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LOVE ME MORE爱我多一点

鼻子很痒。
赤苇用力呼吸了几下,试图缓解来自鼻腔内部深层的******。无果。
而手里刚刚切好的新鲜柠檬还在肆意散发着汁水。
“啊啾——”

「啊!赤苇被病毒入侵了吗?!」
电话开着免提功能,过大的分贝里透露着担忧,而冲出信号和电波重围的内容却让人哭笑不得。
“木兔前辈,我没有被病毒入侵。是柠檬的味道,有点呛人。”赤苇严重怀疑母亲昨日买来的柠檬里,是不是混入了任何额外成分,增加了柠檬酸的******。

「今年冬天格外冷哦~赤苇有没有听话的穿棉服呢?不多穿几层你可是会被冻感冒的哟。」声音恢复到元气状态,还透着一种……奇怪的口吻。

确实是格外冷。
赤苇记忆中新年里的东京,大概都是零上的温度。可不知是西伯利亚的寒流太强势,还是全球的气候都有巨大的变化,今天,也就是元旦第二天,气温居然骤降到零下,夜里更是冻得人直发抖。母亲敲打着父亲和他,一起把各种取暖设备都安置完毕,还在赤苇自己的屋子里单独放了一台小型电暖炉。
是高考生的优待——彼时母亲说。

思绪重新回到电话上,赤苇有点小小的惊讶。以前木兔才不会在乎零上还是零下的温度、天空飘落的是雪还是雨、身上穿的是棉服还是羽绒大衣、自己身处东京还是大阪……这位几乎满脑子都是界内界外、直线斜线、拦网扣杀的排球******,哦不,排球狂热分子,竟然主动关心起气温来?不过如果不做点回应,他可能会在新年假期里一直情绪低落吧。

“有好好穿。”赤苇回答。手里的柠檬味道让他微微皱眉,但是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木兔前辈竟然学会关心人了?而且还是很合适的话题。”

「那、那当然了!侑侑教……不不,我肯定是会关心的!」

哈……

赤苇浅浅地笑出了声音。
和木兔在一起训练的妖怪们,就数宫家的哥哥最会油腔滑舌,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腻味的关照让赤苇心情不错。

幸好父母去拜访亲戚,留他一个高考生在家复习,否则这表情真的管理不好,可是会被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赤苇决定再逗一逗木兔。

“侑侑还教……不不,你还想关心点什么呢?”

「我看看啊……」

赤苇把音量调到最大,果不其然的听到了纸张摩擦的声音。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有宫侑的联系方式,结束通话后,给宫侑发个新年祝福吧——就当是多谢宫侑教给木兔微量的人情世故。

「诶……还要关心一下……赤苇最近的学业怎么样呢!」

“还好。最后这几天在做模拟题,下周就要考试了。”
赤苇终于端起制作好的柠檬红茶,微微偏头躲开会让眼镜起雾的热气,然后等着木兔继续按照“关爱清单”一条一条念下去。

「模拟题……」木兔重复着,「虽然我刚刚毕业半年,可感觉这三个字离我好遥远啊……」
“我也觉得打排球离我很遥远了。”

意料之中,木兔继续按照宫侑给出的建议,逐一询问了赤苇的学习、备考、健康、饮食、生活作息、趣事……以及……

「那有没有夜里想我寂寞难……呜哇!!!这是什么!!!侑侑这是能说出口的吗!!!」

赤苇承认,木兔起初打来电话时,他脑中的确有过一闪而过 【要不要视频通话?】的念头。此时他万般庆幸自己没问出口。瞬间烧红的脸颊,还是不要被木兔看到比较好。
宫侑选手,你收不到我的新年祝福了。残念。

「赤、赤苇……你还在听吗……那个……」
“啊……我在听呢。”
「我不是……」
“没关系,这的确是宫侑选手才能面不改色说出来的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气:「赤苇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偶尔撒个善意的谎言也没什么。
“我大概是在你问我 ‘每天几点休息’——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意外。”
「唔……」
听出木兔声音里的低落,赤苇不得不再转起脑筋来,甚至想要使个坏。

“那……”赤苇把手机话筒贴近唇边,故意压低嗓音,轻轻地吐着气息问,“木兔光太郎选手,你有想念自己的男朋友吗?”

