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散场

«散场»

爱情保鲜期只有8个月,这大多取决于荷尔蒙的长久。之后的时间应该是另一种爱的延续。
赤苇京治在社交平台刷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是和木兔光太郎交往的第六个“8个月”。最初的热情大概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新鲜,更像是被遗忘在冰箱角落里的生菜,叶片的卷边逐渐开始发黄,甚至隐隐有了变黑的趋势。

赤苇京治今年已经26岁了,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为了跟爱人在一起的毛头小子了。当时他不顾父亲铁青的脸和母亲颤声的请求,义无反顾和家里出柜又义无反顾搬进木兔光太郎的家。
他从未这么固执地同父母作对。
他当时是那么坚定地相信着他们会永远相爱。
四年前的赤苇京治迈出了最沉重的那一步,打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在木兔邀请自己一起外出度假的时候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最后得到了如愿以偿的拥抱和深吻。
也许从高二开始他就在期待那一刻,他始终不愿意在毕业后成为木兔“曾经的队友”“高中时期关系不错的后辈”,于是在木兔的生活里频频出现,直到成为木兔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赤苇京治想,他确实爱了木兔光太郎很久,久到只顾着爱他而忘记了自己。

木兔是个很棒的男友,他帅气热情率真直爽,总能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爱意,每次都能把赤苇说得满脸通红。可他却并不是个称职的男友,他很少过问赤苇的感受,只是告诉赤苇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不需要太过在意自己。
他确实爱赤苇,但是在“爱”之前,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赤苇京治理解,他也全力支持木兔的理想,为他做饭收拾屋子熨烫衣物,一次又一次看他高高跃起,一次又一次在机场和他告别。他忙碌到焦头烂额来不及吃饭,半夜胃痛到抽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频繁奔走于东京大阪之间连交通费都成了一笔巨大的支出却始终不曾动用木兔的存款。他失眠时三更半夜睡不着,在漆黑的房间里拥抱寂寞的清晨。
这些事他不愿意告诉木兔光太郎,木兔光太郎也从不曾察觉,爱人的伪装太过自然,或者说也许他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出于尊重尊重,他也从未一再追问过。
这四年来,赤苇京治明显感觉得到,相爱正在变成折磨。他突然理解为什么小说中曾经许诺永恒的相爱情人总会最终走向散场。

他自己也有了散场的打算。

 

