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暗戀

「比賽來到了第三局，目前黑狼對上立花比數是1:1，上一場最後由白馬芽生選手攔下了木兔光太郎選手的扣球拿下了勝利，這場比賽……」

赤葦忙完工作以後打開電視，一邊吃著外賣一邊看比賽直播，目光追尋著木兔的身影，為他每一次得分握拳。

在黑狼驚險獲勝以後赤葦傳了訊息給木兔：恭喜木兔學長，小斜線打得漂亮。

木兔沒有回應，赤葦知道他也許正在換衣服，而且黑狼慣例會去慶祝，今天大概是不會回覆了。

扒了最後幾口飯，赤葦將外賣盒洗乾淨回收，坐在沙發上看行事曆，明天寫新提案、後天截稿日、下週一取材等等，事情排得滿滿當當。

摘下眼鏡往後一躺，赤葦靠在沙發背上按壓著眉心心想，眼壓有點高，好累。

好想見木兔學長。

拿出手機打開專屬於木兔的相簿，赤葦只能看看照片聊以慰藉，也許是連日的疲勞疊加，赤葦突然覺得很空虛，很想直接去找木兔學長。

又發了一會呆，結束工作後的腦子發木，思考不了太多，赤葦決定好好洗個澡早點睡。

「我喜歡學長。」

「我也很喜歡赤葦啊！」木兔燦笑著回答。

「不是那種喜歡……是想要和你交往的那種……」

「我也很喜歡赤葦啊！」木兔的笑容依然明亮。

赤葦笑了，他和他的學長接吻，牽手一起回家然後做愛，一起賴在他的床上看影片，愛情文藝片看得他很感動，但木兔早已靠著他快睡著了。

「好喜歡學長。」赤葦輕聲對木兔說。

「我也很喜歡赤葦啊……」木兔翻了個身囈語。

赤葦摸了摸木兔的額髮，把木兔擺成他習慣的安定睡姿後跟著躺下，「晚安。」赤葦心滿意足地抱著木兔入睡。

「學長，我可以要你的鈕扣嗎？」

「赤葦想要哪一個？」木兔笑著問。

「第二個。」

木兔把衣服扯開，鈕扣散得滿地，他一個個撿起拿給赤葦。

「赤葦想要哪一個？」木兔衣衫不整地問，臉上仍掛著那熟悉的笑容。

赤葦拿著一堆鈕扣站在原地盯著木兔的胸膛，他想抬頭看木兔的表情，卻被衣服上唯一沒有掉下的第二顆鈕扣吸引注意。

「赤葦想要哪一個？」

樹葉間透下的陽光正好打在他臉上，赤葦看不真切木兔的臉，「我想要……」

嗶嗶──嗶──嗶嗶──嗶──

赤葦猛然睜開眼，摸了摸床發現身邊一片冰涼瞬間有點恐慌，木兔學長呢？

嗶嗶──嗶──嗶嗶──嗶──

鬧鐘仍然在響，赤葦拿起手機按掉才想起，木兔學長贏了比賽去慶祝了，他也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抹了抹臉赤葦把自己摔回床裡，「原來是夢……」

睡了一整晚卻像沒休息過一樣，赤葦雙眼酸澀看著天花板，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刺眼的光讓生理淚水不自覺地流出，赤葦眨了眨眼用袖子抹掉，將手臂靠在眼眶上擋光，躺了一會直到洇濕了兩大塊才吸了吸鼻子爬起來。

洗好臉赤葦把吐司烤熱，切了幾樣蔬菜夾火腿，又泡了杯咖啡做成簡單的早餐，一邊吃一邊看晨間新聞，赤葦喝了一口咖啡，好像泡太苦了。

工作到中午，赤葦打算去買飯，這時木兔剛好回了訊息：我也覺得小斜線打得很好！立花變更強了好難打！

赤葦嘴角勾起笑，卻又想起早上的夢，笑容驟然苦澀。

捏著手機發呆了許久，赤葦回覆了一個貓頭鷹加油的貼圖。

又過了幾天，梟谷的群組傳了訊息，他們一年總會挑大家的生日聚個幾次，不過由於工作的關係不是每一次都約的成，今年木兔生日剛好沒有比賽，於是木葉問大家有沒有空一起去吃燒肉，大家紛紛答應，而赤葦盯著手機遲遲沒有回覆。

