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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年轻人嘛,不要这么无趣。”刘备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摸出了弹棋的棋盘和棋子,“这样吧,如果你赢了,任你随便提一个要求,如果是我赢了,你把你那个瓦枕交给我。”
诸葛亮做出一副愕然的表情:“一个瓦枕而已,也值当主公这样来要?”
刘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家主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瞒得过别人,须瞒不过我去——你那是个警枕!”
这回诸葛亮脸上的惊诧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了:“主公如何知道?”
“看出来的。”刘备拢好棋子,“每每我拉你同榻聊到夜半,翌日你气色却比平日还要好些——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惜时也不是这个惜法。”
诸葛亮自忖不是不会弹棋,却架不住刘备是此道高手,没几次就把棋子全部弹了下去。
诸葛亮没奈何,只得把那只瓦枕拿了来。
刘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饶有兴致地问道:“这玩意是怎么用的?”
“每夜一更响一次。”诸葛亮无奈地答道。
“你这不就相当是一宿没睡?”刘备继续拿着那个瓦枕研究,“啧,砸了太可惜,我收走了,可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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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推开了棋盘,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眨了眨眼,说道:“主公又赢了。”
刘备长吁了一口气:“孔明,回公安来吧。”
“主公这是何意?”诸葛亮慢吞吞地把棋盘和棋子都收拾了起来,“临烝居于三郡要冲,正好方便调度。公安人多眼杂,教人看了去总是不好。”
“排演阵法,还能怕被人看了去?”刘备觉得诸葛亮这理由简直不可理喻。
“说不准会有什么有心人呢。”诸葛亮拎起装棋盘的布袋上的丝绦,仔细打了个结,“再者新演阵法,总是要出其不意才是奇兵。若是天下皆知,教人仔细提防着,还有什么用处?”
刘备摆出一副无理取闹的姿态:“我不管,按道理你刚才弹棋输了,便该应了我这个要求。阵法演熟之后,总归是可以交给别人的吧?”
诸葛亮把装着棋盘的布袋墩在案上:“那好,但主公总得宽限一阵吧?”
刘备瞬间警惕起来:“多久?”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三个月,如何?”
刘备跳起来抢过棋盘:“不得迁延,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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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孔明你又输了。”刘备激动地拍了一下棋盘,棋子在棋盘上震了一震。
“主公技艺高深,我自然是比不过的。”诸葛亮无奈地笑了笑。
“非得要我明说不成?”刘备觍着脸道,“出征在即,不送我点什么表示表示?”
诸葛亮放在棋盘上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棋盘,因笑道:“身家性命都已经交托与主公了,还有什么可送的?”
刘备仍旧不依不饶:“说好话可不能算,总要留个什么念想才行。”
诸葛亮拿起一个棋子在棋盘上敲了敲,似乎是思忖着道:“巧了,有倒是有,只是当时怕在路上遗失,便留在公安了,还未及命人送来,不若主公自己去取?”
“此言当真?”刘备原本似乎有些不信,但看到诸葛亮笃定的眼神,心下却已信了八分。
诸葛亮笑道:“我几时同主公说过假话?”
【篇(zuo)幅(zhe)所(tou)限(lan),不写先主去开礼物的场景了,总之备注一下,葛亮送的是他那个二十五石的弩都射******的筩袖铠的实验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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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又要赢了”诸葛亮盯着棋盘蹙眉。
刘备动手把最后一个棋子弹了下去,略带些许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你家主公离老还远着呢。”
诸葛亮展颜笑道:“是是是,主公春秋正盛,一点都不老。”
“还是老规矩,让我想想……”刘备略一思忖,“不如孔明陪我出去走走吧。入蜀这么久却不曾一起纵览山川,岂不可惜?”
诸葛亮挑眉:“谨遵主公之意便是。只是案牍繁冗,难道还是我的过错不成?”
“难道不是你自己揽的活计?”刘备反问道,“只是无论如何今次也要拉你出去,别没的闷在这里。”
(蒋小琬: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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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不能不服老了……”刘备感叹道。
其实这一局弹棋并未下完,但尽管诸葛亮的弹棋技术仍旧左支右绌,但已然不是如今病体支离的刘备能战而胜之的了。
诸葛亮低头盯着棋盘,一言不发。
“该是孔明提要求的时候了。”刘备仍自笑道,“只是除了你不要的,能给你的我已经都尽数给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了。”
诸葛亮仍旧没有说话,刘备却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摊手道:“只有这个是真的答应不了你了……死生有命,天不假年,又如何是人力能弥补的呢?何况我活了今年六十三岁,经了这么些大风大浪大起大落,有了今天,也是非常够本了,没什么可惋惜的。只是留了个烂摊子,却还要交与你收拾……”
有水痕在木制的棋盘上慢慢浸润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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