而让赤苇京治真正狠下心来做决定的是木兔家大姐的来访。
木兔纱柰子,或者现在应该叫酒井纱奈子,她是和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走的最近的人,她对两个人的交往问题没什么异议,反而充当着他们和木兔家的疏通剂。
她向来都只会在木兔赤苇两个人同时在家的时候来拜访,这次却偏偏挑了赤苇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前来,赤苇京治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她此行的用意。
他熟练地泡上红茶,端正地在酒井纱奈子面前坐好。
“京治,我…”她叹了口气,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她是在很喜欢这个孩子,也无数次想过如果他不是男性就好了,“我这次来,是有话单独和你说。”
“好的,纱奈姐姐。”
“你和光太郎…交往也有四年了,说实话,我很喜欢你,光太郎也很喜欢你,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但是…”纱奈子深吸一口气,迟疑了长达十秒,才继续讲残忍的话说出口,“…家父家母还是希望,光太郎能和女性结婚…但是他们没法说服光太郎,所以让我…从你这里入手。”
“姐姐来当这个恶人,光太郎那边我会去说,只要…只要京治你同意,不同意的话,我会再努力和雾纱子一起说服爸爸妈妈…我…”
“我了解了…谢谢您。”赤苇坐的笔直,却依旧向她鞠了一躬,“坦白告诉您,我也在担心木兔前辈和我的未来,您的到来,正好给了我一个退出的理由。不需要您来做恶人,所有的事情由我来承担就好,我会…和他分开的。”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是我们…对不起你…”
“纱奈姐姐,我并不是被逼迫才决定和他分开的,我能感觉到感情在慢慢变淡,所以才打算趁着我还爱他,赶紧抽身而去,起码还能留下美好的回忆。我不想消磨完所有感情再离开,也不想以后提起木兔光太郎这个名字时只剩下感慨与麻木。”
他递过一张纸巾给因愧疚而流下泪水的酒井纱奈子,终于做好了最后的心理准备。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寿命,生物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赤苇京治知道木兔不是过去那个受到一点打击就情绪起伏巨大的奇怪王牌了,但还是有些忧心自己的决定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
这件事对他赤苇京治开始是必然的演变,但对木兔光太郎来说,则会是完全猝不及防的突发事件。
趁木兔光太郎还在国外打比赛迟迟未归,他每天都在斟酌自己的语气和用词,思考合适的机会和地点。
最后他发现了一家规模很小的私人电影院,每天都在放一些老电影,来预约的人不多,大多是热恋的情侣,或是跟他一样需要一个合适时机来告别的恋人。
他询问了木兔光太郎的回国时间,提前预定了影院的场次,挑了一部木兔光太郎不会觉得无聊的电影。然后开始联系房产中介物色以后的居所,顺便收拾出一些不好带走的大件行李提前布置过去。
他对这场告别典礼有着必然的信心。
这份信心是多么悲哀,他自己都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木兔光太郎准时回国,赤苇京治一如往常地去接机,带他回家,做饭,帮他收拾行李。木兔就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说这才是家的感觉。
赤苇京治闻言,收拾东西的身影顿了一顿。

在所有的策划里,只有木兔光太郎毫不知情。
这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赤苇京治,就是因为你总是心软,总在犹豫,你们才走到今天这步。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最后他看着木兔说,明天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第二天他陪木兔光太郎在商场走了一圈,又为他添置了几套衣物。大明星身材又变好了,又得购买肩更宽的外套,而他本人则得意忘形地在镜子前摆起了姿势,说看哪这就是木兔选手的实力。
赤苇京治失笑,又忽然间想起,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陪他来买衣服了。

之后两个人便坐在了小影院里,木兔光太郎抱着一桶爆米花吃得不亦乐乎,而赤苇京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荧幕上,他看不清电影中情节的变化,只心心念念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

电影的最后,男女主角在海边告别,也许此生不复相见。
而后四周一片漆黑,他们却一动也不动。
黑暗中赤苇京治叹了口气,准确找到了木兔的眼睛。
他说,木兔前辈,我们分手吧。

木兔光太郎盯着他的眼睛,眉头紧皱,灯光始终没有亮起,赤苇却好像看得到他发红的眼眶。

木兔说,我不会和你分开,除非你告诉我你不再爱我。

“我不再爱你了,木兔前辈,”赤苇京治顺着他的话说,“我们分开吧。”

 

也许赤苇京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狠心。他没有给木兔留下一点转圜的余地,就轻轻松松抽身而去,带走了关于他的一切。
也许木兔光太郎会恨他,也许他很快就会忘记他,也许木兔家会给他安排一名不错的相亲对象。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他只是赤苇京治而不是木兔京治,他也不再是木兔光太郎的男朋友,甚至连朋友都当不了。
分手之后他面上与平时无异,只是饭量更少了一点,睡觉的时间也更少了一点。他比从前更爱发呆,连上司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他把赤苇叫到办公室,委婉询问他最近是否有什么烦恼,并给他开出了一周的假期让他好好休息一番,毕竟赤苇的工作能力实在出众,上司倒也舍得给他放假。
下班后他一个人走在街上,四周明明那么热闹,但是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
恍惚间他听到了木兔光太郎的名字,于是他抬头看向商场的大屏幕,正在转播一场黑狼的比赛。
木兔光太郎变成了“普通”的王牌,比赛外的情绪很少能对他造成影响,只是今天似乎有些状态不佳,幸亏队友及时补救,他也迅速调整过来,继续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真好。赤苇京治心想,他的大明星不会因为自己而蒙尘而暗淡,依旧在夜幕中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
他忽然心血来潮拐进一家小店,几个小时后才从店内走出。
他轻轻按了一下胸口,感到一阵难得的安心与放松。
回家后难得做了很多喜欢吃的菜,满满添上两大碗饭,然后进入了一个有着木兔光太郎存在的恬静梦乡。

