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高中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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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兔向赤苇透露了原本踌躇着要不要说的消息——一月底他要去东京,所有的比赛推迟,因为国家队的集训要开始了。原本木兔想,告诉赤苇这件事,那么他们不见面显得木兔在回避;如果见面,显得木兔在回应,左右都不讨好,但现在不一样,木兔只想告诉赤苇,还有不久我就要去见你了,请再等等我。
  通话没有挂断,木兔躺在地毯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看着电视柜上换过水的花,察觉到悬在头上的东西彻底落入了杯中,只是一朵含有香气的花瓣,借助他的水分,渐渐地在他的杯中舒展身姿,长成一朵完整美丽的花。
  高中生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木兔尽量去听那头的呼吸,隔了大概五分钟,木兔谨慎地问高中生休息了吗,几百公里外——耳边的声音很低很低,像粮食储存充分的小兽,窝进巢穴里,已经打算安安稳稳度过原本不安的严冬,赤苇只是“恩”了一声,解释今天打完比赛很累,所以很困倦,木兔不擅长讲没有英雄的童话故事,只是让赤苇睡觉,而自己不挂掉电话而已。
  两层的公寓只有木兔一人住,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按了免提键,听到手机音响处断断续续地传出窸窸窣窣的杂音,接着“噗”的一声,极有可能是对方的手机掉在了床上,闷闷的,而拿着手机的人睡着了。
  木兔还是没挂掉电话,即便是电子的联络,也让他感到赤苇本身的存在,他在地毯上翻了个身,屋内鸦雀无声,对着没有其他动静的手机,过了十分钟,木兔以为睡着的人忽然开口,还是很小声,叫他:“前辈。”
  木兔按音量键,把声音放大,问:“什么?”
  高中生又不说话了,更像是突然说的梦话,过了几秒才接上,如羽毛般搔刮木兔的心脏:“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高中生又说,一句接着一句,“我很想你。”
  直到语速变缓,最大的音量也听不见,木兔的脸被被炉的高温烘得通红,手里的橘子被捏得温热,他掀开被子缩进被炉中把自己蜷成一团,再冲出被炉,感受被子外的凉气,站起来,围绕客厅垫脚跑了两圈,在沙发上倒下又站起来,跑两节楼梯又跑回客厅,最后抱着抱枕倒下,回到地毯躺平,尽量低声说:“晚安。”
  当然没有“晚安”回到他这边。
  
  一觉到十点,这是高中生这一年来起得最晚的一个早晨。
  枕头受到压力下陷,黑发被挤压,高中生看着天花板,感到除了哭过的眼睛有些酸胀,浑身都很轻,高强度使用了一天的身体得到了放松,情绪在发泄后变得轻盈起来,减掉那些多余的忧虑,像突然掉进巨大的透明泡泡中,悠哉游哉地,随意上浮。
  他坐起来半个身子,扭头看床头柜,手机不在每天固定的位置,高中生在枕头下翻找,依然一无所获,他把被子掀开,手机就在自己的身侧,被被窝捂得热热的,于是他又滑进被窝,解锁手机,右上角的电量仅剩2%,赤苇找了床边的数据线插上,屏幕亮起来,解锁界面后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和木兔选手的对话框,最新消息是八点,木兔选手给他发“早上好”,彼时他还在睡,错过了,而“早上好”的上面是通话结束的记录,时间是23:56,赤苇忘记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当然也不知道在自己睡着后木兔保留通话多久,但即使同床共枕,对方睡着后也是一个守着,一个睡着,没有对话,那么开着通话睡觉和同床共枕没有区别。
  被自己在心里的诡辩逗笑,高中生给木兔选手回复迟到的“早上好”,然后下了床,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把脏衣物丢进洗衣机,赤苇看着滚筒里翻搅的水花,想他和木兔选手现在算什么关系,似乎可以确定木兔选手的心意,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大方地告白,但又没有正式交往,他回忆昨晚的对话,木兔选手也没有说“喜欢”。
  但应该是喜欢。高中生思索着,在心下确认“前辈也喜欢我”,在滚筒不知来回滚了多少圈后匆匆跑回楼上,找到手机后给木兔发:您什么时候来东京?