「等等、等、等一下!!!」
“嗯?”
「我、我……我等一下再打给你!!!」

 

————————

 

盛夏到寒冬。
他们在木兔毕业后的半年里并没有见过面,平时文字和电话的询问双方都有些小心翼翼。赤苇怕木兔在训练和比赛期间分神,木兔又担心自己的信息会耽误对方的备考。唯一一次长时间的通话是在木兔生日当天。那是木兔第一次不在家里过生日,青年队的教练和队友为他准备了不少惊喜,连蛋糕上的蜡烛都是佐久早亲手点燃的——虽然之后立刻带上口罩跑掉了。回到宿舍的木兔在电话里对赤苇说说笑笑,忽然提出可不可以视频通话。

赤苇环顾房间,自认为还算整洁,便答应了。

屏幕上瞬间亮起木兔的笑脸,一如既往的温暖和纯真。

“看得到吗?看得到吗?”木兔问。
“看到了,木兔前辈。”赤苇答。

接着是默契的沉默。

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时而傻笑,时而皱眉,木兔歪一下头,赤苇也跟着歪一下头,木兔拿着手机去起居室找水,赤苇也拿起手边的猫头鹰杯子喝了一口。
木兔那边的光线忽明忽暗,角度也变成了侧颜,赤苇忽的有些鼻子发酸。
他立刻放下手机,慌乱的看着前方,而眼前只有订在软木板上的课程表和便签纸。

“赤苇,赤苇?还在吗?”
“咳、咳。”
“嗓子不舒服?”
“不是、不……我没事。”

赤苇手忙脚乱的揉了揉眼睛,随后拿起手机,摆正姿势。

“眼睛有点痛,可能是,用眼过度。”赤苇瓮声瓮气解释道。
“真辛苦呐,考大学压力好大哦……”
“你也很辛苦啊。”
“我很快乐。”

木兔从来都不寻找容易的路,他只要通往快乐的路。赤苇偶尔也会思考,自己能否快乐的活着,或者说,什么可以让自己快乐?甚至连付出绝对的辛苦都感到值得?

分数似乎并不会带来快乐。而在红色的数字变少的时候,他却感到苦恼,而变多的时候又觉得理所应当。
过年收到亲戚的压岁红包,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家境殷实,从小对金钱没有清晰的概念。父母对他的金钱观的教育,大抵可以解释为:劳动所得、非常珍惜、不可浪费、还有等价交换。
赢球的时候呢?赤苇想到幼时第一次排球比赛的胜利。他和伙伴们相互击掌,球落在对方界内的声音还在耳边。然后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有时候赤苇会非常羡慕木兔,这样耗费脑筋的问题在男朋友看来根本算不上“问题”,毕竟木兔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如此轻而易举,又如此难以承受。

——————————

赤苇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半秒。恋人之间不应该是这样吗?木兔偶尔也会不自觉的说出口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字眼,而赤苇反思了“你有想念自己的男朋友”这样的话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况且他所了解的木兔应该比自己脸皮厚很多才是。

杯中的柠檬红茶由热变温,已然能够很轻易的入口了。赤苇拉伸了一会儿侧腰和后背,找出原计划中需要完成的最后一套英语模拟题。

「学习的时候请赤苇同学专心学习,不要想我啊。」这是木兔在某次通话里嘱咐他的。
“遵命,木兔选手。”他笑着回答。

直到下午,父母没回家,木兔的电话也没有再打来过。赤苇只发过去一条仅有“?(问号)”的信息,也没回应。或许是家里来了客人?突然被什么别的事情耽误了?赤苇尝试着为木兔找了几个还算合理的理由,或者说,借口。毫无征兆的挂掉恋人的电话,还不解释,任是赤苇这样的人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晚上休息前,赤苇终于收到了木兔的回复。但木兔完全不提一下午杳无音讯的事,只是发来各种关心和问候,以过度热情的晚安和木兔光太郎自制表情包结尾了。

 

1月8日,东京,晴,冷,微风。

新年假期短暂且珍贵。赤苇父母把儿子送进考场之后,和所有的家长一样,惴惴不安地等在校门外,寒流也未曾挡住焦灼的心。

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一个上午就能结束英语科目。那些不需要再去参加其他学校专门招生的学生,完成这一次考试之后就可以提前庆祝毕业了——或许还会和朋友们组织冬季的远行,去冲绳或者夏威夷,那些已经过完生日年满18岁的学生,或许也会选择找临时的工作充实履历。
赤苇并不在任意其列。
高考只是他这几个月里的第一次大考。从小对文字格外敏感的赤苇,在学业中没有遇到太多障碍。父亲的书房曾经是他的天地,后来是排球馆,分走了一部分他的热爱。

