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氣環繞的淋浴間將玻璃給打霧,不算寬敞的空間裡站著的男子身材健壯高挑,結實的大腿及胸肌都暗示著這人有良好的鍛鍊習慣。他垂著頭任由頭頂上的水流沖刷他的全身,原本用髮蠟抓起的銀色頭髮柔軟地貼在他的額前,手臂因出力而隆起,前臂上的青筋連綿至手背,喘息隨著手中的動作而溢出。
「嗯⋯⋯」
木兔光太郎緊閉的雙眼隨著攀上頂峰而睜開,金色的雙眼尚未從身體的愉悅中回神而處於一種朦朧的狀態,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持續淋下的水流帶走了手裡的白濁卻無法帶走他腦子裡的思緒。將嘩啦啦流個不停的熱水關掉,木兔抽了張毛巾擦拭自己的頭髮,卻不介意身上的水珠隨著他的走動滴落在臥室各處。將頭髮快速吹乾後他就維持著******的模樣躺在床上回想過去這段時間跟現在發生的事。
事情要從好幾個月前說起。
高中畢業後投入於排球的期間讓木兔與他高中時最熟悉的學弟——赤葦京治,減少了許多聯繫。距離及不同的未來讓他們無法兜在一起,只有在偶爾社團聚會才會碰上面。而原本學長學弟的關係卻在幾個月前的重逢後產生了變化。成為了編輯的赤葦在賽後替他做了訪談取材,又在他熱切的邀請下去吃了燒烤。難得與赤葦獨處讓木兔恍若回到高中,他吃得急也喝得快,送上來的金橙色啤酒很快就被他喝得精光,他有些享受赤葦處處都替他做好的對待,掐著時機遞上來的紙巾,烤得又香又好吃的肉片,替他放到碗裡的體貼動作,這讓木兔有些懷念。所以當赤葦說要趕車回東京時,木兔身為學長的尊嚴熊熊燃起。
「赤葦來我家住啊!明天再回去就好了嘛。」
將赤葦帶到他租下的公寓時,木兔的酒意就多少淡去了些。他聒噪地與赤葦分享從玄關、客廳、開放式小廚房、臥室到廁所的所有細節,然後指著櫥櫃上的簽名排球,炫耀自己現在是大明星,還有運動品牌的代言。赤葦的安靜傾聽讓他迫不及待地說出更多。
「赤葦想不想要簽名球衣啊?」木兔睜大眼,臉上是藏不住的期待。
「啊⋯⋯王牌的簽名球衣,我當然想要了。」對上那雙閃耀的眼眸,赤葦露出淡笑。
「我現在就幫你簽!」木兔拉開櫃子將裡面的黑狼隊球衣拿了出來,接著抽出擺在一旁的金色奇異筆,在衣料上行雲流水地簽上了他的大名,「如何?我的簽名很棒吧?」
望著如同孩子般雀躍的木兔,赤葦笑著接過對他來講略顯寬鬆的球衣,一臉認真地欣賞起上頭的簽名。與印象中的字跡全然不同的簽名就如藝術品般美麗,像是太陽的塗鴉又透著球星本人的可愛特質,光亮又澄澈的人。赤葦想起高中時總是昂首跑在前頭的前輩,當時對方與其說是隊長,更像是需要眾人肯定及支撐的大孩子。而如今眼前的人已經茁壯成令人尊敬、佩服的球員。
木兔學長是能入選國家隊及先發上場的球員,在黑狼所在的城市也非常有名,不分男女的人氣都很旺。赤葦捏著球衣陷入了回憶,木兔並沒有打擾他,而是跑進房裡發出翻找東西的巨響後又跑了出來。對方帶著興奮急切地將木質相框塞進他的手裡,語氣充滿著孩子氣的炫耀。
「赤葦,你看!我還留著哦!」木兔指著已經強勢地落到赤葦手中的相框,一臉期許得到獎勵般地向他介紹這是什麼照片,「是我畢業的時候赤葦跟我的合照,你還哭了!」
「木兔學長,我沒有哭。只是有灰塵跑到我的眼裡。」赤葦對著木兔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不減,他盯著相片裡幾年前的自己,或許沒有充滿活力但年輕,還沒被社會現實的壓力給壓得疲倦不堪,微紅的眼睛及耳朵就如木兔所說的確實哭過了,但他現在並不想承認,太丟人了。
「欸?赤葦不要騙我,我記得很清楚。你那天還一直吸鼻子。」
「你記錯了,我過敏所以才吸鼻子的。」
「你有過敏哦?」木兔被過敏的話題給轉移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在赤葦眼前探頭探腦觀察著對方的臉。
「那時候有,現在好了。」赤葦對於撒這種謊感到有些抱歉,但木兔倒是無所謂甚至信以為真。
「那就好!」
由衷的放心情緒直白地傳達給赤葦,赤葦用指尖撫過照片裡木兔笑得開懷的臉,抬眼也是相同元氣飽滿的臉,他忍不住輕笑,在木兔疑惑的表情下抱住了對方,感受那相隔好幾年的溫熱體溫。木兔學長強壯了許多,也長高了,變成熟了,成為了目標裡的普通的王牌了,卻也仍維持著最純粹美好的內在。笑容依然能輕易感染身邊的人,待在他身邊就變得愉快,從相遇那刻起至今都是那位值得憧憬令人喜歡之人。
「赤葦幹麻突然抱我啊?」木兔雖然這樣問卻沒有抗拒對方的擁抱,他不假思索地回摟著對方的背部並像安慰孩子似地輕拍,「不開心嗎?要安慰嗎?」
「哈哈哈,不是的,木兔學長。」可愛的舉動惹得赤葦放聲大笑,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笑得如此開懷,也是久違地用力擁抱別人,如同追逐暖陽的傻子,「我只是覺得很高興。木兔學長你都沒變。」
這話倒是惹得木兔有些不高興,他鬆開赤葦再次瞪大眼,「採訪的時候你明明就知道我有變了!而且我還長高很多,又有變壯啊。你看!」木兔說完就挺起胸膛,又雙手用力展示了手臂的肌肉,讓赤葦摸摸看他鍛鍊的成果。
「你說得對,你成長了很多。」沒有與木兔多加解釋,赤葦勾起嘴角開始讚賞起對方的成長,還有鍛鍊得宜的肌肉,木兔很快就忘記了稍早的議題,又開始嘰嘰喳喳地講起球隊的事情。赤葦在異地,久不見的學長家裡意外地感受到久違的平靜,表情與肢體動作豐富的木兔明明吵鬧,卻莫名引領著赤葦放鬆下來。那日他躺在木兔替他鋪好的床上,在時隔多年後難能可貴地輕易入眠。
—
從那日起,木兔與赤葦的聯繫便循序漸進地增長起來。從開始的有些生疏的問候、慢慢聊起的廢話到生活上細碎的不重要小事,偶爾木兔也會好奇赤葦的工作以及大學時期的生活而發來一連串的訊息及疑問。
當手機傳來一陣陣叮咚訊息聲時,赤葦便知道是木兔傳來的訊息。他在鈴聲及手機震動下尷尬地抬頭與負責的作家,宇內天滿對上眼。
「赤葦編輯,最近訊息很多喔。」
已經很熟悉的作家話語中帶著親暱的促狹,赤葦眉眼彎著將手機調成靜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高中時期的學長。
「就是上次我們去做賽後採訪的木兔學長。」
「印象中你們以前好像感情滿好的?」
「應該是還不錯吧。不過畢業後就比較少聯絡了,上次剛好有了重新聯繫的契機。」赤葦停下了在敲打鍵盤的手,輕啜了一口咖啡,「學長直接進了職業隊,所以最近對於大學生活很好奇。」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赤葦編輯談戀愛了呢。」
「沒有的,我沒有戀愛的打算。」
「你還這麼年輕耶,不要活得像個老人一樣。」
「工作太忙了,而且說實話我覺得自己不太適合戀愛,也沒有那個對象。」赤葦看向手機裡木兔傳來的訊息,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是外人能輕易看見的溫柔。
宇內天滿望了他一眼最後意味深長地說——
「你話別說太早了。」
—
