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云嘎在郑云龙去世的第五年,遇到了程可可。
他在酒吧驻唱,上厕所的间隙,被几个人围住欺负,阿云嘎帮了他一把。“谢谢你啊哥,”程可可的感激还未表达完,阿云嘎就摇了摇手指,说道:“你别误会,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程可可还在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人蒙住了头,扛出了酒吧。
再次见到亮光的时候,他被扔到一栋别墅里,门口有黑衣服的保镖守着,不让他出去,他只好呆在别墅里四处看看。他是孤儿院长大的,没什么家人,也没什么梦想,唯一喜欢的还是唱歌,如果不是为了赚钱,他也不会去驻唱,这样的别墅,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来没进来过,他感叹里面的每一件昂贵的装饰品,每个房间他都看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房间是他打不开的,他猜测里面一定放满了钱。
直到晚上,别墅的门被打开,终于来人了。程可可都快饿死了,门口的保镖不跟他说话,别墅里没有吃的东西,他快被搞疯了。
来的人是阿云嘎,程可可无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明明上次见到这个人,他还帮了自己呢,怎么转头就把他关在这里呢?但他没有问出这些问题,他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茶具。
阿云嘎的声音冷冷的,表述也很简短:“我给你钱,你跟我几个月。”程可可想问可不可以先让他吃东西,阿云嘎先他一步,说道:“要命还是要钱,自己选吧”,程可可的肚子适时地叫了出来,阿云嘎抬眼看了看他,程可可有些尴尬地说:“我饿了”,阿云嘎没有理他,手里夹着烟,坐在沙发上等他回答。程可可几乎没有考虑,说道:“要钱,要钱,但能不能让我先吃点饭啊,我再不吃东西,命就交代在这了”阿云嘎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又接着问程可可:“你叫什么?”程可可直接把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递给阿云嘎,“程可可,”阿云嘎念道,放下身份证,他起身上楼了,留下程可可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厅沙发上。
不一会,黑衣服的保镖把饭送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告诉程可可,必须在五分钟内吃完饭,然后去洗澡,最后去二楼最靠里的房间里等着。吃饭的间隙,程可可的思考能力也恢复了许多,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由不得他选择,想到酒吧老板老是欺负他,他也的确需要钱,现在也不过是换了一个老板而已。
洗完澡出来,看到阿云嘎从那个锁着的房间出来,程可可心想,大晚上的还进去数钱么?阿云嘎没有看到程可可,他下了楼。程可可便去了二楼最靠里的房间,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大概一个小时后,阿云嘎进来了,他已经换了宽松的睡衣,头发还滴着水,眼神还是那样地冷冽,程可可想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但还是没有做到。
阿云嘎解开程可可的浴袍,把他的手用铐子固定在两边,“你喜欢这样?”程可可的语气有些吃惊,阿云嘎额前的碎发太长了,低着头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程可可看不到他的表情。
阿云嘎是温柔的,他的吻落在程可可身上时,像是蜻蜓滑过水面,带起来一阵阵涟漪,程可可试图去吻阿云嘎的唇,但阿云嘎躲得很迅速,他似乎非常不愿意接吻,程可可便也不再去尝试。
阿云嘎的扩张手法看起来有些生涩,程可可调侃道:“哥,第一次啊?”阿云嘎没说话,只是在顶弄的时候让程可可痛苦不已,每次硕大的性器挤入,程可可都忍不住想要挣扎,无奈双手被固定住,手腕磕在铐子上,晕出大片红痕。
“啊…太大了…哥…痛……啊…别…”程可可几乎带着哭腔,阿云嘎并不为所动,保持着******的状态,甚至从床头柜上取了一根烟,边抽边看着程可可在他的顶弄下被******得流出眼泪的样子,“不可以叫我哥”,阿云嘎突然说道,程可可眼里还有泪水,他看着阿云嘎,问他:“那叫什么?”阿云嘎俯下身,细细地盯着程可可的眼睛,把白色的烟雾呼到他的脸上,说道:“什么都别叫。”