 

木兔家的生活并不如酒井纱奈子想得那样顺利。
她知道光太郎向来固执,却没想到他居然固执到这种程度。
他听从父母的安排参加各种相亲,却拒绝了所有的相亲对象,理由则都是如出一辙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木兔先生和木兔夫人气恼儿子不听话,都27岁了还这么叛逆,纱奈子却知道弟弟的叛逆都是因为太爱那个名为赤苇京治的孩子。
哪怕是赤苇提出了分开还告诉他自己不再爱他,他依旧固执地不肯放弃,又固执地用自己幼稚的方式作斗争。

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光太郎失魂落魄地敲响了自己家的门,那副模样甚至吓到了她向来喜爱光太郎舅舅的女儿。她问他怎么了,他坐在地上,呆呆地说“京治不要我了”。
那一刻纵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她也忍不住落了泪。
两个孩子如此相爱又不得不分开,他替光太郎委屈,同样也替京治难过。
第二天她把弟弟送回家,但是那里再也没有一点关于赤苇京治的痕迹了。
不再有知道她要来后提前准备好的拖鞋,不再有香喷喷热腾腾的红茶,也不再有人关心包容自己的弟弟。

酒井纱奈子再也按捺不住,把木兔送回家后又回到了木兔家和父母认真交涉。起初木兔先生和木兔夫人还会反驳几句,后来就只是默默地听,然后沉默良久不再回答。
最后木兔先生叹了口气,揽住了妻子的肩膀,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会再插手光太郎的决定了”。
纱奈子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告诉弟弟和京治这个消息。而老夫妻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们何尝不知道赤苇京治是个好孩子呢。
他们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年老没有儿女赡养,也不愿意那样的好孩子被自家的儿子耽误了前途。
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

因为木兔光太郎没办法失去赤苇京治。

 

