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Hey Hey Baby

「赤葦，我有點緊張，但整體而言還是滿興奮的。」

櫻花紛飛的季節，往大學校園的電車上，木兔對著靠在自己肩上的赤葦這樣說。

木兔即將就讀的大學，位在都會區的邊緣，距離他們原本梟谷學園高中的生活圈，要轉兩班電車、坐到最末站。

乘客們陸續下車，只剩他們並肩坐著，在接近終點站的車程上。

「為什麼緊張呢？」拜電車的空曠所賜，此刻他們可以放鬆身體，在車廂內稍微伸展雙腿。赤葦的膝蓋摩擦著木兔的，而木兔把手放在赤葦的大腿上來回輕撫。

「上大學之後身邊就沒有赤葦了嘛，雖然我很強，但也還是有一些沒辦法自己處理的事。」

「木兔學長，我現在是隊長了，之後也要準備升學考試，沒辦法事事幫你打理喔。你高一是怎麼過來的，那時候我也還沒入學啊？」木兔高一的時候，也是赤葦早在全世界之前，發現這位明星的時間點。

「忘記了，反正有赤葦之後，就沒辦法獨立了嘛。」

即使赤葦總是盡百分之百的本份，又有能夠支撐起整個球隊的肩膀，但他也非常需要另一個人的存在，身體和心靈上都是。赤葦聽了木兔的話有些害臊，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我也是，沒有木兔光太郎不行。

「這份資料是體育特長獨招的規定，另一份是情報工學科的畢業規定喔。」報到入學時，教務處的人員向木兔說明著。木兔靠排球專長被校方發掘，入學後除了進入甲組校隊，也要選擇一般科系就讀，而他填了（大概）比較擅長的資訊工程。

「赤葦，我可以不要上微積分嗎？」木兔翻開學分相關規定，哀嚎道。

「木兔學長，沒有辦法喔，這是系必修。」

「有可以不用讀數學的科系嗎？」

「嗯⋯⋯教育學部也要修統計，至於文學部的話，不用讀數學，但從木兔學長古文和現代文的成績來看，可能會有點吃力。」

「赤葦⋯⋯」木兔的臉和髮絲都快垮下來了。

「木兔學長第一要務是在校隊裡把球打好對吧。既然學校都開獨招名額了，不可能讓你不畢業。況且獨招只有五個人，大學一年招很多個學生，你是裡面的千分之一呢，比考試入學還厲害。」

聽到赤葦的話，木兔眉頭馬上鬆懈了下來。

「赤葦，報到完我們一起去參觀學校吧！」

他們牽著手，或說是木兔緊抓著赤葦的手，蹦蹦跳跳地，繞過大學校園的操場、游泳館、音樂廳⋯⋯

「如果可以跟赤葦一起上同個大學就好了。」

兩人躺在空盪的排球場上，時而一同盯著挑高的天花板，有時又互看彼此；不需要利用對話把時間填滿，他們已經習慣、並且享受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但幾年後還是要經歷你畢業這件事啊。」

赤葦京治會高中畢業，不確定未來在哪裡就學，大學也會畢業、進入職業生涯。此刻他們相信會一直在一起，但也明瞭未來會來得很快。十五歲時迷上木兔光太郎的國三生，無法想像自己十八歲的樣子，十八歲卻準時到來。

「對欸，也許我們空間上不能在一起，但還是會在一起！」

「用我們的方式。」赤葦伸手撫了撫木兔的臉頰。

「用我們的方式！」彷彿剛剛激盪出超帥氣的口號，木兔興奮地覆述一次。

幾個月後，赤葦在家裡信箱翻出了一封大學寄給木兔的信。

「木兔學長，我收到給你的信。」

「你收著吧，拆開來看沒關係。」電話裡的人語氣是消沉中帶點理直氣壯。

「為什麼寄到我家？」

「我不想讓家裡看到嘛。」

打開信件，是微積分甲、基礎物理被當掉的成績單。

「這就是『我們的方式』嗎？」赤葦笑出聲來，雖然忍不住在心裡碎唸了一番，但還是把木兔第一學期的成績單貼在房間牆上。

成績單黏在赤葦和木兔其中一張合照旁邊，是木兔畢業典禮時的照片，照片裡光太郎跟平時一樣笑得像太陽，而合影對象的嘴角微微下沉。制服上的胸花是赤葦幫忙別上去的，襯衫上可見同儕的塗鴉，有鷲谷、木葉、小見、猿杙、尾長、白福、雀田等人的名字。

