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我是木兔京子,是排球运动员木兔光太郎和编辑赤苇京治(其实应该是木兔京治,但是光太郎爸爸总喜欢叫京治爸爸的旧姓)的养女。
之前我的两位爸爸打算带我搬进新家,于是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么一个小铁盒,里面都是满满的书信,有的很厚有的很薄,我问爸爸们这些是什么。
光太郎爸爸说,这里都是他和京治爸爸的往来信件,大概就是情书。
京治爸爸说光太郎爸爸写的压根不能称之为情书,都是流水账。
我问两个爸爸“我可以看看吗”,京治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说“可以哦,但是不要笑话爸爸们”。
不会笑话的,我想。
而如今我的两位爸爸寿终正寝,已在近一百岁时去世,我突然想到了那些情书,于是我想分享给你们。
希望大家永远记得我的爸爸们。
这封信给赤苇:
赤苇,虽然我们刚刚才一起训练完,但是我还是想给你写信。
每天都会有来自很多班级的女孩子来体育馆门口看赤苇,于是我问木叶,她们为什么要看赤苇,木叶跟我说,因为赤苇很受欢迎。我又问木叶,难道我不受欢迎吗?木叶跟我说,赤苇长得很帅气,气质也很棒,受欢迎是因为女孩子们都想成为他的恋爱对象,木兔受欢迎是因为排球打的好,只会受男人的欢迎。
然后我突然想到,赤苇有一天会不会和别的女性结婚呢?
刚开始只是想想,但是后来这个想法让我在很多时候都没法专心,只有打排球的时候能短暂忘掉,但是一看到赤苇就会想起来。
如果赤苇跟别人结婚了怎么办?
我很害怕赤苇和别人结婚,总觉得赤苇会一直陪着我给我托球。
后来在东京合宿的时候我跟黑尾说了我的烦恼(我没有告诉黑尾是关于赤苇的),黑尾说我这是恋爱了。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恋爱了呢?
黑尾说那个人既然会被表白,那就说明一定很受欢迎。
我想,是的,赤苇确实很受欢迎,赤苇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都会从鞋柜里溢出来。
黑尾又说,那就更应该先下手为强。
我觉得这不太好。
黑尾说,那你就等着收人家的结婚请柬吧!甚至请柬上受邀人那行都不会写“木兔光太郎”这个名字!而是什么“排球社的学长”“三年级的前辈”!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我问,那我该怎么“先下手为强”?
黑尾说,那就写情书吧!
我不会写情书,但是黑尾说情书就是把最想说的话告诉对方。
这些就是我最想说的话。
木兔光太郎
亲爱的尊敬的木兔前辈:
首先,您写的信完全不能称之为情书。
情书确实是把最想说的话告诉对方,但是并不是说这些话。
情书该有的内容应该是:
我很尊敬您,很向往您。
从见到您的第一面起,我就被您击球的身影牢牢吸引了视线,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根线联系着我们,最终将我带到了您的面前。
我喜欢您看向排球时专注的目光,喜欢您击球时高高跳起的样子,喜欢您在中午出没在教室门口对我招手的样子,喜欢您无理取闹抢走我便当里的肉的样子。
我喜欢的东西是无数块微小的碎片,而他们拼在一起,正好拼成了木兔光太郎。
其次,您不用和我写情书,可以直接告诉我。
写到这里就结束吧,最近天气炎热,请您注意身体,不要贪凉总是呆在空调房里。
赤苇京治
这封信给赤苇:
我之前一直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就好像一闭眼,自己还在丑三中学不停奔跑。
但是自从来到枭谷,遇到赤苇,时间突然就加速了。
姐姐总是说“光太郎你真笨啊!时间怎么会忽快忽慢呢!”
