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近来临空市及其周边流浪体出没频繁,所有机动先遣组的猎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你也一样,你已经连着一个月没休过假。所幸虽然流浪体数量很多,但是你遇到的强度普遍不高,你更多的时间花在搜索潜伏的流浪体和赶路上,倒是没怎么受伤。但是每天高强度的战斗和严重不足的休息,让你每晚回家也就只有倒头就睡一件事。
总觉得最近也很久没见黎深了。虽然你们已经同居很久,但这段时间你俩总是碰不到一起。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也几乎都住在医院,偶尔半夜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进了被窝抱住你,但早上你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依然一片冰冷,仿佛是你的幻觉。
经过一段时间的清理,附近的流浪体已经减少了很多。本来你的调假连休楠姐已经批了,但你还没高兴几个小时,就又有新的任务安排下来,让你明天紧急出差去某个不算远的海边小镇做调研,那边能量有不正常的紊乱,上面希望你能及时反馈一些数据,为可能的风险做准备。因为机动先遣队的人多多少少都在最近的任务中受了伤,除了精神之外,其他还算健康的你竟然成了队伍里唯一一个能出差做任务的人。
你点开和黎深的消息框,上一条消息还是上周你问他几点钟回家,一个半小时后他才回你说接下来还有几台手术,就不回去了,让你先睡。
而你在他给你回消息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你觉得有些好笑,你和黎深不是异地恋,胜似异地恋,毕竟住在一起,但近一个月都没见过面的情侣应该也不多见。想着明天你要出差,你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
没想到那边秒接,黎深声音有些低哑,透着能听出来的疲惫。
“黎深,”你有些犹豫,怕打扰他的工作,“我明天出差。你今晚回来吗?”
“嗯,”你听见那边翻阅纸张的声音一停,然后电话那头的声音近了点,“今天工作告一段落了。出差去哪里?”
“离临空不远,海边的一个镇子。”
“去多久?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顺利的话可能五到七天,如果发现异常可能得一两周吧,”你踩碎脚边一片干燥的落叶,“你晚上几点回来?”
“现在就准备回去了,”那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我带点吃的回去,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早点回来就好。”
“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清浅的笑意,“我很快就回去。”
2.
等你慢悠悠的打开家门的时候,家里的灯已经亮着了。黎深正把手上拎着的打包盒往桌子上放,看起来也是刚进家门。似乎是听到你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抬了抬唇角。
“怎么了,”你大跨几步接近他,去戳他的脸,“几天不见,怎么觉得不熟了?”
黎深眼里漾出柔和的神色,他把你捞进怀里,猫一样在你颈窝处嗅着。你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冷冽味道将你包裹起来,一阵麻麻的热流从你的下腹窜到足尖。你的腿盘上他的腰,用体重把他压倒在沙发上,张口准备去咬他的脖颈。
之前总是给予你热情回应的黎深今天却偏了偏头。你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想要避开你的动作,于是撑着他的肩膀稍微拉远了距离。他侧着脑袋,明显在回避你的视线。
“今天有点…”
他声音有些难堪的晦涩,唇角向下,看起来难以启齿。你抬起眉毛,瞪大眼睛,将他的脸摆正,强迫他和你对视。
“可是明天我出差,”你感觉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欲求不满的烦躁,“接下来又要至少一周甚至半个月都不能见面。我们都一个多月没做了,你不想吗?”