在那張照片之後的回憶也有：

「赤葦，托球給我！」

「雖然我已經調整成不管是誰的托球都能發揮出120%的力量，但果然還是赤葦舉給我的球最棒了。是120%再加上120%！」

「如果木兔學長平時的水準都是高中時的120%，那這就是您現在的100%，如果我再給您120%，這樣跟高中時的木兔學長比起來就是144%。」

「144%聽起來沒那麼帥，不是240%嗎？」

赤葦隊長請學弟們都先回家，今天難得（事實上木兔大概二週會來梟谷一次）有OB回母校打球，結束之後赤葦總會當收拾體育館、最後離開的那個人，這樣才可以和戀人在確定不會被打擾的器材室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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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是赤葦最挫折的一年，他煩惱是否哪裡做得不夠，很多事情才會發展得不如己意。其實是他做得太好、太用力了。這年赤葦找了份學期實習，在一間年輕的文創公司；木兔畢業後則是進入大阪的職業球隊，平日就用視訊聯繫；木兔的隊友兼昔日的對手——翔陽（赤葦跟著木兔稱呼日向翔陽的方式）、侑、佐久早等人偶爾也會入鏡。赤葦愈發覺得自己眼裡的光逐漸消逝，就愈需要看著鏡頭裡、在適合的環境中如魚得水的木兔。心力如電池健康度逐漸降低，就更頻繁地渴望木兔。東京和大阪距離太遠了。

為什麼同樣的方法行不通呢？他就只是照著高中時期的做法，事事顧慮周到，都能發揮穩定的優秀水準。上大學特地選了微積分、計算機概論，把自己理解的內容用木兔能理解的語言再次說明，好讓學長不須重修。那幾門科目赤葦拿到了A-以上的分數。人類的自我實現、人際關係，果然比微積分還困難。

「赤葦京治，梟谷排球社長、W大文學部四年級⋯⋯你還會程式設計？很優秀的跨領域人才，看來可以麻煩你幫忙維護官網、經營SNS囉，不會很難，就做幾張圖、寫文案、排排版而已。我們公司的一大優點是組織平面化，不會有上對下的關係，至於薪資的部分，因為赤葦您只是實習生，我們只補貼車馬費。」赤葦京治面試實習單位的那天，太陽好耀眼，他卻困在採光不足、用餐桌湊合著當辦公桌的開放空間裡。畢竟是嚮往的產業，赤葦依舊沒放棄這個機會，反正再多就四個月的時間，當求職前最後一項經驗。

不知道木兔學長把排球當職業會產生哪些心情呢。

「謝謝大家參與這場由●●文化主辦的工作坊活動。馬克思提出了『異化』，對後人影響甚遠。在這場活動中，我們將重讀異化的理論，了解22世紀的勞工議題，更重要的是反思工作與自我的關係。」赤葦在書店的講臺上面無表情地唸完主持稿，腦袋裡的跑馬燈閃過實習的種種片段，熬夜替公司寫地方創生企劃、改版網頁、寫活動主持稿……最煩躁的是出現老闆的聲音，在腦海裡嗡嗡嗡：「因為你領的是津貼不是工資，沒有辦法讓你報加班」。這一切不求回報的付出是他不抱期待、已然為沉沒成本。

＊

螢幕呈現出木兔坐在電腦前的模樣，這裡是大阪，M******Y黑狼隊選手木兔光太郎的租屋處，離球隊主場很近。他的T恤印著斗大的字體「Normal」，赤葦心想不管過了幾年，木兔買衣服的品味始終如一，不禁讓人安心。雖然赤葦高中時也有一件印有賽特犬圖樣、寫著「Setter犬」的怪T恤，不過春高發售的「王牌的心法」絕對是木兔光太郎專屬的。

