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磊】胆小鬼

胆小鬼

1
焉栩嘉和赵磊，不对劲儿。
R1SE的几个成员们隐隐约约地这么感受到。
那天赵磊起得有些晚，下楼赶上大部队吃早饭。他上厨房摊了个蛋饼，面糊倒多了一手，就用小铲子铲开工工整整的一半。多出来那份搁盘子里摆在自己的邻座，留给楼上赖床的焉栩嘉。同桌的几个知道赵磊偏心得很，识趣没张口问他讨。
小孩难得八九点醒了，揉着睡眼一层层阶梯往一楼蹭，下一级叫一声哥，点兵点将一样把桌子上的几个人问候了个遍。赵磊把嘴里的饼嚼了半天咽下去，才转过头撑在椅背上站起来，叫焉栩嘉来吃蛋饼。
“磊哥，你也这么晚啊？”焉栩嘉楞在半截楼梯上，眼神拴在赵磊背上，动也不敢动。
赵磊把椅子推进去，边收拾自己的碗筷边道：“我吃饱了，就不陪你了，那盘留给你的。”
“谢谢磊哥。”一反常态地没有调侃两句。
蛋饼韧性很足，啃到一半，焉栩嘉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纤长的手，递给他一个画着小皇冠的杯子。
赵磊杵在他身后，跟对面看好戏的任豪解释：“嘉哥长身体，早上得喝热牛奶。”
焉栩嘉嘴里的饼一半在筷子上，一半在嘴里，不知道应该一口咬断，还是整块囫囵塞进胃里。他用几个不常用的手指夹着筷子，腾出大拇指和食指，去接赵磊递来的牛奶。
两个人的皮肤在杯柄上不受控地接触，赵磊手凉，连着手指更是没什么热度。焉栩嘉刚醒来温热的手臂触上赵磊的指腹，手背蔓上一层鸡皮疙瘩，一路沿着血管凉上心头。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慌乱又不受控地打了个战，手上的筷子从指缝滑落，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打鼓似地。
赵磊扶了把他的肩膀，借力弯腰去捡。焉栩嘉从头到脚头皮发麻，侧了侧身弹到桌下，心虚地够筷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捡就好，磊哥你训练去吧，老师还等你呢。”
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地躲开了赵磊的肢体接触。
几双眼睛沉默地看着焉栩嘉乱成一团，心里暗暗闪过一个疑问：
他俩以前是这个状态的吗？难道前儿他俩结伴去看球，还吵了一架？
赵磊垂了垂眼睛，没说什么，只放下牛奶，去厨房洗手。
背过身的瞬间，他叹了口气，偷了个不易察觉的笑，小声道：
“胆小鬼。”

2
刘也被焉栩嘉拉着去滑滑板时，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是，他这也没滑过滑板呀，为啥叫上他。他听完脑子也没咋转，大早上啥还没捋明白呢呢，随口来了句咋不找你磊哥陪你，下一句脱口而出句嘹亮的“赵磊——”
焉栩嘉连拖带捂嘴把他扛出别墅，让他别喊。
刘也这才想起早上的事儿，噢，想起来了，这俩小孩儿吵架了是吧？没个前情提要他还真没连起来。
他手揣裤子口袋里，看焉栩嘉来来******的溜他的板，录vlog，拍摄间隙还问他会不会ollie。
刘也满脑子搜寻以前看过的综艺，什么老娘舅什么金牌调解，不知道咋地还顺带着想了一想爱情保卫战，心思压根没放眼前，恍恍惚惚说会。
小孩憨批是真的憨批，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要学，不怕摔，摔也要学。
刘也拍着他肩膀说赵磊保管会，你等他下班找他去，末了还语重心长，组织了番委婉的措辞，道：“嘉嘉啊，你俩这情况，正常，我以前做团，也常有，三五天就来一次。好好说说，说开了就不碍事儿。”
焉栩嘉本来眼睛就大，这会儿一下子瞪成了金鱼，吓得刘也一个激灵，内心深刻反思自己哪儿说错了。
“也哥，你们以前也老互相亲？”
刘也一把扶住栏杆，稳住重心。
等等，啥玩意儿？亲谁？

