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將近,熱人的空氣擴散在校園裡、體育館裡、還有藏著兩人的儲物空間裡。
赤葦能感覺到在這般狹窄的空間下自己的身上都似乎散發著一圈熱氣,額間的汗珠不斷滑落至眉毛,然後再被他用手背擦去。
學長靠的過近的鼻息拍打在赤葦臉上,很熱,可接著湊上來的嘴唇更熱。
木兔總是愛在練習完畢後拉著赤葦一起收拾球網和場地,而每次收拾,總會以一起進入儲物間、然後偷偷接吻作為結尾。
這幾乎成了他們的例行公事。
只是和音駒打交流賽那天木兔沒在賽後喊他一起收拾場地,看著陪木兔一起把器材推進儲物室的黑尾前輩,赤葦不禁有些惱怒。
——木兔學長,也會在儲物間裡和黑尾前輩做一樣的事嗎?
那天,赤葦在回家的路上不斷用腳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彷彿這就是他無聲的抗議,直到那雙才剛洗過的白色球鞋的鞋頭又被凝土灰塵覆上一層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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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練習結束後,木兔一如既往拉著赤葦一起收拾,接著也一如既往的一起進入儲物間。
只是這次當他又想湊近赤葦嘴唇時,卻被對方避開了,這是第一次被赤葦拒絕,木兔先是呆愣著眨了眨眼,接著開口問:「赤葦為什麼不跟我親親?」
「木兔學長,不覺得我們一直這樣做這種事很奇怪嗎?」
用手輕輕抵住木兔湊過來的胸膛,赤葦正色說著,語氣之認真,讓木兔嘟囔著思考了好一陣子後才重新開口。
「為什麼?赤葦不是也喜歡跟我親親嗎?兩個人都喜歡的話為什麼會是奇怪的事?」
他的疑惑太過認真,皺起的小臉差一點就要讓赤葦動搖接受他的親吻。
「可是我們是前後輩,做這種戀人之間才能做的事學長你覺得這樣好嗎?」
沒有正面給予木兔回應,反而又丟了個問題過去,赤葦知道他的學長是發自內心的不理解,因為如此,他才更覺得自己此刻試圖循循善誘對方說出‘喜歡’兩字的行為有多麼卑劣。
正因為自己不敢開口,才想讓學長開口。
「赤葦的意思是我做赤葦的戀人就可以跟我親親嗎?」
「⋯嗯,是的。」
「那赤葦做我的戀人吧?」
過於爽快又不拖泥帶水的問句讓赤葦瞬間只說得出‘蛤?’,分明是自己先丟出這個話題,卻被木兔的直爽給回擊的只說得出單音節的回應。
「赤葦蛤什麼蛤啊,不是說前後輩這樣很奇怪嗎?那我們交往的話一切不就合理了嗎?」
木兔一手握拳敲在另一手的掌心,彷彿想通了什麼似的,得意的解說著。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學長昨天和黑尾前輩一起收拾場地後進來這裡了對吧?」手指戳了戳一旁的跳箱,赤葦撇開原先和木兔四目相交的眼神。
「你們也在這裡做了一樣的事嗎?」
「嗯!黑尾說想知道跟男生親親的感覺,所以我就答應他了。」
沒有猶豫的回答讓赤葦有些惱怒。
是啊,木兔是如此誠實耿直的人,可赤葦此刻卻希望他若是能對自己有一絲隱瞞有多好,他並不想聽見從木兔的嘴裡說出他也和其他人做了相同的事,這樣自己一直以來自以為的特別不就不特別了,不是嗎?
「因為他說他有些想確認的事才拜託我讓他親一下的,我有先說赤葦可能會生氣喔!」
像是察覺到了赤葦的不快,木兔馬上又手舞足蹈的連忙解釋。
「木兔學長為什麼覺得我會生氣?」
自己的臉色現在看起來應該很差吧?赤葦即使不需要鏡子,大概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八成早就垮了下來。
他生氣,可不是對著木兔,而是對他自己生氣,對於誘使學長說出了要求交往話語後還貪心的想聽更多的自己生氣。
要是剛才什麼都不問,只對木兔提出的要求說好就好了⋯
「因為赤葦一定不希望我跟別人親親吧?」
再一次往赤葦湊過去,溫熱的氣息貼在學弟的臉頰旁,木兔難得的輕聲細語。
「我都知道喔!」
「⋯」
「赤葦很喜歡我的事。」
木兔的話在安靜的儲物間裡此刻顯得特別有張力,一句簡單的話不過八個字,卻像大鐘敲在赤葦腦海裡,餘音反覆迴盪。
心臟跳動的聲響在這一刻特別明顯,撲通、撲通,啊——原來他都知道啊。
就像是秘密被揭穿後終於能放下心裡的大石似的,赤葦嘆了一口長氣,一瞬間黑尾前輩什麼的好像都被丟到腦後,一點都不重要了。
「木兔學長。」
「嗯?」
「我可以吻你嗎?」
對方好看的銀色眉眼因笑意而彎成了新月狀,他先是在赤葦的側臉輕啄,然後才開口。
「赤葦,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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