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

元丰七年秋,江宁。

秦淮河畔的一间房内灯火昏昏,王安石静静立于书案前,沉吟半晌便铺开一张宣纸,而后执笔、蘸墨,动作一气呵成,似是将有万语千言自笔端流泻出来。

笔尖在即将触及纸面的一刹那停住,那支毛笔连同执笔的手一并悬在半空中,久久未曾落下。墨汁终究是按捺不住了,须臾之间便在纸面上洇出触目惊心一团乌黑,悄无声息地,却分明令人猝不及防。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才回过神,望着被墨迹所污的纸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而后将笔置于一旁,再不去看那纸。

他原本想要写些什么呢?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平日里偶有落笔的冲动最终却未能在纸上留下一字一句的场景并不鲜见,近来却有了增加的迹象。想说些什么却未能宣之于口,想写些什么却终是无从下笔,似是白纸上一团墨郁结在他心头,预兆似的,叫人好生烦闷。他也不曾多想,只暗道自己江郎才尽而已。

王安石隐约听得风声飒飒,旋即将目光转向窗外。浓重的夜色落入他眼中,他这才惊觉,原来江宁的太阳早已将身影没于群山之中,把这个六朝古都正式交到了黑夜的手上。

末了,他收回悠远的目光,终究还是看了那张纸一眼。它的表面洁白不再,刺目的墨痕边缘参差不齐,一如他跌跌撞撞的人生。王安石没有动它,因而它依然摊在桌面上,不时被钻进来的风掀起一角,像是在同这位老宰相开一个不合时宜且分外恼人的玩笑。

王安石摇了摇头,随即缓步走向门外。

 

江宁夏季极热,逼人的暑气至秋仍未有消却之意。一阵暖风趁着夜色溜过来,轻巧地扫过王安石的衣袂,又小心翼翼地拂过他尽白的须发。他眯了眯眼睛,望向不远处的秦淮河。

有岸上影影绰绰的灯火点缀,此刻的秦淮河便添了几分昼时不曾有的妩媚。人间的烟火气融进河里,河水漾起断断续续的红,映得天边新月也失了颜色。王安石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思绪像是要随着河水流向远方。

彼时他登上高处,金陵胜景尽收眼底。虽然同为秋季,那时却不似今日这般炎热,甚至还带了几分肃杀的气息。似练澄江落入他眼中,连同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起,竟美好得有些不真实。王安石想,今日大抵也是如此景致,只是没了西风和残阳,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夜。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把他拉回现实,他定了定神,看清来人之后面上露出喜色。对方朝他行了一礼,道:“这么晚还来打扰荆公,实属冒昧。”

王安石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他淡淡一笑,打趣道:“数日未见,子瞻怎么与我客套起来了?”

苏轼闻言也笑了起来。他看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想:岁月当真是不饶人的。距离他们上一次相见尚不及半月,他怎会衰老得如此之快?

“子瞻今日得闲来此,可是在仪真寻得了合适的土地?”

“我到仪真数日,虽寻访了大部分地方,却不曾有一处中意。”苏轼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正好我今晚无事,便想着来见荆公一面,也好少些烦恼。”

说到最后,苏轼的眉眼间竟是藏了笑意。王安石见状,亦是朗声大笑:“无妨,此事能成最好。若是终不可为,也不必强求。”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比邻而居的约定,竟把他们紧紧连在了一起,从此再不复断开。

王安石听到身后有些微声响,回头看时却见那张外表不复如初的纸被风卷起,而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再无声息。苏轼也循着王安石的目光看过去,那刺目的黑便猝然落入他眼中。

王安石神色如常,慢慢走过去,弯腰拾起那纸,细心地铺在案上,又用砚台压住。苏轼看着他苍老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愕然,又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恢复了惯常的表情。

王安石什么都没说,苏轼也就什么都没有问。之前相谈甚欢的两人此刻沉默着,一同望向前方的潺潺流水。半晌,王安石道:“不知子瞻可愿意与我共游秦淮河?”

