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你x黎深GB向】浪漫主义

你遇见了另一个时空的黎深。

这事太过荒谬，所以你不打算对任何人说起，包括黎深本人。事情发生时你和黎深在餐厅为他庆祝生日，异样感令你倏地止住了话头，毕竟你也当了快两年猎人了。当时你的第一反应是，某种意识或精神体故意占据了黎深的身体，是敌人！你按下心急，逼近他疾声厉色地质问。

他没有回答你。说实话他停留的时间很短，走之前，他只是一直怔怔地望着你。你很难形容，也很难忘记他那时的眼神。你对眼前的这个生命一无所知，但这不妨碍你在看到他心碎的模样时，胸腔中的心脏自发地为他而痛。

所以你明白了，他也是黎深，而且他也…爱着你。

本来以为这件事是你生活里万中无一的插曲，可没想到，它只是开端。自那天之后，你就陆续碰到了很多怪事，还做了数个长长的怪梦。

过完星期三，结果第二天你重复过了一模一样的星期三，你和陶桃说她还不信；你放在房间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地消失，找了几天后又现身于最不可能的位置。噢，还有那些梦，你简直在梦里过完了一生。

再加上现在。十一点你刚结束外勤走在回家的路上，如果黎深还没睡，你一定要抱着他、把脸埋进他柔软的胸口充会儿电。这么想着，你疲惫的思绪才振奋了些。前面马上到你常光顾的24小时便利店了，正好晚上体能消耗大，你有些饿了。走了两倍的距离你还没看到店铺招牌，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你定睛一看，发现熟悉的街景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你不禁捏了捏眉心。

关键时刻，猎人手表和手机双双显示无信号，你迫切地需要获取信息，循着人声往热闹的街区走去。

本想随机选面善的路人问话，但当你走入主路后，出现在眼前的大门已经够你消化一阵了：天行大学（南二门）。

嚯！原地上天啊？早前你经历的土拨鼠之日竟然还不是最奇异的，你的生活到底要变成什么样了？再说，这么晚了，回临空的列车肯定已经停运了，可明早你还要去行动部交报告呢！

你垂头丧气地蹲在路边。好想变成梦中那个魔法师的自己啊，画个法阵就能唰唰地穿越空间、瞬移到想去的地点，其实黎深也在梦里，他是……

“嘿，今天过得不顺心啊？”有人站在了你身旁。

抬起头，朝你搭话的女生弯腰递给你一串手链。“喏，我编的。晚上卖得只剩这一串了，就送给你啦，打起精神！”

“哇，你太好了吧，谢谢谢谢！！”你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感动地捧着礼物查看。五彩的石头打磨成光滑且大小一致的圆形，和粉白色的贝壳被巧手串在一起，漂亮极了。

小学的时候朋友之间就流行互赠这种礼物，有说是幸运石也有说像小星系的，你怀念地弯起了眼睛：“复古啊！”

“你很懂嘛！！这种手串儿以前确实是在千禧年附近风行的，不过时尚不就是来来******吗，它也算最近才再冒头的新潮呢，我可是抓住了商机！！”女生挑高眉毛，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你咽了咽唾沫，仔细打量起好心人的穿着打扮，似乎……和近年出的款式确实不大一样…这次该是复古了！你嗓音发颤地对她说：“劳烦问问，今天是几号？”

她想了几秒，回你：“25号！”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女生无言地看着你，最终败在了你真诚而坚定的目光下，嘟囔着：“问这干嘛呀…36年9月25号。”

2036年！！二零三六年！！！！你那年多大？……哦，十岁。好，好得很，走着走着回到了十四年前，你可以把自己的故事改编几版发去出版社了。

等等，2036年、天行大学？你记得黎深是35级的，那岂不意味着，他此刻正在你身后的校园里就读？

你逐渐理解了一切。你来到这里，也许就是为了去见他！不对……赶在今天这场魔法失效之前，你绝对要见到黎深。

“同学…！！”你抓住女孩的手热切道，“同学，天大医学院是在这个校区吧？”

女孩点点头。

“其实我是来医学院找人的，但我联系不到他，没门禁卡也不让进校，所以只能在门口等。”你张口就来，苦恼地皱着眉毛。

“你找谁？我在医学院有朋友，可以帮你问问。或者你记得他电话吗？”女孩真的很热心，说到一半就掏出了手机。

“黎深，黎是黎明的黎…”

女孩瞪大眼睛，打断了你：“黎神？你找他？”

原来他在学校还有这种外号啊……哼哼。自知失言，女孩清着嗓子糊弄过去，“咳，我知道他。他也很好找，这个时候他一般就在…”

“医学生专用的图书馆里。”你接话。

女孩深以为然，对你认识黎深的说法更信任了。捏着手机操作了几分钟，收到消息后她开心地告诉你：“我朋友的室友刚好也在图书馆。我们这是不好进，我托他带话给黎神…给黎、黎深，让他直接出来和你碰头吧。”