  他看着发出去的气泡,前方显示“未读”字眼,他想了想,又补上:我请您吃饭
  高中生把手机放下了,准备去看看晒在阳台上的被子,还没出房间门,又折回来,发了第三个气泡:作为上次的回礼
  三个未读气泡显示在屏幕上,高中生抬腿、收回,返身把通讯工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去晒好被子的阳台等“已读气泡”了。
  在说明自己的心意后,高中生变得容易紧张,就像在赌桌上丢出了所有的筹码然后明牌,局面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中,必须受对方的左右了,木兔可以翻看他所有的牌面,然后定夺对他的态度,也可以赢走他所有的筹码,让他血本无归。
  可无所谓,事已至此,覆水难收,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和普通相去甚远,普通人的恋爱从相识到交往,再到拥抱、上床,而他们搅乱顺序,先交欢再接吻,先缠绵再牵手,直到现在,他们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把剩下的一点距离消灭。
  什么时候提醒前辈“我喜欢您”,什么时候问“能不能和您交往”,什么时候可以再次拥抱他,高中生想,但没有一个公式能计算最准确的时机,也没有什么自以为是的推理能判断木兔的行为。
  在高中生将自己绕进新的困扰之前,木兔选手的已读气泡到了。
  前辈:好啊!
  前辈:教练说可能24号
  赤苇开了日历,24号是周五,他得去学校。
  高中生犹豫一会儿,给木兔选手回复:24号晚上,您有空吗?
  木兔说有,高中生问:那么24号晚上见
  赤苇:但有社团活动,要稍稍晚些
  木兔表示完全不介意,只要有美食,多晚他都等得起,高中生按给比赛日期备注的习惯,在24号的日历上添加了提醒事项,又在纸质日历上把1月24日圈起来,看了眼阳台上的被子,放下心回了客厅,正式开始剩余半天的休假。
  
  人一旦开始有了期待,那么时间的速度就不可计算,期待时速度变得很慢,从期待中回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才感慨时间过得飞快。
  春高一月中旬结束,生活回到正轨,四月三年级将离开学校,赤苇开始适应更大量的排球训练,为了和新的团队磨合而加练到夜里,夜晚因此缩短,结束训练后回到家,和木兔选手的通话使夜晚更加短暂,24号下午,队内的副攻找赤苇练习,在多日的加练后他们的新二传似乎累了,打算给自己放个短假,拒绝了周五晚的训练,说今天有事,得先走了。
  像是都被周五的魔法催动,剩下的队友开始纷纷收拾东西,说要一起吃某条街新开的拉面,众人便相约着去照顾老板生意,赤苇和他们不同路,出了校门便要分开,被起哄是要去约会,本人并没有否认。
  然而还没走到校门,高中生看见了某个不敢想的人站在门边。
  那人很高,站在门前那颗光秃秃的樱花树下,天色已晚,留下的学生很少,但凡经过门边都要看一眼,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穿了一件高中生十分眼熟的棒球服,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在低头看手机,几乎同时,高中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去管,出了校门,走到对方跟前,队友走出两步发现高中生已然掉队,扭过头看他。
  “前辈。”高中生仰头,叫了声。
  戴着帽子的高大男生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眼睛一亮,道:“赤苇!”
  队友退回来,问赤苇这是谁,忍住了歪头打量的欲望。
  “是……”高中生看看队友,再回头看看身边的木兔选手,介绍,“是我认识的一位枭谷的前辈。”
  “啊——前辈好!”
  “哟!”木兔选手似乎相当享受被叫前辈,扬了扬手,其他人便说先走了,一边打趣说原来赤苇不是去约会。
  等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前,赤苇回头看木兔,帽檐下藏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高中生还未开口说“走吧”,木兔比他先说话:“不是约会吗?”不是调侃,而是在确认。
  “您觉得是吗?”高中生把问题丢回去。
  木兔说:“我希望是。”
  赤苇突然间发觉木兔的不同。
  礼尚往来,昨天在电话里高中生问木兔想吃什么,木兔选手对烤肉情有独钟,于是高中生便又安排了一场烤肉,还是木兔负责点餐,赤苇坐在对面,把书包和衣服都收好,木兔刚好把菜点完,打量了一会高中生,道:“赤苇这样好像高中生啊。”
  “之前不像吗?”