木兔換下黑狼的球衣,將帶著汗水的衣物塞進防水的袋子裡,從櫃子裡拿出單肩背的包包背好後就釘在櫃前一動也不動。他在等赤葦的訊息,這攸關他稍後是要搭車去東京還是回家。他喜歡跟赤葦一起的感覺,好像高中時期一樣,總有個人專注地關注他,不用多說就能讓木兔感受到自己是被注目的。赤葦的稱讚以及適時的冷靜反駁都讓他很懷念,赤葦就像是世界上最能聽懂他話語的人。
他反覆地點亮手機螢幕,點入通訊軟體期待著與赤葦的對話框跳出新的訊息。赤葦並沒有讓他等太久,對方傳來答應的訊息,又補充會去車站接他,木兔立刻笑了起來,開心地按著螢幕鍵入訊息又傳了幾個黑狼助比出大拇指的貼圖。他的心裡滿滿的,彷若每次衝向目標時的期盼及歡愉,而赤葦所在的車站就是這次的目的地。大阪到東京還是花了他許多時間,他在新幹線上補了眠,抵達東京時又精神抖擻起來,在人海茫茫中輕易地就看見穿著長版大衣的赤葦。吵雜的人聲使他充滿元氣的大喊顯得沒那麼突兀,已經很高大的他此時又舉起手揮著,他呼喊的人尋聲輕易地找到他,也學著他輕輕抬起手揮舞。木兔快速地穿過人群,在靠近赤葦時再次呼喊對方的名字。念著赤葦名字時總是很安心,木兔在人來人往的大車站中心裡突然萌生了這個念頭。赤葦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領著他往停車處前進的同時一邊關心他餓不餓,想吃什麼當晚餐。
「肉,我想吃肉!」
「那麼我們去吃烤肉嗎?」
「好呀!」木兔再次感到內心某種他不太懂的情緒滿溢出來,他想這或許是因為赤葦知道他要什麼,無需他多說就知道他喜歡吃烤肉。
由於木兔吵著他是學長這餐他付錢,他們吃得比預期還多。但因為赤葦開車而沒有一起飲酒讓木兔有些遺憾,他們在回程的路上拗不過木兔的執著買了一手啤酒,第一次踏入赤葦的空間。赤葦租屋處比木兔想得還要亂,但木質調的家居用品及暖色系的搭配即使有些亂卻散發著濃厚的居家氣息。一疊疊無處可放的書籍散落在小沙發的四周,桌上也丟了許多本雜誌及漫畫,木兔蹲在桌前拾起其中一本運動雜誌,扭過頭朝正在一旁裝放下酒菜的赤葦露出一排牙齒。
「是我耶!赤葦是因為我買雜誌的嗎?」木兔舉起手中的雜誌,這期的封面人物是他,穿著黑狼的球衣跳耀著,眼神如兇猛的野獸。
被問到的人輕鬆地承認,端來下酒菜後又朝木兔笑了笑,「拍得很好看,採訪也很有趣。」
「Hey!Hey!Hey!那是當然的!」木兔將雜誌及其他四散在桌上的紙質品都堆到一旁的地上,看著坐到身旁的赤葦忍不住説,「赤葦比我想得還不會打理自己耶。」
「我這是因為太忙了。」赤葦難得有些羞赧,他裝模作樣地把堆著的書本排整齊,耳邊傳來木兔中氣十足的關心。
「赤葦要好好照顧自己哦,來!乾杯!」
木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好兩罐啤酒,將其中一罐塞到赤葦的手中舉著,滿臉期待赤葦將啤酒撞上來的瞬間。哐啷一聲後是木兔爽朗的聲線及赤葦沈穩的聲音結合的「乾杯」,木兔喝了一大口將大部分的氣泡都給喝進肚裡,嘴角也沾了一些,看見赤葦只喝了一小口便有些不滿地要求對方要多喝一點。赤葦雖然說著這樣喝太快會很容易醉,但依舊照著他的要求又多喝了一大口。木兔滿意極了,他夾了口小菜便開始絮絮叨叨起來今天練習時的事情,每當停頓時對上赤葦專注的目光他又自然而然地繼續說出更多無聊的小事。
赤葦的目光讓他無法停止,好像他說得每件事都值得認真對待,溫暖又包容。
「赤葦呢?編輯應該很忙吧?」木兔終於將話題轉到臉上帶著倦意的赤葦身上。
「很累,但是很有趣。」
「那就跟打排球差不多!」
「是啊,木兔學長真的很喜歡排球。」
「當然啦。」
分掉了一手啤酒的酒精量其實並不算太多,但木兔仍感覺到一絲醉意。他輕靠在沙發上,看酒量比他好的赤葦站起來收拾啤酒罐及小菜盤,拒絕赤葦讓他先洗澡的提議,半瞇著眼等赤葦洗過後才進了浴室。他依稀聽見赤葦說放了毛巾及衣物在架子上,但淋浴過後酒意依舊存在,他全然忘記是在別人家中,照著平常的模式拿過毛巾擦了頭髮就走了出去。當與赤葦詫異、看不懂其中含意的眼神對上時,木兔才反應過來他又裸著身體了。這事在與黑狼隊的隊友們合宿時經常發生,木兔多半不覺得羞恥,可被赤葦隔著眼鏡的視線掃射時,他竟因被人看見赤裎的樣貌而激起他身理上的興奮,酒意讓他在與赤葦對上視線時失去了尋常人的判斷能力。
「赤葦要不要一起打?」
話說出口的瞬間,木兔腦中絲毫沒有會被拒絕的可能性,赤葦望著他在漫長的沈默中點頭。面對面坐在一起,木兔握住自己早已硬起的性器,身前的赤葦將睡褲拉開,手探了進去將他也擁有的男性器官給掏了出來。木兔盯著赤葦修長手指的動作,掌心裡的那物越來越硬,對方的男根也隨著******逐漸膨脹,因為舒服木兔發出低低的喘息,而赤葦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赤葦讓木兔腦中有些混亂,咬緊下唇,半閉著眼的赤葦身上散發著與他相同沐浴乳氣味,他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恍然有種被赤葦包圍的錯覺。
「赤葦幫我。」木兔鬆開自己的,將手移動到赤葦的硬物上,對方又硬又燙可他卻一點抵觸的感覺也沒有。他的性器被赤葦握住,他一直知道赤葦的手比他還大,被握住時的包覆感更加強烈使他忍不住發出更激烈的喘息。互相撫慰讓木兔舒服得腦中一片空白,他半瞇著眼與赤葦清澈的目光對上,緩緩湊了上去將頭抵在赤葦的肩頸上,發出粗喘後釋放出來。靠著赤葦的感覺很熱也很舒服,他不記得之後的事情,等再次醒來時他是與赤葦交疊著睡在對方窄小的單人床上。赤葦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地準備了早餐,送他去車站搭車,木兔在新幹線上時一度懷疑這一切是他在做夢,可那觸感又歷歷在目。
與赤葦的聯繫不減反增,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當晚的越線,木兔很快就把那醉酒的夜晚拋諸腦後。他一如過去對赤葦講述在球隊裡的大小事務,分享宮侑說的其實不是笑話但對木兔來說很好笑的事情,或者是說說自己當日的表現。赤葦恰到好處的回覆帶給他回到過去的錯覺,他喜歡赤葦對他好。
距離上次的碰面一個多月後,木兔大方地讓因公事來大阪的赤葦住進他家裡。他們照慣例地又喝了酒,再次地互相撫慰。互相碰觸似乎成為了習慣,至此之後只要過夜的夜晚他們就會互相紓解,沒有看任何助興的影片或者書籍,光是當下的氣氛就足以讓木兔興奮地硬起來,他搞不清楚是為什麼。不知道這樣做了幾次,有一回木兔因急著與赤葦見面,他沒有換下帶著汗水的球衣,整套裝備都穿著,連護膝都沒來得及脫下就匆匆趕回住處與在家門前等待的赤葦見面。
「我先去洗澡,赤葦先吃吧。」木兔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向赤葦提議。
「一起吃吧。」
