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赤苇得了感冒。
夏天怎么会得感冒,木兔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感冒都是因为太冷才得的,赤苇又不是那种吹空调不盖被子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在炎热的夏天患上感冒。
感冒就意味着身体不适,身体不适就意味着无法参加部活,赤苇请了两天的假,似乎是考虑到他平时相当刻苦的缘故,教练甚至主动劝他把假期延长到一周,踏踏实实地休息一段时间。
换言之,这一周里赤苇不会参加训练,放学后直接回家,也就没办法在训练后陪木兔自主练习。
这直接导致了木兔陷入思念赤苇的消极。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木叶也可以陪自己练习。木兔吐魂般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几分钟前文学部部长的话不断地回响在他耳边。
“赤苇君,果然很适合文学部呢。”
如同一道响雷,给他劈了个呆若木兔。
“就是这样。”
即使到了部活室,木兔依然低落不已,生无可恋地瘫在长椅上:“她凭什么这么说嘛!!!”
“我们怎么知道。”
其他人该换衣服换衣服,该翻白眼翻白眼。
关键时刻,还是木叶站了出来:“不,重要的是,你的同班同学为什么会认识一年级的赤苇呢?他又不是正选。”
“唔……”木兔勉强抬起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因为有时候赤苇会来我这里送笔记,或者提醒我还阿雪的笔记,还有时候会一起吃饭,或者就一起聊天,总之他经常来班里找我。”
“等等,赤苇给你送什么笔记?”小见发现了盲点。
木兔心虚地压低声音:“因为前段时间惹阿雪生气,她不肯借我笔记了,所以赤苇说就让他打着预习二年级课本的借口去借,他先整理一份,然后再拿给我。”
其他人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
“欺负学弟。”
“******败类。”
“赤苇是你这么使唤的吗?”
“有没有点前辈的样子。”
“又不是我要求的!”木兔委屈地大声嚷嚷,“是他主动问我需不需要这样做的嘛!!正好他也可以预习……”
“赤苇预习是为了什么?”木叶抓住重点审问。
“为了提前学习,毕竟赤苇是好学生!”
木兔回答得理直气壮,随后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为了给我补习。”
他老老实实地说出了正确答案。
“总之,人家也许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眼看木兔委屈得快要钻到桌子底下,木叶连忙出声安慰道:“毕竟赤苇看上去就很文静,又时不时来给你送笔记,人家没准儿就是觉得赤苇学习好,要是能去文学部就好了,这样稍微感慨一下。”
“那不一样!”木兔猛地提高声音反驳,“她可是部长啊!”
文学部和运动类部门的规则大不相同,不像运动类部门这样需要经常参加比赛,因此,成为部长并不意味着需要带领部门抢夺名次,也不意味着必须要过人一等。最重要的是,因为没有定期比赛、部长又琐事繁多的缘故,一部分文学部的部长都会选择在三年级一开始便提前退位,把部长的位置和杂事统统让给二年级来做。
二年级就成为部长,的确是一件非常令人羡慕的事,尤其对木兔这样爱出风头的人来说,仅仅是绝对王牌的身份根本无法让他满足。
“部长怎么了,部长也不能随随便便拉人进去吧。”小见抱起双臂,“就连招个经理都费劲死了。”
“可是……”
“说到文学部,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刚脱掉衬衫的鹫尾突然出声,他拿起叠在柜子里的T恤,一身的肌肉惹人羡慕:“我们班离文学部部活用的教室不远,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赤苇和文学部的女生走在一起,看上去应该是同班同学。”
“什么?!”
除了鹫尾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
“你怎么不早说!!!”
木兔冲上去想抓住鹫尾的领子,却在伸出手后意识到鹫尾并没有穿衣服,他悻悻地放弃了薅鹫尾脖子的举动,但伸出去的手已经缩不回来了,木兔干脆将错就错,立起手掌一巴掌拍在鹫尾身后的柜子上,形成一副壁咚的架势。
部活室里一时弥漫起了诡异的气氛。
“只是普通地走在一起而已,再说你又没问。”鹫尾绷着脸,满脸写着无辜。
“只是‘普通地’走在一起吗?”木兔穷追不舍。
“……”
鹫尾沉默了一阵,紧紧皱起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硬要说的话,时间上有点不太对。”
木兔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哪里哪里哪里!”
