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赤苇被两瓶啤酒灌醉了。
“他不是说他酒量不差吗?”
餐厅的包间里,木叶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倒在榻榻米上的赤苇,要知道这是他们成年后难得几乎全员到齐的聚会,除了木兔因为要拍摄代言广告而无法参加之外,就连穴掘和尾长都赶过来和他们齐聚一堂。
然而,就是这样难得的聚会,菜还没吃上几口,他们当年最可靠的副主将就把自己灌醉了。
“是真够差的。”坐在赤苇旁边的小见垫了垫桌上的啤酒罐,“才两瓶而已,这种啤酒度数也不高,在家都当饮料喝。”
“是工作太累了吧。”白福嚼着烤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听说赤苇经常出差或者加班,回家还要照顾木兔,怎么想都很辛苦。”
“这么一想的确。”
“都怪木兔。”
“强烈谴责。”
“木兔那个******为什么不反省一下。”
隔空批评半天并不在场的枭谷生物链底层,心满意足的大家再次把注意力转回到赤苇身上。
醉酒的赤苇很安静,也许是成年后佩戴眼镜的缘故,整个儿人看上去温和许多,高中时期的冷淡荡然无存。他既没有耍酒疯也没有哭天喊地,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榻榻米上浅眠,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雀田伸手帮他摘掉眼镜,鹫尾脱下外套,白福把它叠成一个小枕头,小心翼翼地扶起赤苇的脑袋,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怎么办。”
枭谷的大家犯起了愁。
把这样人畜无害的赤苇丢在这里睡觉显然不妥,但聚会刚刚开始,直接解散似乎也有些遗憾。他们一致决定在地上铺好衣服,把熟睡的赤苇挪到墙角,让他先安心睡上一阵,等聚会结束后,再联系木兔或者想办法把他送回去。
这个建议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不能联系木兔。”小见满脸严肃,“他万一对赤苇做出狗的事情怎么办。”
“是苟且之事。”尾长小声提醒。
众所周知,木兔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枭谷排球部的语言水平,因此没有人责怪小见用词不准,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鹫尾耿直地询问:“那怎么办,反正他也和木兔住在一起,就算我们把他送回家也是一样。”
“没错,以赤苇现在毫无反抗能力的状态,不知道会被木兔做些什么。”
“我们不能随便把他放回兔潭枭穴。”
“等等你别把我们也骂进去!”
似乎是听到了诋毁木兔的话,喝醉了的赤苇皱起眉,咕哝着翻了个身,抓紧身上盖着的外套。那是他自己的外套——或者说是木兔的外套,尽管是长款,但合格的枭谷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身大衣绝对不是属于赤苇的尺码。
更何况那上面还带着木兔的味道,才能让赤苇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如此之熟。
不等他们联系木兔,木兔的视频邀请先到了。
“晚饭吃得怎么样啊HEYHEY HEY!!!”
声音比画面更快地传达出屏幕,木叶捂住耳朵,把手机举远了一点:“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嗯?因为我给赤苇打电话没接通,我就想他手机是不是静音了——奇怪啊,赤苇工作很忙,手机很少静音的。”
木兔在有限的手机屏幕里左右探头,像猫头鹰一样伸缩着脖子:“赤苇呢?赤苇——!”
“赤苇去上卫生间了。”木叶当机立断地回答。
“哦……”
木兔显得有些失落,他身上还穿着代言商的衣服,背景里能看到亮闪闪的摄影棚:“你们那边几点结束?来得及的话我开车过去!”
“就快结束了,你还是赶紧——啊不,慢点儿回家吧。”
“也对!今天晚上赤苇还要加班整理采访稿,我回去太晚的话打扰到他的思路就不好了!”
扬声器里传来一声呼唤,木兔扭过头去,和负责拍摄的人员说了些什么,随后对着屏幕挥挥手:“那我要去工作啦!下次再找机会和大家见面吧!”
似乎是他的声音太大的缘故,原本乖巧地躺在包间角落的赤苇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等负责用身躯遮挡住他的鹫尾和尾长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赤苇迷茫地眯起眼睛,他近视的程度不深,一眼便看到了木叶手机上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前辈。”
赤苇抬起手对着木兔挥了挥,仿佛是盖着外套睡热了,他满脸嫌弃地低下头,把盖在身上的外套丢到一边,随后,像是酒没醒误以为自己依然穿着外套一样,伸手解开了衬衫的口子。
“……”
“……”
包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五秒钟,随后爆发出一阵阵惊人的惨叫。
“你们对我的赤苇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什么也没做啊啊啊快去来个人把他的扣子系上!!!”