但是我想起来之前排球部合宿的时候,小见说“和正确的人或者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多次我都在想,时间要是停下来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一直看着她了”。
当时大家都在调侃小见,木叶还问小见喜欢上了谁。
那时候大家都在吵闹,但我想起了你。
以前总是希望时间再快一点,这样我就能快点变得更强大,但是时间依旧很慢。
现在我总希望时间再慢一点。
和赤苇在天台吃午饭的时候,时间再慢一点就好了,赤苇吃东西的时候脸颊总会鼓起一块,就像教科书上的小仓鼠一样。
和赤苇一起训练的时候,时间再慢一点就好了,赤苇托球的样子特别好看,就好像是舞蹈演员在跳舞一样。
和赤苇一起走到车站的时候,时间再慢一点就好了,有时候太阳落下时的光照过来,赤苇的眼睛会闪闪发光。
如果时间再慢一点就好了,我一直没察觉到自己对赤苇是什么感情。当我最终发现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我开始回想,在跑的飞快的时间里,我记得最清楚的事是什么。
是赤苇在托球,赤苇在奔跑,赤苇在微笑,赤苇在哭泣。
每当我看向你,你都在发光。
原来所有重要的时间里都有赤苇啊!
和狢坂那一战后,赤苇哭了,赤苇说不想让我们的比赛在这里结束。
那一刻其实我好想抱抱赤苇,亲手给你擦掉眼泪,然后…偷偷亲你一下。
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遗憾的是我已经毕业,没有办法再打出赤苇的托球,没办法一起吃午餐,也没办法一起回家了。
明明昨天才离开学校,我现在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木兔光太郎
亲爱的木兔前辈:
我也非常想念您,说实话,没有您在身边,总感觉我的生活缺了一块拼图。虽然不值一提,但是让我觉得非常空虚。
我时常也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和您一起相处的时间,总感觉比我的心跳还要快。
突然想起来无数次木叶前辈和鹫尾前辈都让我不要这么惯着木兔前辈,那时候我说了一句话,前辈们不让我告诉您。
我说:“状态好的木兔前辈,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啊”。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木兔前辈就成为了我灵魂的一部分。是您让赤苇京治这个存在更加鲜活起来了。
您说看我时我总在发光,其实我也有类似的体验。我想了很久,都没法用合适的理论去解释,于是我想起了大卫·奥瓦迪亚的诗。
因为我爱你,
所以你才如此美丽,
别人也用赞叹的目光
看着你。
是不是觉得有些肉麻…我倒是已经羞耻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我很少会说“爱”这个字,也许我对木兔前辈的感情还没有到“爱”那么夸张的地步,但我很愿意用“爱”来命名我对您的所有感情。
要问原因,那就是因为我爱你。
而我的感情不会消逝,也不会看不起您,更不会因为您的趾高气扬而不见。
下次见面,请您亲自将思念讲给我听吧,作为交换,我也会将这首诗完整地告诉您。
赤苇京治
*诗为大卫·奥瓦迪亚作《因为我爱你》
这封信给赤苇:
最近我和赤苇都忙碌了起来,连发短信的机会都寥寥无几。于是我还是决定写信。
侑侑听说了我会给赤苇写信的事,教了我很多东西。他说情书应该更加具有诗意,于是给我找了很多诗歌。
但是看到那首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赤苇,它的名字叫做«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我喜欢的赤苇也是很安静冷静的人,总是在聆听我的话,好像随时都会一句话不说离开我一样。总觉得永远都是我在说关于自己的事情,赤苇总是平静回应,就好像听不见我的声音一样。
让我想起来半年前你来看望我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们在黑暗无人的公园散步,也是我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情,而我回头看你的时候,你的身上发着光,好像随时会离我远去。
对的,就是那天晚上,我亲了赤苇的那天晚上。
然后赤苇紧张地丢下我向前走,一边小声说“木兔前辈怎么能这样”,那一瞬间我才觉得你确实就在我身边。
即便赤苇这么安静,话这么少,但我依旧喜欢你这副模样。
之前黑狼团体活动组织旅行的时候,我们就在温泉里聊天,聊自己喜欢的人,有队员说他曾经喜欢过像猫一样的女孩,某天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有队员说他喜欢过像鸟一样的女孩,叽叽喳喳自由自在。
然后他们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有。他们非要让我用一种动物来比喻你。
于是我说,那是一个像蝴蝶一样的人。
至于为什么是蝴蝶,那当然是因为赤苇很漂亮!赤苇的眼睫毛很长,就像小蝴蝶一样!
