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恋爱攻略

从重庆回家的第一个月,张极还觉得一切如常,除了身边没了吵吵闹闹的一群人,每晚睡觉也没了舍友之外,好像没什么变化。在家里等着上学,因为疫情原因开学时间被推迟最后干脆上起了网课,他开始负责起遛狗任务,还有啵啵的一日三餐。真正开始觉得有变化是在线下上课之后,他前面坐的不是张泽禹,之前那些动不动踢踢椅子,拍拍肩膀就能获得一个扭过来的小脑袋的日子突然消失了,班里的同学还不熟悉,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和他一起吃午饭的人。

当晚他就给张泽禹打了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在忙什么,过了好一阵才接起来,让本来就有些委屈的张极更不是滋味了,一个“喂”字刚传过来,他就开始诉苦,说什么没人和他探讨数学题,也没人跟他一起吃饭上下学,张泽禹一边听一边想,如果委屈有实体,那大概是要顺着手机溢出来了。

“那你要和我视频吗?”张泽禹问道,张极冷不丁的一下没了声音,支支吾吾地说还是算了,张泽禹好像对他们两个分别这件事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显得自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明明年龄比张泽禹大一点,身高也要比他高,荧幕前张极像个哥哥,但只要两个人单独一说话,就颠倒过来了。

张极有些不满地问:“你都不想我的吗?”潜台词就是在抱怨张泽禹太冷淡了一点,他们都快两个月没见了,张泽禹听他说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反应,但是问出来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莫名有些像异地恋的情侣在耍小脾气。

“想啊,很想你,但是我没法飞过去找你,你也没法飞过来找我,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视频嘛。”张泽禹的优点就是极为耐心,擅长看透张极的小心思,安抚即将炸毛的人,张极很好哄,起码对于张泽禹来说是这样的。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勉为其难同意了他的视频通话邀请,实则一早就期待这次隔着屏幕的见面,接通之后就看到张泽禹眯着一双笑眼,张极早在之前在采访的调查问卷里就写,张泽禹笑起来的时候没长大,现在看来也是如此。往往两人独处的时候,最喜欢挠他的腰,张极就会生出一些恶劣的小念头,听人一边笑一边讨饶,他真的很喜欢张泽禹笑起来的时候。

张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啵啵就开始在他的脚边绕来绕去,立起来扒在他的腿上,张泽禹边笑边说:“啵啵也想我吗?”张极只好把它抱了上来,让啵啵简单地和张泽禹打了个招呼,当然啵啵也不认得他,狗一般都是靠气味和声音认人的。“你说我以后要是去你家,啵啵会凶我吗?”他把啵啵送出门外,张泽禹颇为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

“应该吧,但你多来几次就好了,它认人很快的,一两次就能记住了。”他确实很想让张泽禹来找他,然后带他逛逛自己长大的地方,也很想去哈尔滨,感受一下鹅毛大雪,躺在雪地上撒欢,最主要是和张泽禹一起。等以后他们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的时候,大概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分别很久了,想对方的时候就立刻飞过去见面。

“我好想见你啊张泽禹。”手机立在桌子上,靠着一摞备考书籍,他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抬眼紧盯屏幕里的人,“要是有任意门就好了,每天放学就去找你。”

张泽禹失笑,这才分别多久,之前疫情的时候比这个时间还要久一些,如果以后他们没有考到一个高中,怕是会有更长的时间没办法见面,但他没有说出来,他和张极之所以要各自回到家乡备考,不仅仅因为学籍,他们都想努力再考到一起,然后做彼此的前后桌。

再续前缘嘛,他之前这么和张极说过。

张极和张泽禹在重庆的时候时不时小吵一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每次兄弟们以为他们俩要闹掰的时候第二天两个人就和好如初,甚至如胶似漆,左航说他们这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说白了就是两个人都不喜欢冷战,一天两天不说话就已经到极限了。现在三四个月见不到,等再见面怕是要把宿舍都换到一起。

有人说小别胜新婚,张极和张泽禹说他们这也算小别胜新婚,张泽禹反驳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张极不服气,两个人隔着屏幕进行辩论,一个人说谁和你新婚,另一个说怎么了我就要这么说。水瓶座该死的胜负欲,张泽禹最后妥协了,毕竟当时媳妇背猪八戒都能顺嘴说得出来,小别胜新婚听上去好像他俩中考完之后要相聚在高老庄了。

