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高中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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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高三即将毕业,赤苇预备升上三年级,木兔选手受国家队征召回到东京,进行新一轮紧密的训练,为即将到来的奥运做准备。高中生做了升学计划,课业压力加上春高,忙得脚不沾地,有天通话时竟头向下点着点着,趴在桌上睡着了,木兔选手好久没挂掉通话,靠截图存下满满一个月的照片,才把赤苇叫醒,提醒对方早点休息。
  奥运前的集训强度比先前的集训强度都要大,木兔选手自己也很困,挂了通话倒头就睡,接着两人默契地互相失联一整天,有时夜里只有一句晚安,像一声安心的招呼,准点到了便没有下文,直到第二天来临,“早安”接替它的工作。
  奇异的是,几乎失联的状态并没有产生不安,或许是生活太忙,没时间感到不安,又或许是知道对方也在向同一个方向努力,所以在没有消息时反倒感到踏实。
  春高开赛当日木兔没来,还是由赤苇向他汇报枭谷的战绩,于离开枭谷已经很久的木兔而言,枭谷的成就已经与他没有太大联系,赤苇就像连接他和枭谷的纽带,扎紧了两边,把那些空旷的训练场馆、散落在地面上的排球、升起的球网、挂在墙上的队服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给他,把赛场上的应援声、入场的目光、旗帜,把当时的汗水、情绪带给他,仿佛透过一个单薄的人影,将过往的短短几年青春浓缩,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播放,那些与今日不同的声音、色彩,依然鲜活,记忆的胶片永不褪色。
  木兔偶尔坐在长椅上休息时会想,起初他对站在场外的男孩动心,究竟是因为看到赤苇的目光,还是看到那双眼睛背后的、自己告别多年的球场。
  训练后的肌肉疲惫,大脑却保持活跃,他在如此想过多日后得出结论,他是为赤苇所呈现出的“此刻”——十六、七岁特有的美好而心动了。
  他看着赤苇长大,像再次走过了一遍人生仅一次的高中生涯,在校园走廊上插科打诨,睡醒后抓起书包赶去部活,穿千篇一律的制服却不好好系扣子……木兔想着想着便会笑起来,哼当时在同班同学那儿听到的小调,然后想,此时的赤苇又在做什么呢,一定在做和十七岁的自己不一样的事,认真学习,考全A,读那些他至今没想通的知识,被某个试题难住的时候,会不会分神一刻来想他?木兔就是这样见缝插针地跑到高中生的生活中,就好比他在想这些的时候,赤苇也跑到他的生活里。
  木兔最初的人生计划并没有包含其他人,即便是现在也可以说即使是自己一个人就这样过一生也很好,赤苇的出现太过突然,仿若在每天既定的晨跑路上留意到了蹲在花圃边的猫,把它带回家,接着家里出现了猫爬架、猫粮和猫玩具,原本的生活是很好,只是当那只蹲在路边等他的猫出现的时候,当站在场外注视他的人出现之后,他发现还能有更多值得期待的事物。
  赤苇在高二这一年与枭谷进了春高四强,木兔回忆了很久,最后模糊地想起自己当年应该有打进前三,但他打过太多比赛,事实上不可能记得每场比赛的结果,只说当时大家都哭得很伤心,然后在赛后一起吃了很多肉,全身都很累,回家睡了一整天,返校后还是照常参加了社团活动,和后辈抢球场。木兔说得非常轻描淡写,似乎那场比赛当时落败的情绪已然淡去,留下的都是些看似无关痛痒,但深刻的某个瞬间。