  “之前…恩,更像我的粉丝而已啦。”木兔撑着下巴,看烤肉表面冒出油渍,赤苇给肉翻面,木兔看他的一举一动,说道,“昨天侑侑警告我,我这样子被发现,会名誉扫地哦。”
  高中生夹肉的动作不停,把烤好的肉放在木兔的碟子里,后者说“谢啦”,看上去不是会担心名誉扫地的样子,高中也很冷静,没有被吓到,合理分析木兔的话,放上新的肉片,等它烤好一面,拿着夹子,看着肉片,说:“如果您向大家介绍我是一位高中生粉丝的话,的确会。”
  木兔腮帮鼓起来,也替赤苇烤了一块肉,让对方的碟子挪过来,再放进碟子里,他把肉咽下,说很好吃,赤苇便向他介绍这家店的招牌,“名誉扫地”的话题没能深入下去。
  两人边吃边聊,高中生向木兔汇报了春高的战况,木兔连连点头,问高中生先前表白的前辈怎么样,赤苇说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木兔选手让老板再加了一盘肉,被高中生提醒小心队长知道。
  “你不会告密的,对吧赤苇?”木兔把肉摆好,朝赤苇眨眨眼,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不管吃肉还是烤肉都很开心,高中生笑了,说,“不一定。”
  “拜托你了!”木兔选手郑重恳求。
  晚上八点半,两人结束了晚餐,木兔选手平时控制饮食,鲜少和今天一样吃得太饱,高中生陪他消食,接上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两人从红灯等到绿灯,过了一条斑马线,木兔要去走下一条,再从那头走回来,赤苇问他好点了吗,木兔说,再走一遍,高中生也没拒绝。
  在霓虹灯下闲逛了一个小时,木兔选手拦了辆车,让高中生报家里的地址。
  上了车,谁也没说话,走过的霓虹如数倒退,绚烂的光逐渐变少,光源更弱之后,高中生的手臂动了动,手指碰到木兔选手的指尖。
  木兔的指尖弯了弯,牵起了伸过来的手。
  高中生的指腹和他第一次触碰时不同了,粗糙了一些,再过不久就会有薄薄的茧,倘若毕业后不再打排球,这些茧便会消失,手指回到柔软的样子,或者继续打球,和自己一样留下更厚的茧,木兔想,不管哪种,他都想牵一牵看看,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心里会满满涨涨。
  车停在居民区,手没有放开,两人牵着一点手指走进路口,随便聊今天的天气,和今晚的星星,聊到赤苇家门口,他们停下来,面对面站着,高中生说:“改天见。”
  木兔的帽子反扣在头上,看看高中生,看看高中生身后的屋子,无声地牵着他,没动。
  “今天爸爸妈妈在家。”高中生说,见木兔沉默,他又说,“后天不在。”木兔选手抬起头,赤苇的眼里有些笑意,“您有空吗?”
  “有。”木兔马上道,然后又低下头,“但我……算了!”他松开手,“后台见!”
  说罢便双手插着口袋走了,好像话没说完,有点不甘心,高中生在门口看他走出少说十步,倏地转身,跑回他身边,提了一个很诱人的条件:“你知道吗,如果你……”
  “如果?”
  木兔用力闭了闭眼,睁开,一股脑地说完后半句:“如果你现在和我交往,之后我去接你约会,你就可以向队友炫耀,说这是你入选国家队的男朋友。”他说完,见赤苇竟然笑了,使他害臊起来,“你考虑一下!”
  他转过身,不敢再看赤苇了,抬腿便走,手臂忽地被抓住,他扭过头,高中生刚巧抬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我考虑好了。”赤苇松开他的手,“之后可以和您的队友介绍,我是您的男友。”
  “这样您就不会名誉扫地了。”
  要不要考虑一下?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木兔选手还没有睡,不仅没有睡,还登录推特把队友近期所有的推文都点了一遍“喜欢”,包括广告推广,然后踩着23点59分,发了一条新的动态:我希望一觉睡醒就到后天!
