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坤】悠长假期

01
“走吧,出发吧。”
蔡徐坤拖着箱子先走了两步,王子异在他身后锁门。有一点恍惚,蔡徐坤觉得这和NINE PERCENT解散那夜的场景大体相似,他们两个送走了所有人,最后才离开,把时间锁在身后。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间房子也住了十几年。屋里的陈设一直没有大的改变,仅仅是两个人少有的冷战期里,蔡徐坤曾在傍晚背靠着落地窗递进来的巨大光轮,把沙发床从屋子的一头推到另一头,没管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一******瘫在刚换好位置的沙发床上,看着光轮遥远的边缘,火烧云燃尽了最后一点颜色,再独自披上黑夜。
那时他木着脸机械而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翻他和王子异这些年的微信聊天记录,电子科技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怕来不及留存,他一直没想换。大多数时间在异地,行程也紧张,留给他们打字的时间不多。内存告急了好几次,图片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能从聊天界面里大略地看。
那些是各种时刻、世界各地的天空。
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拍一张当时的天空发给对方。
这是蔡徐坤的提议。他们为数不多的休假时间,一起看了《心动》。电影里梁咏琪坐在飞机上打开金城武临走时送她的礼物,简朴的小木盒,一些天空的照片,背后是某年某月某日的记录,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这些是我想你的日子。
蔡徐坤很少流眼泪,王子异就更少了,即使有很多次两个人都紧绷到了极限,也能凭匆促地拥抱和性事就可短暂地喘息,用蔡徐坤的话说:“纷纷扰扰自有时间去担待。”
那天蔡徐坤或许是觉得自己担待不住了,满脸都是泪。他说:“你说我们最后会不会像这样,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分开了,很多年以后再见面,连想你都只能用卡片说出来。”王子异很久都没说话,只是用手在蔡徐坤腰窝上一点一点地摸,蔡徐坤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没头没脑地念了一句台词:“你忙归忙,什么时候有空嫁给我。”
是太忙了。连冷战都是因为太忙了。
蔡徐坤某天回家的时候,没有听见猫在门口挠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走到卧室一看,猫已经安静躺在地板的光圈里永远睡着了。
他们养了一只猫,叫菜丸。是刚搬进来不久的时候,蔡徐坤死活缠着王子异非要抱回来的。养很久了,也算是喜丧。蔡徐坤走过去把菜丸抱起来,它一直是很暖和的,蔡徐坤怕冷,冬天喜欢拿菜丸当暖手宝,现在它冷冰冰的,也丢失了大半的重量。蔡徐坤火急火燎地打给王子异,整个下午都是忙音。
他觉得,感情和猫有什么区别啊。整日见不到人,连什么时候去世的都不知道。蔡徐坤在地板上安安静******了一下午,还是趁在王子异回来之前就把菜丸给埋了,他不想无理取闹,就是想给王子异一个终身难忘的遗憾。

02
少年时代没有太多时间一起到海边去,是王子异和蔡徐坤心里最大的遗憾事。刚出道的时候,他们就去了洛杉矶,却没去Santa Monica,后来也约定了太多次去海边的旅行,都因为这样那样的行程,一直没能成行。防晒霜和墨镜装进行李又一次次翻出来,在两个人都没时间回去的大房子里落灰。
王子异突然约他去Santa Monica,他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两个人已经隐退,终于想起来了吧。蔡徐坤这么想着,看王子异锁好门,回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出发吧。
他们已经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在机场等班机了。王子异大大咧咧坐在那看着提示屏上的文字滚动,想起某一年的跨年夜。
那天王子异要求把自己的演出放在最前面,蔡徐坤在零点前最后一个演。王子异紧赶慢赶飞到了蔡徐坤演出的地方,两个人莫名其妙偷摸在外面的小麦当劳碰了面。王子异打给蔡徐坤的时候,他说被灌了点酒,在厕所。王子异敲开隔间的门,侧身进去,刚想给蔡徐坤一个深吻,被蔡徐坤的手挡住了。
“别,我刚吐过。”王子异只能捉住那只手轻轻吻了一下。该回家的人们都回家了,狂欢的人群才刚刚开始,四处都是静默的。腕表指针走到正中,王子异抱了一下眼前的人,说:“小坤新年快乐,我赶过来了。”蔡徐坤默了一下,看了看身处的狭小空间,这真是他度过的最奇怪的跨年时刻,和王子异在麦当劳的厕所。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演跨年演唱会”,他说,“我们趁大家倒数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在郊区远远地看人家放烟花,你在车里就把我推到座位上了,那种姿势插得好深呢。”
这种时候的调情王子异也觉得有点尴尬了,在厕所野战,他可不好这一口。他想了想,举起手来放在蔡徐坤头上,握住又张开,嘴里念念有词:“嘣、嘣、啪。”蔡徐坤盯着他:“你傻了?这是在干什么?”
王子异很无辜:“放烟花啊。”
半夜两个人在床上大汗淋漓翻来覆去的时候,蔡徐坤突然笑出了声,王子异吓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小坤你笑什么?”蔡徐坤笑得花枝乱颤:“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嘣、嘣、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个傻子吧。”
王子异好久没有动作,蔡徐坤心里开始打鼓的时候,听到头上响起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唉,萎了。”
蔡徐坤看着等班机的时候竟然在傻笑的王子异,心里犯嘀咕,他推了王子异一把:“笑什么呢?”王子异回过神来,收起了笑容,轻咳了一声:“没什么,想起来一件很早的事。”蔡徐坤半信半疑地转回了身。
王子异想,现在他们再也不用飞快地走在机场里赶班机了,可也没有看烟花的心情了吧。

