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赤苇京治,芳龄十六。乃京中名门望族几代单传之独子是也。十五分化,成为家族中唯一Omega。盘正条顺,知书达礼,品性温良。上知各种战术,下晓二传托球。遂选进宫,参加选秀。
赤苇性子清冷,不爱争抢,不愿被锁于这无边宫墙内。选秀那日天朗气清,他穿着朴素,上不戴护腕下不着护膝。低眉垂目,一副与世无争之态。
“打什么位置?”
“回陛下,臣男愚钝,不识排球技巧,不会托球传球……”
“赐排球,留牌子。”
“??”
“枭谷风水养人,定不会要你玉减香消。”
“?????”
02
木兔光太郎,芳龄十七,为当今天子。剑眉星目,身板挺拔,乃纯正皇室血统Alpha是也。可偏偏行为诡谲,难以捉摸,日日上窜下跳,少有正形。朝臣对这位新皇帝头疼不已,想着选些良人入宫,能让皇帝成熟点。劝了几月有余,终于劝动天子举办选秀。
选倒是选了。木兔小皇帝大手一挥,赐了第一颗也是唯一一颗排球,随即宣布选秀结束。新来的赤苇秀男,直接升为贵人,入住饭团宫。
银发的小皇帝对这位贵人颇为喜爱,天天抱着排球来找他,挥退众人,就要他托球。赤苇再三推辞,说自己球技粗陋恐污圣上之眼,却没曾想木兔二话不说就要闹。赤苇胆战心惊地看着当朝天子倒在地上,撒泼打滚,慌忙改口。
托!托!陛下您想扣几个我托几个!
龙颜终于大悦,金色的眼睛又闪又亮,说还是赤苇贵人最得朕心。
那你倒是再选点其他人啊。赤苇眉头抽搐,揉着自己因为大量击球酸胀不已的手臂,确信自己一定是触了什么大霉头。
03
敬事房的公公们天天托着那个放名牌的盘子,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黄布一掀,只一块牌子,“赤苇京治”四个大字,黑漆漆明晃晃。
天天起驾饭团宫,白天起驾晚上起驾,驾个没完没了。负责记录的小球子急得脑袋冒汗,陛下今日练习发球数若干,赤苇贵人陪同练习;昨日练习直线球数百下,赤苇贵人陪同练习;前日练习斜线球若干,赤苇贵人陪同练习……
皇上不急太监急。明里暗里地提醒二人,说是每日活动有些单一,这春意正好,何不做些别的事情?
木兔皇帝一拍脑袋,觉得他们说的对。于是天天在饭团宫的活动又增加了,上房揭瓦的,爬树掏鸟的,下水抓鱼的,扑草捉虫的。小公公天天写字的手那叫一个抖啊,这事一来二去传到朝臣耳中,折子飞了一封又一封。从劝导皇帝应给皇室留下血脉,到建议皇帝应该再纳点新人,最后到弹劾赤苇家门,说他们的那个儿子迷惑圣心,祸乱朝纲。
手掌一拍,那千年红木桌都差点裂开。年轻的天子第一次露出如此阴沉的神色,底下众臣是大气也不敢喘,不知怎么就惹得这位总是笑意盈盈的皇帝生出这么大的火气。
左等又等,贬谪赤苇家的消息也没等到,废除那位贵人的消息也没等到,却等到了赤苇贵人再加封,直接封妃的消息。
04
赤苇这边也不好过,这家书是一封又一封送进宫,从晓之以理到恳求威胁,说不三年抱两个就对不起赤苇家列祖列宗。
赤苇看着远处那个还在跟排球较劲的小皇帝,头疼不已。这人生了这么个性子,心倒是赤诚明亮,耐何太过迟钝。赤苇想到那碰到自己指尖都要脸红纯情小皇帝,不禁扶额叹息:要想慢慢等他开窍,不知要再等到猴年马月。
刚进宫时,他为了避宠,特地偷偷问熟识的太医要了一剂方子,定时煎服。那汤药能隐自身气味,也能让自己不受其他气味影响。如今这个情形……木兔掐指一算,心浮一计。
今日月明星稀,夜色醉人。贴身小宫女从饭团宫带话过来,说赤妃邀请皇上一会去宫里练习新的快攻。木兔一听,喜不自胜,当即前往。