******过后,阿云嘎解开程可可的手铐去冲澡,程可可活动了一下胳膊,忽然意识到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不过他也不在意,对他来说,重要的是钱。
(二)
程可可已经在别墅住了一个月,阿云嘎每周都会去三次左右,和程可可******结束后,他会去冲个澡,然后打开那间上锁的房间,去里面睡觉,程可可觉得这个人一定和他一样爱钱,睡觉都要抱着的那种。他还发现阿云嘎是个特别讲究的人,衣食住行各方面,可以算得上是挑剔了,一起吃早餐,程可可只要是吃的都能下咽,阿云嘎不一样,各种讲究,程可可都看烦了。
某次早上吃饭,程可可就问阿云嘎:“你这么挑剔一人,怎么就随随便便看上我了?”阿云嘎放下手中的叉子,擦了擦嘴,语气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说的那句话一样:“你又误会了,我没看上你。”在程可可的疑惑中,他离开了别墅。
吃完饭上楼的时候,程可可瞥到阿云嘎睡觉的房间似乎忘记锁了,开着一条缝。准备去补个回笼觉的他瞬间清醒了,他看了一眼楼下,保镖已经都出外面了,程可可松了一口气,踏进那个他好奇了一个多月的房间。
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堆了一屋子的值钱物件,也没有什么保险柜之类的东西。只是一个非常大的卧室,墙上有很多相框,他一一看过去,上面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男人,笑起来眼睛弯弯,非常好看,严肃的时候又有一种王子的贵气,看着看着,程可可发现自己与照片上的人竟然有五分相似,这让他有些背后发凉。
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手机,程可可过去看了一眼,是很旧的一款手机了,手机锁屏是一张合照,是阿云嘎和照片上的男人,程可可感叹道:“你年轻的时候还挺帅的嘛”
卧室阳台上放置着一架钢琴,程可可摸了一下,没有灰,阿云嘎应该擦得挺勤的,旁边的角落里还有吉他,程可可很想弹一曲,但考虑到他现在已经进入一个不该进的地方,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半开着的衣柜里,有反光的东西晃到了程可可,他走过去,是一件非常华丽的礼服,就是上面缀着的珠宝晃到了他,他翻了翻,发现这件衣服的正反面都绘满了绽放的烟花,看起来价值不菲,程可可开始算计,这件衣服带出去可以卖多少钱。
听到楼下有说话声,程可可猜到应该是打扫的阿姨来了,他便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他百无聊赖地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阿姨们打扫,满墙的照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自己不能去问,如果被阿云嘎知道他进过那个房间,怕是直接就被他弄死了。
知道照片上那个男人的名字,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天的阿云嘎很不一样,他回到别墅就坐在楼下一直喝酒,程可可都快睡着了,他还是没上楼。程可可打着哈欠,趴到走廊的栏杆上,叫阿云嘎:“喂!”对方没有回应,程可可下楼,发现阿云嘎喝醉了,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已经不省人事。
程可可看了看桌上的酒瓶,一边感叹阿云嘎能喝,一边拖着他去了客房。阿云嘎被程可可这么一折腾,醒了过来,程可可看他醒了过来,就说:“你可真能喝啊”,阿云嘎却笑了起来,程可可有些毛骨悚然,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阿云嘎伸手,用力拽了一下程可可,把他压在身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好想你…郑云龙…真的…好想…”说到后面居然有些哽咽,程可可还没有从吃惊的状态缓过来,阿云嘎就吻上了他的唇,热烈又温柔地吻着。
程可可环上阿云嘎的脖子,积极地回应着他的每一次亲吻,就在他以为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阿云嘎却停下了动作,侧躺在程可可的旁边,把他抱在怀里,在他头顶上自言自语着,过了一会便睡过去了。
程可可确认他睡着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没懂阿云嘎大半天在说什么,但他隐约记住了他提及最多的那个名字——郑云龙。
(三)
