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佐久赤】GAME

[四点钟方向有人，避开他。]

赤苇京治停下脚步，合上长柄伞，自然地递给等待着为他服务的门童。黑色伞布顺着折痕裹住伞骨，绑带绕了一圈，按下四合扣发出啪嗒一声。赤苇吸了下鼻子，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冷风灌入他的鼻腔，他强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接过换上白色外衣的伞，微微点头：“谢谢。”

“您客气了。”

赤苇握住木质手柄，掌心传来的余温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刺鼻的味道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右眼皮突突直跳。片刻的时间那人已经消失在赤苇的视线里，只捕捉到他被口罩遮住的半张脸和穿着长款黑色风衣的高挑背影。

“资料？”赤苇提着伞通过感应门，略微扫了一眼大堂就径直朝电梯走去。除了心不在焉的前台，只有休息区坐着寥寥几位访客，刻意停留只会更引人注目。

[没有匹配结果，小心。]

“嗯。”轻车熟路地搭上左侧第二部电梯，出了21层的电梯间向右拐，刷开2115的房门，一切都很顺利。

唯一不顺的大概就是赤苇的眼镜。特制的眼镜偏偏在出任务的前一天寿终正寝：咖啡厅服务生的衣角把它刮落在地，紧接着被向前迈步的鞋尖踢到两米开外，在客人的脚底发出绝望的呐喊。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完一个词。

好在今天的任务并不复杂，文件机密等级只有D。没了眼镜上的摄像头，用手机拍照会多浪费一些时间罢了。赤苇扶了下镜框。他现在戴的是昨晚才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普通眼镜，即使刚紧过螺丝，有些年头的鼻托失了摩擦力，总有向下滑的趋势。

“完成了。”拍完最后一张，赤苇等待着撤退的指令，耳机里却迟迟没有传来回应。他这才意识到极有可能在他进门的那一刻通讯就已经被切断，当即伸手去掏怀里的枪。指尖碰到握把的同时后腰被硬物抵住，隔着外套都能感受到凉意。

“托你的福，我得重新整理一份文件了。”熟悉的消毒水味再次飘到赤苇鼻尖，混杂着一丝发苦的甜香。赤苇不禁为自己的疏忽万分懊恼，在脑中快速推算和对方正面冲突的胜率：从体型看不属于力量型，比自己高，但在空间有限的房间里会成为劣势……

“太夸张了吧臣臣！他只是翻了一遍。”

『还有一个人？！』赤苇心头一紧，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了上来。他并不是初次遇上一对多的情况，但能让他毫无察觉的还是头一回。另外一人直接走到了赤苇身边，看上去毫无防备，拿起桌上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一沓纸随手翻了几下。微辛的脂粉味变得浓郁，闷得他喘不过气。

“这不是和翻之前一模一样嘛。”

佐久早圣臣懒得解释，皱着眉头瞟了一眼木兔光太郎没戴手套的手，惹得他不满地大叫：“我洗手了！洗了三遍呢！！”说着把文件扔到一边，转身向佐久早亮出干干净净的掌心。赤苇见木兔分散了注意力，毫不犹豫地拔枪侧身，枪口正冲着木兔的太阳穴。可惜木兔并没有给他上膛的机会，几乎是抬起胳膊的瞬间右手腕关节发出错位的咔哒声，枪从手中掉落到地毯上。赤苇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左手没有丝毫迟疑地抓住木兔的手腕向外翻，抬腿向他右膝后扫去。木兔也不是善茬，反扣住他的小臂，借着身子右闪的力顺势往后一扯，带得人向他的方向跨了一步。

佐久早不喜欢在毫无悬念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滑块咯啦一声后枪管重新抵上了赤苇的后脑勺，他识时务地收住攻势，按住脱臼的腕关节冷冷地盯着木兔。

“诶——臣臣干嘛这么着急，还想再玩一会儿呢。”木兔有些可惜，抬手扯了扯勒得他难受的领带。他总是习惯不了这种过于正式的装扮。

“你下次可以申请单独出任务。”佐久早微微白了木兔一眼。要不是接到临时任务，他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家里最后一个房间的消毒工作，躺进刚清洁完的恒温浴缸里泡澡，度过晚餐前剩余的休息时间，而不是带着一身细菌在这和聒噪的猫头鹰进行无意义的对话——他甚至都不想用争论这个词。佐久早眼神示意木兔在正面多留意，右手维持着举枪的动作，左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装着些许透明液体的注射器，在后颈找准位置推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什——”冰凉的液体侵占了血管，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有了重影，赤苇踉跄了几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向前倒在了木兔怀里。他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只有衣物上留有柔顺剂的淡淡清香。木兔把人拖到床上，坐在床沿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少了镜片的阻挡，木兔清楚地看到那浓密纤长的睫毛，没忍住轻轻拨了一下，颤动的毛发扫得他指腹痒痒的。

“臣臣，你不觉得他比照片上还漂亮吗？”木兔甚至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边看着照片边哀嚎赤苇为什么是他的任务对象。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到，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人骗上床——当然，不是现在这种。

“嗯。”佐久早难得赞成木兔的观点。赤苇漂亮得并不张扬，但莫名的十分勾人。光是那双眼睛，只要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念念不忘。看着床上昏睡中的人，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我们的任务目标只是阻止文件被泄露。在所有通讯信号都被切断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机会把文件内容发出去，这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至于后续怎么处理他，上面并没有明确的规定。”

他们并不是什么木兔领会到了佐久早的意思，金色竖瞳在白炽灯下发亮，像锁定猎物的猛禽：“啊，是很久没玩了。”

佐久早把注射器扔到垃圾桶里，口罩后闷闷的声音有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大概会比上次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