“能与荆公同游,某深感荣幸。”

苏轼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答应得如此之快。他接到量移汝州的诏令之后已在船上度过许多时日,方才也是驾一叶扁舟而来,此时理应不想再乘船。可当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宰相邀请他共游秦淮河时,他竟是不带半分迟疑,欣然应允。

当真是奇怪得很。

 

秦淮河的夜景,无疑是流光溢彩的。

王安石先前远观时便已窥得几分繁盛,却不想身处其中之时举目四望,满眼皆是熠熠灯火绵延不绝。影子映在水里明明暗暗,涟漪荡起,水光潋滟。河上船只往来不断,船上几点微光闪过,衬得缀于漆黑天幕中的星子也暗淡。楼上有人抚琴,微风之中便混杂了清越的声响和歌女低低的吟唱。

苏轼仿佛对这胜景兴致缺缺,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这次游览的发起人已经先他一步回到了船舱当中,苏轼也不曾表示反对。悠悠流水环绕着他,为他送来清凉的同时也捎来一些旧忆。

 

一月多以前,苏轼北徙汝州,途经江宁。

彼时正是烈日炎炎,苏轼自得量移汝州之命后便在船上颠簸许久,早已是十分疲惫。听闻王安石在附近等他,苏轼的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算一算,这已是王安石离开朝廷的第八个年头了。八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他们各自的心境,以及对彼此的态度。

苏轼匆忙下了船,遥遥望见骑在驴背上的王安石,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此时的王安石显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王相公了,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他所经历的风霜,于此刻在苏轼面前展露无遗。苏轼想,八年还是太长了,以至于在他眼里始终坚如磐石的那人如今竟也被时间磨平了棱角,俨然是一副衰翁模样。

苏轼此时方想起他未曾束冠,却也顾不得许多,只是理理衣袂迎上前去,朝王安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轼今日敢以野服见大丞相。”王安石望一眼风尘仆仆的他,随即大笑道:“礼岂为我辈设哉!”

那一瞬,苏轼从这位老人眼中看到几分不同于往日的光彩。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吗?这个念头如闪电一般划过苏轼脑海,他想,王安石与他之间,果真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一切都转变得那样快,又转变得那样自然。此刻,二人过往的那些针锋相对与剑拔弩张俱在烈日下蒸腾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王安石看着几近知命之年的苏轼,也是感慨良多。熙宁年间他主持变法,为此在官家面前没少和苏轼争论。他有时也讶异,为着那人敢于直言的勇气和以笔为刀的魄力。只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而如今他们再度相见之时,一切都已不同。

 

二人在半山园中寻得一方空地坐下,炽热阳光漫过昔日谢公墩,他们便就着这阳光煮茶,伴着清风唱和,甚是欢愉。

“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听闻苏轼提起此句,王安石呷一口茶,慢悠悠开口,唇齿间漏出数句道家典。苏轼闻言心悦诚服,笑道:“我先前写此诗时便鲜有人知其所出,不想此时却被荆公一语道破。”

“子瞻游蒋山一诗中‘峰多巧障日,江远欲浮天’实为妙语,某自以为作诗甚众,却不曾得此二句。”

“荆公谬赞了。公之诗作亦有屈子遗风,实在令晚生佩服。”

王安石接下这句赞美,语气中犹见得几分自信。他二人的才华本就比肩,自是无需为凡人所道。

细数落花,缓寻芳草,总不免令人生发出真切的向往。而王安石接下来的话更是如风一般掠过苏轼耳畔,令他心下一动,胸中那份不可名状的情感似是要喷涌而出。

“子瞻若是在这半山园附近购三亩田宅,你我二人朝夕相见,一同看遍江宁之景,岂不美哉?”

苏轼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是希望和王安石结邻终老的。此时的他已经除却锋芒,为国为民之情怀犹在,却与他彼时身为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大不相同。

“某得与荆公交游,是为幸事。”末了,他如是说。

 

余下几日,苏轼竟真的走遍了江宁,为寻得一块合适的土地而四处奔波。然田地未曾寻到,苏轼离开江宁的日子却先一步到来了。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

临行前,这两句诗突兀地出现在苏轼的脑海中。

他最终还是写给王安石一首诗,落笔之时眼前却浮现出那日王安石骑着驴来迎接他的场景。

“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他们之间的缺憾已经太多了。以后,还会有吗?