  推文刚发出,一位顶着猫头鹰头像的用户给他留言“晚安”,木兔选手抱着手机,立刻回复了一句“晚安”,手机上跳出消息提示,来自高中生,发来一条病句:明天就是后天了。
  木兔选手一看,时间过了0点,他最后回复一条晚安,关上手机,闭眼便毫无杂念地睡着了。
  错过了刚巧失眠的队友的消息轰炸。
  
  “后天是什么日子?”早上,木兔选手在换衣服,隔壁的队长把衣服整理好,问他昨晚发的推文是什么意思。
  木兔选手关上衣柜,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故作神秘地保持沉默,队友好奇心旺盛,围着他打转,问:“到底是什么?”木兔选手依然充耳不闻,开始做热身运动,队友跟着他的动作摆手,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拳头往手心一拍,拖长声音,了然地点点木兔,说,“你有约会,对不对?”
  木兔选手非常能忍,没点头也没摇头,动作停下来:“才不是。”
  “肯定有。”队友搭上他的肩膀,“你们不是交往很久了吗?”
  “没有。”他否认道,并不想告诉队友自己昨天才开始正式和人家交往,且对象是一位男生——高中生、未成年、同学校的后辈,木兔不想荒废一整天和队友以及教练处理交往对象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说,也不想分享。
  却很想炫耀。
  “什么约会?”日向从两人手臂间钻出来,抬头问。
  “木兔明天要去约会。”队友替木兔说道,日向抱着球,跳起来,以某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使木兔选手的虚荣心感到满足的眼神看着他,感慨,“成熟的大人世界。”
  “你没成年?”队友反问。
  木兔摸了摸鼻子,心想,高中生才没成年。
  但木兔选手没说,所以大家能够淡然地接受这件事,并祝贺木兔选手的感情顺顺利利,约会美满,并借此机会在训练后开了庆祝会,吃饱喝足,庆祝的主题换成奥运会成功举办,而国家队选手的私人感情在此不值一提。
  木兔选手拍了张照,告诉高中生自己正在和大家聚会,那边回复有国家队的男友很方便,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帮忙要张签名,他读完消息,从包厢里出来,关上门,给赤苇打电话,开口第一句便是兴师问罪,酸溜溜地说高中生和自己交往原来是想要国家队队员的签名。
  赤苇笑了一下,很奇妙的是,即使被层层技术过滤,木兔仍旧每次都能听出高中生有没有笑,或者其他情绪,他靠在门边,手指玩卫衣前的两条带子,把左边的抽得很长,又去抽右边,高中生说:“不可以吗?”
  “你真的想要吗?”力气太大,不小心把左边的带子扯到了最上方,木兔缩了缩脖子,“我的不行吗?”
  “我有很多张了。”
  沉默一会,像是在犹豫,木兔选手才做出了回答:“不可以。”
  “好吧,”高中生很好讲话,接受了木兔选手的拒绝,道,“我以为还能得到更多张木兔选手的签名。”
  手指停下来,攥紧了正在玩弄的带子,木兔选手转过身,面向墙壁,额头对着墙轻轻撞着,把出来透气的宫侑吓了一跳,他拿着手机,宫侑立刻打开门进了包厢,木兔选手将注意力放回电话上,收回来前面的拒绝:“明天给你。”
  高中生说好。
  
  仅剩十几个小时就要见面的夜里,赤苇在想,自己是如何拥有木兔光太郎的。
  起初——很早很早以前,只是感兴趣才看了一眼,但一见钟情很不可靠,所以赤苇为了确认有没有可能、自己真的会喜欢上这个人,不辞辛苦地到比赛现场看了很多次,然后发现,他是有点喜欢木兔选手了。