“我是在训练结束后想起来课本没拿,所以才返******室,大概七八点钟。”鹫尾面不改色地推开木兔快要贴上来的脸,“一般部活结束也是在这个时间,但是按道理讲,赤苇应该一放学就回家了。”
“……”
木兔罕见地沉默了一阵。
“也许是去帮忙了呢。”眼看情况不妙,木叶拽了拽木兔的衣角。
“我看未必。”小见咂咂嘴,完全无视了木叶疯狂暗示的眼神,“搞不好是去文学部参加部活,一直到部活结束。”
“这样算的确没什么问题。”猿杙赞许地点点头,木叶的眼睛都快眨没了,“反正文学部活动的内容也不需要体力,坐在椅子上讨论就行了,就算在生病也没关系。”
“说起来,赤苇班上有不少文学部的成员吧。”
“啊啊,他们班的学习成绩都好得很,我们老师总是在说什么你们还不如一年级的后辈。”
“真让人羡慕啊。”
“那个词叫……近朱者赤?很适合形容赤苇嘛!”
“那我们算什么?近兔者白?”
“也有黑色的兔子啊。”
“可是你看木兔多白,这肤色放在女孩子里都很让人羡慕。”
“噢噢!说得也是!”
丝毫没有考虑自家王牌正在逐步低落的心情,也没有考虑某位样样通人士生生把眼睛挤痛,小见和猿杙一唱一和地聊了起来,鹫尾则嫌挡在他前面的木兔十分碍事,便伸手按住木兔的肩膀,打算把他推开。
木兔健壮的身体纹丝不动,他低垂着头,似乎还沉浸在什么重大打击中不可自拔。
“起开。”鹫尾沉声说道,手上的力气加大几分。
“赤苇他……”
木兔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预备正选二传手的名字,整张脸都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他是不是要退出排球部了。”
在意识到木兔罕见地分析出了合理的可能性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能让开一下吗?”
只有被木兔的手臂困在储物柜前的鹫尾不明所以。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木叶同样满脸痛苦,可以说在场的没有人比他更痛心了:“毕竟赤苇看上去是比较文静的类型。”
“一定很适合文学部的气氛。”小见沉痛地点点头,“枭谷的训练量本来也不小,一年级已经跑走了不少人,再加上木兔一直在压榨,搞不好赤苇也心灰意冷。”
“我没有压榨!”木兔有气无力地******,“自主练习也是好好征求过赤苇同意的!再说,排球——打排球的事!怎么能叫压榨!”
“少来,你不知道赤苇是怎么感冒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木兔撇撇嘴,“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让赤苇轻易感冒了!鼻子不通气还要戴口罩,也不能参加部活,只能在教室里做一整天,看着就好难受!”
“还不是因为那天去其他学校打练习赛,大巴车上你和赤苇——”
咔哒。
“打扰了。”
部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小见紧急刹住话头,他们讨论的话题对象出现在门口,声音隔着一层口罩显得闷闷的。
所有人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纷纷假装咳嗽,离门最近的猿杙挑起嘴角:“诶?赤苇今天不是休息吗?”
“已经没什么事了,正好今天要交个东西,所以过来一趟。”
似乎是没听到先前的话题,赤苇疑惑地注视着表情怪异的前辈们,并迅速注意到被木兔死死堵在更衣柜前、光着上半身的鹫尾,眼神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变化:“木兔前辈,您和鹫尾前辈是在——?”
“不是的!!!”
木兔慌慌张张地放开手,总算解放的鹫尾松了口气,不等他抬手穿好衣服,木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部活室门口:“赤苇!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木兔前辈?”
赤苇敏捷地退开两步,木兔扑了个空,在看到木兔委屈巴巴的神情后,他耐心地解释道:“虽然不是流感,但是传染给您就不好了,请暂时和我保持距离。”
“唔……”
“以及我今天交完申请表就走,所以还没办法陪您自主练习,请您自己调整好状态,不要随便和其他前辈闹别扭。”
“才没有闹别扭……”
“没有闹别扭就最好了。”
赤苇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这是文学部的申请,队长来的话,请转告他在上面签字。”
“什么申请?”
木兔的眼睛都瞪圆了。
“嗯?”赤苇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文学部的申请啊。“
话音刚落,木兔便像行动敏捷的兔子一样猛扑上来,赤苇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肩膀被有力的手指死死压着:“赤苇果然要退社吗!!!”
“?”
“不要啊!!!”
赤苇努力试图挣脱木兔的魔爪,无奈木兔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在枭谷力量巅峰的木兔面前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赤苇不舒服地提醒道:“请您放手,这样很痛。”
“不要,赤苇会跑掉。”
“我为什么会跑掉?”
“因为你要跑去文学部!!!”木兔理直气壮地控诉起来,“他们趁感冒插入赤苇!还挖掉赤苇的脚!”