王安石看着苏轼逐渐远去的身影沉默良久,终是发出一声喟叹:“不知更几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苏轼离开江宁的第二天,王安石就收到他的一封短笺。

“某游门下久矣,然未尝得如此行,朝夕闻所未闻,慰幸之极。已别经宿,怅仰不可言。”

王安石想,苏轼这时大抵还在船上颠簸着,如他这半生浮沉。他记起苏轼写给他的那句“从公已觉十年迟”,反而觉得如释重负。他们彼此相知恨晚,这不假;但若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王安石不会放弃变法,苏轼亦不会停止反对新法。

因为他们本就是一心为国。

 

从脸上蓦地传来一丝凉意,苏轼这才回过神,抬头看时才发觉天边已不见了那一弯残月。他伸出手,有星星点点的雨落在他掌心。他向来是不惧雨的,但此刻他想王安石或许等得急了,遂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船舱之中。

“外面可是下雨了?”

苏轼颔首,而后探询一般地看向王安石面前的棋盘。王安石对他微微一笑,问:“子瞻可愿与我对局?”

苏轼一愣,旋即也笑了起来:“某素不解棋,只怕扫了荆公的兴。”

“无妨,戏事而已。”

“也好。若能使公尽兴,某愿意奉陪。”

棋盘的四角已有黑白各两子,王安石执白,率先落下一子。而苏轼拿了黑棋在手,便也跟着落子。

他二人皆不善棋,此时不过是为求一乐,也就愈发随性起来。王安石鲜有思索的时候,故而下得急;苏轼却不慌不忙,每次落子之前必要先斟酌一番。

船外,秦淮河的夜雨还在继续;船内,棋盘上黑白两色纵横交错,却不似旧日刀光剑影。

这样下了几十手之后,两个人渐渐觉出不对来。苏轼面对棋盘沉默许久,终是再不能落下一子;王安石也只是静******着,不复初时的急躁。他们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纵然棋艺不精,他们却也知晓此刻棋盘上是怎样一番形势。

是为死局,再无转圜的余地。

一声喟叹过后,王安石轻轻放下手中棋子,道:“是我输了。”

苏轼正色道:“荆公此言差矣。你我皆知这是死局,又何来胜负之说?”

此话一出,苏轼方想起王安石素来执拗的性子,遂思忖着是否应说些“且算公赢”一类的话。他想了一阵,忽然察觉王安石也许久未发一语。苏轼觉得奇怪,便抬头去看他。

王安石似乎忘记了苏轼的存在,只是怔怔望着棋盘,仿佛在透过这个死局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这一幕撞进苏轼眼中,震得他有一瞬的无措。但他到底是在这半生中积淀下了沉稳与老成,便连唤了王安石数声。后者这才回过神来,面上带了些歉意:“某方才失礼,让子瞻见笑了。”

“荆公可是想到了什么?”

王安石默然数秒,再开口时却是以问代答:“子瞻可还记得我先前所改‘如人善博,日胜日贫’一句?”

“晚生不敢忘。”

“某为官数十载,曾与无数人争一胜。现在想来,倒真有几分‘日胜日贫’之感。”

苏轼自是懂了王安石的弦外之音,也就没再接话。而王安石这一次没有敛了棋局,仅是沉默着,把棋子一粒粒收好。

苏轼望着眼前人日渐沧桑的面容,心底生出几分怀疑。他并非不相信王安石所说的话,只是觉得那人在凝视死局之时的感情不应是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云淡风轻。

那是海底的火山,隐忍着,克制着,不愿爆发。

苏轼不禁想起他当年在朝堂上和王安石吵得不可开交的日子,那个人一旦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一定要据理力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步。如今他垂垂老矣,旧时心性却仍在。若说他不愿再争,苏轼断然是不信的。他连谢公墩都要争上一争,今日这盘棋自是不必说。然而事实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纵然苏轼不想,却也不得不迎上它冰冷的目光。