另一边,酒井纱奈子刚想打电话给赤苇京治,却忽然想起那天谈话时他流露出的无奈和疲惫。
她最终没有拨出电话。
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十一月走到月末,东京就落下了第一场雪。
一大早赤苇京治就接到了“气候异常居家办公”的消息,于是悠哉悠哉地窝在沙发里喝咖啡。空调带来的温暖和咖啡微苦的水汽蒸得他满脸通红,不一会他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叮咚叮咚的门******,打开门却并没有见到人,反而是地上放了一排饭团宫的饭团,有金枪鱼的也有明太子的,各种口味一应俱全,他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芥末油菜花味的。
想都不用想是谁送来的。
他拎起塑料袋关上门,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又从猫眼里往外看,正好看到一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猫头鹰又往地上摆了一排咖啡。
他假装要出门,啪地一下开了门,正好和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四目相对。
“嗯?木兔前辈?您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啊…啊呀!这不是京…赤苇吗!真巧啊!呃!我来拜访朋友!刚好路过!”
“您手上这是?”
“哦…哦!这是准备送给朋友的!”
“好的。那,我家门口地上的这是…?”
这回木兔光太郎的脑袋彻底宕机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了所以然来,赤苇京治就这么含笑看着他,一切都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木兔给他准备了所谓“惊喜”,藏着掖着不告诉他,赤苇问他他就用漏洞百出的借口来回答,赤苇也从不拆穿他,每次都是好心情看着他鬼鬼祟祟。
这次也是一样。
最后赤苇京治弯腰拿起地上的咖啡袋,敞开大门,说:“外面太冷了,先进来吧。”
木兔光太郎一下窜起来,期待满满地进了门,认真换了鞋脱下外套挂好,规规矩矩坐在了沙发上。
“您的朋友住在几楼,说不定是我认识的人,我可以帮您通知一下。”
“不用,不用,他,呃,他今天不在家!”
赤苇京治很久没有过这么好的心情了。
从饭团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就在肉眼可见地变好。
他从塑料袋掏出饭团整齐摆好,木兔光太郎在一边装傻,问他,“好多饭团啊?这是谁送的?”
“难道不能是我自己买的吗?”
“咳!咳咳!能!当然能!”
赤苇京治也不多说,只是微微笑着,笑着把饭团放进微波炉,笑着分出来几个全肉的又笑着递给他。木兔光太郎本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在对上那双带笑的墨绿色眼睛时他又重新变回了毛头小子,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傻笑。赤苇问他在笑什么。
他说,感觉好久没和你这么待在一起了,我很开心。
他们好像忘了他们早已在几个月前分开了,相处起来依旧轻松也不尴尬,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这也就是他拿木兔光太郎没办法的地方,他永远没法对木兔光太郎狠下心来,也许他就是为了爱这个人而生的。
两个人开始聊起最近的事,木兔说起了父母的让步,也没有步步紧逼谈起复合的问题。赤苇并没有听人说起这事,难掩惊讶心中却千回百转。木兔光太郎也不敢随意下定结论,分开那天赤苇说他不再爱自己已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尖刺,但是听从姐姐的指点稍一调查就能了解到他之前从未主动去发现的东西,包括茶几抽屉里随意放置的胃药,床头柜后角落的病例单,还有镜后置物柜里没来得及带走的安眠药。他不是不能发现而是从来不去主动发现,原来这段感情破裂的元凶正是他自己。
他把三样东西放在一起,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空荡荡的房屋里他亲爱的恋人苍白着脸工作不按时吃饭捂着胃部吃药的模样,他也从不过问赤苇眼下的青黑,只以为是他工作太累所以加倍温柔地粘着他。
赤苇给他的太多太多,而他给赤苇的实在微乎其微,又有何颜面去挽回这段感情?
他想对他好,可是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最终他想出来的“两全其美”做法还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所幸赤苇并不想自己预想的那样排斥自己。

之后木兔光太郎陆续来了几次,或送吃的或送些出差带回的小东西,就算想不到送什么,也会拎两袋水果过来,哪怕他自己才是消灭他们的最大功臣。
爱情保鲜的秘诀在于理解沟通与毫不掩饰爱意。如今的木兔光太郎做的都很好,赤苇京治的长期积攒下的疲惫与困惑也在慢慢被带走。

他们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十二月五日当天,木兔提出要和赤苇出去用餐。
彼时赤苇京治正准备换衣服,刚脱下最后一件衣服,门就被猝不及防推开。木兔光太郎刚想解释,视线却怎么也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
他的爱人在胸口上有一只漂亮的长耳鸮,神态和木兔光太郎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黑色的纹身此刻大大方方暴露在空气中,又接受着原型者的目光洗礼,纵是常年宠辱不惊的赤苇编辑也觉得面上一阵发烫。当时他毫不犹豫走进纹身小店纹下了这样一个花样,只不过他也并不后悔,在几百个安静的夜晚里,只要轻轻抚******前的长耳鸮,他就能安心睡去一夜无梦。
木兔光太郎慢慢走近他,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扇纹身,小麦色皮肤和黑色的纹路相得益彰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他却问了一句“疼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刚纹身完的时候,麻药效力一过就把他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轻易碰水,也怕流汗会引起发炎,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对待这个纹身,就像他对待木兔光太郎本尊一样。
但在当时,这种痛感仿佛成了最好的慰藉,能代替心痛的感觉,让他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木兔光太郎不说话,只是抚摸着那片纹身,然后突然低头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停留了足足十秒钟,木兔光太郎手忙脚乱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出于本能的行为,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微红的眼。
赤苇京治等这天等得太久了。
他终于等来木兔光太郎主动的回应和安抚性的行为。
之前的麻木和疲惫好像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于是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力抱住了他,木兔光太郎一愣,随即还了他一个久违的怀抱。
他很想问问赤苇怎么了,但是好像千言万语哽在喉中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沉默地紧紧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我还爱你”。
于是他睁大了眼睛结束了这个拥抱,给了他一个炽烈的亲吻。

