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我心永恒

大学生兔赤出游,已交往前提

 

木兔激动的时候会两脚离地地跳起来,真的会跳起来:“赤苇你看!是游轮!”

此时大风正迅速掠过江面,想起在环城巴士的顶层,大风也是这样不留余力,是暑假旅游的旺季,大巴客满,堪堪找到前后相连而非并排的座位,木兔光太郎的帽子被吹离他头顶,赤苇京治反应迅速而敌不过风速,总之在他刚刚做出接球手势的同时帽子已经精准无误地擦着他的头顶飞走了。人在车尾,最后一排也没有可供补救的热心乘客。

木兔转过来,一张很委屈的,淹没在风中的脸,叫道:赤苇!我的帽子——

赤苇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安慰,于是把手伸过去摸摸木兔的鬓角,没事,等会我们再去买一顶好了。反正时间还多。

 

是游轮!木兔眯起眼睛,把两只手卷在眼睛面前作望远镜状,好像他现在仍然固执地认为双手可以改变光线进入眼睛的路线完成聚焦。真好啊游轮,我还没坐过呢!

不在预算之内的热望出现了,赤苇庆幸自己只看攻略而没做计划,帽子丢了就从环城巴士上跳下来去商场买,看到喜欢的就停下,想要奔跑也不必顾虑保存体力。城市风景固然大同小异但仍不免被仅仅驻足的游客身份套牢,看什么都多一点新奇。

是豪华游轮呢。赤苇也停下来。夜里看江景应该很舒服吧,可是预算——

啊,忘了说,大学二年级的暑假,他们什么都有,时间,热情,好奇,想象,手指交握不留空隙的闲情雅致,就是花钱有些没底气。

 

所以出发前只大概算了算花费,木兔执意要将分配侧重在餐食上,说别的——购物、门票、放到哪里都一样的摩天轮,那些都没什么要紧嘛,反正只要和赤苇在一起,我——

赤苇一边关掉电子邮件和旅游网站的重重界面,只留下备忘录和计算器,然后颇有耐心、自然而然地打断木兔将要蹦出来的热烈情话:反正到最后在公园草坪上打排球也行?

虽然交往时间不短了他还是很容易害羞呢,虽然学弟已经及时地阻止了这一局面的出现。

木兔嘿嘿一笑:好啊,但随便踩踏草坪好像也不行哦——你下次想打的话可以来我的学校。

 

今天天气不错,夜空也会晴朗,五层高的豪华游轮,江面开阔如绸缎,霓虹映照其上,对岸树木的芬芳和路灯的朗照,身后香槟酒和音乐漂浮着,浅环赤苇腰际,虽然不如海洋无尽头,但我心永恒——

“这也太贵了。”

“简直就是抢钱。”

“不就是开着船在江上转一圈!”木兔气呼呼地把宣******揉成一团,看赤苇还在读,他又茫茫然在赤苇旁边转了一圈,话头一转:但我觉得——我觉得咱们今后再打打工……

“把我们俩身上的钱掏光也不够啊。”赤苇声音不高,但木兔光太郎的话语在其中迅速矮下去,无可抑制地叹了口气,但预想中赤苇吐槽的“或许我们可以问问能不能通过洗盘子来抵一部分费用”并没有出现,赤苇只是握住他的手很温和地笑一笑:“我们以后会有钱的,木兔前辈。”

江面上有几只鸟姿态优美地飞过,江面茫茫似有雾气,料想到了晚上建筑亮起灯光会更漂亮。“对嘛,以后都会有钱的——”他声音又大起来,牵着赤苇的手仿佛那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身侧来回晃动着继续踢步前进:“晚上我们来这里散步也是一样的!有那点钱还不如我们晚上去吃大虾,对,就吃大虾,话说赤苇你喜欢白灼还是油焖?”

他说着就回头看赤苇,赤苇一边由着他牵着手一边还若有若无地望着江面,只很短,立刻转过来说,嗯,白灼?攻略上正好有一家餐厅,就在那对面,提前预约的话能有观景位也说不定,买到新帽子我们就去吧?

 

“衬衫好看。”木兔把衣架移到赤苇面前,定睛看了都没三秒钟,利落地把还连着衣架的衣服往臂间一挎,“买了。”

赤苇捏着那件衣服的标签跟着往前走,在略显汗颜:“我们只是来买顶帽子……”

“不坐游轮省下很多钱呢,你不觉得咱们赚啦?”

……哪门子的赚了啊。赤苇都懒得吐槽,不过还是有一句必须要说的话:“可是我已经有很多这样的衬衫了前辈。”

“啊。”木兔尴尬地停下脚步,假装不以为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是这样吗?”