“怎么会,”黎深扶住你的腰,眉眼带着些困窘,“我只是…”
他抿紧嘴唇,接下来的话挂在唇边,却无法被他加工成合适的话语。他抚上你捧着他脸颊的手,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一下你的掌心。
“怎么了,”你有些扫兴,从黎深身上下来,坐到他的身侧,挑起一边眉毛,语气明显溢着不满,“你不要和我说你不行了。”
“对不起…”黎深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竟然没有否认,“我柜子里还有些西地那非,给我点时间,我去吃一下。”
“等等,”你抓住已经站起身的他,话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有那玩意?难道你之前就…”
“没有,”他难得的打断你的话,声音中带着些为难,“我们好久都没有亲近过了。最近工作太忙了,棘手的病例都集中在一起,没怎么好好休息,感觉很累,我害怕发生这种情况,就买了一些备着。”
你用了点力将他拽倒在沙发上,又重新翻身骑上他的腿,凑近去看他的脸。他视线有些飘忽不定,眼下的青黑浓重,似乎皮肤都粗糙了不少,脸侧和下巴上有细细的胡茬。你用手抚过他干燥的嘴唇,压着胸口和小腹躁动的火苗,在唇上面印下一吻。
“好吧,”你放松身体,歪倒在他身侧,将脑袋靠在沙发背上,“今天就放过你了。”
“我可以帮你,”他伸出手来抚过你的脸,帮你拢了拢散开的头发,“医生的手也很好用。”
“算了,”你顺势枕在他伸过来的胳膊上,“你的手还是去更需要它的地方工作吧。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不然感觉你下一秒就猝死了。”
你顿了顿,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他。
“等我出差回来,你补给我就好了。”
“嗯。”黎深从你背后拥住你,轻轻勾住你的指尖,“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3.
海边小镇夏季的空气总是弥漫着咸腥的湿热,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甩也甩不掉。
调查任务进行的不算顺利。这几天你已经走遍了镇子,探测器总是能检测到异常的能量波动,偶尔甚至会发出危险警告,但等到你顺着它的指示赶到提示点的时候,它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你隐隐约约预感到有什么不对,这次的任务或许比你和协会都想象的要棘手许多。但是想到组里东倒西歪的伤员,你还是决定先自己摸清楚情况,再向上级汇报,最好能一次召来足够的支援,避免更多不必要的伤亡,也减少打草惊蛇的可能。
除去那股异样的波动外,这个镇子的生活节奏算得上无比缓慢和平静。像现在的傍晚,街道上的大部分店面已经关门了,落日橘红色的余晖撒在浮着沙尘的街道上,映出了影影绰绰的光景。拐角处闪过小孩子奔跑追逐的影子,街上少数的几个行人对彼此颔首告别,向相反的方向离去。
你抬手看了一眼探测器,它无比平静地躺在你的手腕上,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今天又是无功而返风平浪静的一天啊。你叹了口气,踏着最后一抹残阳走进了旅馆。虽然是海边小镇,但这里似乎与世隔绝,并不是什么热闹的旅游景点,所以这几天住店的竟然只有你一个人。你向柜台后面的旅馆老板低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今天晚餐还是老样子吗,猎人小姐?”
老板脸上带着笑意,声音温和,稍稍抚平了你有些焦躁的情绪。
“是的,”你同样回以微笑,“还是麻烦送到房间来吧。你们这里都休息的太早了,这个时间回来都没什么店可以吃东西。”
“我们这里适合养老啊,”老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等你退休也来我们这里养老,包悠闲的。”
“没问题,正适合我。”
你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上楼回到了房间。天色暗了下来,虽然已经没有了太阳的炙烤,但是那一阵来自大海的潮湿你依旧无法忍受,你现在只想赶紧舒舒服服洗个澡,冲掉一身的沙尘和黏糊糊的空气。房间里明显比走廊上更为闷热,你走进去的一瞬间,那股黏稠的空气就糊住了你的气管,逃不掉的窒息感和你如影随形。
更别说,你的房间里坐着一个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晚上好,保镖小姐。”
祁煜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坐在你的沙发上。炎热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他整洁的半袖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一种恰到好处的松弛,与灰头土脸的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煜?”你放松了摸枪的手,“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你为什么这么自然的坐在我房间里?”
“我是感受到有人正陷入烦恼,特地来为她排忧解难的。”祁煜皱起眉头,神色有点不悦,“你不感谢就算了,那个动作又是什么意思?”
