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你太无趣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转身欲走。
“别走!我……”他着急去拉你的手,却扑了个空。
黎深像在楼梯上一脚踩空了一样,猛然睁开了眼睛。是梦,是梦而已,还好是梦……他下意识看向床的另一侧,本来以为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想到朝思暮想的人不知何时躺在了他身边.理智告诉他不要吵你睡觉,但身体已经按捺不住,抢先把你圈进了怀里.
这也不能怪黎深,毕竟你这次出差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本来计划一个星期的任务被突然出现的高强度流浪体们一拖再拖,硬生生刷新了你的最长出差纪录——三个月零八天,比你和黎深谈恋爱的时间还长。
黎深向来是稳重理智的、他充分理解你的工作需要、哪怕你们确立关系才刚满一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查了出差地的天气、把你的衣服叠好后放进行李箱、还准备了常用的药物、虽然他希望你用不到它们。
他送你去机场路上、你们约好了每两天打一次视频通话、有空也要发信息。“原来黎医生这么黏人啊?”你笑着问他,有几分调侃的味道。“……不可以吗。”黎深依旧目视前方,耳廓却爬上一抹薄红。“好好好,我们家黎深想要什么都可以。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回来咱们去买蛋糕好不好?”你捏了捏他的脸。
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你俩的聊天框里总是你叽叽喳喳说一大堆、黎深找时间慢慢回、除了平时见不到面、他总觉得你一直都在他身边。
🍐: 第五天了,你后天几点的车票?
你:计划有变,我要再呆一个星期😭
🍐:…哦,你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你:嘿嘿黎医生最好了🥰
黎深默默地叹了口气,把接你的行程往后调了一个星期。
从这一天开始、你的任务难度直线上升、跟黎深聊天的机会也被压榨得所剩无几、毕竟流浪体可不会等你聊完天再打过来。一整天的高强度战斗几乎耗光了你所有的体力,晚上的视频电话也逐渐变成了黎深单方面看你睡觉——一开始还能回应个语气词,五分钟后已经听着他的声音睡着了,画面停在天花板上一动也不动.
几次下来、黎深怕耽误你睡觉、不再给你打电话、只是让你有空多给他发信息。因为现在你的消息数已经被他反超了,甚至他一整天也等不到你一条回复,这让他非常不适应.
第二天晚上,你:好
黎深:……(删掉)(思考该发什么)(好像发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发了个摸摸头的小雪人表情)
一点一滴的变化和不断被拉长的时间不断腐蚀着黎深的意志力、他总是不自觉地点开你的头像、确认是真的没有信息进来、而不是手机坏掉了。每查看一次,他的情绪就像风筝线一样被扯紧一点。连同事们都发现了、开心的主任最近很不开心、工作时间还好、休息时间总是抿着唇看手机、看完之后眉头也抿起来了。
他翻着聊天记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撒娇讨好的语气、也没有各种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印刷体、越看越觉得你俩像相看两厌的陌生人。他也不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每次回复的时间总会成为下一次分离的开始、好不容易雀跃起来的情绪总会被下一次回复浇灭、狼来了这句话说多了任谁也不会相信。
黎深以为自己把情绪消化得很好,直到他做了那个你要分手的噩梦。
你是连夜赶回来的、时间太晚也没发信息打扰他、自己蹑手蹑脚地进了门、看到他正在睡觉、总算是松了口气。你把路上买的小礼物放在床头,换了衣服躺在他身边,用口型对他说:晚安,黎医生。
你躺下不久马上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床突然晃了一下,错觉吗?壮实的胳膊揽住你的腰,毛茸茸的脑袋也埋进你的颈窝,怎么这么湿?做噩梦了吗……
“黎深……我回来了……不怕…不怕啊……”实在是太困了、你好不容易把眼皮挣开一条缝、一只手摸索着去揪抽纸、另一只手抚上黎深的背、一下接一下地拍着。
“我好想你。”黎深闷闷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腰上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我也想你……我在这儿……”你拿着纸巾往他脑袋上擦,他离开你的颈窝,接过你手里的纸,引着你的手按上他的胸口,“咚、咚……”“心跳这么快…噩梦已经被我赶跑了……别怕……”手在他的胸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另一只手也被他牵到唇边细细地吻着。
“睡吧,不闹你了,晚安.”黎深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唔…再做噩梦…叫我……”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你再无力挣扎,一头跌进了黑乎乎的甜梦里.
