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春树了了
- 正文开始
- 刘耀文没想过一趟台南旅行会那么糟糕,刚到台北的时候遇上了台风,被困在民宿里连着三天不能出门,原定的终点是台南,短暂地停留在台北只是为了拍一次阳光下的彩虹,现在直接遇到了连着三天的小台风,全世界只剩下街角的便利店是彩色的,刘耀文想从前有个人穿衣服也这样,五颜六色的,最显眼。
不过台北的天气不容许他想那么多,台风天过去了就放晴,他带着相机借来一辆单车穿梭在在台北的大街小巷,民宿老板告诉他这两天有一场同性的集体婚礼,这是拍彩虹最好的时机。
刘耀文在这天见到此生最壮丽的场景,白婚纱与白婚纱在公路上奔跑,彩虹涂在脸上胳膊上,飘荡在春天的风里,他站在街边举着相机向结婚的情侣大力招手,“新婚快乐。”咔擦按下快门。
热热闹闹了一个上午,便利店里塞满了来观礼的人群,刘耀文点了一杯冰桃汁坐在玻璃窗前看他们远去,身边坐的是一个台腔小男孩,与当年1806的小孩一般大,一直好奇地凑在他身边看他订去往台南的火车票。
“你去台南干嘛嘞,”小孩不满地撇撇嘴,“明明大陆人来旅行都是来台北的欸。”
“我不是去旅行…”刘耀文张口正要解释,话锋一转,“你这个小屁孩管那么多?”
小孩轻轻松松地跳下高脚凳,“才不理你,我舅舅来接我了,他们给我留了气球。”两个高个穿礼服的男生等在便利店外,稍微高一点的那个牵着一个红色的气球向着小男孩招手,“叫你不要乱跑,好不容易剩个给你。”矮一点的男生轻轻地踹了身旁的人一脚,“喂,对他客气点啦,这是我外甥。”
“好啦好啦,我们不生气,今天我们结婚欸。”
结婚。
这好像是很多年前许过的愿望了,和那个人结婚,逃到一个能够好好活着的地方,他可以唱歌,他可以教小孩子跳舞,四十岁就可以退休去环游世界。
但他走后,刘耀文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宋亚轩走的那天,红气球最后一点气被放空了,刘耀文低头把它捡起来,看到气鼓鼓的两条被随手画出的笑眼已经皱巴巴了,1806的小孩在这时出现在门口,刘耀文捏着那团红气球,慢慢露出一个很真诚的笑容,“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小孩挠挠头,“算是…好消息吧。”
“什么。”
“妹妹答应我的表白了,她说病好了就和我谈恋爱。”小孩喜滋滋地说,“我来告诉哥哥。”
刘耀文摇摇头,“很不巧,哥哥不在。”
“去哪了?又去公交车站了?他那个男朋友怎么回事,爱来不来。”小孩气鼓鼓的。
刘耀文没有搭腔,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玻璃,十八层的高度,云团在视线里慢慢翻腾,夕阳在这一头落下,月亮在那一头升起,他深呼吸一口气,红气球从手心坠落,在风中摊开一个笑脸,在他的目光里越飞越远,飞过医院大楼,飞过商厦,飞过那条河,也许会飞过长江,飞过嘉陵江,飞到他的十岁,宋亚轩的十二岁,故事从那里开始,在这场记忆里结束。
他还记得他给宋亚轩念书,念到那本绿色的小说上写着,“死亡最强大的力量不在于它能让人死去,而在于让留下来的人不再想活着。”
他还爱宋亚轩。
直到红气球消失不见,他才回过头回答小孩的问题。
“他去月亮上了。”
“你干嘛放他走啊,他走了你不难过你不想哭吗。”
“想哭,”刘耀文说,“但我不能哭。”
“他最讨厌别人因为他难过了。”
台北小孩扯着舅舅的袖子去够那只红气球,边扯边说,“我跟你讲,我刚刚遇到一个好奇怪的人哦,就在那里。”手指一指那明亮的橱窗,奇怪地咦了一声,“我也没欺负他啊!”
那个在便利店买了一杯冰桃汁的男人忽然像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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