  说不上来具体指哪一方面,也就是会在笔记本上写木兔的名字,留意电视里播放的比赛,还有关注一些木兔选手所在球队的动态,他喜欢木兔选手宽阔可靠的后背,穿队服时勾勒出的结实身材,他想,再走近些看看,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木兔选手扭头,对他笑了笑,赤苇想,他就是在那一刻确定自己不是粉丝对球星的喜欢了。
  他打开图库最下方的相册,里面满满是木兔的照片,晚上将近十二点,他下了床,把摆放在桌上的相册放进抽屉里,重新整理了一遍书桌,再将房间清扫了一遍,木制地毯有些凉,白天换了新的毛毯,可以赤脚踩在上面,绒毛挠着脚心,有点儿痒,在无法切实拥有木兔选手的时间里,高中生感受着所有事物带给自己的触感,像是脚下的毛毯,令他加重了碾踏的脚步,又或是被子,在身上裹紧,借此幻想一个实际的拥抱。
  他从抽屉里拿出新买的润滑,拆了包装,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随后拆了一套未穿过的大一号的睡衣,挂进衣柜里——自己的睡衣旁边,做完这些,他检查了一次放有签名的书柜,拿了一只马克笔回到床上,靠在床头模仿木兔选手的签名。23点59分,木兔选手的消息准时到了,说“明天就要到了”,高中生等时间跳成零点,回复了一句“晚安”。
  他放下签名纸,把马克笔也立在床头柜上,躺进被窝里,自言自语:“晚安。”
  高中生不方便去接木兔选手,他们也不是真如自己所说那么方便在外随意地约会,赤苇在家等对方的消息,下午四点半时木兔选手说自己出发了,他关了电视,把抱枕放回沙发原位,接着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到门口接才一日未见的交往对象,木兔不晓得乘的什么车,速度快得惊人,四点半出发,五点便到了,瞧见高中生就站在家门前等他,快步跑上前,叫:“赤苇!”
  高中生点点头,两人在家门前无声相视,高中生一下抓过木兔选手的手腕,牵着人进了家门,两人的重量叠加在门板上,大门重重关拢,前者的后背贴着门,脸庞被木兔捧着,下唇被人含着吻,对方的舌头直接蛮横地顶进来,顶得他抬头,舌头也向上舔,两人唇瓣分开,舌尖贴着舌尖,木兔含着他的舌头,再度压着他填满了嘴巴,木兔的拇指摸到他的鬓发,有些湿润,高中生抬腿勾着木兔的,鞋子被踩掉了,身高和体型的差距令他居于下位,仰着头不住吞咽,木兔将他托起,高中生搭着木兔选手的肩膀,低下头,道:“前辈,”他吻木兔的唇,“再给我。”
  木兔自下往上地吻他,抱着他的臀部揉捏,高中生拍他的肩,口齿不清地叫他别捏,木兔只是专心地接吻,少时感到手下湿润,他停下来,困惑地抬起一只手,高中生把下巴靠在他的肩头,说:“会漏出来。”
  高中生又自己做过了,在他来之前,肚子在浴室里,撑开******,将冰凉的润滑挤进身体,液体再顺着指尖淌出来,被热水冲走,高中生的裤子空空荡荡,很薄,被抓揉了几下臀部,******被拉扯开,还夹在里头的润滑流出,弄湿了裤子,弄了木兔一手。
  高中生说:“去房间里。”木兔怔愣地,抱着他,听他的指挥进了房间,房门合上,踩着绵软的地板,赤苇还是靠在门上,下身依靠木兔选手手臂的依托,手指******木兔的发间,微微弯腰,吻木兔的发顶。
  “我想做。”高中生说,不大方便地吻木兔的眼尾、鼻梁、嘴角,唤道,“前辈。”
  “我想要您。”
  时间一瞬间回到他们初次交合的夜晚,木兔犹疑着,看着赤苇的眼睛,高中生不听他的其他回答,细细地吻他,两双唇瓣碰到一起便不可收拾,木兔打球的劲大,******的力气也不小,把低着头的人亲得直起腰,下身在他的小腹上蹭,长腿夹着他的腰,脚跟摩挲着他的腰侧。
  像是这个话术不管用,高中生立刻放弃了,含糊着换了说法:“我是您的。”
  “请您随意使用。”他说。