更多的就是因为赤苇总是像蝴蝶一样静悄悄地落在我身边,也会静悄悄地飞走。
但我知道,只要我回头,你就一定会回来。
赤苇还想夜空,安静但是有很多星星。有时候我会觉得你特别远,那一定是赤苇变成了星星的缘故。但是我一伸手,你一定会在。
有时候我也想变成星星或者蝴蝶,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不会那么安静和寂寞。
我依然很想你,好想见你。
木兔光太郎
亲爱的木兔前辈
能看出来您已经尽力让您的信变得更有诗意了。
但就算没有诗意也没有关系,我都会很喜欢。
您说有时候总觉得我很遥远,听您说话时我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但其实对我来说木兔前辈也是如此。
我再遥远,也只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普通地念书,普通地打工,普通地生活。而您早已变成了让我望尘莫及的存在。
我有时会想,这段关系是不是就此结束比较好,我只是普通的学生,没有了排球的我不会再变成您身边的繁星,而是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子。也许对您来说,“赤苇京治”这个人也只是一个特别一点的后辈,如果没有我,也会有佐藤京治或是木下京治。
换句话说,就是我觉得我是可以被替代的。
可是想想总觉得不甘心,尤其是当您吻我的时候。
那一瞬间我的心一直告诉我说,不行,我太喜欢木兔光太郎了,除非他把我推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
我太喜欢木兔光太郎了,我太爱木兔光太郎了。爱成了迷雾,让我久久无法看清自己,直到被一个吻拉出水面。
没人能替代我们的过去,也没人能取代我们的未来。
我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下次见面,我会亲自说给你听。
连同一个拥抱和一个吻,全都给你。
赤苇京治
这封信给亲爱的京治:
我现在正在里约!亲爱的京治!
上次我问能不能叫你京治,你说可以,于是以后我会永远都叫你京治,唔…还要加上亲爱的!
亲爱的京治!我前几天在电话里告诉你我要前往里约参加集训,也就是日向之前练习沙排的地方!啊!日向真厉害呢!在说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呢!
京治也很厉害,有时候京治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但我知道那一定很棒,因为那时你的表情很温柔,就像你看我的时候一样。
里约可真是热呢!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好像说过什么昼夜什么季节的事,里约离日本那么远,你那里现在是不是冬天?
想起冬天就想起了你,还记得上次冬天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月的假期,在地下室里练球以外的时间都和你在一起,京治裹着被子,我裹着京治,一起坐在被炉边。京治就靠在我怀里给我剥橘子,还把橘子上白色的络络全部剥掉,一瓣瓣塞进我嘴里。橘子很甜,我问京治为什么不自己吃,京治说,看到我吃的很开心,你也会很开心。
那个时候,幸福就是我抱着你取暖,是你塞进我嘴里干净的橘子,是你看着我时露出的笑容。
后来我和大姐通了电话,她问我过得开心吗,我说我很幸福。
我很幸福,因为我身边有你在。
幸福就是从厨房冒出的气,幸福就是镜子前的两个杯子,幸福就是衣柜里有一半的空间属于你,幸福就是吃饭时摆在桌上的两套餐具,装在你盘子的一块汉堡排和我盘子里的两块汉堡排。
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会写信了?我也觉得我很厉害,都是大家教我的!不愧是我呢!
