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读心法术

逐渐入秋的清晨已有了些许凉意，赤苇转过拐角，枭谷学园的大门出现在街道尽头。现在是早上七点，郊区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枭谷排球部作为东京老牌强豪，清早的早训也是对想要加入排球部学生的一大挑战，而赤苇作为副主将，习惯来得更早一些，为热身和常规训练作一些准备，包括处理木兔前辈可能出现的消极模式。
赤苇踏上台阶，来到排球部活动室的门口，平时最早到的他却意外的发现今天活动室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了。
木兔已经换好了训练的t恤和短裤，戴好了护膝，坐在椅子上摇来摇去，让椅子腿离开地面，危险地一晃一晃的，看到赤苇进来，他一使劲，椅子前端重重敲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大声地向赤苇打招呼，“早上好！赤苇！”
“早上好，木兔前辈。”赤苇将身后的门关好，径直走向
自己的储物柜前，“木兔前辈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平时不是经常因为想要吃便利店的肉包而特意绕远路，结果踩点才到吗？”
“因为便利店没开门！”
赤苇听闻扭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24h便利店，会没开门吗？
「嘿嘿嘿，今天终于比赤苇早到了！我是第一早到王牌！」
“木兔前辈，”赤苇无奈的开口，“请不要在奇怪的事情上和我较劲，也不要因为想要第一个到，就放弃吃肉包了，待会训练会因为想吃肉包而提不起劲的吧。”
部活室安静了一瞬，接着传出木兔的嗷嗷大叫。
“赤苇！你是不是有读心术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诶？
赤苇正在解纽扣的手僵住了。

经过早训，赤苇大概摸清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新能力，只要自己认真的和木兔前辈对视，就能听见对方心里正在想什么，但是如果只是眼神无意识扫到的话是没有用的。赤苇试着和其他前辈对视，但都无效。所以这是对视读心术是吗，赤苇面无表情地想到，哦还有，括号，对木兔前辈专用，括号。自己是在什么魔法世界吗？赤苇忍不住顺着往下思考，是什么仙女教母给自己施了法术，还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赤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昨天的日程，非要说有什么那一定是昨天晚上加训结束以后和木兔一起吃的的乌野的西谷大力推荐的嘎哩嘎哩君棒冰了，吃了棒冰就能读心？赤苇对自己的奇思妙想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抛开来路不明这一点，这个新能力绝对是给猫头鹰饲养员，排球部副主将赤苇京治的猫头鹰饲养能力锦上添花，不仅可以明白木兔现在是想要一个近网高球，还是慢球；是想要打小斜线还是直线球，甚至只要看到猫头鹰稍显委屈，一个对视就能明白其消极的根本原因，然后精准对症下药，将木兔的消极模式扼杀在摇篮里，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杜绝了木兔情绪起伏的大问题，整个早训木兔看上去非常愉快，嘿嘿嘿几乎要冲破体育馆高高的天花板，扣杀越来越顺手，几个大炮发球几乎要把对面练习接发的木叶轰趴下。
一个早训下来，赤苇解决了可能引起木兔消极模式的种种潜在因素，比如木兔果不其然后知后觉的想要吃肉包——赤苇答应今晚加训后陪木兔绕远路去买；秋天了天气凉了猫头鹰宝宝想要喝热热的牛奶——赤苇拜托了雀田经理借用学校的微波炉等等。这一切可以说都在赤苇的意料之中，不如说他每次和木兔对视，都是为了与自己的猜测对对答案，赤苇在每一次的全对中，生出了一股奇怪的胜利感。