“看见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房间第一反应,肯定是拔出武器保护自己吧。”你举起手,放在自己胸前,有些无奈,“但是我哪敢拿枪指着雇主啊。”
“你知道就好。”
祁煜的表情轻快起来,你都能看见他******后面竖起了一条小狗尾巴。他站起身走过来拉你,你怕你身上的灰尘弄脏了他的衣服和手,就往后退了一步。你感觉到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又没事似的扬起一个笑容,从衬衣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一个戒指。
“这个,你上次落到我家了。”
你伸出手,他把戒指放在你的掌心。你拿起戒指仔细端详,敏锐的发现戒圈上的几颗手掌侧的碎钻颜色似乎有些不一样,被换成了散发着幽幽光芒的海蓝色宝石。这个位置,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你自觉猜到了祁煜的小心思,便若无其事地把戒指重新套在你右手的中指上,然后扬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特意过来,不是为了还戒指给我的吧?”
“当然不是,”祁煜急急避开你的视线,昂着脖子假装看别处,“都说了,我是来帮你解决烦恼的。”
“我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我想洗个澡,但是有人在这里赖着不走。”你转身往浴室走,“有什么事,等我洗完澡再说吧。”
“你还真是没有防备心。”
祁煜眸色沉沉,说话时带着点咬牙切齿。你抓着浴室的门把手,背对着他等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看向他。他已经重新坐回沙发上,手臂抱在胸前,气呼呼地别着脸不看你。
“你要是想帮我洗澡,那也可以。”
你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说道。祁煜在听了你的话之后猛地转过头,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脸和耳朵飞快地被染成了红色,看得你更热了。
“等等,我不是来…上次…是意外!”祁煜有些语无伦次,“今天又没有喝酒…为什么…”
“好吧。”你耸耸肩,感觉自己似乎是会错了意,“那我去洗澡了。一会我的晚饭老板可能会送上来,就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你使唤雇主使唤的真是顺手,”祁煜咋咋呼呼的声音被你关在了门外,“你快一点,我真的找你有事!”
4.
洗过澡的你一身清爽。你擦着头发打开浴室的门,祁煜应该是打开了空调,屋子已经变成了让人舒适的凉爽温度。听见你这边的动静,祁煜回过头,嘴里鼓鼓囊囊的嚼着什么。
“你别说,这饭还真不错。”他指了指桌上那份所剩无几的晚餐,“比我这两天吃的东西好吃多了。”
“你把我的晚餐吃了,我吃什么?”你冲上去捏住祁煜的脸颊,晃他的脑袋,“我跑了一天,晚上还没吃东西呢!”
“等等…别晃了!”他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我一会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这个点,这镇上哪有吃的。”你有些生无可恋,挥着手想把他往出赶,“不让人吃饭我只能直接睡觉了。麻烦雇主大人让一让,不要在下班时间也薅着我不放…”
你话还没说完,祁煜就突然抓住你的手,阻止了你的动作。他眯起眼睛,向你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啪地关上了灯。这时,你腕上的探测器也开始发出微弱的警报。
“流浪体…?”
你整肃了神色,想伸手去摸腰间枪套中的枪。祁煜紧紧抓住你的手,对你微微摇头,他的虹膜在黑暗中泛着熠熠的蓝光。
安静的环境下,门外走廊上那种湿黏的东西划过,还有液体滴在地板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移动到你的房间门口,你房间大门的门把手被转动了几下,但是似乎是锁上了,门并没能被打开。门口的声音在那里停留了一会,才渐渐远了,探测器的警报也随着声音的远去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我要找你的‘正事’,”祁煜松开了你的手,抓了抓后脑的头发,“猎人协会派你过来做调查,可能根本就没想过你们解决不了这件事。”
“什么意思?”你带着点怀疑看着他,“有大家伙,我对付不了?”
