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今夜本来就是这样

木兔光太郎推开门的时候,醉倒的人已经连成一片。队友看见他,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健硕的手臂揽住他的肩膀,吐在他耳边的字眼带着酒气:“光太郎,怎么现在才来。”
“我给家人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他们,明天就是圣诞了。”应该是今天——木兔光太郎看了一眼队友手上的表,1:30。
“现在也不晚。”队友呵呵地笑了起来,只可意会地给木兔光太郎投去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玩得开心。”
父母与姐姐应该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木兔光太郎在视频会面的最后也向他们道了晚安。但现在他在这里,对这场派对的参与者而言,夜晚才刚刚开始。
昏暗的灯光把光与影之间的界限模糊,派对里的每个人都陷入迷醉与狂潮。猎人眯起了眼睛在黑暗中瞄准猎物,隐身的黄雀在高树上等候。
穿梭的身影各形各色,彼此之间大多陌不相识,但他们都知晓一个事实:他们都是男人,共有一种性向。其中木兔光太郎看到了好几个队友的身影。运动员们总是精力过剩,常常受本能驱使,沉溺于这种所有人都对目的心知肚明的派对中。
木兔光太郎现在受到另一种欲望支配。距离他的晚餐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腹中的食物早已消化殆尽,从居住的酒店赶到这个酒吧也加剧了他的饥饿。嘈杂的音乐里,木兔光太郎走到专门摆放食物的桌子旁,直接拿起一盒饼干——那是最后的一盒,他毕竟来晚了——三块作两块往嘴里放。派对上的温度早已过热,人们都在忙着与中意的对象交互,此刻这张桌子旁除了他以外没有他人。
——哦,还有一个人。
灯光太暗,那个男人又穿着一身黑衣服,缩在靠墙的阴影里,所以木兔光太郎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一双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循环来去的直射灯在那个瞬间打在他们之间。木兔光太郎先捕捉到了那幽微的白皙,那是长期在格子间工作而不见天日的生活留下的记录。木兔光太郎在那一刻眯起了眼睛,一道隐秘的闪光划过他色浅的瞳仁。
木兔光太郎抬起头,目光投向他身前的男人。他和他差不多高,身形偏瘦,留着黑色的短发。木兔光太郎有着很好的目力,这让他在昏暗之中依旧能够看清对方的长相——很清隽。
“先生,你拿走了所有的曲奇饼干。”年轻男人说。这像是一句控诉,但他说话的尾音刻意放轻了,木兔光太郎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动人。
“我叫木兔,木兔光太郎。”
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这种场合,无论双方将要发生什么关系,往往大家只报出自己的姓氏。或者说,正因为可能发生的关系,大家才只报出自己的姓氏。但木兔光太郎报出了自己的全名。
木兔光太郎。黑发男人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意识到了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那有标志性的头型,终于在酒精里找回了熟悉的理智,把人和名对上了号。木兔光太郎,知名的排球明星。倒是没想到,这位球星原来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与他们这些普通人在此间相遇。
“啊……久仰大名。我是赤苇。”即使对方告知了全名,赤苇京治还是决定遵守这种场合的成规,只报出了自己的姓。他是一个审慎的人,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私生活与社会生活扯上联系。
对方也没有追根究底,但他向他走近了一步,炯炯盯着他:“哎?赤苇知道我吗?”
“毕竟您是赫赫有名的排球明星。”赤苇京治说。
“呀,我果然很出名。”木兔光太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露出骄傲的表情。赤苇京治并不讨厌这种骄傲,甚至称得上欣赏。这是强者的专利。
说起来,他高中也打过排球,只是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那时候这位未来的大球星就已经崭露锋芒了,他读过他的报导,还因为球队的组织看过枭谷比赛的录像带。那时就可以看出,这位木兔先生的确理所应当地会成为大球星。
不过……是M******Y吧,这位排球明星的球队似乎并不在东京。
“木兔先生的球队是在大阪吧,怎么会来东京?”顺着刚想到的话题,赤苇京治随口问道。
“我来东京拍一个代言广告。赤苇呢?赤苇是东京人吗?”
“我在东京工作。”赤苇京治顿了顿,还是把本欲吞下的话说出了口,“是漫画编辑。”
这已经是赤苇京治难得的不保留了。对方提供的信息超出了一般的范围,基于对等原则,赤苇京治也给出了自己的诚意。
灯又一次打了过来,逡巡过赤苇京治的脸上。木兔光太郎发现他脸部的肤色与手一样白。
什么样的漫画?平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除了工作以外喜欢做什么?木兔光太郎本打算顺着这个话题与赤苇京治聊下去,却被靠近他的脚步声打断了。
“先生,你拿走了所有的饼干。”这个声音所显现出来的是真正的不善了。
木兔光太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拿着那一盒饼干。他放回到桌上,准备道歉。
但有人先他一步出声了。
“抱歉,我的朋友不是故意的。”赤苇京治说。
木兔光太郎发觉自己的手腕被牵住了。温热干燥的手心,柔软地贴在他流动的血管外。
“木兔先生,我们出去吧。”赤苇京治说。

 