“好，”你指导女孩在对话框中输入你的名字，“那请你让他转达，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告别帮了大忙的新朋友，你靠着树闭目休息。天大作为天行市综合高校的门面，占地面积颇为惊人，据说校内的摆渡车线路都有很多条。黎深从图书馆走过来，估计还得好一会儿。

夜风轻柔，裹着草木的清香，你又觉得困了。

临近十二点，学生们散得差不多了。人声淡去，安静的环境中，有谁奔跑在石板路上急促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声音由远及近，你睁开眼睛，黑发少年恰好来到了你面前。

黎深大概是一路跑着来的，他白皙的脸被血色充盈，刘海被吹得乱糟糟的。喉结滚动，他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呼吸。

“跑这么急做什么？”你拿出纸巾给他擦汗。

黎深微微仰起脑袋，眼珠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你。收回手，你也大方地打量起少年时代的小黎来。你还以为他会穿缩小版的西装三件套装小大人，可周中刷夜的普通夜晚，十几岁的男孩显然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只随意套着宽大的校园纪念卫衣和一条挽起裤脚的灰牛仔裤。

好新奇的打扮！！你都想围着他转两圈了！不过，好不容易轮到你是关系中年长的那位，你得稳住。这一刻，你微妙地理解了黎深在某些地方的偶像包袱。

“走，我们去买点夜宵？我快饿扁啦。”

听到你后面的话，黎深欲言又止的神情消失了，仿佛填饱你的肚子突然成了这里的最优先事项。

你跟着黎深去校门周边的夜市，这个点果真只有那家烧烤摊还开着了，老板依旧用热情的笑脸迎接你们，他还没有长出白发。

拎着你们珍贵的食物——小黎请客，你的账户支付不了，你提议：“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吧，去哪儿？”

他抬手指了个方向：“可以去我的宿舍，很近。”

“好~”你走在他身旁，以往黎深总要放慢脚步来配合你的节奏，现在你们的步距一致，迈步的频率都趋同了。

“需要我来提吗？”沉默了片刻，黎深朝你伸出手。

你摇摇头，笑道：“这点重量哪能要小朋友帮忙，我目前可是临空首屈一指的深空猎人（自封），惊不惊讶？”

“好厉害，祝贺你实现梦想。”黎深的回应真诚而直白，没有黎医生那些带着软刺的语言艺术你都不适应了。

“嗯，”你赶紧换了个话题，“你住校外？一个人住吗？”

“对，我的作息和其他人不一样，专业课也变动很快，不适合住校。去年我就申请出来住了，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没人打扰。”

你再次体会到了他们的不同——若是黎医生在这儿，他平淡地说完后还能从容地安慰你“胡思乱想什么，都过去了”，而小小的黎深没注意到你情绪的变化，他将嘴唇弯成了一个浅笑，却连眼底那抹不愿示人的孤独都没收拾好。

如果不对自己说谎、不使自己学着“习惯”，暗潮般的情感在每个不眠夜不请自来时，怕寂寞的小孩该如何自处呢？分离又重逢，你们错过的时光太漫长了，黎深就这样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磕磕绊绊地长成了大人。

垂下视线，你拉起黎深的左手握在手心。少年的手指忍不住在你手中瑟缩，但也没有逃开的意思。你耐心地等他慢慢收紧手回握、温热的指腹试探着搭上你的手背。

快走到宿舍楼下了，黎深平视前方，低声说：“我们…我和你在未来是好朋友吗？”

他肩背紧绷，紧张和忐忑在你面前一览无余。小时候你看黎深，恐怕只看得见一位合得来的玩伴，以及他完美的自制果汁棒冰，至于黎深从未掩饰过的、欲说还休的情意，就只能留给那时的空气欣赏了。然而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小黎同学太早熟了！

“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你促狭地拖长了嗓音，“才不止哦~”

黎深立刻转头看向了你。他眼睛的形状仍保留着孩子气的圆润，睁大了双眼看起来就更像只受惊的小猫了…想吸。

你一本正经地回道：“你是我心脏的主治医生。”

“哦……”幻觉中他头顶的猫耳朵耷拉了下去，但很快黎深又把自己安慰好了，他朝你笑笑：“挺好的。”

他由衷这么觉得，身上还涌现出类似想回图书馆再学上几个通宵的斗志。

“…兼男朋友。”你补完了后半句。

黎深停住了脚步。在你的注视下，陡然升腾的羞红从他的双耳迅速漫向面颊，然后一点点扩散至他的脖颈和锁骨，直到他卫衣领口上方的皮肤都红透了。

哇哦，小黎要熟了。

 

黎深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小居室，“厅”也被他改造成了学习场所，由简易书架、书桌椅和几样健身器材占满。除了这把椅子，房间里另外的坐具就只剩了张小圆凳，也就是黎深正在用的这张。

把椅子让给你，坐你脚边乖乖接受投喂的小黎实在很可爱，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头发软软的……

黎深举着烤串，控诉地抬眸。

“好啦，不打扰你。”你也重新拿起一串。哈，赞美老板的手艺！

出于所接受的训练和职业需要，你吃饭的速度向来比黎深快，当然，狼吞虎咽是坏习惯。黎深才吃到中间，你就解决完这串了。为了保持同步，你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吃。他每次都有数咀嚼的次数吗？怎么做到这么均匀！而且…