  他好像总有办法动摇木兔的立场,水声渐渐变大,赤苇掐着木兔精壮的胳膊,性器在对方的腹部摩擦,一双大手从他的后腰探进裤子里,随后停下来,木兔选手看他,高中生笑了笑。
  里面什么也没穿,水已经从******流到臀肉上,股间和大腿滑腻,木兔摸得满手,手指往中间一滑,一根手指便肏进了扩张过的******,高中生张了张嘴,依然不适应,抬起腰往上躲,奈何被人抱在半空中,又重重掉回来,手指擦着里面湿滑的穴肉顶得更深,他仰起脖子,很快出了汗,木兔啃咬他的肩颈,手指顶进两根,同时托着他,好像抱着一个十几岁的男生也毫不艰难,手指在对方的身体里按揉,液体顺着指尖流到手上腕上,高中生身上的布料变成深色,努力放缓呼吸,肌肉下意识绷紧,指尖用力得泛白,在第三根手指进去时有些不安地开口,叫木兔等一下。
  成年人不会处处都照顾男生,他扯掉男生的裤子,三根手指不由分说地撑开对方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他一面用手指在穴内肏着紧致的嫩肉,一面吻高中生的下巴,高中生张着嘴,小声地叫,说轻一点、慢一点,夹着木兔选手后腰的腿缠得更紧,身体里的手指专挑令他发软的位置肏,他躬身咬住木兔的肩,津液流到木兔选手的衣物上,闭着眼,说:“前辈……前辈……”******收得极紧,木兔也出了汗,高中生咬得更加用力,和上次咬的地方几乎重合,“我想去……啊……我要……”
  几乎要抵达******时,手指撤出去,接着托着臀部的一只手臂离开一会,更粗的东西抵上******,刚刚碰到,便被翕张的穴肉吻住,木兔往上肏,一寸寸肏开软肉,高中生说不了话,总觉得自己快死了,但身下的东西还在往里进,即将攀上顶峰又落回来,他的大脑昏涨,内里被填满,胃部仿佛要抽出,想要呕吐。
  木兔选手还是没给他这个机会,腰部一耸,性器全数捅进他的身体,将他往门上顶,偏头吻他,压着他的舌头,舔舐到舌根,高中生呼吸被夺走,两手软哒哒地挂在木兔身上,眼睛差点向上翻,除了下身很爽外只有一个念头——他可能真的会就这样******死。
  浑浑噩噩地,又飘然,高中生好似也没所谓,肩胛骨在门板上磨蹭,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射在木兔还穿着的上衣上,前端还在流水,后面正紧紧吸吮着在身体内搅弄的性器,木兔动着腰,不时发出沉重的******声,与高中生的不一样,两者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赤苇……”木兔喊他,正欲说话,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叩门声,有人对着房内说,“京治?”
  “你回来了吗?”门外的女声问道。
  木兔瞬间醒了,他抬起湿淋淋的手,捂住赤苇的嘴巴,身下停止动作,高中生反应过来,抬腿蹭了蹭,表示不满,让木兔别停。
  “京治?”门把锁动了动,没开。
  “不是说爸爸妈妈不在家吗?”木兔松手,悄声说,用眼神示意门外。
  屋内没开灯,光线昏暗,但高中生舒了口气,木兔发现他笑了,脸上沾了被带上来的液体,高中生动动嘴巴,已然筋疲力竭,道:“我忘记了。”
  撒谎。木兔肯定,性器碾过对方的敏感点,赤苇咬着下唇,木兔选手缓缓动起来,只对一个地方发力,门外响起敲门声,母亲还没走。
  “妈……妈妈……”高中生应道,马上又咬紧自己的手腕。
  “你在家啊京治。”女声在门外说,“怎么躲在房间里?”
  “恩……妈妈,”高中生靠着门,身体一上一下,“我不大舒服……啊……”他迅速地捂住嘴。
  “怎么了吗?”
  木兔选手停下来,让高中生把话说完:“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
  “要不要去看医生?”