「我很好奇，木兔學長一路上是怎麼過來的，會感到徒勞嗎？」

「嗯，徒勞是什麼意思啊……？我好像很少這樣想。以前打球打輸了會吧？現在如果有人打球受傷了，我可能還會去同情對方。」木兔皺緊眉頭，「但『同情』這個詞感覺不太好……我知道了！沒有徒勞的感受，是因為赤葦總是做好自己的事，雖然和成功的瞬間相比不顯眼，但絕對不是白費工夫。」

赤葦咀嚼著眼前戀人所說的話，從朝向右邊的側躺轉向左側，安靜地思考。

「木兔學長，我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成為合格的大人。」

「吼呦，你在煩惱工作吧！你超優秀的好不好！你是超帥的大人，只是老闆不珍惜你，那是他的問題。」

赤葦臉撇過一邊，避開手機鏡頭，做好滴下淚珠的準備。

「赤葦，你高三的時候也問過我，遇見你之前怎麼渡過的。我想了想，那時候雖然打球很開心，可是為什麼練跑時隊友不和我一起衝最後三圈呢，那時候的心情叫做落寞感吧？」

「木兔學長總是對排球很認真。」

「赤葦也是啊。所以我喜歡認真的你。因為你不會只去思考『打得輕鬆』的方法。不過，我更希望你會為了發自內心的愉快而認真。」什麼嘛……這個排球觀也是被你影響的啊。赤葦一邊聽著木兔說話，一邊吸鼻涕，木兔繼續講：「赤葦，我希望你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勉強。你之前不也幫我看合約了嗎，連勞基法都了解真的很帥欸。」

語畢，木兔從座位上站起來，在文件櫃裡翻翻找找。鏡頭把他穿著棉質居家褲的下半身照得清清楚楚。

「木兔學長，你的褲子。」

「怎麼了嗎？赤葦，你之後什麼時候來大阪，可以幫我弄報稅的事情嗎，好複雜！！我還是搞不懂。」木兔拿著一疊信封在鏡頭前揮來揮去，根本沒對到焦。

「沒事，只是形狀……很明顯。」

眼看棉褲的兩條抽繩隨著胯下的隆起，明顯地分在左、右兩邊，赤葦很難不分心，他有點懊悔自己把話說出口，使得對話的轉折點過於突兀，但也渴望言語挑逗木兔。木兔低頭看了看，愣了一下。

「沒事的木兔學長，對不起，我們繼續吧，報稅的事情。」

「赤葦，我們要不要試試看視訊……」

「我們現在就已經在視訊了啊。」赤葦乾咳了幾聲，木兔的想法他心知肚明，卻選擇裝傻。

「赤葦，我硬了……」雖然鏡頭拍不到木兔被書桌擋著的下身，但光是這句話就讓他們倆既羞恥又興奮。

原本靠在床頭的赤葦滑進被窩裡，用棉被的一角悶住半張臉，試圖掩蓋表情。明明面對彼此的身體已經具備透徹的經驗，現在隔著畫質更低、聲音充滿雜訊的手機，反而多了一層羞赧。

「所以，我鏡頭要對準哪裡，學長？」不同於電腦幾乎讓木兔的房間一覽無遺，持著手機的赤葦不確定哪個角度最適合訊愛。

「赤葦，我想看你的臉、聽你的聲音就好了。」此刻木兔已將手掌放在尚未勃起的陰莖上，隔著棉褲輕撫，想像這是戀人的手。雖然學長的動作在鏡頭的死角下進行，但赤葦也能想像對方此刻在做什麼，正因如此也讓他難為情，手持鏡頭晃來晃去。「赤葦！手機拿好，你太模糊了！」