  三月底,毕业典礼结束,赤苇升上高三,没有离开社团活动,老师在开学初找赤苇谈过志愿意向,反复询问他是否还坚持要参加社团活动,高中生谈了几次,说要考虑一下,当晚木兔给他打电话,问他今天的社团活动如何时,赤苇便有了答案。
  排球时他们相识的契机,赤苇想要从一而终,于是隔天回复了老师,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现场看过木兔选手的比赛,也很久没见过木兔本人,家里的录像看了很多遍,但都不如在现场所感受到的好。
  某天傍晚,高中生结束部活回家,在家门前遇到了预料之外的访客——木兔选手穿着单件卫衣,帽子拉到头顶上,帽子边的绳子打了个结,正左右晃荡,赤苇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木兔回过身来,高兴地说:“赤苇!”往前扑到他的身上,高中生反应不及,向后退了几步,道,“前辈。”
  木兔亲了亲他的脸颊,太用力,更像小孩的亲吻,伴随响亮的一声,赤苇问:“怎么今天来?”
  “你不想要我来吗?”木兔挂在他身上,跟着他朝屋子里挪,赤苇让他帮忙把背包里的钥匙拿出来,一边说“想”,一边开门,木兔在他背后哼哼,心情很好,赤苇稍稍将门拉开,提醒,“今天不止我一个人在家。”
  木兔立时站好,手臂垂在身侧,像一块钢板,几乎同手同脚地进了门,赤苇好笑地帮他拿拖鞋,带他进了屋子,父母已经吃过晚饭,见他回来,母亲张罗着把为他留的晚餐热了,赤苇道完谢,木兔从他身后探出头,前者向父母介绍:“这位是木兔前辈,同校的学长,现在正在打职业排球。”
  “你好。”母亲道,“就是京治经常去看比赛的那位大明星?”
  赤苇点点头,木兔向二位打招呼,跟着赤苇在桌边坐下,赤苇太太问木兔选手再吃些什么,木兔选手说自己吃过了,被招待着去了客厅喝茶,伸长脖子看高中生吃完晚饭没有,被手里的茶烫着嘴巴,嘶嘶抽气,舌头麻麻的,顶在牙齿背后,被烫着三次,向赤苇的家人介绍完电视里第三个球星,高中生吃完饭了,跟父母打招呼,领着木兔选手回房间。
  “今天要住在这里吗?”按下门把手,高中生问道。
  木兔选手后脚进了房门,房内摆设几乎没有变过,桌上的书则更多了,他问:“可以吗?”
  高中生没说可以,也没拒绝,只是替他把房门关上,道:“有您可以穿的衣服。”
  于是木兔选手决定在后辈家过夜。
  仅此一夜,似乎做什么也不够,赤苇让木兔先洗澡,从柜子里再找了一个枕头放在床上,木兔趁高中生去洗澡时把枕头对调一遍,躺在赤苇的枕头上打滚,和队友闲扯,不一会高中生也洗完出来了,掀开被子蹭到他的身边,靠着枕头,木兔把手机放到一边,又往床中央挤了挤,抓着赤苇的手指把玩,两人靠在一起,无言地躺了几分钟,高中生问:“不做吗?”
  把玩的手一顿,接着继续,木兔说:“不做。”随后总感到不对劲,声明道,“我才不是想做才来找你的。”
  “不想吗?”赤苇问。
  “不……虽然是想啦,”木兔说着,用脸颊蹭了蹭高中生洗过后柔顺的黑发,“但我只是因为想你才来的。”
  他坐得比较高,看不见高中生在笑,赤苇坐起来,下了床,去取放在书桌上的笔电,抱回床上,点开常用的网址,提议:“那来看录像吧。”
  木兔看着移动的鼠标,电脑屏幕上出现新的窗口,他向赤苇确认:“我本人就在旁边哦?”
  高中生点了三角形的播放机键,回答他:“这样您的存在更真实。”
  木兔选手在这方面永远说不过高中生。
  窝在被子里看到十点,木兔倏地按了暂停键,用臂弯带着赤苇坐起来,问:“今天不用学习吗?”
  “今天休假。”高中生被带起来,又自己往下滑,像是耍赖的样子很少见,木兔看着,很轻易地被分散了注意力,想赤苇怎么说休假就休假,前者便拍拍他的手背,说,“今天不休假就太浪费了。”
  “不是吗?”赤苇抬头看他。
  木兔也滑进被窝,顺便偷了个香,同意休假方案:“是……”
  