明天是六月十二日,日向说这天是巴西的情人节,情人们都会去里约的布济乌斯度假约会。他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说我不想去。
因为我的情人不在身边,我怕去了以后我会更加想你。
之前一直在计划一些事情,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是想去完成那个计划。
等我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去见你。
爱你的
木兔光太郎
亲爱的光太郎:
请允许我也这么称呼你,从很久之前我就想这么亲昵地喊你的名字。
亲爱的光太郎,里约也在北半球,只是比日本纬度低一些,还没有到夏冬相反的程度。而且你半个月前才离开日本,怎么想都应该知道日本此时该是夏天吧。
你说你通过冬天想到了我,我却恰恰相反,我是透过夏天看到了你。
我还记得我们还在枭谷的时候,大家对于夏天的态度都是时好时坏,一方面觉得夏天真的很热啊暑假也要合宿集训根本没空休息,但另一方面又不会觉得无聊,可以一根又一根地吃冰棍。
我喜欢夏天,是因为我爱一个如夏季般明媚的人。
如果此刻你在我面前,一定会装傻问我是谁。
唔,是谁呢?原来他叫木兔光太郎。
我爱夏天是因为夏天像你,我爱你的热闹,我爱你的认真。
我爱你其实粗中有细照顾所有人的情绪,我爱你高高跃起成为世界的中心。
我爱在树荫下用目光一遍遍描摹你的眉眼,我爱在夕阳西下踩住你被落日拉长的影。
我爱你太多太多,一个呼吸都能让我爱你千万次。
说这么多稍微有点难为情,那么再说说近况吧。
最近我负责的漫画家宇内天满先生正在紧锣密鼓画着他的运动漫画,当初我向他建议以你原型,没想到他画的真的很棒。于是每次确认原稿时他都会再问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我想你也不介意他了解你。
但是宇内君问,赤苇编辑,为什么你说了那么多木兔先生的优点?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我告诉他,是的,因为我永远明目张胆地偏爱木兔光太郎。
最后他气呼呼把我请了出去埋头苦干,我突然又想起你也曾这样过。起因是你课上的外国文学时说到了毛姆,你问我毛姆是谁,于是我夸了很多他的作品。
那时你问我,毛姆就这么厉害?赤苇这么喜欢毛姆?
我说是的,他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
最后你鼓起腮帮子说着“那赤苇就永远喜欢毛姆吧”一边把我推出房门,还嘟嘟囔囔说自己要学习了不想再跟我说话了。但是第二天中午你还是来找我吃饭了,还把自己喜欢的烤肉饭团分给了我,说自己太任性了不会不理赤苇的。
为什么想起了这件事呢?因为我想说,我的爱人真的,非常可爱。
我记得每次我夸你时你都会脸红,读到这里的你一定也是脸红的吧。
好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然后再亲亲你。
我等你回来,亲爱的光太郎。
那时我们再靠在一起慢慢聊天,我想把过去的心意全部说给你听。
情人节快乐,我爱你。
爱你的京治
这封信给我最爱的京治:
亲爱的京治,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我还是能梦到那一幕。但是梦里没有什么好结果,我梦到我向你单膝下跪递出戒指时你摇了摇头说你没有和我结婚的打算,每次我都会被这个梦吓醒,然后坐起来看你手上的戒指,每次确认完你确确实实接受了我的求婚后,我又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过去,无论是高中还是在黑狼或是国家队,我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怕,身边有你身后有队友们,你们一直告诉我我只要勇往直前就好。慢慢地我发现我有了害怕的事情,那就是失去你。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之前有一次国家队集训,大家一起躺在榻榻米上睡觉,第二天起来侑侑问我梦到什么了,我骗他们说不记得了。然后大家说,我说梦话了。
他们说我在梦里大声嚷嚷刑警不要走(京治keijiけいじ音同刑警),还以为我梦到了强盗杀人犯,然后嘲笑说我胆子很小。但是我没告诉他们我梦到的是京治说不能和我结婚还要从家里搬出去。
所以当你接受我的求婚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放心了,因为你的未来彻底冠上了我的姓氏,我用我姓名的一半发誓,我会永远爱你。
其实几个月前我就在策划这场求婚了,我还去问了赤苇先生和赤苇夫人的意见,他们偷偷告诉我京治虽然喜欢文艺名作,但也不是不喜欢纯爱作品,然后又告诉我京治向往着在落日时的海边沙滩收到一束玫瑰,和爱人手牵手在落日的余晖中散步,一直走到月出。所以我才会拜托大家帮我在海边布置了求婚的布景,但是没想到中午突然开始下雨,那时候我特别难受,以为不能给京治一场梦中的求婚了,结果下午突然就放晴了,还出现了彩虹!一定是神明大人也在祝福我们吧!