你不知道、黎深的眼睛一直黏着你、大致扫视了一遍、看着你全须全尾的没受什么伤才放心、替你盖好被子、心满意足地抱着你睡觉。这次不是噩梦了,应该是个很好的梦,不然黎医生的嘴角怎么都扬起来了?
你安安稳稳地睡了很久、半梦半醒间听到了细碎的门锁声和脚步声、制造声音的人很小心、生怕吵醒了你。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停在了你面前。黎深吗?进来拿东西的吧…眼睛累得很,睁不开…再睡会儿。
见你没醒,脚步又悄悄离开了。没过一会儿、更轻的脚步声又传进了耳朵里、脚的主人似乎换了一双鞋底更软的鞋、不会把地板踩得生疼。东西没拿完吗?好像睡不着了…那就赖会儿床吧,你迷迷糊糊地想。
熟悉的声音第三次停在你面前时,你有些纳闷,怎么又来了,东西找不着了?努力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挣扎失败,但下一秒黎医生的脸颊贴了过来,“睡美人醒了吗,我要开灯了。”不等你回答,一只手覆上你的眼睛,另一只手打开了床头灯.一点淡黄色的暖光从他的指缝里溜进来,让你清醒了不少。
“都怪你,我还没睡醒呢。”你的胳膊掀开被子,黏黏糊糊地抱住他的腰。“粥都放凉了。”你的睫毛缓慢地蹭过他的手掌心、一下、又一下、无端让他想起了春天的轻风拂过花茎、引起花瓣微微地颤动。
等到你的眨眼频率差不多恢复正常、黎深慢慢移开了自己的手、看着你脸上在枕头上压出的红痕、喉头微动。“我饿了,要吃饭。”“好。”他略略直起身子,让出空间给你。你胳膊肘撑在床上想要坐起来,奈何睡久了没力气,一下子又跌了回去.
“该死的流浪体…”你嘀咕着,要把另一只胳膊也从黎深腰上拿过来帮忙。黎深抢先一步察觉到了你的意图、右手揽住你的腰、左手托着你的臀、直接把你抱了起来。
“黎深哪有你这样的!”你被吓了一跳、声调都高了、下意识手脚并用地扒紧了面前的人、像个没见过地震的树袋熊。你俩贴得亲密无间,你没有错过他胸腔处的震动和低低的笑声。
他轻轻松松地走到餐厅,弯腰把你放在椅子上,“现在醒了吗?”眉眼弯弯的,几乎要融化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好啊黎医生,我不在家你都学坏了!”你嗔怪着踢了他一下。“嗯,所以你要常常在家。”他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去厨房盛饭。
…谁说黎医生不会说情话的,这不是挺会的吗?小猫挠门一样的动静,勾的人心里痒痒的。一碗色彩搭配极好的粥摆在面前,一看就知道做饭的人肯定很用心。你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软软糯糯的米粒裹着绵密的汤汁滑进你空了许久的胃里、舒服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虾仁蔬菜粥,我新学的,好吃吗?”你忙不迭地点头,“好吃,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不早叫我?”刚还被某人踢了一脚,黎深看你吃得开心,换了个话题:“还给你买了个蛋糕,你出差前说想吃的那家。”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吃。”
“几点了?”“八点三十四。”“唔…我睡了…”“十六个小时。”黎深拿了个发圈,一边答话一边细致地替你扎起乱蓬蓬的头发,像对待一个柔软的洋娃娃.“睡觉也能传染的吗…我那个搭档就特别能睡…”“明天周末,想去看电影吗?”他不着痕迹地又切了个话题。“嗯?新上的那部电影陶桃说不好看,不想去。”“餐厅呢?”“不去,在外边吃饭都要吃吐了,还是家里最好.”
