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你】海洋以心火歌唱

这不是祁煜和你第一次放烟花。

但就像你那场亦步亦趋的梦一样，他第一次牵住你的手领你走向海面。

梦里仿佛是另一个你们，你在船上呼唤行走于水面的他，他的眼里是你想抚平的冰冷和哀伤。但在你赌气般地试图迈向湖水时，那双像是早已干涸裂纹的眼睛却泛出海洋，下一刻是他喊停你的跃跃欲试：

“你就不怕沉下去？”

“不怕。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吗？”

他悻悻着伸手去扶摇摇晃晃的你，你却看见他的眼底分明翻动着波浪。你想把走在水上的惊喜也分到他那里去，沉默地祈愿自己的贪婪不过是希望在看不见他面具掩盖的半张脸时，能多探几秒钟他眼里的笑意。

“好神奇！我也能走在水上了！”

你如愿看见他眼底的海洋以他自己的心火歌唱。

你说不上来这是否来自某个早就记不清的梦境，还是某段实际发生但被遗忘了的时光。

但当下你的感受是真实可触的。

你记得他在望向海上的月亮时迟疑沉默了许久，闭了闭眼像是清空某些过往带来的悲伤，随后才转向你，谨慎地伸手、对视，想先征求你的许诺。

明明是自己伸出五指就会毫不吝啬指尖缠绕的某人，主动牵手反而后缩了。

但你知道他。

尽管看不清他的过去与未来，但在隐约的梦境与他的只言片语中，你总记得自己现在似乎缺失些什么。唯有从不说谎的感受不断弥补着那片明晃晃的空洞，一遍又一遍地回响“你不仅仅是他当下的恋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由你构成”。

所以你知道他。

你知道该在这种时候迎上他即将飘忽的目光，眼睛向上，接住他眼底快要垂下的海洋。

你抿唇笑着，分开五指又紧握，趁着他眼睛里的诧异还未散去就举起两人相牵的手，学他的样子轻吻他的指尖。

“我对我的恋人，就是这么打招呼的。”

但你的眼睛分明在对他说：

“不许逃掉，这次是你主动的噢。”

你看见他满足地笑，笑得忘了自己通红的耳尖，见你目光移走而非正对他的眼睛时，才别过头去扯住你向海面飞跑。

你听得见静谧夜海下彼此的呼吸，甚至像是不知不觉间开启共鸣，听得见他愈发无章的心跳，注视着那片对你来说如同酒精毒药的红晕在他的皮肤上蔓延。

等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跟着祁煜一路飞奔至水中央。

陆地的边线已模糊不清，像现实与梦境的分界。

你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像童话故事里讲述的那般有着夺人灵魂的力量，使自己像某些故事里与大海签订契约的少女一样忘记现实的时空、最终因违反约定而被海水吞没。

但你清楚，你自愿沉沦。

无论他是神灵、妖精、巫师、恶魔。

你见他依旧没有转身的意思，看见他耳朵的潮红没消退半点，索性自己试探性地点了两下水面，上前半步又踮脚凑到他耳边，故意借刚刚的遐想低声吐息：

“我的海神大人……”

“……嗯？”

他忽然回头，正好对上你盛满调戏意味的眼，你却觉得恋人的眼睛有说不出的陌生。

你听他的呼吸转了好几番，从震惊、冷淡、严肃再到恢复他往日的情意，自己面上略微戏谑的笑颜僵住，纵使努力保持而不露异样，眼里的情丝还是缩了好几分。

他被我说中了什么？

你刻意去回想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境，却总是徒劳地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知何时他执住你的双手，你听见他的声音在你心底响起：

“先别想那些了，好不好？我们就是我们。无论如何，如果你想，我就是你的海神。”

就像你知道自己注定是童话里清醒地落入大海的少女一样，你的信任与安全感皆源于眼前的恋人，不加雕饰、毫无犹豫、没有怀疑。

“不想试试在海面上夜游是什么感觉吗？”

他主动与你十指紧扣。

你伴在他身侧漫步，他讲述海洋里的故事，你不时添油加醋，执意要编写独属于你们二人的新篇章。只是你与他都知道，对话里只有语言自身在散步，你们彼此的心意早已用沉默走遍了大海。

月亮西落，你看见他的眼底亮着焰火。

你看见他用海水取下最后的月光，幻化出仙女棒的形状，又将这水做的烟花材料递给你。

你本来还鄙夷，却在自己接过的一瞬间就感受到实体而惊异，刚刚抬眼看向他时，又被他握上来的双手吸引走注意力。

你记得，在某个不肯遗忘的梦境里，那双曾经干涸却又因你而充盈的眼睛，也曾如此含情地注视着这样握住的两双手。

在梦里，他闭上眼，对着手中的鱼尾标说：

“……像这样，我就能感应到你了。”

“……像这样，海就唱起火的歌谣了。”

当下，你听见他的声音，闭上眼又睁开，没注意眼角有泪滑过，只看见他的手慢慢松开，而自己手中的水火烟花，分明燃烧出他眼睛的颜色。

“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

你使劲点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只好沉默着望向他的眼睛。

可他擦去你的眼泪，你又看见了熟悉的迟疑。

你再度伸手扣上他的五指，另一只手将手中的点点焰火高扬，趁它下落前触碰祁煜的心口。

随月亮落下的烟花化作你们所站海面的整圈焰色，花舌恣意绽放在大海之上。

像他永不熄灭的火，像你永不认输的海洋契约。

火焰的花蕊彻底生放在水中时，你望向你的火。

独属于你的火。

他抚上你放在他心口的手，对上你直视的眼睛。

你听见呼吸彼此交缠，从温柔寸探到步步游占，你享受着彼此引导从生疏到熟稔、享受他分寸把握而细腻至极。没有攫取、没有窒息，你享受这场华尔兹的追逐、红蓝鱼的追嬉。

火吻上他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