木兔看著赤葦堅持的模樣便沒有再拒絕,吃過了晚餐又喝了點酒,這彷彿是木兔******的開關,他有些蠢蠢欲動但嗅著身上的氣息,仍惦記著先去洗澡。他拍了赤葦的肩膀,說他先去洗個澡,但總是被動的人這回卻主動握住他搭在赤葦肩上的手。對方帶著酒氣的身體靠了過來,扯下他黑色的球褲,將手指伸入他合身三角褲中準確地掌握住他的性器。他坐在地面背靠沙發,赤葦擠在他雙腿間動作熟練地撫弄他腿間的器物,另一手撫上他光裸著只有護膝的腿上,肌膚被以些粗糙的手掌來回撫摸惹得木兔一陣顫抖,舒服地長嘆出聲。他將指尖探向赤葦半跪著的雙腿中,碰觸到已經將褲子撐起的硬物,隔著外褲胡亂地撫摸的同時對上赤葦皺著的眉眼。
「赤葦——」木兔張開嘴呼喚了對方的名字,聲音帶著他自己也沒聽過的情慾嘶啞,他仰著頭因赤葦的撫弄而喘氣,有幾縷瀏海散落下來又被赤葦寬大的手掌撫開,眼角被指尖擦過時他下意識地閉上眼,再次睜開看著赤葦被情慾染紅的臉時他本能地摸上對方的後頸迷茫地親吻住赤葦。他不曾想像過親吻的滋味,可是與赤葦雙唇相接時他腦中閃過原來這就是接吻。帶著啤酒味的吻說不上太好,可木兔仍貼著對方感受那乾爽的嘴唇,感覺到被赤葦掌心覆蓋的額角熾熱卻溫柔,男性的後頸摸起來厚實平滑讓他捨不得鬆開。親吻斷斷續續持續了好久一直到木兔釋放出來,他才發現自己最後根本忘記撫摸赤葦。
「赤葦我幫你⋯⋯」
木兔解開赤葦緊繃的牛仔褲,陰莖前端流出的液體早已將內褲弄得濕潤,他想替赤葦紓解卻被握住了手腕。
「木兔學長,可以借你的大腿嗎?」
此話一出木兔才意識到赤葦的手正撫摸著他的大腿,酥麻感不時從赤葦指尖碰到之處傳遞過來。他在赤葦的引導下跪趴在地上,還穿戴著的護膝讓他的雙腿沒有那麼難受。赤葦的指尖沿著後腿根部一路向下鑽進他護膝與肌膚間摩挲,硬挺的物體貼在他身後擠在他的大腿內側,他聽見赤葦讓他夾緊一些。
「赤葦這是⋯⋯」
對方沒有回應他的提問,而是擺動著腰在他雙腿間磨蹭性器,彷彿背後式******的動作讓木兔有點緊張卻又帶來隱隱的興奮。粗長的陰莖不時贈過他的會陰撞到他的囊袋,前端飽滿的龜頭擠壓到他的性器讓他又再次硬了起來。抓著他腰部的手握得越來越緊,擺動的速度也逐漸加快,木兔半撐著身子配合著對方的動作撫摸起自己挺立的碩大,在******之際他第一次聽見赤葦如此粗重的喘息,他腦袋昏昏沉沉地好奇起對方此時會是怎樣的神情。
這個好奇一直到赤葦返回東京後都不時浮現在木兔腦中。他想知道赤葦激動時的樣貌,想知道對方在他雙腿間釋放時是否會像平時皺眉,透過他的大腿摩擦是不是比用雙手還舒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他想看赤葦總是平靜的面孔因為自己不只是露出成熟的笑容還有衝動及色慾。透過網路上的資料及影片,木兔很輕鬆就了解了男性間******的方式。他坐在電腦前想著赤葦的動作還有抓得他腰部發燙的指尖,買了些用品在浴室裡第一次替自己做了清洗及潤滑,也嘗試用道具撫弄自己的身體。然而他必須承認這一切都不是很舒適,******內的感覺很奇怪,沒有其他人的體溫也讓他不太適應。
他想要赤葦的指尖,又冰涼又燙,讓他沈浸不已。
—
繁忙的加訓結束的一週後,木兔對赤葦提出見面的邀請。這離他們上次會面已經相隔兩個月,休息的時間木兔的內心總是蠢蠢欲動,當見到赤葦時他幾乎無法冷靜。吃飯過程的躁動全都被赤葦看在眼裡,當對方詢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時,木兔毫不猶豫地將他想了兩個月的事情說了出口,不帶一絲害躁。
「赤葦我想做做看。」
木兔依舊沒想過赤葦會拒絕這個選項,而對方也確實如他所願沒有拒絕。他在準備中就已經興奮地硬起,走進自己房間看到已經在床上鋪了大浴巾等待的赤葦時整個慾望又更猛烈。他赤著身體大方地站到赤葦面前,將對方衣物脫下時被赤葦握住了雙手。
「木兔學長,我沒跟男生做過,但我剛惡補了一下,如果等等有任何不舒服請一定要告訴我。」
「嗯?好啊。」木兔輕率地應下,還沒來得及解赤葦褲頭就已經被撫上腰肢,順著對方的動作岔開大腿坐到赤葦的大腿上。被動的姿態讓木兔莫名有些亢奮,他雙手搭在赤葦肩上,任由對方緩緩地親吻他筆直的鎖骨,胸側傳來赤葦指尖微涼的觸感。赤葦的每一下親吻緩慢又溫柔,宛如試探著他肌膚的接受度,然後漸漸吻至柔軟的胸口,在他飽滿的胸肌之間印下一吻,而原本在他胸側摩挲的大拇指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碰上他的乳粒。指腹在他乳頭上輕柔按壓著,******從那小小的果實延伸到四肢,木兔驚愕地看著赤葦的動作,全然沒想過他的胸部會有感覺。但他並不想抗拒隱隱約約舒服的感受,順著本能而挺起胸接受赤葦雙手的撫摸,還有不時落在他脖頸處的吻。當赤葦停下動作仰頭與他對視時,木兔忍不住輕笑,碰上赤葦的耳朵。
「赤葦摸得我好舒服。」
「那就好。」
赤葦的聲音讓他覺得心尖癢癢的,他來不及細想對方就已將指尖插入他腦後的髮絲中,溫緩的觸摸使他有些飄飄然。另一隻手沿著他的脊椎一路向下滑動,停在他的臀縫上。赤葦並沒有粗魯地探索他雙臀間的入口,而是輕輕地揉捏他挺翹的臀部。木兔能感覺到對方在撫摸他的同時也興奮起來,凸起的物體正與他翹著的性器根部貼合在一起。木兔將腿又岔開一些,掌心隔著布料覆蓋在赤葦的硬物上,「赤葦也脫掉吧,這樣很不舒服吧?」
赤葦身上穿的是木兔替他準備的居家服,木兔坐在床上望著赤葦慢條斯理地將棉褲脫下,又將內褲褪了下來,爬上床跪在他腿邊。一切都很緩慢,讓木兔搞不懂是赤葦真的動作緩慢還是他覺得等待的時分都很漫長。赤葦的手指輕輕環著他的腳踝,提起的同時木兔也順勢躺了下去,將腿間的一切都展露出來。赤葦的眼神依舊很平靜,這讓木兔有些失望,他勾著自己的腿,將被潤滑弄得濕潤的小孔更輕易地被看見,用直白的肢體語言邀請赤葦動作。方才在他身上四處點火的手指來到他大腿內側,輕掃過肌膚的瞬間引得木兔發顫,突然被探入的小洞讓他嚇得夾腿,又被赤葦的雙手溫柔地掰開。
「要再擴張一下,不然你會不舒服。」
木兔半撐著身體望著在他腿間動作的赤葦,他看不清楚卻覺得有些害躁又頭皮發麻。對方的指尖在他的體內動作著,擦過他的肉壁,增加的指頭將他內部塞得有些滿,******被撐得有些疼。赤葦垂眸的模樣很專注卻又很平靜,與自己興奮不已的模樣形成強烈反差,這讓木兔感到焦躁。他用腳掌碰了碰赤葦的手臂,引來對方的視線,「赤葦你進來吧,快點。」
他看見赤葦挑了眉,似乎不贊同但依舊順著他的意思拆開保險套戴上。隔著薄薄塑膠貼在他股縫間的東西一如記憶中的滾燙,圓潤的頂部對著他的入口,赤葦按住了他的雙膝,用有些乾啞的音調告知他即將要開始動作。
「我要進去了,木兔學長。不舒服請告訴我。」
赤葦進入的動作很緩慢,入口被擠開後就本能地攀咬上去,木兔能感受到之前只在他手裡動作過的硬物一截截地深入他的體內,入口處很疼,內部很脹,滾燙的感覺與冰冷的玩具觸感截然不同。
「嗯、嗯——」
不適感讓木兔本能地發出悶哼,他的眉頭皺在一塊,手也因疼痛而握拳,但赤葦仍在一寸寸地進入,在他終於受不了地大力吸氣吐氣時才感覺到赤葦停了下來。赤葦的指尖按在他的小腹上,語氣有些乾冷地告訴他已經將赤葦全數吞入。
「很脹⋯⋯」木兔有些難耐地吐露,他鬆開緊握的拳頭,雙腿踏在床面上,「感覺很奇怪,跟玩具不一樣。」
「木兔學長用過玩具?」