  暂停时间有限,木兔选手将高中生抱起来些,再忽地放下,一下顶到最深,高中生急急地喘了口气,匆忙道:“不用,我睡了。”
  “好吧。”母亲道,脚步声渐远了。
  两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离开了门边,赤苇被放倒在床边的地毯上,双腿大开着让粗硬的性器进出,脖子被绒毛扫得痒痒的,他低声******,木兔自上而下地看着他,道破:“赤苇,你说谎。”
  “对不起……啊!”性器撞到最深,伸出的手无力地落回地毯上,“我恩……”他的话被撞得零碎,“我想见您。”
  木兔抓起他的两只手腕,扯到身前,令他不会因为操弄而离开身边,身下的速度只加不减,木兔选手呼吸急促,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说:“你可以……呼,直接告诉我。”
  身下的人动了动嘴巴,但声音太微弱,木兔没听清,他弯下腰,凑到赤苇的身边,听到高中生还是反复在说想见他,好像聪明的大脑停止运转了,说什么便是什么,木兔拉着他的手,诱导:“赤苇……恩……说,喜欢我。”
  “喜欢……喜欢您。”
  “喜欢您。”
  “喜欢前辈。”
  木兔放开他的手,转而握高中生的腰,也许是太爽了,他停下来,高中生的腿和小腹还间或抽搐,木兔扫到床头柜上的马克笔,牙齿咬掉黑色的笔帽,维持着还插在高中生身体里的姿势,按住赤苇的腿根,看起来很高兴,说:“我给你带了签名。”
  
  几乎没有光源的房间里,高中生后背的汗水被地上的毛毯吸走,他的手指随着下身微妙的感觉而蜷起又放开,他的腿根很痒,想要躲开笔尖在肉体上行走的感觉,然而木兔选手牢牢摁着他,几秒钟短暂又漫长,木兔选手低下头,将笔帽渡给高中生,赤苇小幅度地抬头,叼走了对方送到嘴边的笔帽,木兔得以开口:“好了!”
  他咬着笔帽,说出了话,头一歪,把笔帽放开了,问正在盯着他腿根看的木兔:“您画了什么?”
  “签名。”木兔选手满意地看着,用拇指在他的腿根按压,“你不是说想要国家队选手的签名吗?”
  “谢谢。”他撑着手肘,上半身支起,木兔选手施力挺腰,他便躺回地毯上,木兔选手按着他的膝窝,将他的下身折成字母M字型,高中生伸手,手指放在腿间,遮盖住签名的笔迹,他的身体汗涔涔的,像被蒸出一身玲珑的水雾,沾满污浊却用干净的眼睛看着操控自己的人,感激道谢,仿佛能够将灵魂和躯体一并送给对方,像一个没有底线的信徒,手指抚过腿根,身体被顶得往前耸,他道完谢,摸着仅属于自己的签名,说,“我看不见。”
  木兔不再掐他的腿,手臂撑在他的身侧,让他能直接面对木兔沉溺欲望时毫无理智可言的脸,十分性感,汗滴在他的脖颈上,如干涸的河床渴求了多天的雨,木兔选手在愈来愈暗的房间里吻他,问看不见什么。
  高中生说,看不见签名。
  木兔选手停了两秒,弯腰吻高中生,湿吻之间尝到汗水的咸味,分不清是谁的,但吻是甜的,和赤苇的吻都是甜的,嘴唇的破口溢出的血让吻更甜,木兔吮吸着高中生嘴上的伤口,把带着血腥气的津液送到对方的嘴里,赤苇不会抱怨,不会反抗,每次都乖乖咽下,平日说话时清晰干净的嗓音在******时模糊放软,时而语调高亢,时而失去声音,都很悦耳,被堵着嘴,每当分开时抓紧时间讲一个字,拼凑好一会,木兔明白他还在说“想看签名”。
  大脑的存储量有限,人类只使用了其中一小部分,情绪冲进去,冲走理智,所有的程序、计算、计谋都被冲垮,一举一动由感情所支配。
  好比赤苇,在******的时候总是重复同一句话、同一件事,精明的大脑放弃那些收益更高的话,选择一遍遍诉说自己的需求。
  木兔选手停下动作,高中生也睁开湿润的眼睛,木兔撑在地上的手撤走一只,在暗中摸索了一阵,开了床头灯,床头柜上还放着赤苇模仿的签名,没开灯时不甚明显,此时被灯光照亮,被本人发现了冒牌货。木兔将假的签名拿起来,高中生抬手拿走,木兔选手再要拿,高中生不愿给了,嘴巴咬住有些硬的签名纸,木兔选手改变战术,换了说法,问高中生不想看真的签名了吗。