——曾经分外在意输赢的王安石,此刻竟已不愿再去争一个胜负。

苏轼虽不敢妄加猜测,却也想知道他那时到底在透过棋盘看些什么。是他的过去?现在?亦或者只是他始终放不下的执念?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王安石这时也已将棋子整理妥当,静默许久表情方恢复如初。他道:“是时候回去了。”

 

归途中,浓得化不开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那之后苏轼便没有再与王安石见面,二人只偶有书信往来。他们那个比邻而居的约定也渐渐变得遥不可及,像是两条铁轨不可避免地相交,却终将通往不同的方向。

 

苏轼再也没能见到王安石。

 

元丰八年的三月,神宗驾崩。尔后司马光重回朝廷,当即提出全面废除新法。

王安石在过往无数个日夜里和他的官家商议出的法度,就这样被那个同样执拗的老人一条一条地废除。苏轼看在眼里,蓦然想起了那一晚的棋盘上被自己吃掉的白子。

棋盘上固然是黑白分明,可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元祐元年的四月初六,王安石与世长辞。

 

消息传到苏轼耳中的时候,他正执笔,面前宣纸洁白如练。闻言,他执笔的手一顿,漆黑墨汁渗透进一片白色,悄然无声。

他忽然就懂了。他早就该懂的。

那个人怎么可能放得下他引以为傲的新法和他为之鞠躬尽瘁的国家呢?他可是王安石啊。

他执拗了一辈子,但苏轼觉得他不会后悔。

因为他尽了他的志。

 

苏轼再次踏进了半山园。

暮春的风款款走来,引得蓊郁枝叶窃窃私语,地上的光影也不住地颤动。午后温热的阳光悄悄爬上谢公墩,苏轼看着,仿佛看到一年多以前他与王安石坐在那里唱和的光景。

我名公字偶相同。

苏轼初读这首诗时,只觉字里行间流露出几分孩童心性。他知晓自己想法唐突,却仍不免这样想。彼时王安石已不再居于庙堂,身处自己的江湖之时倒是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味。如今他匆匆离开了这片江湖,却只来得及留下一个无果的约定和满园的物是人非。

在另一片江湖里,他也会如现在这般执拗吗?

 

苏轼觉得,自己应该为他留下点什么。

 

“用能于期岁之间,靡然变天下之俗。”

他深知,自己与王安石走进了一个死局。

“属熙宁之有为,冠群贤而首用。”

可他解不开这个死局。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如此。

“庶几有知,服我休命。”

而那个人终其一生也没能走出这个死局。

 

——全文终——

Notes:

相关参考资料:

 

1.刘成国《王安石年谱长编》卷七:

“元丰七年甲子(1084)

七月,苏轼抵江宁。与之游,叹赏不已,示以近作。

八月十四日,苏轼离金陵,……

九月五日,苏轼自真州与简荐秦观,欲买田相陪,终老于钟山之下。”

本文中子瞻前去拜访荆公的时间在八月十四日和九月五日之间,大概在八月下旬,系私设。

 

2.苏轼《上荆公书》:

“轼始欲买田金陵,庶几得陪杖屦,老于钟山之下。既已不遂,今来仪真,又二十余日,日以求田为事,然成否未可知也。若幸而成,扁舟往来,见公不难也。”

第一节中轼荆二人见面之后的对话、子瞻来时驾一叶扁舟和第二节中子瞻为寻田走遍江宁等都参考了此处。但文中子瞻前来拜访的时候还没有写这篇文章,我在此处借用了文章中的内容,同样系私设。

 

3.朱弁《曲洧旧闻》卷五:

“东坡自黄徙汝,过金陵,荆公野服乘驴谒于舟次。东坡不冠而迎,揖曰:‘轼今日敢以野服见大丞相。’荆公笑曰:‘礼岂为我辈设哉?’”