“‘大家伙’…你要这么说也没问题,”祁煜有些微的烦躁,“总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你随着他的话音把毛巾甩到沙发上,抓起桌子上的腰包挂在腰间。你庆幸刚才洗完澡直接穿上了工作服,减少了此刻可能被浪费的时间。祁煜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对你伸出了手。
“走窗户…?”
你把手放在他掌心,他拽着你猛地跳出了窗外。紧接着他的动作,你左手手腕的探测器又开始发出警报——这次是危险警报。随着你们两个落到地上,你回头看见一条细长的东西从你房间射出,尾端的利刃冲到窗外,砸出满天飞扬的玻璃碎片,碎片边缘和利刃的刀锋都泛着惨白的月光。
那个利刃长了眼睛似的,拐过弯就冲着你来了。它牵出的那个湿软的东西扒在窗框上,分不清它的上下左右,位于它身体中间的那个巨大的眼球转过来看着你,在它死死锁定的视线下,你感觉背部似乎冒出了冷汗。
“别看了,”祁煜抓起你,另一只手翻飞出他的火焰短刃,“赶紧走,你被盯上了!”
你拔出枪抓在手上,跟着祁煜的脚步往林子里跑。所幸你住的这个旅店旁边有一片连接着山野的树林,即使开战也不会过度牵连到小镇的其他人。
等你和祁煜跑到树林相对深的地方,你回头看去,那个不定型物还在缓慢的追着你们。它的移动速度不算快,一直和你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你站定身,挣开祁煜的手,双手握枪,对着它来了两下。这两下没对它造成什么损伤,但是似乎激怒了它。它的移动速度明显变快了,操着几道身体幻化出的利刃就向你冲来。祁煜抓住你的手,把你挡到身后,几刀就砍掉了弹过来的利刃。
感受到祁煜的气息,它停住了动作,似乎是感觉到疑惑。短暂的试探过后,它胀大了身体,形成一个具有压迫感的体型,月光越过它半透的材质,将你和祁煜笼罩在眇眇忽忽的影子下。
“别他妈多管闲事,”它身体振动,发出了低沉黏湿的人言,“利莫里亚人…海洋的遗孤?哈哈…”
“滚,”祁煜声音沉沉,“她是我的信徒。”
你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并且愈发炎热。祁煜将短刃在手里转了一圈,反手抓住。一股股炙热的气流在他周围汇聚起来,最终聚集到他手中的短刃上。你握紧了手中的枪,准备走上前与祁煜并肩,他却伸手将你拦在了身后。
“‘信徒’…哼,”那东西的瞳孔紧缩着,将视线集中在你的身上,“你们利莫里亚人,还是先顾着自保吧!‘信徒’…哈哈!”
它甩过一道利刃越过祁煜,蹭过你的脸颊,激痛过后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你不是看不清楚它的动作,但是在它冰冷黏腻的视线中,你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无法移动半分身体。祁煜反挑着他的短刃割断了连接利刃的部分,他刀刃上的火焰顺着那部分向它的本体烧过去,但堪堪烧了一会儿就熄灭了,留下一片碳化的焦黑痕迹。
“让你的猎人‘信徒’回去不要乱说,”它将烧焦的部分抖掉,留下地上一小堆灰烬,声音在黏液中轰鸣,“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处境,利莫里亚人…呵呵…”
它缩小了身体,移开视线,缓慢游动着离开了。你感觉身体一松,压迫感终于消失了。你无法控制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冷汗浸湿了你后背的衣裳。
“你怎么样,”祁煜的短刃在火焰熄灭中消失了,他弯下身子拢着你的腰,扶你站起来,“脸上,流血了。”
你半靠在祁煜身上,感觉力气一点一点回到你的身体里。你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再睁开的时候,看见的是他近在咫尺的,盛满不明情绪的漂亮眼眸。
“祁煜,”你撑着他的身体推开他,“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5.
“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自己的林中小屋?”