结果是,他们走进了酒店。
其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圣诞夜前的夜晚在凌晨两点来参与那一场喧嚣的,所图求的本来也就是这样的最终。
赤苇京治从背包里拿出了安全套与润滑液,木兔光太郎对他的包里有这样的东西也并不意外。今夜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对彼此心知肚明。木兔光太郎知道赤苇京治其实不是想吃他手上的那一盒饼干,赤苇京治也明了木兔光太郎讲出自己全名那一套增加筹码的把戏。
但今夜本来就是这样,各有算计地开始,丧失理智地结束。
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没有牵手,距离并不十分深入。但有好几个瞬间他们的胳膊几乎贴在了一起,布料的摩擦声淹没在聒噪的风声里。走在木兔光太郎的身旁,赤苇京治似乎能感受到热量的流动。像是电热毯,或者说更接近太阳。想到这里,赤苇京治在心中笑了笑,接着把这些念头清扫得一干二净。
不过联想就是那么容易死灰复燃。木兔光太郎脱掉上衣后,赤苇京治直面了那如同雕塑般的肌肉线条,看一眼都觉得冒着热气。该说不愧是运动员吗。
木兔光太郎显然是察觉到了赤苇京治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他脱衣服的动作幅度更大了——那代表肌肉的运动也更明显。这个年龄的赤苇京治已经告别了害臊感,他对上木兔光太郎向他投来的得意目光,轻轻地笑了一声。
木兔光太郎听见了那似有似无的一声。即使转瞬即逝,那笑声却好像依旧萦绕在他的耳边,他被勾得心痒痒。房间里很安静,他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样的激动很是熟悉,每次球赛在上场前,木兔光太郎都能感受到全身的肌肉在颤抖。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木兔光太郎走到床边,握住了赤苇京治的小臂。肌肤与肌肤相触,脱离了布料的阻隔,赤苇京治真正感受到木兔光太郎火热的力量。束缚他的那双手顺着胸腹向下了,痒酥酥的。凝视着木兔光太郎那双瞳色有些浅淡的眼睛,赤苇京治在醉意中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木兔光太郎其实没有喝酒,不过他醉得差不多了。他的热意侵袭着赤苇京治,他也在赤苇京治的注视中下坠。木兔光太郎的呼吸贴上了赤苇京治的脖颈,舌与齿的动作与其说是舔舐更加接近轻咬,他像是野兽一样留下自己的印记。他的进攻多少有些粗暴,痛意微弱但酥麻久留,赤苇京治的身躯被木兔光太郎禁锢,意识仿佛陷落在深海里,却觉得房间里热得要着火了。
木兔光太郎的手指蹭入了赤苇京治的腿间。他的手法很是熟练,一边顺着润滑液的湿润有节奏地进入,另一手握住了赤苇京治的******。无论经历了多少次,这种被侵入的感觉总令赤苇京治觉得有几分突如其来。报复性地,赤苇京治偏过头,咬住了木兔光太郎的脖子。
牙齿尖端带来的胁迫感让木兔光太郎触了电一般地更加兴奋起来,在痛意中他感到加倍的******。他进入赤苇京治的手指加快了动作,揉弄赤苇京治******的手掌重了几分力。
好热,赤苇京治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在沸腾。******越来越挺立的同时,他感觉身后有相同的热度蹭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木兔光太郎进入的时候,赤苇京治只感觉缺氧,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听到身后的木兔光太郎也在激烈地喘息。他昂起头。灯没有关,暖黄的灯随着他眼睛的一睁一闭消失又出现,天花板好像都有重影。早已发酵的醉意与身体感知到的颤动与******让他无力思考,赤苇京治沉没在席卷身体的浪潮之中,迎合着身后人的节奏摆动着腰。
没有情人之间的爱语,只有激烈的气喘与本能的******,大海沸腾,月亮陷落,由一面墙分割大雪与岩浆,以负距离沟通欲望的本能,今夜本来就是这样。

 

赤苇京治醒得很早。工作训练出的规律作息让他不需要闹钟也可以在早晨7:00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与木兔光太郎是以面对面的姿势度过一个夜晚的。
和一个其实只知道名字与职业的陌生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同床而眠,现代人对于距离的选择细想起来其实有些荒谬。
赤苇京治轻轻地掀开自己那一角的被子,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身子还算爽利——毕竟在做完之后凭着仅存的理智硬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浴室清理,但腰腿间的肌肉还是有几分酸痛——还是平时锻炼得太少了。头有点痛——睡眠不足,昨夜还喝了酒,但心情算是畅快。赤苇京治觉得连续加班十几天积累的压抑与郁气都因为昨夜的一场堪称疯狂的******一扫而空了。人类果然还是动物的一种,赤苇京治心想。
地上很乱:他与木兔光太郎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皱得不能看;润滑液的瓶子躺在床头柜底下,应该是昨晚无意中撞掉的;赤苇京治还看见好几个用过的安全套与安全套包装。
理智回盒的赤苇京治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他静悄悄地走到窗边的桌前,打开了自己拉链没合上的背包,取出一套平平整整装在袋子里的套装。衣冠整齐以后,他从地上捡回了自己皱成一团的衣服,连着润滑液一起装进同一个袋子,再放回包里压在包的最底下。接着他从床头柜上抽出几张纸巾,把东一个西一个的安全套与包装扔进垃圾桶里,减少保洁人员的负担。最后,收拾好一切的赤苇京治背起了自己的包,安静地走出了门。他无声地与还在沉睡的木兔先生告别:
圣诞快乐,木兔先生,再见。
圣诞节不放假,赤苇京治与陌生人道别,匆匆赶往他回归正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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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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