  第二天早,玄关开了灯,木兔选手系好鞋带,回头朝屋子里看了眼,迅速亲了亲在门边还未睡醒的赤苇,说:“我走啦。”
  “恩。”高中生由着他多亲了两下,“训练加油。”和之前一样。
  
  见过一面后,木兔选手活力满满地归队,日向说自己昨天休假终于去看了一趟东京塔,又问木兔去了哪里,好像很开心,佐久早叫日向最好别问,但话已出口,木兔一勾日向的肩膀,兴奋道:“昨天啊,我去非————常喜欢的后辈家吃晚饭。”
  “还过夜了?”佐久早问。
  “你怎么知道?”木兔疑惑地说,日向慢半拍的思想总算跟上了步调,从木兔的胳膊下溜出来,揉揉后颈,对佐久早说,“看来是最好不要问。”
  并迟来地想到去年给某个排球签的名字的用意,以及那颗签满名字的排球的去向。
  
  木兔选手给高中生发完“大家好像知道我们在交往”的消息后便回到训练,等其他人来八卦自己的恋情,然而不仅队友被压榨得忘了,连他自己也把这件事忘了,高中生回“是吗”,过去了整整一个白天,木兔在下面接的消息是“教练是魔鬼”。
  魔鬼教练的计划推得很快,木兔选手的衣服从卫衣到短袖也不过魔鬼教练随手的翻页,七月二十三日,奥运的圣火传到东京,木兔选手有机会戴上男友送的领结,手举着小旗子,参加一场期盼已久的盛宴。
  正值暑假,高中生在家里看开幕式的直播,木兔选手身着白色的正装,脸上贴了贴纸,与队友对着镜头比滑稽的表情,会场的灯光明亮,木兔选手的眼里反射出闪烁的光点,他挥挥手中的棋子,接着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放到唇边亲吻,像是某种虔诚的致礼,向全世界都不知晓的某个人。
  在赤苇眼里被慢放的时间,在他人眼里短暂的两分钟,木兔从入镜到出镜,十分短暂,赤苇坐在桌边,感到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漫长,长到左眼的眼泪停在眼眶迟迟不落下,等更多的泪水蓄满,将它推出眼眶,滴在纸张上,将纸张泡软;长到赤苇想在这一刻推开家门,跑到木兔的身边,从家到会场,多少公里,需要整整八年。
  同时它也短到向前再走一步,就能拥有木兔。
  
  暑期合宿照常举办,高中生购入了国家队第一场比赛的票,和粉丝一同进了现场。
  他看过很多场职业比赛,第一次在最盛大的舞台观看木兔选手,木兔沉浸在赛场中,并没有留意观众席,赤苇坐在席间看他,想,这就是最适合木兔的地方,一个世界的中心,目光的焦点,一个永不落幕的赛场,比房间、教师、樱花树下都要好,有且只有这个地方。
  他忘记鼓掌,心脏跟着球的击打声狂跳,听到耳边观众的喝彩,欢腾,看到木兔手里的球如划开胜利的剑,球面与地面撞击,产生巨大的回响,沸腾的高呼宛如静音,木兔在众人的热烈欢呼声中转过身,视线越过记分牌,越过一排排人群,落到赤苇的身上。
  他举起手,笑起来,目光与所有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逆行,只为了看向一个地方。
  赤苇站起来,木兔没有领结可以再吻了,于是吻了自己的手背,再向赤苇挥手。
  高中生随着人群走到最前排,观众逐一撤出,他停下来,站在栏杆边,木兔选手便也看着他,赤苇向他说话,但人声嘈杂,一个人的声音轻易被掩盖了。
  然而木兔还是笑了,认出他的口型。
  在世界的舞台上,赤苇对木兔说:“我爱您。”
  