“话说八道!!!你们分明在做狗的事情啊啊啊啊!!!”
“是苟且之事啊啊啊啊木兔你个大明星能不能把国文学好了再说话!”
“学什么国文快点给赤苇把衣服穿好啊啊啊啊啊你看他都要脱裤子了!!!!”
一番枭飞兔跳之后,木兔以最快的速度搞定拍摄,开车一路奔向枭谷聚餐的餐厅。
“赤苇!”
包间的门被一把拉开,木兔像热锅上的兔子一样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却看到赤苇盖着外套睡在木叶的衣服上,脑袋底下还枕着鹫尾的衣服。
“嘘——”
嫌疑犯一号木叶竖起手指。
“他睡着了。”
嫌疑犯二号小见轻声细语。
“一直都没怎么闹腾。”
嫌疑犯三号猿杙比比划划。
“抱他的时候也很乖。”
嫌疑犯四号鹫尾耿直地陈述事实。
木兔当场就炸了。
“你们居然抱他——唔唔唔唔唔!”
嫌疑犯五号尾长一把薅住木兔的脖子,宽大的手掌死死捂住他的嘴,丝毫没有对前辈该有的尊重。
嫌疑犯六号穴掘关上了包间的门。
嫌疑犯七号雀田和嫌疑犯八号白福举起餐刀。
一场兔肉宴的狂欢,就此开始。
赤苇睁开眼睛的时候,隐约还觉得嘴里有股兔子肉味。
兔子肉很香,他抿抿嘴唇,至少在梦里很香。他很少食用称为“美容肉”的兔子肉,大多数幼儿园都会让小孩子们养两三只兔子,即使在长大后,也没人忍心对那么可爱的小白兔下嘴。
目光所及之处是家里的卧室,赤苇扶着脑袋坐起来,他隐约记得昨天参加了枭谷排球部的同学聚会,却在不知不觉中喝醉过去,之后的事情就完全记不清楚,就连自己怎么回家的都毫无印象,只在半睡半醒之中听到过木兔的声音,还在梦里吃了顿兔肉餐。
醉酒后头痛欲裂的感觉没有预想的那么严重,也许是原本就喝的不多的关系。赤苇摇摇晃晃地掀开被子下床,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换成柔软舒适的睡衣,不用仔细想都知道是谁帮他换的,他踩着拖鞋走到客厅,看到木兔正坐在沙发上看去年的排球比赛。
“早上好。”
赤苇打了个哈欠,餐桌上摆着面包和红茶,他知道晨跑后的木兔对热乎乎的饮品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甚至连热水也不想碰,但却依然为他准备了醒酒茶。
“早!”
木兔回过头来,去年的比赛他早就看过了,只不过是电视台正好播到而已。赤苇揉揉眼睛,开始寻找起自己生活必需品:“木兔前辈,我的眼镜呢?”
“啊,在我包里,昨天回来的时候差一点就忘了拿。”
木兔指了指放在门口的背包,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还有赤苇今天要交的采访稿,也差一点就没整理好。”
采访稿?
赤苇用迟钝的大脑思考了一阵才缓过劲儿来,意识猛然清醒。
采访稿!
他急匆匆地冲向书房,工作用的台式机尚未关机,休眠页面上活跃着一只大大的猫头鹰。赤苇晃晃鼠标,一份整理好的访谈记录文档停留在屏幕上,虽然格式不太准确,但几乎把录音里的内容全部分段落整理出来,正当他纳闷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刚刚木兔的话。
木兔光太郎,帮他处理了文字工作。
木兔光太郎,帮他处理了文字工作?
木兔光太郎,帮他处理了文字工作!
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后,赤苇急急忙忙地返回客厅,毫不意外地看到被他忽视掉的木兔已经离开了沙发,蜷缩在桌子底下委屈巴巴。
无论如何,工作都是最重要的,总编辑定给他的死线在今天中午,赤苇顾不上安抚木兔,冲回书房把采访稿按照标准格式整理得体,发送到总编辑的邮箱,才勉强喘了口气。
“我是看赤苇昨天醉得太厉害、今天早上无论如何也整理不完了嘛!”