赤苇挑着眉看学长。

“怪不得我觉得你穿这件衣服这么好看,像在哪里看过呢,”木兔中规中矩地把衬衫挂回去,“原来是我一开始就看过!真不得了啊,好帅气啊赤苇。”

你说什么呢。赤苇不得已露出了听到木兔前辈说“还是想和枭谷的大家多打几场比赛”的表情,但随即学长目光炯炯地转过头来:“我有一个好想法,既然咱们是来旅游——去买旅游纪念衫怎么样?听说会有把景点印在T恤上的——”

“……不要再执着于给我买衣服这件事了前辈。”赤苇忍着没说“那前辈难不成你也想试试景点会卖的帽子吗”,因为感觉好像木兔真的会答应买那些颜色鲜艳说不定还印着景点名字的帽子,每一个勇气可嘉的木兔背后都是想装作不认识他又舍不得松开手的赤苇京治。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帽子戴稳了。”木兔说。

“对前辈的发型来说要戴稳帽子还是有点难度呢,”赤苇说。

他又顿了一顿:“但是感觉从现在开始让它习惯比较好,前辈以后可是要成为大明星的人啊,到时候把一整艘游轮包下来都没关系。”

木兔笑:“话说在游轮上可以打排球吗?”

“要会游泳才行。”赤苇很认真地说,“有的人救球不管不顾的,会和排球一起掉进水里。”

木兔很大声地笑:“绝对会有人是这样啦!”

“还要在船上多备几个排球才行。”

“那是自然。”

“因为——”

“因为——”

两个人一起说了出来:有人会发球失误。

“哈!哈!哈!那可不是我!”

“嗯嗯嗯不是前辈,是我。”

 

他其实注意到了,因为赤苇京治并不是一个会随时随地把自己的需要都说出口来告诉别人的人。虽然发现了游轮并且念叨了好几句游轮的人是他,但显然学弟心里也并没有放下——那艘只是载着人在这并非宽阔的江面上游荡几圈的船。毕竟赤苇也很喜欢这类做起来比较有情调的事情嘛,虽然有好几件相似衬衫的人看上去有点儿不太像。

没有预约到观景位,索性就换了一家性价比高一点的西餐厅,离开时乘坐大厦四十层高的观光电梯,眼前风景迅速下降,手仍然紧紧相握。赤苇轻轻说一句:“今天运势不太好呢。”

木兔看看他,又贴近玻璃看下坠的风景:“但也没那么差。”轻轻捏了捏赤苇的手,“好漂亮啊,你看这个高度可以看见那边的摩天轮耶。”

赤苇顺着木兔指的方向看去,巨大摩天轮镶嵌城市楼群中间,像一个种类不同误入其中的零件,城市上方有层朦胧雾气,日光微薄,建筑逐渐从眼前拔高而起。落地了。

 

然后两个人大军压境一样杀进西餐厅,好像两人刚才真的狠狠血赚一笔,点了很多,对赤苇来说看着木兔吃东西是很幸福一件事,对木兔来说他也很喜欢看到赤苇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样子。两人吃饭吃得有点杀气腾腾,一种将情绪坦诚相见的灿烂时刻,啊,旅游让人不经意间小失一望,旅游有时候也让人同仇敌忾。

“咱们到时候得到海上去。”

“海上打排球倒是很有挑战性。”

两个人压低的声音像是在秘密会议,但又和着诡异的咀嚼声音,木兔稍微举起寒光闪闪的餐刀,目光森然地提出:“那我们肯定不能请打沙滩排球的人来。”

赤苇点头附和:“太犯规了。”又认真地想了想,“请来也没事,让他们负重打排球,或者让他们用洗盘子争取自己上船的资格。”

木兔忽然醒悟:“那我到时候是船长了?”

“呃……”

“应该给我的船取什么名字?”

“唔……”

“泰坦……”

“不太吉利。”

“木兔光太郎天下第一号?”

“好想吃梅子饭团啊。”

“?喂赤苇,你是在转移话题吧?”

 

他们沿着江岸散步。游轮上挂起一些颜色鲜艳的灯串,有些模糊,似近似远,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倒是能看见船头趴在护栏上看江景的人。木兔又在眼睛上架起望远镜,观察一阵:“哇,居然有人能坐在这种船上还能忍住不模仿Rose and Jack?”

“第一,不是每个人都有伴侣,”赤苇说,“第二,”他有点鄙夷地望向路边的草丛,“如果您真的这样想象了,和我,我只会庆幸咱们今天没有……”

木兔放下望远镜回头看他:“你是说如果坐上船你就会和我一起?My heart will……”

“啊啊啊前辈求求你,这里不是一个唱歌的好地方。”

 

“您居然也会查攻略?”

“你干嘛非要说得我像不会用智能机的老爷爷一样。”木兔站在原地颇有气势地对赤苇一指,“可不要小看未来的富豪明星木兔光太郎哦?”