“赤苇！来吃午饭吧！”木兔“哗”地一下拉开二年六组教室的后门，像往常那样邀请赤苇上天台和他一起吃饭，赤苇拎起自己的便当盒，顶着班里同学视线走出教室，跟着木兔上了天台。木兔挑了个阴凉的地方一******坐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赤苇坐在自己身边。
赤苇打开自己的便当盒，里面装着的是撒了黑白芝麻的米饭，和垫着生菜的照烧鸡扒，淋了浓稠的照烧酱。木兔的便当一如既往的体现了木兔太太用心良苦根据膳食金字塔而为自己儿子制定的蔬菜便当。赤苇即使不用回头，也可以感受到木兔的视线直直的看向便当中的鸡扒，他叹了口气：“木兔前辈，鸡扒你要尝一块吗？”“要！”木兔双眼放出某种类似于猛禽发现了在森林草地上奔跑的老鼠的光芒。他一口将鸡扒塞进嘴里，“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道。“赤苇难道真的有读心术吗？”木兔用力把鸡扒吞下去，问道：“怎么知道我想吃鸡扒的啊？”不，是你的视线太明显了，即使没有读心术我也可以知道，赤苇暗想，虽然我是真的有读心术，对你专用的那种。“猜的。”但他只是说，“木兔前辈喜欢吃肉，我觉得你可能会想吃。”
“赤苇总是很照顾我，也对我很好——”木兔扒拉干净自己的饭盒。“因为木兔前辈是排球部重要的王牌。”赤苇像平常那样顺着木兔的话往下说，安抚大猫头鹰的情绪。
“诶——”木兔拉长了音调，听上去略有不快，甚至还暗含几分失落。不对吗？赤苇疑惑地抬起头，探究着看向木兔的眼睛。
「只是这样吗？只是因为我是排球部的王牌吗？」
木兔的想法有些超出赤苇的预料，但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扭捏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口了:“而且看到心情好的木兔前辈，我也会很高兴。”
“嘿嘿嘿！不愧是赤苇！”木兔的情绪一下又变得高涨起来，甚至有点过了头。他一把站起来，握紧拳头，“好——今天下午的训练也要加油！”
“木兔前辈，恕我直言下午还得先上课。”
“赤苇也偶尔附和一下我啦！”
赤苇跟着一蹦一跳的木兔走下天台，心里仍旧对木兔刚刚的想法心存疑惑，木兔前辈不希望自己只是重要的王牌，那他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呢？

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放学后排球部在例行的接球训练后是队内的对抗赛，木兔和赤苇并没有分到一组。枭谷作为老牌强豪，即使三年级的主力队员还没有引退，也会有意识的培养下一年的主力队员。木兔打着一年级二传手穴掘的托球，赤苇与其他二年级和一年级打着配合。一球过后，二人停下来喘气，赤苇习惯性的观察木兔的表情，以便确认他有没有又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钻牛角尖，自寻死路，却意外地发现木兔也在看他，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想打赤苇的托球……」
「想和赤苇在一队！」
「想和赤苇在一起！」
充满歧义的语句让疑惑的泡泡从赤苇心底一个个的冒出来。但木兔的说话逻辑一向颠三倒四，是狭义还是广义上的那个意思也未尝可知。还来不及理清木兔想法之前的逻辑关系，宣布比赛继续的哨声就打断了赤苇的思绪，他只好转身继续回到比赛中，决定把自己的疑问暂时抛到脑后。

天渐渐黑下来，太阳下山后逐渐变冷的风从体育馆的窗户中吹进来，赤苇打扫着体育馆的卫生，同时等着木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接着两人向今早约定好的便利店走去，头顶是挂着星星和月亮的黑夜。木兔买了三个大肉包，分了一个给赤苇，他们坐在便利店外的长凳上，吃起热气腾腾的包子，木兔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开口:“赤苇的托球果然是最棒的！好想一直打赤苇的托球！”赤苇吞下嘴里的食物，一边随便地说着类似于不可能的吧木兔前辈你已经三年级了哦这样的话，一边陷入自己的思考。一天下来，不断地听到木兔前辈的心声，他慢慢意识到木兔前辈似乎不情愿自己在赤苇心里只是排球部的重要王牌，赢得比赛胜利的关键，或者是关系很好的前辈这么简单的地位，他想要更多，一些高于这些，更亲密的关系。而那样的关系是什么，赤苇心里也有了模模糊糊的答案。从思维的海洋中挣脱出来后，他突然意识到原本巴拉巴拉在他旁边讲个不听的木兔前辈没了声响，呆呆得坐在自己身边，手里吃了一半的第二个肉包子正向上冒着热气，而包子的主人却没了要吃的意思，赤苇舔了舔秋日里变得有些干的嘴唇，扭头向身边看去，然后直直地撞进木兔眼里，那双金灿灿的圆眼就这么直直地看进了深蓝色的湖泊中。
「想要和赤苇接吻。」
而赤苇京治也决定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