桌曆上二十日被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圈，赤葦早就把工作都排好，在木兔生日那天和後兩天都是預備留給木兔學長的，赤葦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他非常想念木兔學長，很想見上一面，但現在又有點不敢了。

木葉的訊息又傳來，他在群組標記了赤葦：赤葦有沒有空啊？我看到你已讀了！

赤葦想了想還是決定答應，順便解釋了句：有的，剛剛在確認行事曆。

於是木兔的生日聚餐就定了下來，赤葦思考著要送什麼禮物，上網查了個遍都沒看到滿意的，想到要去取材便決定到時候再看有什麼適合木兔學長的，順便買個紀念品一起送他。

出差取材那天赤葦起了個大早，在車站和宇內天滿會合後出發前往北海道。

「宇內老師要不要睡一會？您臉色有點糟……」

宇內滿眼血絲臉上掛著兩個大黑眼圈有點心虛地解釋：「哈哈……昨天突然有了靈感就熬夜畫稿了……」

「我有設鬧鐘，到了會叫您的，請先休息一下吧。」

「那就麻煩你了，謝了赤葦。」

赤葦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靜地看著窗外不知道該說是前進還是後退的景色，哪裡都有的樹、哪裡都有的房子，其實沒什麼好看的，赤葦聽著火車行進的聲音，思緒越飄越遠。

「喂！來拍照啊！赤葦！尾長！」小見在樹下和梟谷排球社的成員們站在一起，旁邊繼任球經準備幫他們拍照，赤葦走過去木葉給他保留的位子，木兔一把撈過他的肩膀比著勝利手勢。

赤葦覺得被木兔攬過的肩膀像在發燙，隔著制服和木兔碰觸的半邊身子僵硬得不行。

「赤葦學長，看鏡頭喔！」繼任球經看著拍好的照片，發現赤葦盯著木兔看於是出聲提醒。

赤葦驚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看向鏡頭，那彷彿戳破心事的話語讓他心虛不已，深怕離自己最近的木兔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赤葦怎麼都沒有笑啊？再拍一次吧！」木葉看著拍好的照片提議。

大家聞言圍著看照片。

「赤葦本來就長那樣吧！」木兔說。

「這張有笑，可是沒看鏡頭。」鷲尾拿過相機翻了翻。

「猿杙你分一點笑容給赤葦啦！」白福大聲嚷嚷。

「都要畢業了笑一個給學長們看嘛！」小見拍拍赤葦的肩膀，和其他學長們吵吵鬧鬧地要重拍，最後又通通回到了樹下。

「笑一個！」

「太僵硬了！」

「再笑一個～」

赤葦努力微笑，臉上突然被拉扯，赤葦縮了一下往旁邊看，發現木兔笑著把他的嘴角往兩旁拉，「赤葦要笑大一點喔！」

最後繼任球經拍到了兩張赤葦努力微笑和被木兔拉著臉的照片。

拍完照片以後旁邊等待的幾個女孩子圍上來和要畢業的學長們要合照、要身上的物品做紀念，木兔被一個二年級的學妹攔下，「木兔學長，我、我可以要你的第二顆鈕扣嗎？」

「唔？可以啊！不過為什麼要第二顆？」

「就是……呃……唔……」學妹害羞地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時木葉突然走過來把木兔拉走，「不好意思啊！緊急狀況！」

木葉拉著木兔往樹下走，「赤葦哭了啦！你快安慰他一下！」

木兔看向被學長們圍在中間的赤葦，正好看見他滿臉淚痕從人群中望向自己，於是走過去，「赤葦是不是捨不得我們啊！」

鷲尾拿出衛生紙遞給赤葦，赤葦接過以後擦了擦臉，「嗯。」

木兔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赤葦被夾在木兔胸口又開始無聲掉著淚，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抱上去。