你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木屋。这样的山间密林有这么一大片空地,伫立着这么一幢主体为木头搭建的,结构又不失美学的屋子,怎么来说都有点诡异。
“我经常过来采风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在这里,就是采风刚好看到你了。”祁煜的眼神闪了闪,然后打开门,侧过身去,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欢迎你来到我的林间秘密基地,我还从来没带别人来过呢。”
“和你们有钱人拼了。”
你嘴里嘟囔着,跟随着祁煜的脚步踏进了屋子。屋子里的布局相对简约,充满了生活气息。地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绘画用品,画架被白布盖起来,紧邻着画架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窗子向外望去,刚好能看见天空一轮弯弯的月亮,和被月亮光辉染成温润光泽的海面。
虽然窗外的景色很美,但你现在无心欣赏风景,你只想搞清楚刚才那段对峙是什么情况。你自来熟地一******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祁煜也坐下。祁煜顺从地坐到了你旁边,用胳膊撑着脑袋,认真地看着你。
“那么,”你清了清嗓子,用两根手指指了指祁煜,“审讯开始,嫌疑人开始陈述吧。”
“这个镇子,从几千年前就开始寻找永生的方法。自从隧道出现后,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开始信仰某位‘神’。最近他们的祭坛出了问题,你们检测到的异常波动就是祭坛——也可以说是某种屏蔽建筑,溢出的能量。”他叹了口气,“事情有点复杂。他们就是这么个生态,现在他们的镇民基本都已经被‘神’洗礼,白天能够维持人类的形态,只要接触到月光就会变成刚才那种姿态。那种样子虽然不好看,但是基本很难受到伤害,确实是某种程度的永生不死。”
“那么那位‘神’是…”
“据说是从海里来的,但我感觉更像是深空隧道出现的某种未知生物进入了海里。我去看过他们供奉在祭坛的东西,看起来是一小部分芯核。但他们经过洗礼之后确实就能感知出各种不同种族的海洋生物,当然也包括我们。为了表示对‘神’和海洋的尊重,他们不会伤害海里的原住民。”
“只是一小部分芯核,能量溢出的话就能造成附近的磁场紊乱吗,”你有些头疼,“也就是说,其实现在这些镇民,都是有智慧的…流浪体…?”
“按你们的标准,就是了。但是其实只要没人过来打扰他们生活,他们也只在自己的镇子里活动的。你过来调查,想把他们的信息传递出去才让他们起了杀心。”祁煜的眼神在你的脸颊停留了一会儿,移开了视线,“你脸上的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你有应急药品吗?”
“别打岔,”祁煜提起来,你才意识到脸颊的伤口传来微微的刺痛,“然后呢?那你说的‘信徒’是指什么意思?”
“指的就是,”他突然靠近你,用拇指轻轻擦过你的伤口,掌心托起你的下巴,垂下眼睛直直看着你,“虽然可能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可以吻你吗?”
你胸口荡出一圈涟漪。你迎上他的目光,手顺着他的头顶抚摸到后脑,扣住他的脑袋拉向你,吻了上去。你一边亲吻他,一边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倒,岔开腿坐在他的胯骨上。
“祁煜,”你示意他张嘴,“舌头,伸出来。”
祁煜的眼角和耳朵晕开一片滚烫的胭脂红,他乖巧地张开嘴,将舌头伸出来。你的脑中闪过劈啪作响的微小电流,烧的理智短路了一瞬。你凑上去,用舌尖划过他的舌系带,然后将他的舌头含在嘴里,轻轻吸吮。
祁煜眼里漂亮的晚霞氤氲了一层水雾。你顺着他的唇角和下颌线亲吻到他的脖颈,祁煜仰起头,双手紧张地扶着你的腰。你顺势将唇印到他突出明显的喉结,用舌尖狠狠压过喉结底部的凹陷。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口中逸出一声短促的******。
“你…”他抓着你的手贴向自己敞开衣领的,剧烈起伏的胸口,歪着脑袋,眼底浮着或真或假的纯真,“可以吃我吗?”