  赛程一共半个月,之后的比赛高中生在家看直播,等到闭幕式结束的时候,合宿就快开始了,木兔参加完庆功宴,当晚便匆匆溜走,在蝉鸣声中见到自己的男友,美滋滋地问自己的表现。
  赤苇说赏心悦目。
  两人在家附近吃过饭,手牵手散步回家,木兔有些遗憾地说以为可以多打几场,赤苇说自己很期待,木兔走路不看路,看天上的星星,感慨道:“四年后啊……啊,那时候赤苇都要大学毕业了。”
  “恩。”
  “赤苇已经决定好今后要做什么了吗?”木兔问道,他自己的目标清晰,就是打更多的球赛,一直打下去,却还没问过赤苇在脱离高中生的身份后,要去往哪里。
  “决定好了。”高中生答道,在和老师谈志愿意向时已经确定过未来的事情,“大概会报考文学类的专业,之后再考虑编辑方面的工作。”
  木兔感到新奇,他向赤苇询问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我在很早以前就做好决定了。”赤苇说,他停下来,转头看向木兔,后者也不再看星星,专心地听他讲话,“从遇到您的那一刻,我就想将您‘留’下来。”他收紧手指,“我想通过我自己把您记录在我的人生里。”
  好让我在过后的几十年再回看某行由你而生的文字时回到那个瞬间,好让我在记录下某种对你重要的情绪时将它存在的时间延长,好让我在很久很久以后还能一点一点地跟着时光倒退,一路拔足狂奔,再次来到此刻的你身边。
  “可以吗?”
  “谢谢你。”木兔说。
  我将用我几十年的光阴和永恒的爱来记录你。
  
  接收到赤苇贵重的表白后,木兔提前了整整两个月思考要为赤苇准备什么样的谢礼,他设置了很多个方案,最后全都被自己一一推翻,队友甚至提前为他准备好了签满名字的新排球和T恤,签名纸打包放进箱子里,木兔收到后先是感激地道谢,又在思考后非常得罪人地说好像还是不够。
  想要邀请赤苇一起去旅游,但彼此都抽不出时间;想要亲手织围巾,但擅长打球的手完全理不清毛线;想要送比赛最好位置的票,但赤苇自己也能办到这件事,木兔前思后想,焦头烂额,直到赤苇的生日当日,他把高中生邀请到自己的公寓,捧着一大束火红的花站在赤苇面前,把所有准备好的礼物都送给赤苇,满满一箱子,包括难求的签名和织得稀奇古怪的围巾,还有并没有时间去看的比赛入场票。
  赤苇捧着花,说:“谢谢。”说罢将花束放到桌上,拉开椅子,要请木兔坐下共进晚餐。
  木兔却没有坐下,将赤苇按在椅子上,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赤苇留意到他脖子上的领带没有换,还是之前的生日礼物,木兔清了清嗓子,像是身处非常重要的场合,信封是黑底加烫金色的流动的英文,金色的火漆印被木兔割开,白色的信纸被抖落到手中,木兔整理领结,开口:“赤……”他突然停下,看向朝自己投以认真的目光的赤苇,呼气,重新开口,“致十八岁的赤苇京治。”
  赤苇在信被读到第一行时感到鼻子有些酸。
  木兔再次停下来,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份新的签名,签名纸上写着“致十八岁的赤苇京治”,就和第一次递过来的签名一样,潇洒的几笔,落款是二十六岁的木兔光太郎。
  “哎!”木兔抓了抓头发,对眼前的场合很不应付,“赤苇,听我说,不要笑。”
  “好。”高中生拿着签名,继续听。
  “这封信我写了整整两个月,”木兔拿下信纸,偷看赤苇,发现对方答应得很好,但还是笑了,他继续说,“昨天我才写完,而且火漆印很难印,差点浪费掉我所有的信封。”这几句都是他的临场发挥。
  “恩……我是想说,首先,祝你生日快乐。”木兔说,照着纸上安排好的文字,“首先后面一点点,我要说,”他抓紧信纸,不敢太用力,怕把纸张捏皱,打乱他之后的措辞,“谢谢你,赤苇。”
  高中生静静地听着。
  “本来我觉得,写一封信给你,好像一点都没有面子,但是我已经想了很多很多礼物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还是觉得不够好,所以我给你写了信,就像你说的——记录。”
  “写信的时候的心情,就在这封信上,所以现在念给你听……我有点难为情,不过请你接受。”
  赤苇点点头,说“恩”,又请木兔继续。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木兔说着一些普通又很容易使人动容的话,“被一个人全身心地期待感觉真的很好。
  “而且我们都知道很难。”他指那些世俗的规定和道德的约束以及该承担的责任。
  “然后……这三年也要谢谢你,我觉得很幸福,每次想到要和你见面都觉得电车啊,飞机啊好慢,好想跳下车亲自跑,啊不过肯定没有电车它们快啦,”他在纸上找内容,横线像一条条轨道,而他的话已经脱轨,偏移既定路线,“我第一次发现回头看也不赖。”
  “就是每次我一转头,就看见赤苇在我身后看着我,我就想多看几眼,结果赤苇真的很严格,经常不同意我回头,然后自己拼命拼命拼命追上来……这样也很好!
  “赤苇很可怕,也很惊人,我就觉得我也要再努力一些啊,可不能输给你,时间好快啊,想着想着就过去了三年,啊,加上第一次见面都四年了,好久,最开始我以为绝对不可能,每天都想要去自首。”
  赤苇笑了一下,木兔跟着他笑。
  “幸好没去。”木兔用手背碰碰鼻子,“赤苇总是非常温柔地对待我,前几天还有人问你是不是太纵容我了,抱歉,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一合手掌,信纸在掌中被拍出“啪”的一声清亮响声,“关于这点我也要说谢谢,一直以来包容我的任性!”
  “完全没有。”赤苇适时说道。
  木兔直起身,继续说:“最重要的是,谢谢你把这几年送给我,能够陪你一起长大,然后在今天,见证你成年。”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还有明年、后年也快乐,明天也快乐,现在也快乐。”
  “给十八岁的赤苇京治,”他念最后一行,“二十六岁的木兔光太郎。”
  他念完,把信放回信封,带着些忐忑打量赤苇的神情,过了会儿,坐在桌边的人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也谢谢你。”赤苇说,开了一个很轻的玩笑,“你没有说过自己很擅长写情书吧?”
  谢谢你,愿意陪我长大,接受我的不成熟;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想要变得更好;
  谢谢你,愿意让我来到你的身边。
  
