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背后灵

某一天开始，赤苇京治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只背后灵。
他紧紧贴在赤苇的后背上，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赤苇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的时候，背后的幽灵突然说话了。
他说，呐，赤苇啊，我是不是死掉了啊。

这个声音十分耳熟，正是排球部的正选队员木兔光太郎。

“赤苇！赤苇！为什么不理我啊！听不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怎么听不到…

正是因为听得到，才不想听到，才不想相信。
因为这代表木兔光太郎确确实实变成了幽灵，确确实实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能想象周五晚上还在和你打招呼的人两天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吗？

至少赤苇京治不敢想。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备受瞩目的木兔光太郎就这样静静倒在了雨中，失去了他的生命。纵使赤苇京治再强装冷静，再假装沉默，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那么，现在再看见变成了幽灵的他，又算什么呢。

可他没办法无视木兔光太郎，就像每次去围观木兔的比赛时，无法无视他的光芒一样。
他本来不想承认这个幽灵就是木兔的。

最后他说，
“我在听，木兔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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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幽灵的存在并没有给赤苇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改变，但是赤苇肉眼可见地精神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木兔会跟着他，但显然他并不排斥这样的生活。
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
但是赤苇知道眼下并不是他自私将木兔留在自己身边的场合，他还是提出了帮木兔实现愿望成佛的事情。
“可我还是很，不解，”赤苇看着飘在空中一会拦网一会扣球的木兔，“明明木兔前辈身边的朋友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前辈呢？”
“啊啊！这件事！”木兔飞到了他的面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吧！是因为爱吧！”
“哈？”
“因为赤苇喜欢我吧？”木兔歪头看着他。
“哈？！”
“不是吗？可我是觉得赤苇有点喜欢我才总是找赤苇吃午饭的哦？”
“哈？！！”
“毕竟赤苇总是来看我们练习不是吗？如果是「想打排球」为什么不直接加入排球部呢？而且赤苇总是在看我，想注意不到也很难吧！”
“所以我才会想，是不是我有一点点希望呢？”木兔挠了挠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现在从物理意义上来说已经没希望了吧！”
赤苇一脸难以置信，但是看着那张脸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也许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愿望吧！是不是我们都是男性这件事让赤苇觉得说不出口啊？”
“既没有自己说出来，也没有听到赤苇对我这么说，果然还是有点遗憾啊…”
“虽然事已至此，可以让我说吗？”

随着缓慢而沉重的点头，一句“我喜欢赤苇，喜欢得不像话”像一根铁棒，重重砸在了他的心上，砸得他头昏脑涨，连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他哭了。

木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露出来的笑脸比哭脸还难看。

他说，赤苇，别哭了…我这样子，可没法替你擦干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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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愿望！看一眼我出色的******！有没有变得更加优秀！！！”
第二天一早，木兔就站在赤苇的床前大声嚷嚷。
“您的******？您说的不会是乌野排球部的10号吧…？”
“对啊！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可是教了他很多东西啊！”
赤苇不反驳，并不是代表他认可了木兔的话，而是他觉得再反驳可能会说个没完没了。于是他干脆利落请了假，搭上了去宫城县的电车。
“今天，乌野好像会和伊达工打练习赛，您要去看吗？”
“看看看！！！”
“可是他们应该是在课后打比赛吧，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
“那就到处走走！牛若不是也在宫城嘛！可以一起看看！”
“白鸟泽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吧…”
………
而对于赤苇的到来，乌野的众人也是十分诧异。
他们知道这个人，虽然不是枭谷排球部的成员，但是跟正选的木兔光太郎关系很好，经常能在木兔身边看到他的身影，虽然本人没有打排球，但是总能提出一些建设性意见，非常令人钦佩。
“赤苇前辈？您怎么会在这？”日向翔阳先跑过来打招呼。
“是，是木兔前辈拜托我一定要替他看一场你的比赛。”
日向翔阳当然知道木兔的事，他眼神微黯，说了句很遗憾，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起来。
他说，我会拼命努力！成为让木兔前辈骄傲的******的！
赤苇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耳边是猫头鹰聒噪的鸣叫声。
“啊啊啊啊！我好感动！！！我的******可是继承了我所有的衣钵啊！！！我一定要看着他变成排球明星！！！”
也…也不是全部衣钵吧…赤苇心中吐槽道。