等他抽出空来哄他的男朋友时,腰酸腿痛的木兔早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非常抱歉。”赤苇诚恳地低下头,“我不是质疑您的工作能力,只是这毕竟是采访稿,需要大量的文字信息整理……”
“不就是按照赤苇的录音打到电脑里而已!”木兔故意活动着手指,好像他的手指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虽然不清楚格式,但是看赤苇以前做过,也没什么难的。”
虽然知道对方故意表演的成分比较多,赤苇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捧住木兔的双手,轻柔地帮他捏揉指腹放松:“但是毕竟是很长的采访,以木兔前辈的打字速度……”
“也就打了一晚上吧!”
“……辛苦您了。”
一想到对电脑有些苦手、不喜欢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一贯保持着健康作息的木兔,昨天一整晚都顶住困意、弯着腰窝在书房那张小椅子里、一边听录音一边艰难打字的模样,赤苇不禁更加愧疚:“我昨天——”
“听说赤苇昨天一下就醉了,把大家吓了一跳。”木兔舒舒服服地享受手指******,得寸进尺地把手往前伸了伸,让赤苇不得不把手掌也一起照顾到,“我过去的时候赤苇已经睡着了,一直到回家也没醒。”
“是这样吗。”对此毫无记忆的赤苇皱起眉,顿觉丢人现眼,“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喝醉的赤苇很安静,就连被我抱到车上的时候都没怎么动换。”木兔摇摇头,露出遗憾的表情,“我也很想看赤苇喝醉了之后口出狂言的样子诶!”
“您还是不要想了。”
“比如什么‘既然您只教了日向一个动作就可以收徒,那教了您反弹球的我也要收徒啊!’之类的话。”
“……”
“还有‘木兔前辈快点跪下!好好叫我师父!’这样的!”
“……”
赤苇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询问一个他不愿面对的事实。
“这就是我昨天说过的话吧?”
木兔的回答非常迅速。
“不是哦,是妄想。”
“……”
众所周知,以木兔光太郎的国文水平,很难说出正常的一语双关。
合格的饲养员迟疑半晌,木兔的确可能不放过这个和他开玩笑的机会,但也有可能小心翼翼地保护起他的自尊,要知道醉酒后做出来的事都不怎么理智,木兔不是喜欢故意揭短的人,在某些方面上,平时大大咧咧的木兔反而异常敏锐温柔。
“木兔前辈,我昨天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赤苇最后一次确认道,木兔用力摇摇头,从赤苇手掌中抽出双手,一把搂住赤苇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赤苇就算醉酒也依然是很冷静的人。”
“那就好。”
赤苇叹了口气,他不希望因为醉酒而给其他人添麻烦,再得到木兔的再次肯定后,他放弃了追问,只是放松下身体,放任自己依靠在木兔结实的怀抱里。
“不过赤苇。”
“什么?”
“以后……还是不要在外面喝酒了吧。”
木兔尴尬地摸摸鼻子,目光飘向一边:“就算是男性,在外面随随便便喝醉还不省人事也很危险,被——被偷东西就不好了。”
被偷东西?赤苇困惑地抬起头,不等他询问出声,木兔低下脑袋,及时堵住他的嘴唇,用一个迟来的早安吻来结束昨晚的那场闹剧。
——他才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个在外面乖得很,一回到家里就性情大变,一会儿大喊着“木兔前辈!过来给我扣球啊!”,一会儿站在床上叉着腰宣布“我就是木兔前辈的世界!”,一会儿跳下来伸着一根手指高呼“我是一根手指的男朋友!”的人,是平日里那个冷静理智又可靠的赤苇京治。
如果说出来,木兔默默想,赤苇本人怕不是要因为羞愧难当而切腹自尽。
而他自己作为见证了这一切的人。
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END
社畜没有醉酒的权利
但有男朋友的社畜有(喂!
这篇纯属沙雕哈哈哈哈哈哈请不要当正******看XDD
关于收徒那段是和多糖太太聊的!
我觉得赤苇喝醉了一定是一只安静的睡美人,多糖太太:疯起来x
也好,在外人面前文文静静,到家了疯起来,还有木兔和他一起上蹿下跳。
好诶.jpg
点梗完成3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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