你的回答是轻笑一声,伏下身去,将牙齿嵌进他的胸口,把那颗痣圈进你的刻下的齿痕里。
6.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你握着祁煜颜色浅淡的性器,将柔软顶端逸出的透明黏液用舌尖卷进嘴里。微咸的体液如一点星火掉进了山林,你压抑了一个多月的火苗在这一刻烧成了灾难。你用口腔包裹住他的顶端,舌面去摩擦他的系带,并用手将他的胯部紧紧压在原地,不让他因为尖锐的愉悦向后躲避。你抬眼去看他的脸,他的眼尾、耳朵乃至胸口都染上了大片绮靡的粉红,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他的声音已经压抑不住了,酣甜的曼声混杂着凌乱的气息,从他的双唇中溢散在空气里。
你将他的性器往深吞了一些。对你的嘴而言,祁煜的性器还是太大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利莫里亚人的结构差异,他******的根部格外的粗。你吃力地将它吞进去,顶端已经顶到你的喉部了,还有小半露在你嘴外面。你吞咽了几下,用喉部挤压着柔软而敏感的顶部,接着开始吞吐起来,配合着手上撸动的动作,很快,那根性器就完全展现出潋滟淋漓的娇态。
“慢点…这样下去我就要…”
祁煜的腰部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在他腰弹起来的那一刻,你忽地松开手,抬起头,只留那根暴露在空气中颤颤巍巍还在搏动的粉色性器,和祁煜茫然无措的脸。
“为什么…我差点就…”祁煜似乎反应过来,抓住你的手,急促地喘息着,眼中水色泛滥,“你又欺负我…”
“还不可以射,”你从容地用拇指指腹擦去嘴角晶亮的黏液,“祁煜,还不能射。”
祁煜左胸胸口有一片隐约的光芒明了又灭。他抿着唇,鼻子上的皮肤皱了起来,但是这种泛着桃色的不满毫无威慑力。你站起身,从腰包中拿出安全套,拆开包装帮祁煜带上,然后脱掉裤子和******,你的体液在你和******的布料间牵出一道透亮的银丝。
“今天我们都没有喝酒。”祁煜托住你的腰,制止你向下坐的动作,想要确认什么,“你…刚才在旅店里,为什么要邀请我?”
“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有些惊讶,觉得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那不然是为什么?我现在又在干什么?”
“你明明…”他眼眸中涌动着纷乱的意味,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气急败坏,翻身将你推倒在沙发上,“撒谎…”
“等、祁煜…!”
他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紧抿着嘴唇,眼里笼罩着一层暗色,一副无法忍耐的架势,将你的腿压到胸前,******就这么顶进了你的体内,到了他粗壮的根部时甚至用了点力才完全塞进去。所幸你足够兴奋,通道充分湿滑,才没有在他失去控制的行为下受伤。
“你就总是…”祁煜凑上去亲吻你的嘴角,用舌头舔掉你脸上凝固的血痂,和他虔诚的姿态不同,他身下的动作算得上粗暴,“只是把我当玩具…”
他每次动作都是将自己退到入口,再用力地撞进去,用顶端亲吻你的深处。你在抓不到浮木的欲海中浮沉,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得到他湿漉漉的眸子泛着莹润的蓝色光芒,与窗外投射进来的,被树叶剪碎的月光交相辉映。
祁煜直起身子,扶着你的腿将它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个姿势让他进的更深了,你敏感的地方都被他的动作磨蹭了个遍。他温度稍低的阴囊拍打着你的会******,室内只有紊乱的喘息声和肉体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好喜欢你,”祁煜声音带了点哽咽,他嫣红的脸颊和脖颈上冒出一颗颗海蓝宝石一样的鳞片,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幽光,“你明明答应不会丢下我…”
“祁煜…”
你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被他这句话刺痛了。你叫着他的名字,伸出手去抚摸他的鳞片。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左胸处那个从刚才开始就若隐若现的印记迸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好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后颈的鳃张开了,在黏稠的空气中缺氧似的大幅煽动,“好舒服…好舒服…”
