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下雨。看来这黯然的夜也同我一般失眠。
我踱至窗台,打开窗,没来由地向外伸出手。她淌流的泪将手心凹蚀成缺口,顺由着裂隙向下,血骨被盈润,呼吸就此变成一滩温腻的湖泊,将夜泛起涟漪。
“怎么还没睡?”
温热轻拍着耳廓,黎深从背后环着我的腰,肩膀的微微下沉是他亲昵的轻蹭。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我转身,抱着他闷闷地说道。
“黎深,伸手接住雨的那一瞬,我能感觉自然在我身上流动。甚至我能想象到,我们的身上的许多许多,都来自于她。”
“比如呢?”他接过我的话,问道。
“比如在你身上,凸起的筋脉是交错纵横的支流、平韧的皮肤是柔软坚实的大地。”指腹绻着话音,于他满布疤痕的臂膀游跃。
“当然,我相信它们也来自于她。”我细细地摩挲着其中的几道,轻轻地说。
“可它们……并不好看。这可以选择忽略不计。”
我摇摇头,踮起脚,以坚定的一吻取替他黯哑而去的声音。连同那些看似怖人的,拧缩着深浅粉白的疤痕。
“很漂亮。它们很美。”
唇瓣硌着些钝麻的粗砺,雨的湿潮似要将两人紧贴放大的搏动一同黏连拉扯。
“就像是落花回到了大地,找到了自己的生命轨迹。那些带着零落飘散的痛苦,总会被分解消弥。”
“那是春的吻痕,是自然替我吻你千百次的证明。”
The End.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