那天原定的用餐计划并没有如期实行,相爱的人忘我地拥吻着,一下就失去了理智,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赤苇************地躺在木兔的怀中,身上满是牙印和吻痕,想站起来上个厕所,就感觉有液体从自己的******溢出又顺着大腿根流下,想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于是他重新钻回木兔光太郎的怀中,泄愤似的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个牙印。木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醒,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在哪里,感受到怀中熟悉的气息后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我以为我又在做梦,醒了以后你就又不见了”。
赤苇京治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搂住恋人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后脑勺上吻了一下,说,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梦了。

 

酒井纱奈子听说两个人和好如初的事情后自然开心得不得了。而此时赤苇正牵着木兔站在赤苇家的玄关,赤苇夫人看着几年没联系过的儿子惊喜得流下了眼泪,反倒是木兔光太郎熟门熟路安抚着赤苇夫人的心情。
在听说一向乖巧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固执地要和他在一起时,赤苇先生和赤苇夫人先是感到愤怒与失望,大吵一架后看着儿子离开,他们突然感到无力,赤苇夫人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赤苇京治近五年未归家,纵是再深的怨气也早被时间消磨殆尽,如今看到儿子回家,老夫妻难掩喜悦,准备了一大桌饭菜招待他们。
赤苇先生原本对木兔光太郎还是心有芥蒂,但当他想起来自己在奥运会的转播上见到过这位木兔选手后,那一点芥蒂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那个孩子正直又争气,自己的孩子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幸福。
赤苇夫人很喜欢木兔光太郎,她这时才知道这位木兔就是当时经常来家里做客的儿子的前辈,于是喜爱中又带了一丝别的东西,木兔能看出来,那是京治的父母对自己沉重的托付。
离开赤苇家时,木兔光太郎对着两位长辈鞠了一躬,承诺他会永远对赤苇京治好。
两位老人微笑送他们离开,转身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只要幸福就好,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木兔光太郎在分开的几个月内学会了做一名称职的爱人,他会去倾听爱人的苦恼,毫不害羞地说着情话,就算不在他身边也会定时打电话确认爱人今天是否正常吃饭睡觉,如若没有,木叶秋纪猿杙大和与小见春树会在一小时内出现在木兔家门口。
三个人虽然嘴上怨言不断,但是从来没有拒绝过好友的请求,有时甚至拖家带口来木兔家办聚会,孩子们都喜欢温柔博学的京治叔叔,总是缠着他要听故事或者教自己做功课,受欢迎程度让他们的亲爹亲妈都红了眼。

某个假期里木兔光太郎突然提出要看电影,于是拖起床上的爱人,先去商场逛了两圈,然后再次坐在了小剧院里。
而这次,电影散场后却没有熄屏,灯光打在他们脸上,然后木兔光太郎递出了在手心沾满汗水的戒指盒。
“京治,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好的,木兔前辈,我很愿意。”
戒指被小心翼翼戴上,套牢了他们的过去和将来。
赤苇看着手上的戒指,突然问道:“那时候我在骗你,骗你说我不爱你,你不生气吗?”
木兔光太郎歪头看着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可是一想到你现在还爱我,我就开心得要命,哪里还有时间去生气。”
而后剧院的灯光亮起,电影正式散场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散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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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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