木兔一瞬間覺得赤葦的語調好像有些不一樣,原本還在安撫似地揉著他膝蓋的手也停了下來,他迷迷茫茫地承認,就被赤葦架住大腿,開始一連串的猛撞。
「啊!啊——赤葦、等、等一下⋯⋯」木兔根本還沒準備好,赤葦的動作開始得太突然讓他有些無法招架,只能胡亂抓著赤葦的前臂試圖讓對方緩和下來,但赤葦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不斷用飽脹的男根貫串他的身體,難受讓他身前的性器軟了下來,隨著赤葦的動作可憐地晃動著。木兔一瞬間有點茫然,搞不懂赤葦為什麼突然就不溫柔了。他在赤葦的動作下斷斷續續地發出悶哼,身體似乎開始習慣硬物在體內的感覺。被摩擦的內壁有些癢卻又漸漸開始生出一點舒服感,當赤葦用力地撞進深處時他能察覺到某處被擠壓時會讓他不自覺地顫抖,原本垂軟的陰莖又在碰撞間緩緩膨脹起來,拍打著他驕傲的腹肌。
「赤葦——那裡——」
「我碰到你的前列腺了嗎?木兔學長。」
「我不知、道⋯⋯可是那裡很舒服⋯⋯啊——」木兔的腳趾縮了起來,他提起臀部試圖逃脫過頭的******,卻只是被赤葦更用力地按著身體,如此強勢的赤葦讓木兔有些興奮,尤其當那張稍早還很冷靜的臉開始露出更多的表情,咬緊著唇吐出重重的喘息時,木兔幾乎無法停止望著那張臉。他伸出手摘下赤葦那礙事的黑框眼鏡,因為能直視對方的雙眸而滿意地笑,臉上帶著淺淺的紅暈與赤葦四目相接時,對方先吻了過來。壓在他身上賣力挺弄及親吻他的赤葦是他想都沒想過的模樣,木兔滿足地抱緊赤葦的肩背。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的赤葦,第一次摟上對方寸絲不掛的軀體。赤葦的背上有著汗水,又熱又濕但他不討厭,他感受著赤葦熾熱的體溫還有又硬又燙在他體內馳聘的物體,在攀向頂峰時突然理解大家為什麼這麼喜歡性愛。
赤葦好溫暖,嘴唇涼涼的好舒服。
木兔仰躺在床上喘氣,舒緩體內縮緊的感覺時這些想法不停在他腦中盤旋。赤葦坐在他身旁將用過的保險套打結放在一旁,握住他癱在床上的手,用跟平時相距不遠的語氣確認他的身體狀況。
「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前面有一點點痛,但後面很舒服喔。」木兔撐起身子,捏了捏赤葦與他交握的手。
「那就好。」
—
自那之後木兔更戀上與赤葦共處的時光,即使兩座城市相隔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依然無法減少木兔與對方會面的興致。不需要再飲酒就能勾起的情慾,濕熱的肌膚觸感,初始時冰冷卻又逐漸轉熱的指尖,平淡無波的眼神隨著他的******而轉為炙熱的視線⋯⋯木兔太喜歡了。他無法形容為什麼他會如此沈迷於赤葦帶來的一切,或許是太新鮮,或許是太舒服,又或許是赤葦從過去至今都不變的態度帶給他強烈的滿足及安定。
在AD主場比賽當日,他預先送了球賽門票給赤葦。整場球賽他發揮的很好,在某個扣球後的時刻,他轉過身張開手,接受隊友們及觀眾的歡呼同時他清楚地看見在觀眾席裡的赤葦。對方依舊帶著那副讓他看起來更加成熟的眼鏡,穿著沈穩的裝束,靜靜在人群中拍手,一如每個平凡的觀眾。但偏偏木兔就是看見了,他一如既往地跳起來,擺出他招牌的姿勢,球迷們喊著他喜歡的木兔光波一詞,而他將發射的指尖對向赤葦。
依循著本能、直覺沒有任何猶豫。
賽後與AD的餐敘讓他無法立刻見到赤葦,但赤葦傳來會等他的訊息又讓他放下心來。他喝得有些多,搖搖晃晃在日向的攙扶下走出店面,隊友們正擔憂他該如何聯絡木兔口中會來接他的赤葦,原本還搭著日向肩膀的木兔就已經先鬆開手,朝對街模糊的人影揮手。
「赤葦——」即使喝醉了,木兔始終能輕易認出人潮洶湧裡的赤葦,用因醉意而無法控制的音量喊出他在心裡唸了一整夜的名字。他隨意地朝隊友們道晚安,踏著虛浮的步伐往也正朝他走來的赤葦前行。一步步、一步步的腳步與他的心跳疊合,赤葦的身影越發清晰,人來人往遮擋不住赤葦的樣子,也阻止不了他執著的視線。在一步之隔處他腳步絆在一起而撲向赤葦,而對方用那比他還瘦的身子穩穩地接住了他。
「小心點,木兔學長,」
赤葦在冷天中吐出的氣息灑在他的耳邊,燥熱從耳尖開始蔓延,木兔藉著酒意用力抱住對方的身軀,大聲地笑出來。
「Hey!Hey!Hey!你接住我了!」
來自赤葦低笑的震盪從對方胸口傳遞到他的胸腔,對方用帶著點無奈的語氣輕拍著他的肩膀吐出震動他心臟的簡單話語。
「嗯,我接住你了。」
赤葦摟著他的肩膀,帶著他搭電車,讓喝醉的自己靠在結實的肩上昏昏欲睡,在走回住處的路上牽著他的手,深怕帶著醉意的他跌跤。被攥得溫熱的手心與赤葦相貼在一起,木兔又想起今日在場上看見赤葦的瞬間。
「赤葦有收到我的光波嗎?」
「有啊,很帥氣。」
「那是當然!」木兔將赤葦的手握得更緊,「你收到我很高興!」
木兔有些不記得在抵達赤葦家之前他在昏昏暗暗的街道中又說了些什麼,只記得赤葦的肩膀不時與他蹭在一起,對方沈穩的笑聲以及總是附和他的話語。當赤葦剝下他的衣物時,他還以為對方想做而興匆匆地摟抱上赤葦,又被輕輕地撥開手。赤葦氣味的沐浴乳沾染上他的全身,木質清香的洗髮精洗去他銀色髮絲上的髮膠,木兔瞇著眼舒服地享受赤葦溫柔的手輕輕撥弄他的頭髮,用暖烘烘的熱風為他吹乾濕髮,接著躺在蓬鬆枕頭上時赤葦甚至替他蓋好棉被。
周身都是赤葦的氣味讓他一夜好眠。
生理時鐘讓木兔早早醒了過來,他睜大眼看著天花板,又轉頭看背對他側睡的赤葦的後腦勺。對方的頭髮依舊睡得亂糟糟的,木兔伸手勾了勾亂翹的髮尾,腦中閃過昨晚片段的畫面。赤葦接住他時溫柔的語氣,牽著他手的體貼,還有現在醒來時看見赤葦的快樂,那些這幾個月來迷濛又模糊的感情都接了起來。
他想要一直跟赤葦一起。
坐起身他維持安靜的狀態一直到赤葦被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吵醒,因刺眼的光線而緊蹙眉頭的人在一段時間適應後才慢慢睜開眼,用慵懶的語氣與他道早安。
「早安!」
「你醒來很久了嗎?」
赤葦的語氣還帶著睏意,用手臂遮著眼睛,木兔只能看見對方動著的雙唇。
「嗯!我有話想跟赤葦說。」
「怎麼了?」
「我想跟赤葦在一起,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木兔一口氣說了出來,三個肯定句都熱切地傳達出他的喜愛與迫切,他恨不得快點對上那雙看得他發燙的眼睛,等著總是應和著他所述一切的雙唇吐出肯定的答案。然而赤葦移開了手臂,那雙深色的眸子裡是驚訝與看不懂的情緒,木兔頓時也愣怔,兩雙眼睛相接了許久赤葦才慢慢地撐起身子。
「抱歉,我很高興你喜歡我,但你是我最尊敬的前輩。我沒有辦法跟你交往,木兔學長。」
赤葦的回覆讓木兔第一次感到如此衝擊,他甚至無法多說什麼,在一陣混亂之中離開了赤葦家,加入球隊返回大阪的車隊,一路茫然地回到家中。他總聽別人說他的情緒只有最滿及最低,他從不覺得自己如此,但此刻卻深切地體會到原本在喜悅的頂峰一下就跌到谷底的感覺。身上的氣味在早晨時還那麼的好聞,像是赤葦溫柔地包裹著他,如今卻令他難受只想將所有味道洗去。洗過澡他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赤葦的話語讓他好混亂,彷彿所有他們經歷的一切都與赤葦的拒絕互相矛盾。