那天晚上我牵着京治在海边漫无目标地走啊走,直到太阳消失不见,月亮出来。
我想,我也要就这样和你牵着手,慢慢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学会了很多情话和引用,也学会让自己的信的内容更加优美,但我至今还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我有多么爱你。
我真的非常爱你,爱到如果没有你,我会停止心跳,失去呼吸。
我很期待以后的生活,我们永远有了一个家。
爱你的
木兔光太郎
亲爱的光太郎:
接受你求婚这件事,是我今生最无悔的一个决定。
我从微末之时开始爱你,那时你正在冉冉升起,有人擦肩而过,但是你永远成为了我的启明星。
无论人生重来多少次,或是哪怕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你,我依然会被你吸引,然后义无反顾地爱你。
我没想到我的父母会告诉你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你和他们的关系也比我想象中好的多,他们两位都很喜欢你,我很开心。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在偷偷计划什么,我本来以为你要送我一份礼物,没想到你给我的是你永远的承诺。那天的海水就像镶嵌着钻石一般闪亮,你背后是彩虹,你身披着夕阳醉人的光,你怀里是红得炽热的玫瑰,你手中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指环。
然后你问我
“京治,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喝醉了还是在做梦,我好像听到了烟花声,风里也夹杂着甜甜的气味,脑子嗡的一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我愿意”三个字在心里念了成千上万次。
哪怕明天世界就会毁灭,我也愿意成为你的爱人,陪你一起面对未来。
今年是2024年,从十七岁开始,我已经爱了你整整12年。我从不觉得这12年的坚持是在浪费时间,哪怕得不到任何结果,我也会依旧爱你下一个12年。
所幸我等到了,我幸运地得到了被眷顾的机会,成为你的恋人、爱人与家人。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都会爱你。
我也很期待未来的生活,期待成为“木兔京治”后的生活。
请多指教,我的丈夫。
爱你的
木兔京治
这封信给我最爱的京治:
我已经好久没给你写信了,掰手指算算,大概有两年了。
虽然你现在就在厨房做饭,我走到客厅就能看到你忙碌的背影,但我还是决定给你写信。
但是就算说着要写信,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写点什么,可能是平时和京治呆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了,所以很多想到话就直接告诉京治了,结果突然发现没什么东西可以写在信里了。
木叶昨天打电话跟我诉苦,说他和妻子又吵架了,吵架的原因是他的妻子觉得他总是在忙工作,根本没时间陪老婆孩子,然后木叶问我有没有跟京治你吵过架,我说没有啊,他不相信,说,“怎么可能没有,木兔从高中的时候就很笨!经常惹赤苇生气还不自知,哄人也哄的那么不到位,说句‘赤苇!开心点!’就乐颠颠跑去训练了,有时候我们真怀疑赤苇会不会给你一拳!”
他说完这些,我才突然想起来,原来过去一直都是赤苇在包容我。
上高中的时候,我觉得枭谷就是我的舞台,我想在这里发光发热,变成超级大明星,但我也知道大明星不能孤身一人,而是应该和队友们并肩作战。
而某个秋天的下午,京治来到了枭谷的体育馆,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你,你看我的眼神却是闪闪发光的,而且京治训练的时候努力又认真,我猜你一定和我一样热爱排球。可是又感觉哪里不一样,我总是情不自禁在你面前任性在你面前说蠢话,平时好歹还要装出点队长的威严来,但是在京治面前就是不一样,总觉得京治会接受所有的我,就像父亲母亲和姐姐们那样。
我有时能感受到京治在生气,但是我的嘴很笨,除了“开心点”以外什么都不会说,而现在京治总能第一时间把情绪传达给我,这让我非常有成就感——虽然还是不怎么会哄人,但只要亲吻你,你的不开心就会少很多。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你不开心的时候,会在不被大家关注的时候下意识撅嘴,皱眉的时候也会突然松动一下,有的时候还会咬下嘴唇。每当这时我都会想,如果咬着赤苇下嘴唇的是我就好了。
这样的你真的很可爱。
我怎么会这么幸福呢!