「雖然不能一起打球了但還是可以出來玩嘛！」

「嗯。」

看到一向冷靜的學弟哭成這樣大家也有點感傷，但很快就被木兔的舉動打斷。

「這個給你！」木兔拉過赤葦的手把東西放在他手上，是一個鈕扣。

赤葦愣了愣，拿著那顆鈕扣站在原地盯著木兔的胸膛，他想抬頭看木兔的表情，卻被衣服上唯一沒有鈕扣的位置吸引注意。

「剛剛學妹跟我要的，不知道為什麼要，不過應該是習俗吧！給你！」

「白癡喔！木兔那是給喜歡的人的東西啦！」

「赤葦要這個幹嘛啦！他才不要！」

學長們紛紛吐槽著，木兔聽了插著腰喊：「我也很喜歡赤葦啊！」

「不是那種喜歡啦！吼！」小見受不了地喊回去。

被木兔這樣一攪亂，原本感傷的氣氛都沒了，學長們笑成一團，赤葦也不哭了，笑著把那枚離心臟最近的鈕扣收下，「謝謝木兔學長。」

到了函館，赤葦和宇內去車站附近的朝市吃了生魚片丼飯，吃完去了灣區漫步拍了幾張照片，再順著路線去了金森紅磚倉庫，一路逛到了知名的七財橋，聽聞許多電視電影都在這邊取過材，兩人便也拍了各種不同角度的照片。

宇內獲得了一些靈感拿出繪圖本就坐在路邊寫生，赤葦知道靈感這種東西稍縱即逝，便也不打擾他。

許多觀光客來來往往，赤葦走進一間倉庫，這裡經過歷史演變從原本的倉庫變成觀光商店，店內商品琳瑯滿目，他想著要給木兔學長買禮物便認真逛了起來。

一直到了傍晚，宇內終於結束他的靈感創作，兩人慢慢走去附近一家北海道票選第一的幸運小丑漢堡店，排了許久，一人點了一份漢堡和起司薯條入座，赤葦和宇內咬了一口漢堡，同時瞪大了雙眼，久候是值得的，味道完全不愧於它的名聲。

用完餐後天色漸暗，兩人搭車去了函館山下的一間獨棟民宿，一入內映入眼簾的就是如圖書館一樣的大廳，赤葦和宇內都很喜歡這裡的氛圍，辦理好入住以後兩人上樓，宇內又拿出他的繪圖本繼續投入靈感之神的懷抱，赤葦知會了一聲便下樓去了會客廳。

一整面的書牆上有很多書，赤葦隨意挑了一本坐在沙發上看，靜謐的空間和舒服的沙發讓他放鬆，仔細讀了幾頁，赤葦發現這是一本關於暗戀的故事，故事的敘事手法帶著淡淡的憂傷，和許多隱密的痛苦，大抵是暗戀的人都有相同的感受，赤葦從這本書裡看到了許多自己的影子，不知不覺地就看完了整本故事。

「看你看得認真我就沒打擾你。」宇內坐在另一側的沙發開口，將手上的繪圖本轉向給赤葦看，他畫了赤葦看書的樣子，「看你這樣我也有了一些靈感。」

「不好意思……」赤葦有些抱歉，雖然像是出來玩但其實他還是出來工作的，幸好宇內並不計較這些。

他們預定了晚上要上山看夜景，時間還不夠晚於是便去了民宿主人推薦的蘋果派老店，還沒走到店門口在街道上就能聞到蘋果和肉桂的香氣，兩人買了一塊帶回住處分著吃，休息了一會便搭車上山準備去看夜景。