想了想还是把这段贴上了,毕竟是名场面2333

 

4.蔡绦《西清诗话》卷上:

“元丰中,王文公在金陵,东坡自黄北迁,日与公游,尽论古昔文字,闲即俱味禅悦。公叹息谓人曰:‘不知更几百年,方有如此人物。’东坡渡江至仪真,《和游蒋山诗》寄金陵守王胜之益柔。公亟取读,至‘峰多巧障日,江远欲浮天’,乃抚几曰:‘老夫平生作诗,无此二句。’又在蒋山时,以近制示东坡,东坡云:‘若“积李兮缟夜,崇桃兮炫昼”,自屈、宋没世,旷千馀年,无复《离骚》句法,乃今见之。’荆公曰:‘非子瞻见谀,自负亦如此,然未尝为俗子道也。’”

从这个地方来看荆公赞子瞻蒋山诗应该是在子瞻离开江宁之后,我动了一下时间线。

 

5.苏轼《观棋(并引)》:

“予素不解棋,……”

王安石《棋》:

“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

战罢两奁分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

陈正敏《遯斋闲览》:

“荆公棋品殊下,每与人对局,未尝致思,随手疾应,觉其势将败,便敛之,谓人曰:‘本图适性忘虑,反苦思劳神,不如且已。’与叶致远敌手,尝《赠致远诗》云:‘垂成忽破坏,中断俄连接。’是知公棋不甚高。又云:‘讳输宁断头,悔误仍搏颊。’是又未能忘情于一时之得丧也。”

荆公下棋是真的不行2333子瞻其实也不是很擅长下棋。他们下棋那部分我是乱写的,我不会下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能不能真的下出死局来。

以下内容摘自百度百科:

“古代采用的是座子制,即对局时先在棋盘角上四颗星的位置分别摆上4个子,黑白各两个,类似的对角星布局。……古代围棋规则规定白棋先行。”

 

6.释惠洪《冷斋夜话》卷五《东坡藏记点定一两字》:

“舒王在钟山,有客自黄州来。公曰:‘东坡近日有何妙语?’客曰:‘东坡宿于临臯亭,醉梦而起,作《成都圣像藏记》千有余言,点定才一两字。有写本,适留船中。’公遣人取而至。时月出于东南,林影在地,公展读于风檐,喜见眉须,曰:‘子瞻,人中龙也,然有一字未稳。’客曰:‘愿闻之。’公曰:‘“日胜日负”,不若曰“如人善博,日胜日贫”耳。’东坡闻之,拊手大笑,亦以公为知言。”

 

7.刘成国《王安石年谱长编》卷七:

“元丰七年甲子(1084)

六月二十日,上札乞以所在园屋为僧寺,并乞赐额。神宗从之,赐额报宁禅寺。

《长编》卷三百四十六元丰七年六月戊子:‘集禧观使王安石请以所居江宁府上元县园屋为僧寺,乞赐名额。从之,以报宁禅院为额。……’”

从此处看,轼荆二人在江宁相会的时候半山园就已经变成寺了。我为了方便统一称半山园,不再做区分。

 

8.苏轼《王安石赠太傅制》:

“敕:朕式观古初,灼见天命。将有非常之大事,必生希世之异人。使其名高一时,学贯千载;智足以达其道,辩足以行其言;瑰玮之文,足以藻饰万物;卓绝之行,足以风动四方。用能于期岁之间,靡然变天下之俗。

“具官王安石,少学孔孟,晚师瞿聃,罔罗六艺之遗文,断以已意;糠秕百家之陈迹,作新斯人。属熙宁之有为,冠群贤而首用。信任之笃,古今所无。方需功业之成,遽起山林之兴。浮云何有,脱屣如遗。屡争席于渔樵,不乱群于麋鹿。进退之美,雍容可观。

“朕方临御之初,哀疚罔极。乃眷三朝之老,邈在大江之南。究观规摹,想见风采。岂谓告终之问,在予谅暗之中。胡不百年,为之一涕。於戏!死生用舍之际,孰能违天?赠赙哀荣之文,岂不在我!宠以师臣之位,蔚为儒者之光。庶几有知,服我休命。”

私心贴了全文,我真的很喜欢这篇文章。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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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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