啊啊!不写了!我现在就要给你个惊喜!从你背后抱住你!
世界第一爱你的
木兔光太郎
亲爱的光太郎:
完成工作准备回家前在包里发现了这封信,想了想又坐下了,准备把回信写完再回家。
我也没想到会在两年后又久违地收到你的来信,觉得惊讶又幸福。写信好像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约定俗成的默契,一些说不出口的话、忘记说的话或是难以忘记的话,总会被你和我塞进一张张信封里交给对方。
我时常会担心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害怕醒来后还在杜中学面对着得过且过的队友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
所以我无比庆幸,在那一天遇见了你。
我好像经常会说“遇见你很幸运”这种话,那么就说些我没说过的吧。
我对你,亲爱的光太郎,是一见钟情。
为什么会在结婚这么久之后突然说这种话呢?是因为之前和负责的其他漫画作者聊到了恋情的事情。那位作者在构思下一步漫画的脚本,于是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些灵感,听说我不是单身这件事后就拜托我讲一讲我们的故事。
于是我把我们的相遇,相知以及相爱全都说给他听了(我没有告诉他你的名字)。
他听完之后问我:“赤苇编辑真的是因为爱着排球,所以才会关注到您的爱人,最后才爱上他的吗?”
我说,是的。
然后他说,:“可是怎么看,都是赤苇先生是对您的爱人一见钟情吧。如果您那么深爱排球,怎么想都不会坐在这里当编辑吧?”
他说:“赤苇先生,您是不是误将对您爱人的爱,当成了对排球的爱了呢?”
我从没这么想过,但是他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把我砸醒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我当时究竟是更在意你一些,还是更在意排球一些呢?或者说答案从来都很明确,只是我没有去探究过。好像我努力想托好每一个球,都是为了能看到你闪闪发光的那一刻。
换句话说,就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为了能让你更加闪亮,我一直在努力磨练自己。
原来在不经意的时候,我已经那么爱你了。
但是有时候又会觉得吃醋,虽然说着希望光太郎被全世界发现,受到全世界的瞩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只在我眼里……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自私?可是在爱情里,人就是会那么自私。
每天都要说那么多遍爱你,但是每天都不会腻,就像我喜欢的勃朗宁夫人的诗句一样:
我是怎样地爱你?
诉不尽万语千言:
我爱你是那样地高深和广远,
恰似我的灵魂曾飞到了九天云外,
去探索人生的奥妙和神灵的恩典。
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
我爱你不息,
就像供给的食粮每日都不能间断。
我准备回家了,请等待我给你一个吻吧。
爱你的
木兔京治
*因为工作原因,赤苇在工作和外界社交中依旧沿用旧姓。
*诗为伊丽莎白·巴雷特·勃朗宁作《我是怎样的爱你》
这封信给我最爱的京治:
京子来家里已经好几年了,我又想起好像又有很久没给你写过信了。
京治现在正在学校里给京子开父母会,于是我坐在京治的桌前开始写这封信。
京治的桌子可真整齐啊,京子的书桌也很整齐,只有我的桌子总是乱糟糟的,不过没关系,京治和京子都不会嫌弃我。
这么一看,京子都上高中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当时京子来我们家的时候还是那么小一个呢,胆小又不自信。不过那时候的京子很喜欢依赖我们,现在她已经变成大姑娘了,已经有赤苇肩膀那么高了啊!
不过京子更喜欢依赖京治一些啊——对!我吃醋了!明明光太郎爸爸也很可靠啊!而且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吃谁的醋,一方面觉得自己没有京治更受京子欢迎而不开心,另一方面……京治都没有那么温柔地给我讲过睡前故事啊!京治也没有给我扎过小辫子,也没有把我的盘子里的煎蛋变成小兔子的形状!我不高兴了!!!