他报名参加早稻田和东大的特别招生,考试就在下个月,不幸的是两个学校的考试时间被安排的十分接近,意味着赤苇要连续考试六天。心疼儿子的母亲在得知这样的安排之后,甚至做好给校方写一封建议信的准备。

“分明知道有很多学生要同时报考两所大学,怎么也不商量一下嘛!”
父亲递给母亲一块剥好的蜜柑,意思是让她消消气。

赤苇的性格和父亲很像,所以对官方给出的安排倒是没什么可说的,索性把考试当作一次体力和脑力的历练。尽管考试结果并不在掌控中,可他相信已经尽己所能。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大抵如此。

时间临近考试结束,赤苇最后一次检查所有的答案,确保名字和考号填涂完整,然后将试卷和答题纸倒扣在桌上,听从考官的指示走出了考场。

他叹了口气。有一点点如释重负的含义在里面,也知道更大的压力还在后面。

正随着人流走出大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间传入耳朵:“赤苇!这里这里!”
他顺着声音四处寻找,在一片灰黑色中发现了日思夜想的恋人。而木兔此时正站在父母身后,高举着右手向他挥舞。

等等。
赤苇脚下犹豫了一秒,佯装镇静继续走向前去。

“木兔前辈?你怎么……”
“我告诉光太郎的哟~”母亲笑着,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赤苇震惊母亲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随口说到:“妈妈,木兔前辈可是在大阪训练,来东京要三个小时,东京站再到这里也要半个多少时啊。”
“赤苇,是我提前问伯母的。”木兔金黄色的双瞳闪烁着,“今天排球队休息,我就过来啦!”

你明天一早还要训练。——这是赤苇未说出口的关心。
所以前几天为什么突然挂掉电话?——这也是赤苇未问出口的问题。

 

赤苇的父母很喜欢木兔。准备考高中的时候,赤苇下定决心要考上枭谷,父亲认真的询问缘由。枭谷学园只不过是他们众多目标学校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学习资源尚可但不是最优,距离并不是最近,校园也不是最大……

“升入高中之后,我也想继续打排球。”赤苇说。
父亲挠挠头,不明所以:“其他学校也有排球部。”说完翻开手边的择校手册,指给儿子看。
“有一个主攻手,木兔光太郎,在枭谷学园。”
“哦?”
“我想要试一试,为他传球。”
“我猜,这位木兔同学,很特别吗?”父亲问。
“嗯。”

他让我看见光。

后来赤苇升入高中,学校每学期都会组织几次开放日。赤苇父母幸运地在一次开放日活动中,亲眼见识到了木兔和自家孩子同处排球网的一侧,为队伍赢得一分又一分的身影。比赛焦灼,双方势均力敌,赤苇母亲有些激动,拽着父亲的手臂兴奋的雀跃不已。
“那个人就是木兔光太郎?对吧?对吧?”母亲悄悄的在父亲耳边问。
父亲笑笑:“对。”
从那时起,他理解了记忆中儿子唯一一次任性。

 

木兔也任性。

赤苇母亲虽然在信息中表示对东京—大阪两地来往的担忧,然而木兔的率真和属于年轻人的火热还是让她妥协了。她在对话框中敲敲打打,嘱咐木兔注意安全,如果不能来也千万不要勉强之类的。
而对于木兔光太郎,说出口的每个字,就是给别人的诺言,甚至更接近咒语。

木兔在难得的休息日里照常的早起,但没有时间晨跑了,他认认真真的对待早餐,使之营养均衡——这是教练、训练师和营养师集体给每位选手下达的命令。
抵达东京站时,是上午十点半。赤苇的考场学校正好临近地铁,于是他兜兜转转,搭乘地铁,识别正确的出站口,在人群中找到赤苇的父母——刚好十一点整。

“木兔前辈,请不要任性了。运动员的休息日就是要好好休息才对。”赤苇一边走一边「抱怨」着。
父母载着两个男孩来到早就订下包间的烤肉店,庆祝儿子顺利“熬过”第一个难关。

这不是他们四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高中时期,木兔有段时间常来到赤苇家里补习数学和英语。麻烦后辈帮忙补习让大男孩略带羞涩,于是每次敲开赤苇家门时,木兔手里都没空着:妈妈做好的抹茶红豆蛋糕、二姐帮忙下厨才完成的芥末拌菜、还给赤苇父亲带去过几瓶好酒……后来赤苇母亲实在看不下去,索性给木兔的母亲打去电话,说千万不要再带来东西了,补习而已,怎么看起来颇像是探望亲家?