乌野和伊达工的练习赛最终以乌野的胜利告终，日向翔阳更加成熟也更加灵敏，俨然一副中流砥柱的模样。

赤苇问，木兔前辈，您看到了吗？
木兔说，看到了，赤苇，我好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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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愿望！和木叶道歉！”
“您又惹木叶前辈生气了吗？”
“啊啊啊！我也不是故意弄坏他的排球的！但是他特别生气，还闹着要和我绝交。于是我想来想去，只能把自己的排球送给他了！”

木兔家并不经常有人，尤其在木兔出意外后，那栋房子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因此赤苇十分轻松地翻窗进去，找到了木兔的排球。
只是他没有立刻拿走排球，目光在他的护膝上停留了一下。
“那护膝就送给赤苇吧！”
“诶？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又用不到了！”
这话说的赤苇又有些难过，但他只是紧紧抓住了木兔的护膝，没让木兔看到自己的表情。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赤苇！帮我打开抽屉，把手机也带走！”
“为什么？”
“唔！就是要带走！要是被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我会羞耻死的！！！”
赤苇没有拒绝，听他的话，又带走了手机。

“那走吧，去和木叶道歉吧！”
…………………
“木叶！有人找！好像是二年级的！”
“哦。”他起身出门，看到的正是赤苇。
“赤苇君？有什么事吗？”
“这个…是木兔前辈拜托我，交给您的。”他递出手中的排球，“他说，他很抱歉弄坏了你的排球，所以他把自己的球赔给你。”
木叶秋纪接过排球，久久没有言语。
就在赤苇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一滴眼泪啪地掉在了地上。
“谁要…他的排球啊…”木叶吸了吸鼻子，“既然觉得抱歉，那就亲自来道歉啊…这算什么啊…”
“还信誓旦旦要带我们成为第一…”
“******木兔……”

“我根本…就没有怪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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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苇，你看，”木兔背对着他，“我总觉得自己每天过一天是一天，所以想看的事总是一拖再拖，没说出口的道歉也憋了很久，我总是在让人伤心难过，却没办法亲口说出来啊…”
“总觉得…有点遗憾呢…”

“那就去说啊！”赤苇突然站起来面对他，“表白也好，激励也好，道歉也好！去说啊！”
“为什么你能作为幽灵一直存在呢！为什么都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你不能复活呢！”
“我想要一个活生生的木兔前辈站在我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啊！”
他撕心裂肺地叫着，好像这样就能复活木兔一样。
而木兔光太郎愣了愣，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来，让我留下的人是你啊…”

“赤苇。”

“是你的留恋，让我留下来了。”

“怎么…怎么可能…明明是木兔前辈的留恋，因为您还有没做完的事，因为你有很多遗憾…”
“是，有过很多遗憾。”
“赤苇总喜欢用现在时来形容我，就像我从来没有离开，”
“只有你还没有放弃我啊…”

怎么会呢。
赤苇想。
他明明对木兔一无所知，只是稍微了解一些这个人的爱好而已。
他怎么会…怎么会对他具有执念呢…？
“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呢？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离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轻而易举地粉碎掉它呢？就这样死掉不就好了？反正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就这么在排球馆的门外看着你就好了…”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啊！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滚开不就好了！”

怒吼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木兔感觉时间都要静止了。

“不要走…”赤苇突然低声啜泣，向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全是泪水，“我还没来得及说喜欢你…”
“这就够了，赤苇。”木兔突然伸手托起他的脸，两人根本无暇思考此刻的触碰是怎么一回事，木兔慢慢地、郑重地，在他的唇上留下了充满依恋的吻。

他说，赤苇，永别了。

脸上的触感慢慢消失。这是赤苇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蹲下来失声痛哭，手里紧紧攥着木兔的手机和护膝。

永别了，木兔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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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苇京治的生活依然在继续。
后来他如愿以偿考上了大学，就职编辑。
极偶然的时候，他会想起木兔光太郎。
时间慢慢冲刷掉了剧烈的情绪，木兔这个名字就像一杯余韵绵长的苦酒一般。

搬家的时候他从抽屉里翻出了木兔的手机，心血来潮给它充上了电。
本来只是尝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正正好解锁。
他看到相册里充满了自己的侧脸和背影，邮件的草稿箱全是笨拙到不行的、没来得及发出去的短信。
收件人都是自己。
有的在说今天扣球失败很失落，有的在说花开了很好看，有的笨拙地表达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喜欢。
看着看着，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可是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他想。

正因为他爱木兔光太郎，所以才更应该好好生活。
连同他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