每次因为这点小事和京治撒娇的时候京治都说“京子可是小孩子啊,爸爸怎么能跟女儿争呢”,然后我就说“我不管!我也是小孩子!我也要京治照顾!”。刚开始京子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后来就变成了和京治同一战线,一边点头一边说:“京治爸爸说得对,光太郎爸爸真是孩子气!”
京治和京子就知道欺负我!
但是我喜欢被你们欺负,因为我爱你们。
唔,爱京治要更多一点点,这句话你可不要告诉京子哦!
令我高兴的是,京子这个年纪依旧喜欢和我们相处,一点都没有木叶“女儿上了高中有了好多秘密,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还会吹胡子瞪眼让我不许进她的房间”的叹息。京子活泼开朗还喜欢和我一起练习排球,也喜欢和京治一起读书,她可真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宝贝啊!
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桌子上的餐具从两副变成三副,两个人的杯子边多了一个粉色的杯子,两个人的合影多了一个快乐的女孩,书架上多了一些新的绘本和小说,玄关多了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家。
非常偶然的时候,我会觉得时间真的太快了,快到我怕我会追不上。
不过我依旧很期待接下来的生活,也会一如既往地扛起这个家。
你们是我最最珍视的家人和爱人。
爱你的
木兔光太郎
亲爱的光太郎:
刚从家长会回来就在书桌上看到了这封信,你还偷偷躲在房门外看我,然后被京子带到院子里练习排球了。
确实是久违的信了,就和我们第一次见到京子的那天一样久违。
我想起了前一天你刚和我说想领养一个孩子,我说好,结果第二天你就开着车带我到了福利院。不过我其实不是很喜欢那里,并不是说不喜欢孩子们,而是很讨厌看到孩子们被那群大人们像商品一样聚在一起任人挑选。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见了小猫一样的哭声,是里间的一个孩子发出的声音,福利院的老师说那个孩子是被遗弃的,还没满七岁,胆子很小。
那个孩子看上去就让人心疼,尤其是抽抽噎噎哭泣的样子。
那天光太郎走进那个房间问她:“你怎么啦?”
小女孩不说话,摇了摇头。老师说她被遗弃的时候已经记事了,这个样子应该是又梦到了被遗弃的时候。
那本来是个被宠爱的女孩,却被抛弃在寒冷的雪天里。
于是光太郎你问:“你愿意跟我们回家吗?”
女孩子突然不哭了,眼睛里全是泪水,呆愣地看着我们。我蹲下来和她平视,我说,我们很喜欢你,你讨厌我们吗?
她摇摇头。我又说,那你愿意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吗?
她看了看你,又看了看我,最后看了看老师,慢慢点了一下头。
我还记得那时候光太郎有多高兴,办完手续后直接抱起她坐在你肩膀上转圈,说,看哪,京治,我们有女儿啦!
这种兴奋传达给了每一个人,连刚才还在哭泣的我们的孩子都露出了一抹天真的笑容。
你跟她说你叫木兔光太郎,我叫木兔京治也叫赤苇京治,然后又问她的名字。
她说,我想叫木兔京子。
真是个好名字。
光太郎为了京子努力在做一个好爸爸。和你一样,我也时常会有些吃醋。但是看到她一天天长大,从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活泼开朗的大姑娘,心中万千感慨都变成了自豪。
我很爱她,也很爱你。
京子也很爱我们,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有两个爸爸,会闹小脾气但从不任性,木叶前辈一直都很喜欢京子,京子也喜欢我们所有的朋友。
唔…怎么说了那么多过去的事…
而随着京子长大,我们也在慢慢变老不过我们一直都没有察觉,直到那天京子跟我说:“京治爸爸!你长了白头发!”