3
“我当多大点事儿呢，”刘也听完焉栩嘉的解释，长舒一口气，“kisscamera嘛，放开了玩玩，真没啥事儿。”
前几天赵磊拉着焉栩嘉出门，啤酒配足球，满场灌满肾上腺素，可以堪称男人的终极浪漫。
焉栩嘉和赵磊汗津津地挨在一起，边跟着嘶吼边挥小旗子。得亏场子人多，没人看到他们，两个现役爱豆难得享受几天无人关注的假期。
中场休息是照例的kisscamera，镜头划到一对大胡子兄弟。两人放下啤酒，四目相对，无奈地笑了笑后捧着对方的脸，象征性地啃了口。
焉栩嘉笑得不能自已，戳赵磊说你看那俩大哥不情不愿地好好笑。赵磊笑归笑，不忘揶揄他两句说你别笑太早，过会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和旁边的白人姐姐，你亲是不亲？
赵磊话音未落，抬头看到屏幕上中心转到焉栩嘉，心头一惊，想着我不会这就跳了个预言家吧？
没想到白人姐姐没猜中，漂亮哥哥倒是入了镜。
焉栩嘉嘴还没来得及回一句，僵在半空。
他哪里知道还有这个运气，莫不是出门没有好好看黄历。
他原本吊儿郎当，想着白人姐姐亲一下没啥。换他磊哥身上，这份坦坦荡荡的做派却当了机。他看看镜头，看看赵磊，再倒回去又看镜头，字都没蹦出来一个，也不敢看他哥。
上还是不上？不上会不会太怂？
上？
他怎么可以亲他磊哥呢？
当然不可以。
这不ok，不得
现场人声鼎沸，口哨声此起彼伏，他居然从这片声浪中，听到了自己鸣雷一样的心跳。
赵磊那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抓起他的后劲，就奉上了他打了五百多个不得标签的吻。他哥的嘴唇香香软软像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带着些菠萝味唇膏的香甜，天真诱人得仿佛等着谁去采撷。带着果味的津液穿过口腔传来，一点点将焉栩嘉的防备融化得不堪一击。
他隐去了细节，跟刘也讲了大概。那头哈哈大笑，嘘他太孩子气说这是入乡随俗不用在意。刘也热心，顺手泡了杯咖啡让焉栩嘉拿上去给赵磊，好让他俩破个冰。
焉栩嘉磨磨蹭蹭，拿着咖啡杯上楼梯，边走边想，边想边羞，边羞边忍不住还要想。他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想到观众席上零距离的亲密，脸烧得厉害，还是不能按也哥说的，把它当成无所谓的玩笑。
他脑海中映出些没好意思问出口的问题：
Kisscamera，难道也要伸舌头的吗？
Kisscamera, 也会把人亲出反应的吗？

4
焉栩嘉回房间时赵磊不在，八成是去录音棚录歌去了。他还是稳定不下来情绪，随性破罐破摔继续缩回舒适区。
把同款不同色的咖啡杯放在赵磊桌上，怕他一头雾水，焉栩嘉从自己床头拎来画画用的手模，拗成夹烟的姿势，把也哥叫他喝咖啡的话一五一十写了张便利贴，对折了两次夹在手模上，一溜烟跑了。
到饭点时赵磊显然回过房间，洗了澡还淋了头，慢条斯理地用白色毛巾擦自己的黑发。下了楼，他坐在焉栩嘉身边，安静地一块块往最里送西蓝花，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一个眼神都吝于传过来。
赵磊吃得快，聚餐永远是最早站起来的那一批。说完大家慢慢吃，他转头就往练习室走，说要再练练新歌。焉栩嘉吃到一半，心里没个底儿，老觉得他磊哥生气了，放下筷子悄悄往练习室里跟。
一楼鸦雀无声，赵磊开着灯，音响还没来得及重启，一片明晃晃的白光。焉栩嘉还没来得及轻手轻脚靠近贴上耳朵，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赵磊从门背后探出来，抓起焉栩嘉卫衣的前襟就带进了练习室的门。
开门，抓人，锁门，一气呵成，快得焉栩嘉差点没鼓起掌来。当然，这是要在他没有被堵在门背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
焉栩嘉心慌，反着手去探门栓，赵磊一个秋风扫落叶的工夫，按住了那只想要遁逃的手。
他手臂圈在前胸，上身往焉栩嘉那边凑，一副请君入瓮的玩味表情：
“嘉哥？在躲我？”