「為什麼啊⋯⋯」
木兔渾渾噩噩地度過一晚後,球隊的訓練及比賽還在繼續,生活不停將他往前推,他的思緒卻不時困在過去。打球時他會忘記赤葦當時與熾熱體溫相反的冰涼話語,可獨自一人時又會想起與赤葦頻繁聯繫的時光。他通常不會往後看,但這陣子卻時常憶起高中時他總是突然的心情低落,異常的沮喪。當時隊友們總會喊赤葦過來幫他,赤葦好像不用花多少時間就能將他從那些負面的狀態引領出來,有疑問時總將問題拋向赤葦,就能獲得他想要的解答,可是現在好像不能問了。
他搞不懂。
—
與赤葦每分每秒的開心,就襯得如今每刻的寂靜更微疼痛。
在封閉的淋浴間,在水流中釋放出來,木兔知道自己又想起了赤葦。他隨意地吹乾了頭髮又想起赤葦最後替他吹頭髮的時候,他即使喝醉也能感受到對方指尖的溫柔。他自信滿滿的告白失敗後的一個多月,這段期間與赤葦的對話框再也沒有亮起過,這讓他第一次如此挫折又不知所措。他有滿腹的疑惑,想問為什麼擁抱、親吻了卻不是喜歡,想知道延續幾個月的見面為什麼什麼都不是,想不透赤葦對他這麼好怎麼只是因為尊敬,弄不懂赤葦為什麼沒有跟他一樣喜歡對方。
他想問,卻又想起來總是替他解答的人就是那個讓他感到困惑的人,赤葦是他的解答也是他的疑惑。
甚至木兔還在看了網路上的資訊後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只是陷入於舒服的性愛,而接受了這陣子向他釋出好感的同性邀約。與赤葦截然不同的健壯男子撫摸上他的時候他只覺得有些奇怪,當被壓著後腰兇狠地侵入時,他也只感到怪異而沒有被赤葦擁抱時宛如觸電的******。就連他最喜歡的擁抱及親吻,都沒有傳遞任何溫暖,沒有讓他胸腔滿溢出歡愉情意。
拖著性愛後疲倦的身體回到住處時,木兔彷彿回到高中時期。他縮在床與牆壁間的角落,將自己擠在那窄小的縫隙中,感受被牆壁壓迫的負荷感;比過去強壯許多的雙臂用力圈住曲著的膝蓋,將臉埋在身體間。
「赤葦我不懂。」木兔喃喃自語起來,「為什麼這樣沒有喜歡我?」
酸意湧上鼻頭,眼睛也有些漲熱,木兔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是他許久都沒體會過的感覺。溫熱的液體從眼下流了出來,自然而然地,根本無需他出力,源源不絕的眼淚就湧了出來。
「你告訴我嘛⋯⋯赤葦——」
他在寂靜中發出無用的呼喚,顫抖的語調昭顯著他哭得有多兇,嘴角嚐到眼淚的鹹味,憋了一個多月的情緒終究爆發出來,他張開嘴無法抑制地嚎啕大哭,像個孩子哭著訴說自己有多委屈,自己有多喜歡,又指控著根本聽不見的赤葦有多過分。
讓我喜歡上你,又說你不喜歡,你好壞,可是我還是想見你。
木兔擦乾眼淚,頭昏腦脹地想著赤葦,將思念的情緒透過文字傳了出去。
- 我想見你。
赤葦是在隔日早晨才看見訊息。拒絕木兔的告白後他們之間就失去聯繫,這段時間他有些不安,但對自己的拒絕並不後悔。他還沒想好該如何回覆,一方面他想知道木兔過得好不好,一方面又怕看見對方因為他而難過。每日的工作開始後也沒有太多時間讓他思索,與宇內天滿討論故事走向就花了他們幾乎整個早晨,稍微放鬆下來後的閒聊間不知為何提到了理想型這件事。
「你有理想型嗎?」宇內撐著頭有些好奇地看向赤葦。
「沒有吧,我沒特別想過。」
「那如果你現在想想看呢?試試看啊!」
赤葦從沒想過這種東西。他試想了理想的身形,腦中浮現木兔高挑的身影;他想著對方應該要有能感染人的笑容,看起來無憂無慮的,便聯想到木兔笑著的模樣;有些黏人卻又獨立的個性,又想到木兔總是在見面時討抱黏人,但卻又可以獨自生活得好好的。赤葦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他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准再將木兔套入理想伴侶的殼子中。
他皺著眉頭臉色難看的樣子引來宇內的笑聲。
「怎麼想個理想型臉色這麼難看啊?該不會是想到不該想的人了?」
「沒有這回事。」
「好吧。」對方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他的手機,「話說最近好像都沒看到你的手機一直響了,你家學長不黏你了?」
「他本來就不黏我!」赤葦說完就知道自己反應有些過大,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眉宇間都透著股疲倦。
「該不會吵架了吧?之前你雖然累但感覺心情滿好的,最近整個人看起來一團糟,比我還像被截稿時間追著跑的漫畫家。」
「沒有吵架,只是有點事情。」
「好吧,要快點和好喔。」
「就說我們沒有吵架⋯⋯」
赤葦有點無奈,卻也被對方的話語點醒。他最近確實覺得狀態很差,也許答應與木兔見一面會比較好。他回了訊息,告訴木兔這週末他要去大阪一趟,能與對方會面,那一端的人很快就回好,又與他確認了時間。赤葦無法從木兔的訊息中看出對方是好還是不好,可是他的猜測木兔能與他見面代表對方應該也冷卻下來了吧。
—
週末比想得還快到來,木兔想了無數次見到赤葦要說什麼,可當赤葦真的進到他家門時,他的身體卻比腦子還快行動。他用力抱住他思念的人,在對方耳畔喊出他在心底重複咀嚼的名字。
「赤葦!」
負面的思想在看見赤葦時一瞬間就消散過去,木兔想這是因為他太喜歡赤葦了。好像這些喜歡大到可以覆蓋過這一個多月來的傷口,看著赤葦念出想念的名字就好像消去疼痛的魔法,簡短的兩個字,快速的擁抱就能輕易將難受抹去。
「木兔學長。」
赤葦等著他鬆開手,才回應了他的呼喊。熟捻的語氣,被赤葦唸得不一樣的名字讓木兔藏不住笑容,他咧開嘴笑出一口白牙,將人帶入房內,像過去一樣講著生活裡的事情,好像那個尷尬的早晨以及空白的一個月都是想像出來的。木兔一如往常的狀態讓赤葦鬆了口氣,他感覺自己也放鬆下來。
「赤葦,我跟別人做過了。」
當赤葦想著也許能回到過去時木兔突然提起了戳到他神經的話題。
「什麼意思?」
「我想說如果跟別人做了,感覺一樣的話,那可能我就不是真的喜歡赤葦了。」
「所以呢?」赤葦感受到憤怒湧現出來,光想像有人觸摸過對方光潔的肌膚,在那白皙的皮膚上留下紅痕就讓他有點頭昏。
「我不知道,但我比較喜歡跟赤葦做。赤葦如果不喜歡我,但可以跟我做的話,就只是為了解決性慾吧。」木兔盯著赤葦皺著的眉頭,「那要來解決性慾嗎?」
赤葦明知道自己不該答應,但是想覆蓋掉別人的痕跡,想佔有木兔的感覺卻無比強烈到讓他無法理智地思考,全然忘記自己一直壓抑情感的緣由。跪在木兔身後握著那曲線漂亮富有韌性的腰肢用力進入,他比過去每一次都粗暴地在對方身上留下痕跡,揉抓著飽滿臀部時滿腦子都是兇狠的佔有慾,想撕裂破壞對方的本能益發猛烈,當他咬上木兔的肩膀在那留下齒痕引來木兔帶著鼻音的喊疼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幾乎失去理智在佔有他口口聲聲說著最尊敬的人,就只因為被他拒絕的人說與其他人做過了。
到底該如何是好?