我突然想起来,原来我们都快五十岁了。
我拜托京子帮我偷偷拔掉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纹加深,又回头看了你一眼,发现你一点都没变。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一样,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强壮帅气,闪闪放光,是全世界最亮的明星。
如果时间能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了…总觉得还有好多事都没来得及和你还有京子一起做。
那就从今天开始做吧!从一顿丰盛的大餐开始。
你和京子也是我最珍视的家人,你是我永远的爱人。
哪怕岁月变迁,容颜不再,我也依旧爱你。
爱你的
木兔京治
(这封信上的笔迹有点歪歪扭扭)
这封信给 我最爱的京治:
时间过得好快,亲爱的京治,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
我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岁了,有时候还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医生告诉我说我叫木兔光太郎,今年已经97岁了,是位长寿的老人。
我又看向隔壁床的你,医生问我是不是想问他的名字。
我说,我记得。
我记得你叫赤苇京治,或者也叫木兔京治。
医生说您真厉害,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嘛!
我记得你,因为我爱你。我还记得我爱你。
我还记得我在很多人生重要的场合给你写过信,于是我找护士要来了纸和笔。
可是拿起笔的时候,我突然忘记了想写什么。
哦对,我昨晚做了梦,梦到我们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才十七八岁,在夜晚的街道悠闲地往车站走,我忘记你说了什么,但是突然,开始放烟花了。
梦里烟花绚烂的光照亮了你,那时候的你好看得像是天上的神明,现在的你也依旧如此美丽。
怎么那么多年过去,你都没有变呢?
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是我最爱的样子。不过你的所有模样我都喜欢。
昨天京子来看我们的时候,我忘记了她的名字,可是当我看到你床头的姓名挂牌后就突然想起来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明明我每天都在爱你,可是又来不及爱你,我们迟早会面对“那一天”,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有点不甘心。
不够,不够,真的还不够。
我担心自己走在你的前面,徒留你一人悲伤,又担心自己没你走得快,一个人沉没在绝望中。
我是那么爱你,亲爱的京治,我害怕你一个人离开,也害怕自己孤零零地走。
年轻时的木兔光太郎什么都不怕,现在的木兔光太郎只害怕失去你。
我怕忘记,我怕失去,所以我要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永远爱你。
我爱你,亲爱的京治,如果我们回到过去,我还会一样爱你。
突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那就这样结尾吧!
哪怕去往另一个世界,我依旧会爱你。
爱你的
木兔光太郎
(这封信上有水渍,笔迹依旧端正秀丽,只是有些许颤抖)
(木兔京子的备注:在光太郎爸爸看到这封信时,京治爸爸已经去世了。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博学温柔且坚韧的父亲,我会永远记得他。)
亲爱的光太郎:
很高兴你能看到这封信。这大概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流失,我仅剩的时间就像手里的沙子一样,从指缝中慢慢流出,再也抓不住。
我感觉我快要握不住笔,感觉自己的眼皮愈发沉重,于是赶紧写下了写封信。
很高兴你一直记得我,这一生走过来我最不后悔的事依旧是和你相遇、和你相爱、和你结婚、和你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也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就像在家里为了做饭而买的肉排一样总是不够,你和京子都喜欢吃肉,在餐桌上还会因为自己的汉堡排没有对方的大而闹别扭。
我很爱你,我依旧爱你,我永远爱你。
木兔光太郎,我是赤苇京治。
你要记住我,永远记住我。
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永远记住我。
记住我的样子,记住我说的话,记住我爱你。
来不及了,光太郎。我感觉有点困了。
那么,晚安。
永别了。
你要记得,开心点。
爱你的
木兔/赤苇京治
这封信给我最爱的京治:
永别了,我的爱人。
还有一定要记得。
赤苇,开心点。
爱你的
木兔光太郎
Notes:
最后一篇也尽可能以“忘记了很多事甚至拿不好笔”的老年人视角去写了…这样反而令自己更加痛苦…两个人究竟相爱到什么程度,才会忽视岁月在对方身上留下的痕迹,才会明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用尽全部力气去写最后一封信来认真告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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