  
  
  生日一过,春高紧跟着到来,木兔第一天没能亲自到现场观看,第二天抽空到了,站在枭谷应援后方看着,遥遥朝赛场中的赤苇加油。
  几天的赛程很快,赤苇参与的最后一届的春高止步八强,这次他没有在电话里哭,当然白天在输掉比赛后有没有木兔不得而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好似世上最细的丝线飘过耳旁,说可能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期待,木兔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今天球落地的时候,”赤苇轻声说,“我想,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木兔选手认为是比赛,赤苇也果然这么说,“比赛。”他顿了顿,“但更像——我和木兔前辈能用排球刻意停留的时间结束了。”
  木兔问:“那是什么时间?”
  赤苇说:“过去的三年。”好像不会再有特意需要向木兔汇报社团活动的日子了,也不会有像今天这样汇报枭谷战绩的情况,没有由头说“我是追随您才来枭谷”所以得到更多的关注,倘若最初没有排球,他们可能不会相遇,也不会有后来的事,赤苇垂着眼看手机屏幕,“但之后‘只有我’的时间要开始了。”
  当排球淡出赤苇的人生,木兔没有再过问他今天练习如何的机会,更多地看待这位如今的“赤苇京治”本身,下一段人生即将开启,充满未知,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但赤苇充满期待。
  木兔大概还是没听懂,因为他说:“还有我啊赤苇。”
  “您说得对。”高中生一怔,笑了。
  离开排球,进入下一段人生,在樱花的花瓣飘进礼堂时,高中生站在讲台中央,接过毕业证书,他的胸前别着手工制的花朵,为在座的师生将过去的几年生涯缓缓道来,他站姿笔挺,眼里闪烁微光,祝福大家前程似锦。
  高中生和后辈拍完照片,拒绝了他人的表白,接受大家的祝福,迈出了校园,脱离了高中生的身份。
  他手捧小小的干花花束,樱花树下,有人向他伸出了邀请的手。
  他牵起木兔的手,接受邀请,一起迈向下一秒。
  而每一个下一秒都值得期待。
  

Notes:

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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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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