赤苇也劝他别再带礼物了,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
“你还不如好好听课,这两个星期把高一上学期的单词都背完!”
“呜……”
木兔的“本体”肉眼可见的耷拉了一小截,后在赤苇的鼓励下又重新恢复生机。

没想到头发真的能根据心情而发生变化呢。彼时赤苇很想伸手去揉揉那团银白色的头发,但无奈只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和心跳。

 

牛肉的油花在烧烤盘上跳跃着,庆祝着。好久都不见木兔,赤苇的父母你一句我一句,问起青年队的训练,队友是否好相处,木兔一个人在大阪的生活,以及……有没有女朋友。

「有没有女朋友」这个话题是赤苇母亲率先提问的。

赤苇心里一惊。
木兔倒是一脸坦然:“伯母,我有喜欢的人啦~”
“诶!!!”赤苇母亲十分震惊的盯着眼前的木兔,“是什么样子的人?是高中的同学吗?”
父亲则显得平静很多,黄油在他筷子尖端下面被隔成两份,迅速的融化。“这是孩子自己的事,你别那么八卦啊,母亲大人。”

“嗯……就是……很温柔又很厉害的那种。”木兔接过话题,“也是枭谷的学生。”

母亲好奇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点点暧昧不清。她看向赤苇,问:“京治,你也认识吗?”

赤苇努力克制,拿起手边的苹果汁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不是很熟。”

酸酸甜甜的苹果汁中和了肉类的油腻,杯子底部残留的细腻的果肉似乎在诱惑他再来一杯。他还未成年,不能喝酒,也没尝过酒的滋味。不过赤苇确定的是,等到他真的能喝酒的那一天起,也要在酒局上常备一杯苹果汁。

母亲的语气里却略带失望:“我还以为京治和光太郎这么要好,会很了解人家喜欢的人呢……”
“对啊对啊,不是你们班的吗?”木兔对赤苇眨眨眼睛。
赤苇拿起木兔的那杯苹果汁,再次一饮而尽。

服务生来来******端上食材打断了他们,话题渐渐的又回到了赤苇的学业,木兔的事业。

午餐没有吃太久,一方面是木兔要急着赶回大阪,没办法在东京久留,另一方面是赤苇需要休息了。赤苇则提出自己去送木兔去东京站,让父母先回家。

目送车子远行,木兔微微俯下身,用肩膀去碰赤苇的后背。

未曾料到,赤苇转过身就皱起眉头:“木兔前辈,是不是有些乱来了。”这是个肯定句,没有问号跟在后面。
“啊?”
“你就这样擅自决定,从大阪跑回来?”
“京治不喜欢这样的惊喜吗?”

一阵北风吹过,赤苇不得不闭上眼睛,耸起了肩膀,企图抵御寒冷。今年的冬天真是不体贴。
而木兔非常体贴。
他靠近赤苇,轻轻的搂住对方,两只手臂足够环抱住赤苇的肩膀。
“我以为你会喜欢惊喜。”木兔说。
赤苇抬头,他快速的捕捉到,木兔脸上不可察觉的委屈。
“不,”赤苇否定着,他不想扫了木兔的兴致,更不想看到对方失落的眼神,“不是不喜欢。如果你能提前告诉我……”
“那就是喜欢啦!!!”

木兔的世界如此简单,喜欢就是喜欢,哪儿有那么多条件可言。

带着条件的喜欢,就不是喜欢。

赤苇也伸出双手,揣进木兔羽绒服的口袋里取暖。
“对,喜欢。”
木兔追问:“有多喜欢呢?”
赤苇想了想:“像你出其不意打了个吊球那样,喜欢。”

巨型猫头鹰显然被这句话哄上了天,并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加练时间都属于吊球。
因为赤苇喜欢。
以至于那个星期负责拦网的佐久早脸有多黑,就是后话了。

“走吧,去车站。这太冷了。”赤苇把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

东京站一如往常,人们行色匆匆,都在急着去做些什么他们不得而知的事——也不知道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着急。

距离木兔的那班车来,还有不少时间。两人在车站周围找了家咖啡店,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木兔选手,请你解释,那天为什么突然挂我的电话?”
“嗯?哪天啊?”蓝莓麦芬在木兔嘴角留下痕迹。
“1月2日,11点24分。你如果不记得,现在就把手机拿出来。”