03
很多事都在磨着他们。
尽管出道十年,各自都有了拿得出手的作品,大众也还是有挥之不去的刻板印象笼罩着他们。被造谣抄袭、耍大牌、排挤新人,流言甚嚣尘上的那段时间,蔡徐坤很少跟他联系,王子异自己也焦头烂额,工作室刚招来做舆情监测的小姑娘受不了那些恶言恶语,做了不到一周就离职了。
正赶上蔡徐坤生日的前一夜,王子异在另一个城市接到他的电话,长达一分钟的沉默里,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清晰可闻的只有经过电磁波压缩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同步频率,交换遥远的二氧化碳。王子异听到蔡徐坤低低的笑,他在另一头也轻轻地笑了一下,对着耳机的话筒说晚安。
蔡徐坤顶着黑眼圈在浴室洗漱时,王子异推门进来了,他下巴上都是白色泡沫,要清理这几天长出来的小胡茬,王子异用手指挑了一点泡沫点在蔡徐坤额头上,收到了蔡徐坤的一个白眼。他倚在浴室门口双手抱臂,看蔡徐坤收拾自己。蔡徐坤从镜子里看王子异因这种姿势而显得更突出的胸肌,即使隔着衣服,蔡徐坤都觉得自己后面又痒了。
“王子异,我30了。”
“嗯。”
“嗯什么嗯。”
“小坤生日快乐,小坤终于长大了。”
“哼。”
“你上次去体检医生怎么说的?”
“还不就是那些,体力透支,缺少睡眠。”
“今天我们在家休息一下吧。”
“我也这么想的。”
蔡徐坤只穿着堪堪遮住上半边******的睡衣,蹲在书架前翻箱倒柜,王子异看了看自己又抬了头的小兄弟,终于开口问:“你在找什么东西啊小坤。”
“我在找《猫和老鼠》的录影带啊,好久没看了,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面,怎么就找不到呢?”
王子异又默了,大好的日子不抓紧时间搞几次,看什么《猫和老鼠》。
蔡徐坤颓然地坐在地上,“算了,找不到,我也一把年纪了,不看了。”王子异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架前摸了摸蔡徐坤的头,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蔡徐坤刚想回身要一个拥抱,就被大手一按趴在了书架上,小说、黑胶唱片、录影带,哗啦哗******了一地,王子异又硬邦邦地顶了上来。
“王子异你是畜生吗你,怎么和20多岁的愣头青一样,我还难受着呢你都能硬。”
王子异才不会管这种无力的控诉,白日苦短,他们该尽兴宣淫。

04
被折腾了一天的蔡徐坤第二天神清气爽地上班了,王子异躺在床上,活像被妖精吸了阳气的书生,一动不动地想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蔡徐坤死心塌地跟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的事经历下来,架也吵过,手也分过,两个人早就绑得死死的,就像同一个人的左手和右手,能握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可一直都并生共存。可他觉得有些事现在不是时候,蔡徐坤还有很多事没完成,那是个理想主义者,用庸人间的亲密关系把他锁在身边,他觉得太残酷了。
后来突然看到蔡徐坤工作室的隐退声明时,王子异也躺在床上,惊得差点滚了下来。
蔡徐坤也觉得这事很突然。王子异公演时被器材打到伤了腰,死撑着演完整场,从医院回家时脸都白了,蔡徐坤守在床前面色不善地瞪着王子异。
“我看你这腰以后是不行了。”
“嘶,永远不要说你男人不行!”
蔡徐坤撇着嘴一脸嫌弃:“行吧,你真行。”
有傍晚柔和的光线探头探脑地进了房间,落在王子异睡着的脸上,蔡徐坤觉得自己突然生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伸出手来上上下下地描着王子异的脸,时间从来没有苛待他半分,年岁越长,这张脸的线条越是深邃刚毅,英俊得不像样。
蔡徐坤越来越觉得,这些年过得太着急了,急着追光赶梦,急着实现价值,以至于留给最爱的时间吝啬得可怜。
王子异等到了蔡徐坤回家,急急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突然地隐退,一点商量都不打。蔡徐坤只是轻描淡写:“就是想过自己的生活了。”
饭圈正为蔡徐坤和王子异前后脚的隐退声明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蔡徐坤在家收到了王子异约他去洛杉矶的邀请,快递寄来两张机票,和一张明信片,是早年王子异在Santa Monica拍下的傍晚天空,夕阳正是无限好,背面写着:“菜丸走的那天,我瞒着你想你的日子。”
蔡徐坤觉得一切都像白日梦,他们一前一后赤脚走在沿海栈道,没有人认识他们,也再没有任何江湖的纷扰可言,一切都被时间仁慈地化解和担待了下来。
王子异在Santa Monica绯色的落日余晖下,单膝跪在柔和的沙滩上,不远处的巨型飞车被各色皮肤小孩兴奋的尖叫和笑声笼罩。
眼前的人手里是小小的戒盒,蔡徐坤笑出了声,提醒他拿反了。
王子异也笑,这么多年来头一份的畅快。
一切都自由,余生是悠长的假期。
奔四的老男人激动得嘴角也在颤抖,戒指盒也因为紧张开了两次才成功——
“小坤,我们结婚。”

文章来源: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0636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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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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