要结婚的。这个可以之后再考虑。赤苇不愿意穿婚纱的话，就我来穿。”

这不是并没把不能公开听进去吗。还有谁说结婚一定要有一个人穿婚纱啊。

“木叶说要让你看看最初爱上的我。我想来想去，我果然还是扣球得分的时候最帅了，但是在家里没有办法扣球，所以只能穿上那个时候的衣服，希望赤苇能够再爱上我一次。”

 

根本就没有好好听电话啊你。

什么叫再爱上你一次啊。

一直以来，在呼吸的每一秒，还活着的每一秒，分别后的每一秒，都爱着你。

 

木兔穿着他高中时候的队服，熟悉的王牌四号，熟悉的队长下划线，熟悉的黑白金配色。

熟悉的，少年一样的，他的王牌，木兔光太郎。

 

太狡猾了。

赤苇红着眼睛想。

在重逢的时候换上十六岁时候的衣服真的太狡猾了。就算想拒绝木兔光太郎，谁又能拒绝自己十五岁的春天呢？

 

【尾声】

“赤苇误会我了！”木兔把自己整个人叠在赤苇身上，下巴压在他胸口，委委屈屈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天大的误会！我听说男生压力太大了会硬（隔开隔开）不起来，怕你觉得我嘲笑你，所以不敢碰你嘛！”

赤苇也委屈，眼睛也湿漉漉的，木兔看着心都要化了。赤苇指责：

“我不剃胡子你就不让我亲你！“

“因为疼—嘛—”

“你的收藏夹全是正常向的视频！”

“什么收藏夹？pxxxhub吗？那是我中学时候的啦，现在都没在用了。”

 

“现在，有赤苇的照片，赤苇的视频，还有赤苇本人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