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锁住阳光锁住你

得知郑云龙又养了一只猫的时候,阿云嘎是生气的。具体说不上来是哪儿气,但就是堵在胸口里,不上也不下的,像是晕车反应,也许下一秒可以咽下去但也可以吐出来。然后,他郁结着,眼前慢慢浮现出了郑云龙渐渐凹陷下去的颧骨和他愈发显得硕大的眼睛,心想,他怎么还有精力再去照顾一只猫?
飞机抵达上海的时候洒着毛毛雨。冬夜的滨海城市,室内室外温差很大,很冷,呼出口的白气像是蒸腾的雾,突然就迷了眼睛,让人不知道在哪儿。给郑云龙打电话,无人接听,他今天没有工作,估计不是死在家了就是在逗猫。焦躁地叹了口气,阿云嘎挂掉电话,而那种晕车反应又泛了上来。
由于是私人行程,阿云嘎谁也没告诉,叫了个网约车,直接将自己一车打包至郑云龙的住所。路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窥探他的墨镜和口罩,但只看到两撇锋利的眉拧在一起,像是两棵纠缠不清的树。
阿云嘎不想说话,司机也不敢开口,只有车载音响在呼啸着不知来自哪里的白噪音。但这让阿云嘎不由得想起了他和郑云龙在内蒙的时候,虽然那时他在车里装模作样地小憩,郑云龙在一旁拿着手机兴致冲冲地拍摄,还小心翼翼地压低了音量解说,而羊群的叫声和气味混着阳光透过车窗模模糊糊地传进来竟也真的让他涌起了睡意。那天他醒来时,郑云龙就躺在半臂远的副驾上,闭着眼睛,翘起来的头发丝在阳光底下是浓浓的棕色。他很久没有再见过那样的棕色。
上海的冬夜太冷了,能让人从内里变湿腐坏,所以阿云嘎此刻无比怀念任何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事物。
车流进了市区,然后奇怪的在某条街上停滞不前,不同形状颜色的车灯在淋湿的车窗上变成统一的扭曲的霓虹灯。
“哎,奇了怪了。”司机口音并不是上海本地人,他愤愤地按了几下喇叭,说,“这个点咋还堵上了?”
也许此时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都急着回家吧,阿云嘎想,和他一样,急着奔向某个温暖的地方。
太冷了。
“有多堵?”他总算开了口,摘了墨镜,倾出身去看前方缓慢蠕动的车流。
“得有一会儿吧。”司机不确定地开口,像是被阿云嘎的眉眼给刺到一样往边上靠了靠。
阿云嘎没理会他,兀自掏出手机翻看地图,此时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街口,不近不远的尴尬距离,而且外面还在飘毛毛雨。
“这样吧师傅。”阿云嘎说,“我就在这儿下了。”
飞快地改了目的地,软件发出已到达的提示音,没等司机反应过来,阿云嘎就一头扎进了冬雨里。
和北京能刺入骨头的风不一样,南方冬天的风是软刀子,带着湿气割过来,软绵绵地浸入皮肤,在这样的风里呆上一会儿,人浑身就都好似陷入了梅雨里似的,潮乎乎的。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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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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