“……”
饱含歧义的说法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仿佛木兔口中的文学部俨然是什么恐怖的屠宰场。
只有赤苇知道他想说的是“趁虚而入”和“挖墙脚”——鉴于赤苇不是墙,也没有角,木兔才采取了那样直接的说法。
“我没有要去文学部的打算。”赤苇歪过头,看向木兔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感冒的假期也只请到了周五,下周就会恢复训练,您为什么觉得我会去文学部呢?”
“因为……”
木兔想要掰着手指好好算清楚这笔账,但又不想就这么放开赤苇,于是便逐一加大每根手指的力气,一副要把赤苇的肩胛骨生生捏碎的架势:“赤苇看上去就很适合文学部,文学部的部长还跑来我这里夸奖赤苇,还有鹫尾看到赤苇参加了文学部的部活。”
“我的确参加了部活。”赤苇诚实地点点头,“她们被要求换活动教室,班上文学部的女生希望我去帮忙搬下桌子,正好聊到感兴趣的话题,就一不小心和她们聊了很久。”
“果然出轨!!”
“和其他部门的人聊天并不能算是出轨,木兔前辈。”
“那就是外遇!赤苇在外面遇到了其他部门的人还聊了很久,赤苇外遇!”
“……随便您怎么说吧。”
赤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和木兔争论关于词语的问题显然没有任何异议,他把手里的A4纸递给木兔,木兔却偏开头不肯接:“不要,我不允许赤苇退部。”
“所以说我没有要退部。”赤苇抖开纸张,把申请书呈现到木兔眼前,木兔却故意闭紧眼睛不肯看,“是文学部要求借用排球部部活室的申请,因为提前和老师说过了,只需要部长签字就行,您到底在想什么啊?”
木兔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真的吗?”
“您自己看一下不就好了。”
眼看他们未来的小二传手在生气的边缘徘徊,木叶一把抢过赤苇手里的申请表,啪地一巴掌糊在木兔脸上:“替你看过了,当然是真的。”
“唔!”
被糊了一脸的木兔慌忙松开抓在赤苇肩膀上的手,胡乱地推开木叶,委屈地大声嚷嚷起来:“还不是木叶和小见!说什么是我害赤苇感冒,所以赤苇才又冷又一身土地要退社!”
“哈?!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赤苇一身土?”小见蹦了起来。
“你刚刚还说过!”
“我没有!”
“你有!”
“才没有!!”
“就是有!!”
“那个……”
眼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猿杙瞥了眼脸色逐渐阴沉的赤苇,感到一丝丝不妙,然而却没有人在意他的提醒。
“还说是我害赤苇感冒!我怎么可能害赤苇感冒!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能替赤苇感冒就好了!”
木兔说着,一把揽住赤苇的肩膀,根本不给他任何躲避的机会:“像这样不能打球也不能训练,我才不想看到赤苇这么难受!不如传染给我!”
说罢,在所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木兔猛地拽下赤苇的口罩,气势汹汹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样就好了!”
几秒钟之后,木兔放开赤苇,理直气壮地抹了把嘴唇:“赤苇把感冒传染给我,我身体很好不会得感冒,所以就没问题!明天就可以继续一起打球!木叶你们也不会再说什么我是糟糕的前辈了吧!”
“……”
不。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更糟糕了好吗!!!
你是野兽吗木兔前辈!!!
饶是一向冷静的赤苇也忍不住怒视着木兔,罕见地对木兔进行反驳:“这样才不会好呢,木兔前辈。”
“不会好吗?”
木兔不假思索,秉持着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的核心思想,一手按住赤苇的后脑,再次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木兔,前两天赤苇借我的笔记你抄——???!!!”
在部活室来去自如、一如既往地推门而入的白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目睹此情此景后,不等她先动手,跟在身后的雀田已经飞起了代表着绝对正义的一脚。
“木兔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事后,经历了一场集体审讯,在木兔老老实实的交代下,枭谷排球部的成员们才意识到一个令人痛彻心扉的事实。
他们未来的二传手、未来的副主将、甚至也许是未来的未来的队长。
早就心甘情愿地被这只猫头鹰吃干抹净了。
END
沙雕,最后就是沙雕!纯属沙雕!
今天本子全部打包发货完毕!一口气打包本子累死了qaq码个短篇放松一下(?←别样的放松方式x)
其实最开始想到这篇,是脑到了一个场景,大概是赤苇搬着桌子和同班女生有说有笑,木兔蹲在墙角头发都吓塌了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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