木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不擅长说谎,也不会说谎。遇到什么心虚的事情,要么就拙劣的一口否认,要么就像是大脑短路一般闭口不言。

赤苇环顾四周,发现顾客们都在各忙各的,于是快速靠近木兔,让自己的嘴唇贴近木兔嘴角的甜腻。
“赤……京治……你离我好近……”
“没错。”
“你你你……”
“告诉我为什么挂电话,我就给你奖励。”
“唔……”木兔烦恼的样子绝对不满三岁。
赤苇决定再进一步。

他修长的手指碰触到木兔的耳后,轻轻的抚摸。“光太郎不是问我,晚上有没有想念你吗。哼……我当然想啦。”赤苇伸出舌尖,将木兔嘴边甜蜜的蛋糕屑舔走。

“别、别说了!”
木兔一把推开赤苇,让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咖啡店的沙发很矮,木兔和赤苇两个高个子男孩,坐在这里就像被罚进幼儿园的大人,可这样的蜷缩的姿态,又显得彼此无辜至极。

木兔搭在膝盖上的拳头攥得关节发白,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双眼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赤苇,呼吸又深又沉。
——颇像是决斗前的野兽。
——可他不是野兽。
——他也没有对手。
——或许有?
——对手是一种渺无踪影、又强大无比、俘获人心的力量。

赤苇看不见,却又看见了。

“京治,别靠我这么近。”木兔轻声说,“我很想你。”

靠近我,我们都会变得脆弱。

“木兔前辈……”
“不要叫我前辈。”
“光太郎。”
“嗯。”

赤苇明白了。

木兔先他一步,拿到了在成人世界里随意行走的许可证,可是他还没成年。木兔在忍耐,顽强的坚定的忍耐,为原则忍耐,为爱他忍耐。

“那我们,亲一下,总可以吧。”赤苇低着头说。
木兔获得准许,搂过赤苇的腰肢,主动亲吻那两片柔软。

两个人,没有一个得了要领。
先是轻微的触碰,再到青涩的吸吮,在间隙慢慢学会喘息。木兔此时才成为真正的小兽。
赤苇贪恋蓝莓麦芬的香甜,也舍不得这份会灼伤他的温度。几次木兔想要停下,赤苇都会主动迎接上去。

他是真的想念他。
他也一样。

最终,在有点缺氧的眩晕里,两人停下了纠缠。

“对不起。”
“对不起。”

异口同声。

“京治,对不起。突然挂掉电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你解释。”每一次先机都由木兔抢占成功。
赤苇摇摇头。

“那京治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赤苇心里的歉意随着这句话再次膨胀。

“让木……光太郎忍耐很久,真的抱歉。”
“啊?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我很可靠的。”
赤苇随即红着脸说:“那抱一会儿吧。”

一个瘦高的男孩缩在另一人怀中,浅浅的笑意蔓延至眼角。另一人银白色的发丝轻微的颤抖着,毫无防备的将最柔软的心拱手奉上。

木兔低头吻了赤苇的眉心,说:“京治,你现在可以肆意的伤害我了。”

————————

回家路上,赤苇母亲一直在笑。
“妈妈,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父亲开着车,心里总感觉毛毛的,回想自己这一天应该没做错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
幸好遇到了红灯,父亲将车子停下,继续追问:“不要这么神秘兮兮的,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
“你看!”父亲把副驾驶前面的镜子翻下来,让对方好好看看自己的脸。
“诶呀呀呀,真的在笑呢,京治爸爸。”

……

“赤苇美纪女士,你不解释一下吗?”
母亲把小镜子又推上去:“等年底吧。”
“年底?你在开什么玩笑啊?现在才1月份。”
“我知道我知道,”母亲指着前面闪烁的绿灯,示意他快点开车,“儿子长大了我很开心。”

父亲深深的叹了口气:“真希望京治以后能找个打直球的。别像你一样心思难猜。”

“啊!一定会的。孩子他爸。一定会的。打直球的,我家京治喜欢的人。”

————————

赤苇将木兔送上车,临行前木兔问他,二月份东京大学的招生考试结束之后,能不能再来看看。像今天一样。
或许和今天也可以有点不一样。
比如只有你和我。

“随你。”赤苇说,隔了0.5秒之后又补充道,“不要耽误训练。”

“那到时见,京治。”
“到时见,光太郎。”

到时见,我爱的人。

辛苦你,再努力,再忍耐,再爱我一点。

© 版权声明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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