「赤葦、嗯——你咬太大力了⋯⋯」
木兔斷斷續續的抱怨從赤葦身下傳來,他鬆開握著木兔臀部的手,將對方翻了過來。侵入又再次開始,他明知道自己不該失控,可看著木兔喘息,張著嘴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好聽的******,那張在球場上帥氣迷人的臉因他而染上紅暈,這一切都驅使著他持續攪弄對方的體內。
「痛、赤葦——輕一點!」木兔第一次被赤葦弄到發疼,他用腳掌推拒著赤葦的胸口,但對方卻順勢抓著他的腿將他壓成更難受的姿態,將硬物送得更深,「會痛!」木兔用力抓上赤葦的雙臂,瞧見赤葦發紅的眼睛,他第一次見到這樣表情的赤葦,像是憤怒又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在艱難的姿勢裡他咬上赤葦的鎖骨,方才只因為擁抱就散去的委屈又席捲而來。
「你在生什麼氣?你為什麼要生氣!明明受傷的是我,你為什麼生氣?」木兔幾乎是用吼的説了出來。他鮮少像這樣帶著怒意,赤葦的指尖明明是一樣的,但今夜他卻只感覺到冰涼。他曾想過如果赤葦只想做愛,那麼他也可以試試看。可當真的做了,他又覺得不夠,他突然理解自己需要的不是性愛,只是赤葦雙臂傳來的熱切擁抱以及能感受到對方穩重心跳的相貼。那是他總是跳躍歡騰的生活裡少有的沈穩,他不是無法獨自生活,但他喜歡跟赤葦一起。
「我討厭赤葦這樣⋯⋯我只要抱著赤葦就很開心,但我不喜歡這樣⋯⋯」木兔掙脫開赤葦的禁錮,他坐在地上與雙手仍停滯在空中的赤葦對視,「我還是搞不懂⋯⋯赤葦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做這種事情,為什麼要這麼好呢?」他是真的不明白,想了一個月滿腹的疑惑終於全盤托出,他像是孩子般用最單純的眼神與語氣問著讓赤葦說不出答案的問題。
「尊重一個人會做到這種程度嗎?你能告訴我答案嗎?赤葦——」
那日最後的場面一片混亂,赤葦看著目光堅定說著如果不喜歡就不會再見面的木兔,然後丟人又狼狽地逃走了。那種眼神赤葦清清楚楚知道他看過,就在春高失利的那天。大家都哭了,只有木兔堅定地說要成為怎樣的球都能得分的王牌。木兔是他人生中最勇敢邁向未來,朝目標前進的人,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憧憬又尊敬他,也知道對方總是說到做到,所以這意味著沒有説喜歡的自己再也不是能夠與對方聯繫的人了。
—
赤葦逃回東京的那個夜晚後,木兔就堅定地告訴自己得要往前邁進。雖然時不時他還是會想赤葦是為什麼生氣,也會因為想到赤葦竟然將他弄痛而有些不可思議。但畢竟他是最棒的木兔光太郎,他知道自己很快很快⋯⋯就會忘卻他想像中又冷又熱,侵蝕他肌膚與心理的人。
那些赤葦帶給他的歡愉以及疼痛,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體驗到的珍貴記憶,特別又疼,但他沒有不喜歡。
生活又回到與赤葦在採訪相遇前鮮少聯絡的狀態,木兔很習慣這種生活,打球就已經足夠填滿他的一切,他依舊是會在進場時忍不住學著吉祥物翻跟斗入場、要全世界給他掌聲的木兔,就只是少了一個學弟罷了。
木兔前進的同時,赤葦卻停滯不前。開車將宇內老師送到車站的回程路上赤葦想到第一次在車站等木兔的情景,出站的旅客很多他仍輕易地在滿坑滿谷的人潮中看見遠處的身影,對方舉起手的瞬間,似乎也帶起了他的嘴角,展露出淡淡的笑容。互相撫慰後赤葦也曾思索過為什麼他沒有堅定的抗拒而導致事情變成如今這般田地,然後他將這一切歸咎於因為那個人是木兔,他想誰都不能抗拒與木兔互相碰觸的機會,況且那人喘息的模樣實在性感到讓他無法自拔。拉起手煞車,停妥車輛,赤葦踏出車子時能感受到相對濕熱的空氣,他覺得自己的疲倦感好像又加劇了一些,大概是因為他最近都睡得不太好。燈光打亮了黑暗的房間,赤葦將公事包丟到地上將自己重重地投入沙發裡,發出不符年紀的疲勞長嘆。桌子上又重新堆著各種各樣的書籍以及用過還沒洗的餐具、杯子,沙發周圍曾經在木兔的幫助下整理好的書本像是無性生殖般地又冒了出來,四散在周圍。赤葦腦中閃過木兔說他不太會生活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在心裡認可木兔的話。
他比木兔還要不會生活多了。
仰著頭,頭頂上的燈光太過刺眼,赤葦摘下眼鏡用手臂遮住雙眼,在安靜的房子內發呆。但他的腦袋卻違背他的意志開始思索起木兔的事情。這段時間他的頭腦就好像壞掉的放映機,總是不停在不合宜的時間反覆播放著木兔的模樣,大部分都是映出最後一次見面的畫面。他想著木兔當時朝他吐出的話語,那個畫面產生的同時,他一度覺得木兔是不是會哭出來。想到這可能發生的眼淚是因為他而起,他感到一絲滿足愉悅,又覺得愧疚抱歉。木兔一句句的提問都讓他啞口無言,不是他無法回應,而是他不敢剖開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赤葦解開自己的褲子,將半硬的性器握在手中開始熟練地******,腦中是木兔喊疼的聲音,用腳掌踢著他胸口的動作,情緒滿溢地坦露心裡的模樣。他將這當作配菜不停反覆咀嚼,性器興奮跳動的同時又被自己實在噁心至極的浪潮襲捲。他知道他在抗拒什麼,他可怕的陰暗面在觸碰到木兔肌膚的瞬間就再度燃起,他何止是尊敬,他想要掌握住對方的欲求與木兔索要的相比簡直是冰山一角。
他從高中時期努力抑制的喜歡在多年後已經有些變質,當木兔主動靠過來時,赤葦根本無法壓制住。他沒有說不喜歡,他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喜歡到要假裝沒有戀慕對方,就怕自己一個失控會毀壞掉木兔。他從中學就被對方給迷住,靠近之後他明白木兔的目標,明白對方的性格,知道看向遠方的人是沒有時間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他告誡自己不要過頭,只要看著就好,大學四年他都好好地撐過來了,卻沒想到一次工作需求上的訪談卻讓他把自己苦撐的堅持弄得支離破碎。他怎麼能抗拒木兔的親近,木兔越貼近他,赤葦就越害怕。他怕無邊無際的慾望會籠罩住木兔,怕讓他心中永遠的光變得黯淡,怕他的獨佔欲會將木兔推得越來越遠。
「嗯——」
赤葦在愧疚、罪惡感中射了出來,在喘氣中因為自己噁心的慾望而嗤笑。他像從大阪返回東京後的每一個夜晚一樣,踢下褲子,帶著滿手的******走進淋浴間,用水沖洗掉體液,但沖洗不掉他污穢又恐怖的私慾。
—
「你的臉色真的太難看了。你不打算休假嗎?」宇內趴在桌上,端倪著正在替他檢查原稿的赤葦,終於有些忍不住。
「沒有。」
「我最近都沒有拖稿,你可以休假一下沒關係吧。」
「我不太想休息。」赤葦將原稿收好,喝了口有些冷掉的黑咖啡。
「你的臉可不是這樣寫的。你跟學長該不會還沒和好吧?」
「我們沒有吵架。」
「騙鬼,說給哥哥聽聽,我當你的戀愛顧問。」宇內興致滿滿地托著下巴,期待赤葦的反應。
「沒有在談戀愛⋯⋯」赤葦感到些許的無奈,他作勢要起身,就被宇內按住了手掌。
「怎麼會?你是沒看過你回訊息的樣子嗎?嘴角高到我以為你嘴巴都要裂開了。」
「只是覺得木兔學長很有趣罷了。」
「你覺得我很有趣的時候也不會笑成那樣。」宇內不滿地回應,「難道學長不喜歡你?」
「他喜歡我!」赤葦本能地反駁,說完才知道自己陷入了圈套,只怪自己這陣子疲累到無法好好思考。