下車兩人爬了一小段路排隊等纜車，上了纜車後兩人靠在車廂邊緣往外看，入眼的都是黑漆漆的樹林，赤葦凝視著黑暗發了一會呆直到纜車抵達。

買票入場又排了隊，到達山上觀景台後兩人幸運的卡到了一個好位置，一眼望去將整個函館盡納眼底，萬家燈火閃爍著點亮黑夜，像是灑滿了星光。

兩人拍了許多照片，赤葦也用手機拍了一張打算上傳到自己的SNS。

看著空白的內文，指尖停頓了幾秒，最後什麼也沒寫便將照片發了出去。

拍好照片後兩人都不知道要做什麼，這是他們今天的最後一個行程，宇內趴在圍欄上問赤葦：「你剛剛看的那本書是什麼啊？」

「忘記了，我沒有仔細看書名，不過內容是在寫暗戀的故事。」

「看你看得很認真，有什麼感觸嗎？」

「很平淡也很哀傷，但最後主角放下了。」

宇內從黑暗中看著赤葦的表情，沒有繼續說出口的是赤葦在說這件事的時候眼底壓抑的情緒好像他就是主角一樣。

隨便聊了幾句兩人下了山就休息了。

第二天兩人坐車去了神社參拜，買了兩個繪馬，赤葦想了想在上面寫了「一球入魂」，掛上後拜了拜便離開。

路上走走逛逛，赤葦看見了一個貓頭鷹娃娃便停下，宇內笑著說：「梟谷的人是不是都很喜歡貓頭鷹啊？」

「是啊。」赤葦拿起這個和木兔有點相似的娃娃笑著回應。

結了帳兩人走去一個又一個景點，整個取材之旅結束後赤葦拿著買來的明信片去了郵局，寫上兩個字和地址後寄出。

回到家後赤葦又繼續埋頭工作，新的提案內容修改花了很長時間才寫完，在木兔生日前一天他終於完成了工作。

簽收了他自己從函館寄回來的明信片，是從觀景台同樣位置拍出來白天版本的函館景色，「日射」兩個字被他寫在了背面，原本打算買個相框放在桌上，但他現在不想那麼做了。

赤葦把買回來的貓頭鷹娃娃拆了一個洞，將從畢業後便帶在身邊、側頭看著木兔的畢業照和寄回來的明信片捲在一起，再把木兔給的第二顆鈕扣一起塞進去，一針一線地把他從木兔那裡意外獲得、本該不屬於他的「喜歡」連同他的青春一起縫了進去。

做完這件事後赤葦舉起貓頭鷹娃娃仔細端詳，他縫得很好看不出破綻。

把臉埋進娃娃的懷裡，赤葦一動也不動地回憶過去的日子，突然很想抽菸。

赤葦沒有菸癮，但他有一包菸，每當他承受不住的時候就會抽一根，打開抽屜拿出原本和鈕扣放在一起的菸盒，剩一根，赤葦一邊想著這一切是不是註定一邊走去陽台。

靠在圍欄上把菸點燃，菸吸進肺裡帶著他滿腹的情緒吐出。

靜靜看著煙霧瀰漫、盤旋然後消散，感到菸草的味道在嘴裡發苦，赤葦緩慢地抽著這最後一根菸，直到猩紅燃至盡頭燙到他的手指。

將那最後一截菸******徹底捻熄，赤葦把菸蒂撿起放進菸盒，在原地站了一會看著滿地灰燼被風吹散。

一如他說不出口的暗戀。

收拾好一切赤葦疲憊地躺上床，一夜無夢。

隔天赤葦提著裝了貓頭鷹娃娃的袋子搭車前往聚餐的燒肉店，赤葦到達的時候所有人都到齊了，離這裡最近的木兔卻沒有出現，幾人先入座後木兔才姍姍來遲。

「搞什麼啊，壽星還遲到！先罰三杯！」木葉倒了三杯啤酒放在木兔的桌上，木兔酒量並不好，於是赤葦替他喝了兩杯。

「抱歉啦！昨天太興奮了太晚睡所以睡過頭了！」木兔乾掉那杯啤酒，拍了拍赤葦的肩在他旁邊坐下。

「你是要去遠足的小孩子嗎？」小見一邊吐槽著一邊將送上的肉一片片夾到烤網上，幾個大男人食量驚人不快點烤會來不及吃的。

幾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喝酒吃肉，許久未見大家也已經走向不同的路，但只要聚在一起他們還是當初的梟谷少年。

吃到一半到了送禮環節，木兔開心地一一收下，輪到赤葦時他從椅子底下拿出那個大袋子，「木兔學長生日快樂。」

「哇！謝謝，是什麼這麼大！」木兔迫不及待地把禮物從袋子拿出來，「是貓頭鷹！跟我好像！」

木兔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摟著赤葦，「幫我拍照！我要跟赤葦一起拍！」

拍完木兔開心地把娃娃放回袋子，「我要把它放在我的床上！」

吃得差不多以後大家都開始喝酒，赤葦因為幫木兔擋酒引發了學長們的不滿，知道赤葦這幾天都不用工作就開始盡情灌他。

赤葦酒量算好也很克制從來沒在聚餐喝醉過，但今天被灌得太多他也是招架不住醉意腦袋開始混沌，梟谷的大家喝到後來也沒有管要灌誰了，杯子一拿酒一倒就喝了，於是最後反而只剩沒喝多少的木兔是清醒的。