“黎深，”你惊奇道，“你点的东西，长大的你也爱吃。你的口味真的好稳定。”

“这说明，我的喜好很专一。”

黎深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才回你。这次你听懂某人的拐弯抹角了，认真地向他保证：“好巧，我的喜好也很专一。”黎深的耳朵又红了。

夜宵吃完，茶也喝了，你今晚的目标还没实现。

把茶杯搁到书桌上，你笑着拍拍大腿，邀请他：“黎深，来坐这儿嘛。”

你、要、吸、猫。

预备他拒绝，你已经想好下一句台词了：不愿意啊？那简单的拥抱总可以吧！临空人必备的狡猾谈判技巧，呵呵呵……

黎深站起来，脸上没有笑意，你看见他略微眯起了眼睛。

糟糕，逗、逗过头了吗……你脑海中瞬间闪过“地狱模式”、“外科医生的打结技术”云云，黎深扶着你的肩膀，轻巧地将自己移到了你怀中。

…？你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腰。

少年人的身躯还很单薄，你的双臂可以完全环住他。手上稍一用力，原本挺直腰侧对着你坐的黎深便失去了平衡，彻底倒向你。体温交融、呼吸相闻，隔着层卫衣，你沿着黎深后背中央的凹陷向上抚摸。你的力度有点重，会将少年稚嫩的皮肤摩擦出红痕吗？你感受到黎深的身体渐渐放松了，胳膊攀上你的肩亲昵地挨近。

指尖停在他颈侧怜爱地摩挲，而后换成掌心，你按着黎深的后颈，将他的脑袋压到你肩窝上——严丝合缝的拥抱，你们之间再无任何其他的事物。

没人想结束它。

良久，黎深小幅度地扭了一下。你放开他，低声询问：“怎么了？”

黎深摸了摸脖子，看向你，嗓音沙哑难辨：“好烫……”

你眨眨眼，在心里背起了《猎人守则》，默诵法条会是更好的选择，遗憾的是你已经差不多忘光了。只不过，你的手还牢牢搂着黎深的腰，它们有自己的想法。

背到第一章总则的第九条，黎深再次抱住了你。他的气息落在你颈间：“你对他…总是这样吗？”

顾全大局、团结协作……啊？对谁？哪样？你正琢磨着，黎深用额头蹭蹭你，揪紧了你肩胛处的衣服。你太熟悉他了，轻易领会了他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方才他的反常也有了解答，看来，黎深的好胜心也一直很稳定。

小黎啊小黎，你怎么连自己的醋也要吃啊。你哭笑不得，想调侃“哪有，我非常尊敬黎医生”，又担心真的迎来地狱模式，你可不会哄小孩。

摸着他的发尾，你尽量平静地说给他听：“对，我们是恋人啊。”

“可他、可是我们……你…Evol、不能…”黎深语无伦次，着急地抬头与你对视，随即却像无法直视太阳似的躲开，瞥向了地面。

“别怕。”你温柔地吻他的额头，“我们相处得很好，无论发生什么我和他都会一起想办法解决。”

黎深复又安静下来。他挪动身子，把耳朵贴上你的胸口，数你的心跳。

“你的心脏现在还会痛吗？”他小声问。

“偶尔会，不要紧。”

捏了捏你的手指，黎深无言地表达不赞同。

“真的，我等着我的主治医生把我治好呢。”你从没怀疑过这点。

“一定会的。”他说得郑重。你把手翻过来，小指勾着黎深的手拉了个钩。你们同时笑出了声。

黎深直起腰注视着你，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嘴唇轻抿，羞怯的红潮爬上了他的双颊，黎深说：“你想的话，他能做的，我也可以。”

说完，他面朝你闭上眼睛，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原来你今晚是来受审的。叹息着，你没有犹豫，捧着黎深的脸靠近了他。

“啵！”

黎深诧异地睁眼，见他还未流露出反省的意思，你使劲戳戳他的脑门：“小脑瓜里想些什么呢！”

“我已经不小了，”黎深握住你的手腕，略微抬高了音量，“这个月我满十四周岁了。”

嗯？没错，今天仍然是9月25日。你高兴起来，在黎深的另一侧面颊也落下亲吻：“祝你十四岁生日快乐！”

“十二、十三，还有接下来的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一直到二十六岁！”

每句生日快乐都伴随着一个吻，等你把缺席了的祝福全部送完，怀里的小黎也料理熟了…都要冒烟了。

拿手背遮住脸，黎深不甘心地呢喃：“你这样…是犯规。”

“哼哼，对极了。大人都是很狡猾的，小朋友这下该知道轻重了吧~”

放下手，黎深害羞的表情消失了。他朝你绽开个漂亮的微笑，通红的脸令他看着几乎像是醉了。俯身凑到你耳边，黎深一字一顿地，不容你有听错的借口：“不想学，因为我今天要当…姐姐的坏孩子。”

完了………你想，真被你搞到地狱模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