他用侧脸和沁出了汗珠的鼻尖去蹭你的手,然后讨好一样叼住你的手指含在嘴里,一根根轻吮。他张开口剧烈地喘息着,你能清楚地看到他嘴里艳红色的舌头和你的指尖交缠在一起,在你抽出手指时难舍难分地拉出了******的丝线。
“我想射了…”他重新俯下身,用手撩起你的头发,放在鼻尖处深深呼吸你的味道,“让我射可以吗,我好想射…”
好热啊。你被祁煜灼热的欲念烧的意识模糊,你将腿从他肩膀上放下来,换而环住他的腰,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与他冰凉的皮肤紧贴在一起,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降温。他胸口的印记随着他心跳的频率一明一灭,那道火热的红色光芒似乎钻进了你的识海,但是你还没来得及抓住它,它就飞快地溜走了。
“你不让我射,我就不能射…”祁煜明显动摇的更加厉害了,他停止了大幅度的动作,忍耐着用顶部小幅度地摩擦你的子宫颈口,在你耳边深深浅浅地喘息,偶尔夹着一两声让人怜惜的难耐******,“不要再欺负我了…让我射吧…”
太可爱了,令人好兴奋。你松开抱紧他的手,去抚摸他的脖颈,手下一片冰凉滑腻,像是沾满了黏液的鱼的鳞片。你用指腹擦过他门户大开的鳃盖,微微用力去拨弄他暴露在空气中的鳃瓣。在感受到他明显开始颤抖的身体之后,你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凑到他耳边。
“祁煜,”你将手指******了祁煜的鳃盖边缘里,他的鳃像一张嘴一样含住了你的手指,一张一合,“射吧。”
“啊…”
祁煜短促地低吟了一声,胸口的红色印记像是刚被铁块烫伤的烙印,甚至开始微微发热,一团火一样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随着光芒愈发炽盛,他的动作也愈发激烈,肌肉紧绷着,一下一下深深地顶进你的体内。
脑袋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只有******重重地撞在你的意识里。一波猛烈的动作刺破了你朦胧的感知,一下淹没了你所有的知觉。那抹酸麻从你的敏感处窜向你的大脑,又从中枢回到你的神经末梢,促使你的下腹一阵酥软。
通道的痉挛和那股温热的暖流明显******到了祁煜。他又动作了几下,最后用顶端紧紧抵着你的子宫颈口,根部似乎更加胀大,卡住你的入口处,******在你体内一阵阵颤动着,表明他终于如愿以偿,射了出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你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滴到了你的颈窝里,顺着你的锁骨悄悄地滑了下去。祁煜左胸处的印记光芒也随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你将手移到祁煜的头顶,哄小狗一样轻轻拍着。祁煜在你颈窝埋了一会儿,抽了抽鼻子,撑起身体看你的脸。
“我们一会儿再来一次,”他眼眶泛红,声音带着鼻音,可怜兮兮地对你撒娇,“可以吗?”
7.
“戒指上被换掉的碎钻,”你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借着月光去看戒指上那几颗新加入的宝石,“是你的鳞片做的?”
“真有眼光,”祁煜拿着水杯递给你,“是不是很漂亮?这不比那些碎钻珍贵多了。”
你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工作了大半个夜晚的嗓子得到缓解的同时,被******掩盖的饥饿感终于浮上了你的感官。
“好饿,我晚上还没吃东西,”你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摸着自己的肚子,“都怪你把我的晚餐吃了。”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吃的,”祁煜走过来坐到你的身侧,声音淡淡,“你吃了几天这样的晚餐,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好像……”你努力回忆,眉头微微皱起,“感觉睡得好一些了?”
“总算有点感觉,这么没有警惕心,我以为你不知道呢,”他夸张地叹气,“你那晚餐里加了料,那种海洋毒素有镇静作用,今天晚上的量能麻倒两头大象了。”
“毒素?”你声音带上点震惊,看着他,“你为什么没事?”