將每個人都送上車，剩下赤葦住最遠，木兔想他喝得爛醉這樣回家也滿危險的，於是就帶著赤葦回自己家。

喝醉的赤葦一路上頂著紅臉不斷碎碎念著什麼，木兔有些好笑地靠近想聽清，卻只聽到赤葦舌頭都拉不直地講只有自己聽得懂的東西。

到家後木兔倒了杯水想給赤葦喝，扭頭一看赤葦面無表情站在玄關看著他無聲哭泣，從畢業以後木兔就沒看赤葦哭過，沒想到還是一樣哭起來都沒聲音的，赤葦看著他哭的樣子讓他回想起畢業時站在大樹下哭泣的男孩。

「木、木兔學長……」

「嗯？」

「學長……」

「哎我在！」木兔伸手攬著赤葦搓搓他的手臂安慰。

「學長……」

木兔不知道要拿這個學弟怎麼辦，於是像畢業時一樣把他抱住，「我在呢！」

赤葦趴在木兔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喜歡了這個人整整八年，迄今為止佔了他生命的三分之一，像是要把這八年的愛戀都濃縮成淚水傾訴出來，赤葦緊緊抱著木兔淚流不止。

「沒事了，赤葦很辛苦吧！沒事了……」木兔看得出赤葦的壓抑，以為他是工作壓力太大於是拍拍他的背跟哄孩子一樣輕輕搖晃。

聽到木兔的安慰赤葦想說木兔學長什麼都不懂，他想擁有，他也想留住，可是錯過了告白的時機他再也鼓不起勇氣。

他害怕說出口後關係連普通的學弟都再也做不回，卻又執拗地不想離他的光太遠。

他害怕對木兔來說赤葦就是一個曾經比較親近的學弟，但再多也沒有了。

在木兔懷裡哭到有點缺氧，赤葦站不穩地往下滑被木兔一把撈住，把神智不清的赤葦放到床上拍拍，「好好睡一覺吧！」

第二天一早醒來，赤葦花了幾分鐘都沒搞清楚自己在哪裡，翻了個身看到木兔躺在旁邊嚇了一跳，他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赤葦沒想過會用一場爛醉結束他的青春，用結束這個詞不太準確，他還是喜歡學長，只是不再去想抓住光，而是待在光照得到的地方。

靜靜的看著木兔的睡顏，和被放在床頭的貓頭鷹娃娃，昨天木兔溫柔的拍背彷彿拍掉了他所有躁動和不安，赤葦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果然還是好喜歡這個人。

天色漸亮，陽光照進房間帶來溫暖，木兔按著他的生理時鐘醒來，「唔……早啊……赤葦。」

「早安，學長。」

「會頭痛嗎？」

「不會，我沒事，謝謝學長照顧我。」

「那就好！你真的很能喝欸！喝超多的！」

「我也是第一次喝那麼多……」

兩人沒有提昨晚赤葦大哭的事，也許這在木兔心中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赤葦會永遠將這段回憶珍藏在心裡。

木兔拿了比較緊身的衣服褲子讓赤葦去洗漱，「啊，找到了，赤葦！牙刷給你！」

「學長很常有客人嗎？怎麼會有一次性牙刷？」赤葦有些好奇。

「搬家的時候翔陽給我的！我也沒想到用得上，翔陽好聰明！」

赤葦笑笑沒說什麼，洗漱完換上木兔的衣服，對木兔來說貼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是剛好，兩人一起去附近買了早餐，木兔帶著赤葦逛了逛他家附近，最後送赤葦去車站。

「有空再來看我比賽啊！」

「嗯，我會的。」

兩人道別後赤葦回到家打開電視，補之前他來不及看的木兔比賽影片。

「今天是黑狼對上立花，這場比賽……」

赤葦依舊追尋著木兔的身影，為他的每一次得分喝采，看著木兔在球場上意氣風發的樣子，赤葦覺得他能追尋著這個背影直到生命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