那晚的视频电话打了很久,如果不是第二天还要上课,估计张极能拉着他说个通宵。三月是个很神奇的季节,张极给他发一些鲜花盛开的照片,蝴蝶和蜻蜓,好像能闻到馥郁花香,张泽禹给他发哈尔滨的大雪,还有立在城市里的巨型雪人。

那几张巨型雪人在被发到社交软件之前,张泽禹已经在他们自己的小群里发过了,炸出一堆南方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这个雪人是怎么堆出来的,什么冬天的舔铁栏杆真的是甜的吗等一系列离谱的问题都问了出来,张泽禹回复说你们来试试,我在旁边备好热水拯救你们。

张极没在群里说话,张泽禹知道这个人肯定又在窥屏了,说不准还在悄悄吃醋。点开两个人的小窗,他把一张自己和雪人的******发了过去,还不忘发一条消息。

——给你看独家的。

真不知道为什么张泽禹每次都能精准地逮住一个正在吃醋的自己,照片里张泽禹笑得灿烂,他悄悄把那张照片保存到相册里,手机里有一个专门给张泽禹建的的相册,零零散散也存了快几百张照片了,他把这个相册设了私密,连着自己那点快溢出来的喜欢。

———这算什么独家啊….

这条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张泽禹突然给他弹了一个视频通话,张极本来就是嘴硬,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长舒一口气,郑重地按下接通键,映入眼帘的就是漫天雪白,还有那个巨大的雪人,然后从后置转为前置,张极看见那张被冻得有点发红的脸,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让画面框住了自己还有身后的雪人,雪花簌簌下落,融在了张泽禹的皮肤上,滴滴答答地落进了一个江苏人的心里。

“这次是不是独家?”

即使不在重庆,但是还是要定时定点营业,张泽禹往往会在张极之后,每次发完张极都要小窗敲敲,获得一些未公开的独家照片,张极乐此不疲,然后一股脑把自己留着的照片也发过去,猫猫狗狗的视频也要你来我往。

——你给我发的这些没给别人发过吧?

———那必须的没有,我张极向来等价交换!

张泽禹给他发了很多他没吃过的东西,仰慕东北的大锅炖很久了,每次都碎碎念说想吃。有时候两个人连麦学习,手机放在面前自己写自己的作业,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大部分学习时间都是要上交手机的。俩人写十几分钟就要抬起头看看对方有没有悄悄划水,等到休息时间,张极就要把自己刚刚想到的想吃的东西都说一遍。

“张极你怎么每次学习完都要报菜名。”

“你不懂。”他试图狡辩,“想一想能让我有动力继续学下去,等中考完有时间的话,我就去东北吃乱炖。”

“哈尔滨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

“那就每次去都吃几样,我多去几次就能吃完了。你带我吃黑龙江,我带你吃江苏。”网上曾经流传过一阵说张极是黑龙江苏人,跟着张泽禹一起说话都带东北味,他想着必须要去一次黑龙江,那样就是正宗的黑龙江苏人。

和喜欢的人一起走在故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单单这么一想,他就无比期待,张极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了,想和他讲自己的童年,讲除了舞台之上的生活,讲如果不当练习生他曾经的理想,想和他一起在自己之前上学的路上走一走,当时年纪太小,没想过长大之后就要远离家乡,想家的时候他会后悔,但是身边总有一个人陪他一起,然后他就庆幸,庆幸自己在异乡遇见了张泽禹。

“我好喜欢你啊张泽禹。”

他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和张泽禹说,张泽禹不厌其烦地听,然后给他回应,张极不喜欢异地,他巴不得和张泽禹从初中到高中甚至到大学都在一起,但是未来变数太多,谁都不知道他们长大之后的样子,至少此时此刻,他们如此热切地喜欢彼此。

年龄稍大的人喜欢用“勇敢”去形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张极从不否认,镜头下的耳语,指尖的交缠和隐秘的身体触碰,张泽禹也同他一样,无一不勇敢。

离别总是短暂的,书桌上的日历一页一页翻过去,日子一天天数着过,倒计时的数字慢慢减小,每一天都在为相见做准备。

“你想没想好异地结束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拥抱,如果可以跨越两千多里相见,要说的话有太多,但我可以拥抱你,然后再说一句:“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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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说他在告别的那一天查了很多异地恋爱的攻略,上面尽是些危言耸听的话,几乎都是异地恋长久不了,但他后来和张泽禹提到,仅仅过了一个月之后就完全不担心了。

“因为我每天都很想你,而且我知道你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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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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