“我是利莫里亚人,海洋生物对这种毒素没有反应,”祁煜神色平静,“它对我来说,就像普通的调料一样。”
你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你有些气他的自作主张,又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恼火。你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心里却很清楚,今天晚上的这一系列事件,如果祁煜没有出现,你大概就交代在这里了。
“怎么了,”他拍拍你的脑袋,用手去扯你的嘴角,“怎么不笑了,难道你在心疼我?”
你感觉他的尾巴又翘起来了。他指尖穿过你的长发,在你脸颊上留下让人贪恋的温度,一阵阵困意不知为何忽然降临在你的头顶。刚才那场许久未经历的激烈性事抹平了你下腹的躁动,却似乎把近一个月累积的疲倦全都勾了出来。你半眯着眼睛,困倦直直把你拽向黑暗。夜色中,祁煜迎着月光,脸上和脖子上因为失控而出现的鳞片和鳃已经重新隐匿了起来,只剩眼中的火烧云还残存着璀璨的荧光。
“祁煜,”你迷糊着轻笑,伸手去摸他的脸,“你好漂亮啊。”
祁煜眼中的云又将他的眼尾和脸颊点燃了,他将手臂穿过你的脖子下面,把你揽在怀里。
“…好狡猾,”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总是这样,我这次明明没打算做的…”
你循着声音偏过头去,用嘴唇擦过他的脸颊,环住他的背,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他的体温微凉,但心却跳得飞快,在你的鼓膜奏出一首安眠曲。
意识快要飞走了,你往祁煜怀里蹭了蹭。恍惚间,你感觉他又把你抱得紧了些。
8.
你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黎深已经回了你的消息,告诉你他已经到了,在停车场等你。祁煜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他似乎有了新的灵感,要留下来在那边继续采风。
在你回到镇上的旅店拿行李的时候,那个老板脸上依旧笑得温和,但他眼底闪烁的微光却让你内心一阵发凉。你心里清楚这次的事情你不能再继续逞强,你需要尽快回来将这次调研的信息整理成报告,让协会斟酌如何处理那个小镇的情况。
天气晴朗。你坐在黎深的副驾位,侧过身打量着他,窗外洒落的阳光为他干燥蓬松的短发映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晕,他神色平和,脸色好看了不少,显得比你出差之前更加放松。
“看起来,”你开口说道,“你的精神好多了。”
“嗯,”黎深应了一声,余光中染着微微的笑意,“最近病例少了些,之前几个病例的病情也基本都稳定了,所以休了几天假,调整一下状态。”他顿了顿,似乎轮廓都柔软了下来,“也在,等着你回来。”
那阵熟悉的酥麻电流顺着他落下的话音又窜到了你的下腹。明明是冷气十足的车内,你却感到另一股酝酿许久的火焰烧了上来。
等车子到达你们共同的家楼下的时候,你已经几乎无法忍耐了。
回到家,门刚在你身后掩上,你就迫不及待地攀上他的肩膀。黎深随手将车钥匙放在玄关处,将你抵在大门上。他看向你的那双漂亮的金绿色眸子盛着肉眼可见的情欲,还有一些你看不懂的莫名情绪萦绕其中。
“这几天,吃饱了吗?”黎深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抚摸你脸上结痂的伤口,视线扫过你右手中指的戒指,似乎问得不经意,“现在,还有我溜缝的位置吗?”
你整愣了一瞬,胸膛倏忽间涌上无法言说的情绪。这几日和祁煜似是巧合的偶遇,欲望喷薄的性事和黎深安静的聊天框,这些片段交织在一起,在脑海里如碎片般汇聚成形。
“嗯,”你的腿勾住他的腰,贴上他的唇。“我还缺你这好几口,才能填饱肚子。”
你用指腹轻轻拂过他的眼睑,将温凉浅淡的目光融化在跳跃在阳光下的细小浮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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