「你看起來也喜歡他,幹麻不交往?不准說是因為兩個人都是男生的緣故,都什麼時代了。」
既然都說出來了,赤葦基於也許有人聽他說能減緩他心理上的負擔的情況下將自己有些扭曲的心態給說了出來。說完他得到的不是宇內同情安慰的目光,而是一臉驚訝又想吐槽但又怕嘴巴太毒而嚇到他的表情。他看著宇內動著嘴角,似乎在思考要說些什麼,等到赤葦都有些受不了,對方才說出宛如當頭棒喝將他狠狠打醒的提問。
「你怎麼知道他會無法承受你濃烈的感情?你覺得他是這麼脆弱的人嗎?你不是覺得他是最強大最棒的人嗎?他怎麼會因為你就殞落了。」宇內講完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補充了幾句,「難道你以為你厲害到可以把他的世界攪爛啊?他現在不是還活蹦亂跳地在打球嗎?你如果真的喜歡他,你就會克制地愛他,會在他身後支撐他陪伴他,而不是用愛之名去侵佔他。」
是啊,他赤葦京治怎麼會覺得他這一點灰暗能將光亮給拖累,不過都是他找出的藉口。如果他又突然闖入木兔的生活,對方會笑著看他嗎?會那樣朝他揮手,將一切喜怒哀樂都拋給他卻不求回饋嗎?木兔並不是不要回饋,只是他要得太簡單,簡單到赤葦覺得自己給予的手會瑟縮發抖,無法確定這樣是不是已足矣。
一樣的回家路上,赤葦難得打開廣播,淅淅瀝瀝的雨聲搭配著收音機裡的男聲,帶著節奏感的熟悉曲調原本讓赤葦以為是首輕快的歌曲,但當仔細聽清歌詞時赤葦才察覺那是首唱著痴狂的愛的曲子。
”And you need to know
You’re the only one, alright, alright
And you need to know
That you keep me up all night, all night
Oh, my heart hurts so good
I love you, babe, so bad, so bad”
赤葦記得他曾在木兔家裡聽過這首歌,當時木兔得意洋洋地說這是首熱門歌曲,是日向推薦給他的。赤葦再想起對方時即使難受仍無法克制嘴角的曲線,他露出苦笑指尖在方向盤上隨著節奏輕輕敲打,那人哼著的”so bad”彷若唱進他的心底,他確實愛的瘋狂,如果近十年時光的愛還不夠瘋狂,那他會繼續下一個、再下一個十年直到化為灰燼。
「我愛你。」
赤葦一邊開著車,目光有些模糊,那三個埋在心底的字是他的結也是解藥,當獨自一人吐出來時他才明白這根本沒有那麼困難。眼淚沿著面部流下,赤葦卻覺得輕鬆多了。大雨及淚水讓他看不清路途,讓他停在路邊,讓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木兔。遲遲未接的每分每秒都又折磨卻又讓他希冀,電話在最後一刻接了起來,他最喜歡的聲音在耳邊如最美的煙花炸開。
「赤葦?」
「是我,木兔學長。」
「為什麼打給我呀?」
「你沒有說不能打給你。」赤葦說出來時有些想笑,他躺靠在駕駛座裡,在內心笑自己的無賴,吃定了木兔學長的單純。
「喔,對,你說得也沒錯。那赤葦有什麼事要找我?」
對面的人語氣正常的像是曾經憤怒的樣貌都是赤葦想像出來的。
「我想跟你見面,有些話想直接跟你說。」
「電話裡不能說嗎?最近沒有要去東京了。」
「不能,我去找你,可以嗎?木兔學長。」
即使最後木兔的聲音仍透著不解,但對方依舊答應了他。赤葦看著被雨勢模糊了一切的街道,願所有豁然開朗都在這雨停之後。
—
每一日都吵吵鬧鬧的黑狼休息室裡,今天的主角是木兔。他興奮地提及自己今日漂亮的小斜線得分,日向在他身旁發自內心捧場地誇讚著,由於太吵而引來佐久早無情的攻擊。
「快滾去東京。」
佐久早說完就將外套及口罩拉好,全副武裝準備遠離這群鬧哄哄的隊友。日向一臉詫異地看向佐久早,又看向木兔,而宮侑已經加入了戰局。
「阿臣,你不能因為你最近不能去東京就遷怒喔。」
「沒在跟你說話。」即使隔著口罩大家都能看見佐久早的表情變得更臭了,對方這幾周正被遠在東京的男友禁止會面,原因只有他本人知曉。
日向慌張地跳到三人之間,正想打圓場但木兔卻先開口了。
「不去東京了。現在不會去了。」
木兔不覺得東京是個禁語,只是有點意外當這個詞出來時他總是想到赤葦。他插著腰哼了幾聲大聲宣佈他要在大阪好好打球,藉著語言的力量來堅定他的意志。可回到家又想起赤葦過幾日會過來,木兔又有點不確定自己如果看見赤葦會不會又想要抱抱對方。
「赤葦好煩,壞死了。」木兔躺在床上對著空著的床鋪拳打腳踢一番,又罵了幾句才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心心念念的人來到的那日,大阪也在下雨。木兔看著窗外潮濕的街道,莫名有點低落。他對天氣好壞沒有特別喜好,可是下雨就不能輕鬆地跑步,要注意水坑,要注意拿傘的路人,眼睛會被雨水弄濕而有些看不清,當他回頭的時候就會看不清楚赤葦的樣子。木兔朦朦朧朧地想著高中時的事情,雨點不大的雨日他胡鬧著要跑步還拖著赤葦一起,那天他們都弄濕了身體,被教練訓斥了一頓,難得連赤葦都被一起教訓。可是當教練離開,他與赤葦從稍微被毛巾遮住的視線下對看,誰都克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好像有點點星光從赤葦的眼中飄散過來,木兔想那只是因為球場的燈光視線引來的錯覺,但現在想或許是當時他就有點喜歡總是這樣好的赤葦。
赤葦說早上就會到,木兔開始感到有些焦躁。雖然說著要往前邁進,但喜歡的心情好像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簡單可以輕易地拋棄。木兔煩躁地在房間裡輕輕打著排球,藉著排球打在雙手內側的觸感以及飽滿厚實的擊球聲來緩和自己的情緒,這招很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電鈴響了好幾聲他才從專注中脫離出來。抬頭望了眼時鐘,與他開始打球已經過了近一小時,木兔將乾淨的球放了下來,小跑步到門口透過貓眼看著赤葦因為鏡面而有些奇怪的臉。開了門身上沾著雨水的人用沈沈的聲調輕喚他的名字,木兔看著外套及頭髮都有些濕的赤葦將人拉到沙發上,又找了毛巾給對方擦。
「忘記帶傘了嗎?」
「在車上東想西想,忘記把傘帶下來了。」赤葦簡單地用毛巾擦過有些濕的頭髮及臉龐,將帶著木兔氣味的毛巾攥在手中,仰頭與木兔四目相接。
「赤葦是會忘東忘西的人嗎?」木兔睜大了眼,他記憶中高二的赤葦已經比他們這些三年級的學長還要沈穩。
「不是,我只是很急。」
「你差點忘記下車嗎?」
「不是,我急著想見你,木兔學長。」
「什麼意思啊?你是要說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木兔是真的不懂。
「我喜歡你,很久了。」赤葦抓住站在他身前木兔的手,木兔沒有甩開他。
「哈,赤葦又要跟我開玩笑了嗎?我知道,你很喜歡我這個學長,很尊敬我啦。」木兔笑了出來,他任憑赤葦捏著他的手,對方的力道有點大。
「不是,我說謊了。」赤葦站了起來,他比木兔矮一些,但他們仍能輕易地對視,「我很怕喜歡你。怕你知道我的喜歡是想把你完全佔有,想讓這世界只有我知道你的好,喜歡到想要把你毀掉。」
身前的人一本正經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告白話語,但木兔卻絲毫感覺不到恐懼,赤葦的手還是那麼冰,可是又好溫暖。木兔將笑容收斂起來,回握住赤葦,「然後呢?」