一碗粥渐渐消失在你和黎深的一言一语里,“吃饱啦,黎医生真贤惠!”、你响亮地亲了他一口、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拖鞋、跑去厨房洗碗。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里,你没注意黎深也跟在你身后进了厨房。
流水声停了、你用抹布擦干水分、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碗接过去放进了上方的壁橱里。“黎深!你跟着******什么?”你转过身,有一点点生气,却被他抵在柜台上——没有贴得很近、但撑在两侧的手臂限制了你的活动空间、袖口的布料被挽上去一截、露出有力的肌肉线条。
“既然吃饱了,不如我们来算算帐吧。”你才发觉从你睡醒开始、他的视线似乎一直盯在你身上、现在更甚、像困兽找到了赖以生存的食物。“…哈哈…什么啊?”你脑中警铃大作,干笑两声试图装傻。“记性这么差,你之前答应我的都忘了?”“没忘,没忘,我哪敢忘啊…黎医生你的身材真好!”你的眼神飘个不停,最终停在了宽阔的胸肌上。“那就说说,你犯了几条。”“我要去卫生间!”终于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借口、看黎深没有拦你的意思、你弯腰从他胳膊下边溜了出去、还顺手揩了一把油。
黎深看着你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好几天都不给他发一条消息,怎么就心虚成这样?
你简单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黎深正倚在门口等你,听到门响,直接故技重施把你抱上了洗漱台,“…可以明天再说吗?”你对着他眨眼睛,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不可以,但是坦白从宽。”讨好失败,反正上了床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还能得一个“从宽”。
“嗯…肩膀上被砸了一下,左胳膊磕到石头上了,小腿上也有一块淤青……”你一边说一边观察黎深的脸色,不对劲,很不对劲,怎么脑袋越埋越低了…难道真生气了?
黎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你的身体这么大意。他不该只凭借昏暗光线下的打量和没染血迹的猎人制服就武断你没有受伤,明明手肘和膝盖处都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为什么他都没有在意?
“都是小伤,连皮都没擦破!明天就好了,真的!”你话锋一转,手足无措地安抚他。“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不会了。”他缓缓抬起头,眸光里的歉疚把你裹得紧紧的,温热的脸颊蹭着你的手心.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伤在哪儿了?给我看看。”上手解你睡衣上的扣子。“…左肩。”左边的布料应声滑了下去,露出几乎蔓延至整个肩膀的黑紫色。“就是看着吓人,其实马上就好了,连药都不用涂…”你往上拉衣服,想把他的注意力从瘀血上拽出来,但被他阻止了,“还疼吗?”他依旧凝视着那处,目光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不疼”两个字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出来了一个“疼…”一个轻盈的吻落在了肩头,像是羽毛飘落在澄澈的湖面,泛起无声的涟漪.“你说的,亲亲就不疼了。”明明是玩笑话,他却说得一本正经。“一下不够,要多亲几下。”你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吻毕,“呼…黎医生都扒我衣服了,不考虑再做点什么?”你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腿却不老实地磨着他的腰,“作为补偿,今天晚上可以满足黎医生一个愿望。”“受几处伤做几次,不准喊停。”
“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真的有那么忙吗?”黎深温温柔柔地问,走一步顶一下。“唔…”意识被撞散了大半,根本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他又咬着你的耳朵重复一遍,入得更深。“机密任务…手机上交……信号还没流浪体打没了……”他带你来到衣柜旁“真乖,选一条喜欢的戴在眼睛上好不好?”
……
……
……
你筋疲力尽地瘫在床上,瞪了黎深好几眼,“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吗,不如再试一次。”某只吃饱喝足的大猫正在收拾乱七八糟的战场。你哼了一声,“睡觉了。”要闭眼时余光瞥到了床头的礼物盒。床陷下去一半,你凶巴巴地说:“手伸过来!”艰难地抬起胳膊打开盒子,把小猫戒指取出来戴在他手上,把手扔了回去.
“…我可以当你是在求婚吗?”黎深摩挲着尺寸恰好的指环,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随便你,路边捡的。”你一只手捂住黎深的嘴,“不许说话,睡觉。”另一只手拍灭了床头灯。
“我爱你。”黑暗中传来黎深的声音。
“睡着了。”你的脸不争气得热了,还好关了灯。
“晚安。”灼灼的目光一直盯着你。
“……我也爱你。”
我们来日方长。
彩蛋:
当晚,黎深又做了一个梦:他遇见了一个法力强大但消极怠工的灯神,传说向他许的愿望一定能实现。黎深也想许愿,但灯神总是想尽借口搪塞他。终于有一天、灯神不胜其扰、松口答应了他、让他把愿望写在竹签上。黎深缓缓提起笔,一笔一画地写道:愿勇敢的猎人小姐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一辈子都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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