饭团宫外静悄悄,连个守门的宫人都没有,可真是好生奇怪。木兔一人来到门前,隔着窗纸,见那屋里烛火明明灭灭,却不见人影。心存疑窦中推开门,屋里那浓郁的气味让他下腹一紧。
香,太香了。木兔脑袋都晕了,这不是宫里任何一种熏香味道。木兔想到那日他与赤苇出宫踏青,被春日里的阳光炙烤得温热的青草香,还有鸢尾花的淡香。
木兔贪婪地嗅着,顺着香味找到源头。赤苇躺在床榻上,浑身潮红。木兔看着他那新晋的妃子,只着寸缕,难掩春色,碧绿的眸子泪光朦胧,口中的吐息滚烫灼人。
昏,发昏了。木兔全身的定力都用上了,嘴巴张开又闭上几个来回,只憋出干巴巴一句,
“你,你好香啊。”
赤苇被情潮折磨地难受,暗骂这皇帝的榆木脑袋,都到这份上了,对做昏君的事真是一窍不通。只得伸手一勾,把人勾在身上。那人手都不会落了,慌里慌张地躲开他的身体。
“爱妃身体……身体不舒服,朕马上宣太医来……”
“皇上,不喜欢吗?”
“……”
怎么会不喜欢。木兔想到第一天见面时候,那人明明脸上没一丝笑意,可那一对绿眸轻轻一抬间,勾得木兔的魂就守不了舍了。他小孩子心性,从小到大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于是自说自话把这人要来,养在自己笼子里。
可相处着相处着木兔就后悔了,这人太好,又太通透,心性这样高远,却被自己圈在这四四方方的天空里,再也飞不出去。
这想法一旦出现,就像种子发了芽生了根。什么悔啊恨啊都化作心疼,只好什么宝都往那里献,什么好都往那里给,只想看他笑,看他开心。对他的触碰都是发乎情止乎礼,隐忍又克制,小心翼翼地怕伤了他分毫。
赤苇的确通透,他看着眼前这人忍得额角冒汗浑身发烫,却还是不舍得碰他,心下便了然了。
赤苇伸手抚上少年的眉心。以前远远看着,只知道年轻的君王有副好皮囊,英俊挺拔,意气风发。如今凑近了看,那双金瞳怎会如此明亮,那眉梢到眼尾,那鼻梁到鼻尖,那唇峰到唇角,怎都是如此好看的模样。
眼前人笑了,那眼波比春水还透亮,一汪碧色这么晃啊晃,直晃得木兔丢了心神。
“要是想宣太医,我早就宣了。”赤苇伸腿勾住这傻皇帝的腰,对上这少年郎的眼。
“不想宣太医,只想宣您。”
烛火灭了。天雷地火动,花好月圆时。
今夜的饭团宫,春色撩人。
…………
屋外的小太监心神激荡,提笔挥毫,那叫一个洋洋洒洒,行云流水。
一个时辰过去了,小球子掐着点刚想过去提醒,却被老太监拦住了。他心领神会,心想着还是老前辈考虑周全啊。
……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金鸡打鸣,天已大亮。
小球子不禁感叹,皇上和皇妃可真厉害!
05
“咨尔爱妃赤苇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曾奉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赤苇赤苇,我让御厨备了你最喜欢的芥末油菜花,你要多吃点!”
“赤苇赤苇,夜晚寒凉,不要在外面走动!”
“赤苇赤苇,使不得使不得,最近还是不要练球了!”
“赤苇赤苇,前面有两级台阶,朕扶你下去!”
“赤苇赤苇,已经看了半个时辰的书了,该休息了!”
“……”
“皇上,我这是怀孕,不是得了绝症!”
……
“赤苇赤苇,我们以后再生个十个八个怎么样?”
“……臣妾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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