「對不起。但我知道我不能,你那麼好應該要讓全世界看到。我真的愛你,又很怕愛你。」本以為說出著些話會是很矯情又噁心的,但當真的說出口赤葦卻覺得太好了。他真的差點被愛弄得窒息,而面對木兔讓他重新喘息過來。眼前的人是他生存的氧氣。沈默的氣氛在兩人間蔓延,赤葦緊握著木兔,不大的房子裡只有雨聲以及彼此的呼吸聲。
一道爽朗,赤葦最熟悉的笑聲炸開來,他所愛之人大笑著,數落他的蠢笨。
「赤葦好笨!」木兔又重複了一次,「我又不是小寶寶!怎麼會被你毀掉。」他輕易掙脫開赤葦雙手的束縛,將溫熱的掌心貼在赤葦冰涼的頸邊,輕輕扣著對方的脖子,大拇指尖擱在柔軟的耳垂邊緣;他將臉緩緩地湊近,視線一寸不移地望進赤葦又絕望又如釋重負的雙眼,「赤葦怎麼會覺得能完全佔有我?」他說出口時能看見赤葦的眼瞳閃現刺痛,將額頭貼上赤葦涼涼的額上,他輕輕地笑著。
「我是木兔光太郎啊。排球第一,赤葦第二,再來就沒有別的東西了。我想佔有赤葦,你也佔有我,這有什麼好可怕的?」
赤葦說不出話來,他學著木兔的動作也撫上對方溫熱的頸部,抿著因情緒沸騰而顫動的唇,最後只說了,「對啊,你說的對,木兔學長。」
木兔溫暖的吻送了過來。炙熱的鼻息,赤葦淚水的冰涼與鹹味,是他們交付彼此真心的吻的氣味。
一觸即發的吻演變成更火熱的糾纏,木兔仗著強健的體魄將赤葦拉進浴室。脫衣服的每分每刻都捨不得離開赤葦的雙唇,他們又親又抱地將彼此剝開,而赤葦第一次替木兔做事前的準備。
看著木兔羞紅的臉,赤葦怨自己的膽小。將沾著潤滑的手指按在對方緊緻的******時,木兔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小小的悶哼;當逐漸探入深處時,溫熱的內壁一層層地攀附著他的指節,他勾起指頭就能擦過那敏感的地方惹得木兔的大腿緊繃,勾著他肩膀的手臂更加用力。滿足從內心深處升起,赤葦抽出手指,一手提著木兔的大腿,用自己的碩大抵著入口,在進入前與木兔對視。木兔彎著的眉眼,輕舔唇角的舌尖,被水流弄濕而垂落的瀏海,平滑肌膚上的晶瑩水滴⋯⋯赤葦無法形容對方有多好看,他在木兔開口邀請之下挺進火熱緊窒的甬道,不帶一絲喘息地直達深處,破壞掉木兔游刃有餘的表情,咬上對方仰著的下巴。在淋浴間的站姿很快就無法滿足彼此,赤葦隨著木兔踏進久違的臥房,跪在房間主人的雙腿間再次深入其中。他的指頭用力地壓在結實的腰側,像是要將木兔給掐斷般,但木兔只是迎著他的動作,將雙腿搭在他毫無規則亂撞的腰臀上,露出色情又迷人的表情。喘息加疊在一塊,赤葦分不清是誰比較激動,木兔不時從嘴角溢出的******牽動著他全身上下。對方握著自己陰莖******,又被他從體內撞擊前列腺,緊蹙的眉心以及越發放肆的******促使著赤葦加快速度。
「啊⋯⋯赤葦——」
「木兔學長,你還有跟其他人做嗎?」赤葦知道自己宛如發狂的野獸,他受不了這樣提出疑問醜陋的自己,但他克制不了。
「沒⋯⋯跟赤葦做最舒服了——」木兔叫著的同時夾緊雙腿,朝赤葦伸出手。他想念的懷抱貼了過來,他再次摟著那濕熱的背部,將臉貼在赤葦的鎖骨,「我只喜歡赤葦。」
回答木兔的是赤葦肆無忌憚的攻勢,赤葦沒有再放開他,他們緊貼著彼此雙雙抵達頂點,在潮濕又帶著熱氣的房間。覆蓋在木兔身上的人雙唇貼著他的,在不停的親吻間呢喃著愛意,像是傾訴、像是祈求也像是贖罪。木兔輕輕地回吻著赤葦,用盡全力地抱住對方。
「我愛你喔,赤葦。你不要怕。」
赤葦知道他又不爭氣地哭了出來,因為木兔又笑了出來。他們在床上依偎著聊了許多,木兔抱著赤葦的腦袋開開心心地講述最近球隊的趣事,而赤葦則安靜地靠在木兔的胸膛,溫柔地撫摸對方的手臂。原先有些大的雨勢逐漸轉為小小的雨滴,在近中午時雨聲已不復存在,只有不清楚的鳥鳴以及陰天裡不顯的陽光。
「哦,太陽出來了!」木兔指著棉質的窗簾說著。
「嗯,一直都在的。」
「什麼啊?剛剛明明就在下雨。」
「嗯,你說的對,木兔學長。」
赤葦早該知道的,他的陰鬱黑暗是不可能贏過木兔的光亮。
—
漫長的雨季依舊持續,潮濕的天氣惹得球員們心情都不太愉快,只有木兔活力充沛。他換下球衣,將髒衣服裝入包包裡,語帶興奮地宣告要去東京。
「木兔哥,要去找赤葦學長嗎?」日向看著朝氣蓬勃的木兔,也跟著露出笑。
「對呀!再見啦!」
像每一次前往東京一樣,木兔都是被喜悅包圍,而現在還有更多,是跟所愛之人相見前的鼓譟、沸騰。從擁擠的車站人潮中擠出來時,木兔依舊一眼就看見赤葦。轉熱的天氣裡赤葦仍然穿著襯衫,木兔舉起手揮舞著,看見赤葦也跟著他一同抬起手,幅度輕微地擺動,小心翼翼跟赤葦的愛情一樣。他小跑著過去,一步蹬到赤葦面前,在相擁一點都不突兀的車站用有力的雙臂摟住赤葦。
「赤葦,我來啦!」
「嗯,走吧,木兔學長。」
木兔熟練地坐進赤葦的副駕駛座,將安全帶繫上時,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赤葦。
「赤葦,這是我們交往後,我第一次坐你的車去你家耶。」木兔沒有要等赤葦回答就接續著,「那今天就會是我們交往第一次在赤葦家做愛的紀念日。」
「咳、咳——」
「赤葦你感冒了嗎?」
「沒有,只是不小心嗆到。」赤葦將手移到方向盤上,開始車子的行駛,一旁的人點開了車內的廣播,播放英文歌曲的電台頻道正在播著膾炙人口的情歌。
木兔沒有聽過,但依舊隨著節奏輕輕哼著,當換到下一首歌時,木兔開心地跟唱起來,在赤葦溫柔的笑容中一臉驕傲地說他知道這首歌。
赤葦在等紅燈的空擋中點頭,向木兔表示他也知道接著輕輕給了木兔一個吻。
「I love you so bad.」
–Fin
Notes:
這篇文構想很久,去年秋天寫了一半前幾天又開始一鼓作氣地寫,今天終於完成了。
在裡面放了許多木兔與赤葦的對比,還有一些相應的場景,不知道讀者有沒有看出來⋯⋯
太愛而生出陰暗面又躊躇的赤葦,但其實他根本沒有自己想得那麼恐怖,因為木兔是他最柔軟的部分。
想過很多次木兔到底會不會哭,但我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不會流淚的人,只是沒有遇到會流淚的事情。在這個故事裡木兔最跌跌撞撞,起伏最大的事情就是喜歡上赤葦然後還被拒絕,所以我想他憋了一個月最終還是會因為想不透而哭吧。哭泣的方式應該也會像平時強烈的情緒一樣,是猛力地哭而不是只是掉著眼淚。
赤葦的喜歡應該是有跡可循的,最後被點醒的地方跟告解也想了很久台詞。木兔的台詞總是輕易就跑出來,赤葦的都要再三思索,果然是很符合這兩個人物的個性XD赤葦在車裡聽的歌是LANY的”ILY******”,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就很著迷,沒事就會翻出來聽,覺得那痴狂的感情很符合這個故事裡的赤葦。
而木兔在這個故事裡我反覆聽的是The Rose的”I.L.Y”,自己解讀時覺得這歌很溫柔也唱得很真切,大家可以找歌詞來看看。也很巧的這兩首歌,一首是”I love you so bad”的縮寫,一首是”I love you”,我自己很喜歡這個巧合!希望大家喜歡也享受這個故事!
By 犬犬 22, Feb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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