  高中生咬着签名纸,点点头,木兔选手自认自己是个还算体贴的男友,于是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到手机,照着签名时的动作打开男生的腿,手机框内是两人结合的位置,镜头往旁边移,是一个“木兔光太郎”的签名。
  木兔选手迅速地按了快门,把手机拿到高中生面前,打商量:“赤苇,我们交换。”
  高中生摇了摇头。
  “换啦。”木兔道,下身用力顶了顶。
  高中生还是不同意,木兔选手耐心走到尽头,但实在想要男友嘴里的冒牌签名,便将手机丢到地毯上,退出性器,摆弄着人,将男生翻过身,按趴在地上,后者扭过头,以为他不做了,反手拉他的手腕,木兔选手掰开对方的臀肉,******开的******不住张合着,双手将臀肉往两边拉扯,******便被拉成窄窄的形状,木兔放开,臀肉上留下淡淡的红色印记,比殷红的******浅许多,润滑还在从内向外流,高中生的胸部和下巴贴在地毯上,绒毛蹭得******痒痒的,高中生皱眉,哼了声,轻微动了动腰和******,没说话,木兔跪在他的身后,还未******的性器撑开他感到痒和空虚的******,他的肩膀一下被木兔选手的手掌按死了,性器一埋入身体里,便开始大开大合地肏干,肉体撞击发出响亮的声响,倘若家人再来敲门,高中生找不到其他借口了。
  他抿起唇,口水浸湿签名纸,晕到黑色的墨迹上,胸部贴着地毯摩擦,他开始庆幸地毯足够软、足够细腻,不至于将他爽得变挺的******磨破,维持这个姿势做了会,木兔俯身咬他的后颈,像猫科动物交配般,牙齿叼着他的后颈肉,下身不住顶弄,接着木兔拉起他的手,背在身后,将他的身体提起来,后背贴着木兔的胸膛,身体里,粗硬的性器还在征伐,顶到最深的位置,仿佛想再进去些,好让******锁死在里面,让他怀孕。
  眼前冒星时赤苇想这样做到底会不会怀孕,一定会,他要拥有木兔选手的小孩,然后可能要休学,偷偷地把孩子生下来,陪伴与木兔选手长得很像的孩子成长,但他得继续去学校,他有些苦恼地想,他不能时刻陪伴这个孩子,晚上有很多功课……还有母乳,要怎么办呢,他烦恼地晃头,嘴巴终于累了,签名掉在地上,双手被擒住,没办法再弯腰去捡,性器流出的水落在签名上,高中生开始为神志不清的幻想而收紧******,后方的******变得艰涩,木兔选手叹了口气,更重地肏他,如他所愿,******被射到了最深处,但遗憾地,被退出的性器带出来,流到腿间,******撑得太满太多,收缩着,合不上,能让他怀孕的******统统浪费了。
  两人躺在地上,木兔选手靠努力拿到了想要的签名,高中生半眯着眼,往他的胸前靠了靠,一下一下亲他的胸肌,从胸前亲到他的下巴,问他签名交换的事,还作不作数。
  木兔把便把照片发给了他。
  躺了两分钟,木兔选手摸到高中生背后的汗,连托带抱把人拐进了浴室,高中生体力没运动员好,洗澡洗到一半昏昏欲睡,木兔忙得七手八脚,不停地提醒他“赤苇,不要睡”,用浴巾搓干他身上的水珠,帮他吹干头发,把人塞进被窝,自己返回去吹头发,要出浴室时顿感不妙——他没有换洗衣物。
  “在衣柜里。”高中生懒懒地说,木兔以为是梦话,不想对方补充道,“睡衣,您的在衣柜里。”
  木兔才蹑手蹑脚开了柜门,从里头找到一件明显更大的睡衣换上,挤到高中生身边,长臂一捞,两个人贴成一团,木兔选手像得到了新的玩具,抱得满满的,脸颊蹭了蹭,把床头灯关了,安心地,同时偷偷地,在谁也不知道的小男友家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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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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