木兔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而赤葦姿勢轉為側躺，弓起身子來，一手拍攝自己的表情、用堅定的眼神看著鏡頭另一端的木兔，並試圖維持不讓鏡頭晃動。另一手則是往大腿根部探去，這樣的動作他再熟悉不過，早在和木兔確認關係前，那個十五歲的少年總是躲在棉被裡飽含罪惡感地幻想王牌的觸感，時至今日，木兔佈滿厚繭的手也的確來回他的身體無數次了。

「可以靠螢幕近一點嗎？我想看見木兔學長的全部。」

聽了赤葦的話，木兔站起身面朝螢幕。棉褲已經褪下，內褲則拉下一半，對面的人可以清楚看見他手指圈著生殖器上下滑動。

「潤滑液和玩具呢？書桌旁邊第二格抽屜那裡。」赤葦對於他自己在大阪留下的生活痕跡瞭若指掌，此刻引導著木兔摸索各個角落。他記得木兔牙刷上塑膠毛的分岔、漱口杯的缺口（某次他們洗完澡直接在浴室裡玩起來，把檯面上的東西全撞倒），也渴望此刻就能飛到大阪溫習熟悉的場景，並且和男友再創造新的回憶。

木兔聽話地拿出潤滑液，往臀部塗抹，一邊的手指游移到後穴，不急著伸入，而是在周圍皮膚畫圓打轉，另一手則持續撫摸逐漸變硬的陰莖。

「木兔學長，想像我的手指進到你的裡面。」電話這一頭，赤葦也開始撫弄自己的性器，指尖無預警地掃過龜頭，讓他瞬間發麻，身體縮了一下。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發出聲音，想要用游刃有餘的姿態來引導對方，但還是無法壓抑高漲的慾望，悶哼了幾聲，「你跪趴在地上，我躺著用嘴巴含住你，另一隻手已經來到你的後面，兩根手指已經進去了兩個指節的深度。」

木兔聽從情人的話採取趴姿，整個人隱沒入攝影機照不到的桌子下方，不過對赤葦來說沒有關係，光是聽到木兔的喘氣聲就足以讓他興奮不已，反手取了床頭的潤滑液，加快他摩擦自己生殖器的速度、感受遠距離戀愛也無法稀釋的，性愛的黏膩。

「赤葦……我快射了。」木兔的前端已分泌出淺米白色、黏稠的液體。

「還不能射喔。」他對著螢幕擺出狡黠的微笑，即使現在木兔沉浸在他打造的兩人幻想世界中，沒辦法分心去看赤葦的表情。

「什麼時候才可以，哼嗯，要和赤葦同時射出來嗎？」

「也是不用，這樣太像設計好的******情節。」

「赤葦，可以挑戰看看嘛，會成功的吧。嗯……」

「請不要做這種脫離現實的挑戰。」對赤葦來說，*********所定義的完美性愛只具備薄弱的象徵意義，他只需要和自家的明星順其自然地享受每一次的做愛，就連笨拙新手期的失誤之於他們都彌足珍貴。然而赤葦也盤算著，下次見面應該要試試看控射。

「總覺得還是不夠，好希望赤葦在身邊、好想趕快見面。」

「我也想。」白天實習的疲憊再加上性愛，赤葦的體力早就不支，音調鬆鬆軟軟，聲音淡出，掉進了夢裡面。

赤葦這天難得睡到自然醒，醒來時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難怪鬧鐘失靈，得以睡得深沉。棉被上有一塊乾掉的白色。聊天室裡，戀人傳來一張截圖，是赤葦鼻子到雙唇的特寫，生活失去餘裕的鬍渣根根分明，左上角小方格的木兔則露出寵溺的笑臉，「赤葦拿著手機睡著了。」而前一則訊息是系統顯示他們前一晚視訊時長四小時，雖然赤葦睡著了，木兔也沒有先掛斷電話。

木兔學長：赤葦好可愛（害羞的貓頭鷹貼圖）

木兔學長：赤葦～我有忍住沒有馬上******喔，我是看著你睡著的臉自己打手槍射出來的

木兔學長：希望我們可以每天都視訊（貓頭鷹開懷大笑貼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