阿云嘎醒来下楼时,程可可已经在吃早餐了。看到他下来,打了个招呼,说道:“早啊”,阿云嘎点了点头,坐下开始吃早餐。
看阿云嘎吃得差不多了,程可可开口问道:“郑云龙是谁啊?”阿云嘎的表情有些不太友善,程可可有些发怵,但还是装出轻松的样子说道:“那个,你昨晚喝多了,喊了很久他的名字,我好奇,随便问问”,“郑云龙,”阿云嘎跟着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眼睛里聚起了水雾,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离开了。
程可可松了口气,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个郑云龙是不是阿云嘎的仇家了,刚才阿云嘎的眼神他甚至不敢回想,太吓人了。但他又好奇得不行,挑准时机就会问阿云嘎,对方被他问烦了,就威胁说,再问就弄死他。
彼时程可可已经不怕阿云嘎这种假模假样的威胁了:“那我死前能知道他到底是谁吗?”阿云嘎枕着胳膊,顿了顿,问程可可:“你现在是已经不怕我了是吧?”程可可玩着游戏,头也没回地回答:“最近开始不怕的,怕了两个多月呢”,阿云嘎不说话了。
就在程可可决定再也不问郑云龙是谁的时候,阿云嘎却带他走进了那个上锁的房间。
阿云嘎手里拿着一杯酒,嘬了一小口,站在房间的门口,冲着程可可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程可可挠了挠头,走到阿云嘎旁边,阿云嘎就问他:“在这呆了有三个月了吧?”程可可点了点头,阿云嘎又喝了一小口酒,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郑云龙是谁吗,来,”说着,推开了那个平时一直上锁的房间,先走了进去,程可可的心砰砰地跳,他莫名有些紧张。
阿云嘎看着满墙的照片,眼神里是程可可没见过的温柔,他指了指满墙的照片,对程可可说:“介绍一下,郑云龙”,他的神色甚至带着一些骄傲,程可可终于把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对上号了。阿云嘎继续说道:“最优秀的音乐剧演员,注意啊,是最优秀”,他特意加重了“最优秀”三个字,程可可其实不知道音乐剧是什么,但他知道现在不该开这个口,他隐约觉得,阿云嘎是有故事要给他讲的。
阿云嘎把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走到钢琴旁边,把杯子放在钢琴上面,坐在凳子上,开始弹钢琴,边弹边哼唱,没有歌词,旋律却直击人心,程可可没听过,但他能感受到阿云嘎浓烈的思念和悲伤。
“我很爱他,”一曲弹完,阿云嘎开口了,声音低沉:“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阿云嘎转头看向窗外,声音飘渺:“他走的时候,都是带着失望走的。”程可可看着满墙的照片,不敢相信这个笑起来天真无邪的人居然不在了,阿云嘎转过头,眼睛里闪着光,他问程可可:“你见过天使唱歌吗?”程可可摇了摇头,阿云嘎看着钢琴旁边郑云龙的相框,说道:“我见过”,外面突然开始下雨,阿云嘎把站起来,看着窗外,说道:“现在你知道了,郑云龙,他是我最大的遗憾。”
程可可在心里思虑了良久,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所以才……”阿云嘎没有否认,甚至反问程可可:“你知道你哪里像他吗?”程可可也很好奇:“哪里啊?”阿云嘎回答他:“唱歌时候的神色,哭泣时候的眼睛,都有一点点像他”一点点?程可可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觉得阿云嘎很不可思议。
“明天,你就可以离开了,”阿云嘎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柔,程可可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第二天,程可可是被阿云嘎最常使唤的人叫醒的,他给了程可可一张银行卡,告诉程可可密码以及里面的金额,的确是一个天文数字,“门口的车可以送你去你指定的地方”,那个人交代了这些,就离开了。程可可本想收拾一下东西,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
程可可的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解脱感,他觉得有些沉重,银行卡捏在手里,像是一把尘封记忆的锁,让他从此不再记起有关于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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