游轮坐不起,公园里划船总能行吧?——虽然这样的公园在东京并不少见,外出时还专门坐一趟像是有点多此一举,但赤苇从中感到了木兔某种分明的决心。木兔站在船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则把对方的手一把握住了,难得这次他是破坏情调的那个人。

因为比起情调,现在的他更想去牵木兔光太郎的手。

这是公园内一处比较封闭的小池,像是引江入池但并未引成活水,仅供游人随便过一过划船的瘾。坐下的时候两人便既有默契又像是爱浪费体力惯了,摇动船桨之迅猛仿佛勇士乘风破浪。但确实夜间在这里的游人寥寥无几,终于停下划动的时候两人已在水池中央,四周树木环绕,几点灯光围绕,气氛都围拢了,看上去无比梦幻,狭窄但浓缩,给人以晕眩之感。

一停下来,两个人都笑了。木兔说:“本来还有电动船呢,但咱们晚饭好像确实吃得太奢侈了。”

赤苇作惊讶状:“呀,您还会考虑这个问题呢。”

木兔一脸哀怨:“能不考虑吗?”

赤苇决心不再谈论开支问题,于是说:“新帽子很帅。”

木兔撅起嘴:“很帅的话那你要不要亲亲我。”

周围又没人,看船的人还在打瞌睡,赤苇想了想,这确实是接吻的好机会,对方在他面前闭上眼睛,他捏起帽檐,稍微把它举起来一点不要碍事,赤苇稍微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船晃了,木兔在晃动中把眼睛闭得更紧,就是不睁开。

赤苇凑过去很轻地在木兔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刚挪开木兔却又凑上来,亲一下他的。

“嘿嘿。”木兔睁开眼睛,很满意地笑一下。

赤苇眨眨眼睛不说话,一副正襟危坐模样。

“哎你刚刚说如果坐上船了就陪我那个呢。”

看他讲得这么暧昧,赤苇不情不愿地回忆起了他执着的那件事情。

“可是这里也太窄了。”

“站起来嘛。”

没办法,两个一米八几的运动系男大学生刚站起来这船就开始晃了。只好伸手扶着对方,很慢。

“我总觉得会翻船。”赤苇嘟囔说。

“反正我们都会游泳。”木兔说,“而且,反正我们也不在这里打排球。你转身,慢慢来,对对,就是这样,好样的京治。”

“嘶……请前辈的手不要乱动,我老想笑。”

“哎,对了,这不挺好的嘛,”转过去了,转个身都这么费劲,木兔很高兴,让赤苇觉得虽然有点羞耻但感觉还行,他以威胁的口吻说:“我不会一直把手臂举着的,只有一下,一下下哦。”

木兔把手放上来,带着温情无限的表演欲环着赤苇,仿佛吹上他面颊的风来自大西洋。就在他抬起手臂的一瞬间,身后的木兔忽然以中气十足的男中音爆发出一句:“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

赤苇啪一下把手掌打到裤缝贴着,跟军人立正似的。守船的人要是醒了看到这画面肯定觉得这俩人有病。

他很慢地转过来,两个人再次缓缓坐下。

赤苇心有余悸,握拳放在膝盖上:“……我还不知道学长会唱Rap.”

 

隔着一层船板,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脚下水波的晃动,虽然也没有游轮那样开阔的风景只有环围的丛林,没有灿烂的霓虹只有公园始终一色的灯,没有鸟以滑翔姿势贴着江面偶尔飞过,上方星空也颇为晴朗清澈。木兔突然说:“如果以后我们真的一起去坐游轮了我一定会想起这一天。”

就像我站上更大的舞台也始终会想起有你在身后的岁月。

“嗯,到时候您就已经是会登上排球月刊的人物了。”赤苇说,“现在是您大学三年级的暑假。”我们可以什么都不想,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把未来无限扭曲成各种模样,但那始终,会是你和我的颜色、气味和形状。

木兔看着他,忽然问:“赤苇将来打算在哪里工作呢?”

赤苇却答非所问:“我会永远支持您。”

他说永远。永远。在只因风起才流窜江水中央的此刻,船体狭小,他们并起来的膝盖几乎贴在一块儿,这瞬间对他们漫长的未来完全短暂如流星。他想起学弟在自己的毕业典礼上,从前总是不高声说话的学弟却用无比昂扬无比高涨的声音朝他大喊,我会永远支持前辈的,前辈的比赛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去看。后来他升上大学,后来他在某场比赛中看见坐在大学体育馆观众席上拼命鼓掌的学弟,后来他接到电话听学弟冷静地说,春高,我们输掉了。后来他说,木兔前辈,和我交往吧。

无数回忆在瞬间内如江水涌动,木兔确信这是他将一生铭记的夜晚。

他声音大起来,说那不然呢,你不是本来就要一直支持我!

赤苇说,所以你不必问我在哪里。

他顿了顿,说,只要我在,无论哪里,都和你在一起。

——就像失去游轮和奔涌的江水,我们仍然泛舟而行,双膝紧紧并在一起的此刻。

木兔盯着赤苇看,毫无预告便又吻过去,对方则在那之前便做好准备一样随着他靠过来的姿势闭上眼睛,这时帽檐很******地顶到了赤苇的额头。

呼吸交错间木兔一边垂眼看着赤苇轻轻颤动的睫毛一边想,成为明星之前,我还是先不要戴帽子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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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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