5
胡言乱语现编了个天干物燥的解释，焉栩嘉讲完还欲盖弥彰地点了点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扯谎似的。
末了还用手掌扇风，絮絮叨叨道：“三十七八度的，是容易上火的呀。磊哥你也多喝点绿豆汤，刚好凶，吓死我了。”
赵磊一言不发听他解释，食指在手臂上一下下敲。等他闲话扯完了，才补上一句：“嗯，前几天看你，是火挺大的。”
焉栩嘉老觉得他话里有话，又不敢多想。
“年轻嘛，我都理解的。”
这句话说完，焉栩嘉彻底翻船。敢情这几天晚上他躲在浴室里冰桶挑战身心冷静，房间外的赵磊都以过来人的心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是碍于面子没捅破。
“咳，胡说什么，”焉栩嘉正色，“我也没多想，隔天就忘了。”
“噢——”赵磊拖长了声音，“真是因为这个啊。”
“都说了不是。”
“行了，不是就不是。”赵磊揉了把他的脑袋，把焉栩嘉揉得低头傻笑。确认了小孩真没在生气，赵磊才不情不愿问道，“真忘了？”
焉栩嘉透过一头金毛狮王一样的头发瞄他哥：“没忘，忘不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赵磊放松下来，扯他的脸玩。
又传来焉栩嘉嘟嘟囔囔的声音：“我又不像你和也哥，这么熟练。”
赵磊闻言转头看他，才慢半拍意识到自己养了好几年的白菜终于知道开窍了。他拉着焉栩嘉靠墙坐下，面对着面盯小孩的眼睛。手跟往常一样捏着焉栩嘉拇指下的肌肉，又觉得哪里开始微妙的开始不同。
他爬到焉栩嘉的颈间，用气声问：“喜欢哥哥吗？”
焉栩嘉觉得口干，只下意识地扶着赵磊的腰，没有经过思考就答，快得破了音，生怕眼前人出尔反尔似地。
赵磊自上而下挂到焉栩嘉的身上，膝盖分开他规规矩矩盘着的腿，再一次用唇舌含住焉栩嘉欲言又止的嘴。
早餐刚吃完，两人都没来得及化妆，交融的体液中是最本初的，属于他们的味道。赵磊的手一步步往焉栩嘉领口探，沿着锁骨摸上******，感受到焉栩嘉难以自持的战栗。他从欲望中退了一步，分开了交缠的四肢，在焉栩嘉错愕的眼神中捏了把他的腰：
“我们回房间去。”
他的胆小鬼，由他来慢慢教。

6
早期时间的采访里，快问快答问赵磊谁最胆小，赵磊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抬眼看摄像机：那必须是焉栩嘉啊，我们嘉哥。
当日一起看演唱会的时候，焉栩嘉就站在旁边戳他，说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情。现场噪音很大，要听清楚对方的话，势必要突破几十厘米的安全距离。赵磊把右耳凑过去听，焉栩嘉的鼻息轻打在他耳廓，痒得厉害：
“说谁胆小鬼呢？”
得了名分的焉栩嘉日益猖狂，借着人群和灯光的阴影，含住了赵磊的耳垂，牙尖在软肉上细细地衔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身匪气。
后来又有采访，问的同一个问题，问以前为什么觉得焉栩嘉最胆小。
赵磊瞄了眼摄像机旁虎视眈眈的话题中心，摆了摆手，也不知道在回答问题，还是在哄他的小朋友，只出尔反尔道：
“家鸽哪胆小了，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