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白】南城花初

【灿白】南城花初

新民主主义革命,地下党paro。
食用愉快。

 

-《南城花初》。
– by.顾婕言

 

这是一个说起来就很漫长,而于经历者更是漫长无际的故事。

来访的人带着录音笔和摄像机,十来个人围着一张开了裂口的旧木桌,年轻的记者姑娘束着发,手中拿着封面烫金的笔记本与一支派克钢笔。
年逾耄耋的老人沉静而温和地眯眼笑着,开口礼貌地询问他能否看看那支笔。小姑娘恭敬地将笔递过去,老人摩挲着金属笔杆,露出一个似追忆更似喟叹的神情。

“就是七十多年过去了啊。”
老人开口,说着带有南国风韵的普通话,沙涩的嗓音里,混进了几许柔情似水的味道。

 

【你要问我们,我们的事儿哪是一句两句能讲得完的,一天两天都不够啊。】

 

正如同你能想象的,如同所有人能想象的那样。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悲壮而浪漫的时代,所有鲜红的迷人的爱情,都盛开在能灼烧人全部肌肤的阳光下。

老兵温柔的妻子在故土的废墟上长眠,少女心上的恋人在炮火轰击中牺牲,那些青年在子弹与硝烟间相爱,那些爱侣在榴弹与刺刀中诀别。鲜烈的旗帜被撕碎又重织又撕碎,屹立的灵魂带着爱与信仰永生,更多的弱小的人拿起刀枪,在遮天蔽日般绝望的恐怖里走向鲜血,他们战斗,他们死去,他们相爱,他们分离。

而每当边伯贤想起,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仍屹立着的旗帜与张狂的阳光,就会接着想起那个镌刻在心灵深处的名字,犹如每一个在前线征战的人的爱人。

灿烈。
他读起他的名字,就像在读那惊心动魄的史诗般的八年。

 

他们相识于国民革命,相识于黄埔海风凛冽的季节。他们坐在同一间教室,穿着同样的军服,同样的学习着作为满怀热血的青年人渴望学习的一切。
朴灿烈只是个认真努力的学生,边伯贤带着微笑这样评论他还年轻的爱人。也许朴灿烈并不适合当一名将领,他的所有勤奋刻苦都掩盖在不显山不露水的考核成绩里,毫不起眼,平平凡凡。
那时候哪里能料到,这个除了一张俊颜怎么看都普普通通的人,狰狞的一面也是狠厉异常。

这个学生,在校长建立了新的政府,蓝色与红色泾渭分明地对立之后,就没有痕迹地消失。

边伯贤自己呢,在平原大地战火四起之时,在导师的举荐下,远渡重洋,到达大西洋上的第一强国继续深造。他开始学习密码,学习电报与破译,逐渐成长为一个技术高超的破译官,能够熟练地破解用不同方式加密的电码。

 

1938,那一年烽火燎原。
日本人露出尖利的獠牙,用荒诞到傲慢的借口,强行霸占了祖国的领土;昔日的校长在共产党人与北边的军将劝说下,终于扬起反击的大旗,预备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力量对抗外敌。青年人们激愤异常,纷纷抱起行李飞回祖国,试图把拳头砸向凶蛮的侵略者,为那面蓝色的旗帜增添一点荣光。边伯贤就夹杂在回程的人潮里,辗转回到了国内,回到了柳绿花红的南国,c城。

归国的破译官与他的同伴受到了最高级别的款待。c城的长官在最繁华的市区设宴,诸多名流前来参与捧场。他在所有衣着光鲜发式时髦神情妥帖的人物里,身着普通的衬衫马甲,举着酒杯并且拒绝微笑。

然后他在混杂的那许多人里看到了他,那个昔日的同窗,如今的同僚。那人脸上的笑容飒然而含着锋锐,举起高脚杯遥遥地向他示意,酒杯里摇晃着殷红的酒液,就犹如挽着他的妖娆的女人那殷红的指甲。
朴灿烈,带着一副肆意张狂的神情,完成了这场久别重逢的仪式。

 

边伯贤不是军人,却也按照军人的方式被收编。然后他得到了他最新的调令,他将成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c城行动组的一名通讯员,负责来往电报以及机密情报的破译。
他穿上国民军队英挺的军装,前往他的组织报道,然后他见到了他的组长,带着肆意张狂的笑容,坐在那张台桌后面。
“你就是边伯贤?长得还真挺好看。哎,我见过你是不是?”

有时候所谓的纠缠就是如此,不知所往,不知所起。

 

他们一起度过了那无比艰苦的八年。
旁人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或许下一秒就会壮烈牺牲;他们辗转在情报与情报、战地与战地之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转移,和在转移中进行情报的获取。

c城很快成为了战场,每一天都会有成千成万的尸体横陈,每一秒都会有至少一个生命离去。他们算是不幸,不幸工作在前线,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也算是幸运,不与敌人刀对刀肉对肉的火并,至少身在敌军腹地,笔下的每一个字符都是杀人利器。
大军战败撤离之前,留下了一批通讯员,带着电报仪器在日本人重重纠察下东躲******,每寻一个得以喘息的时刻,就立即开启设备争分夺秒。朴灿烈不懂电报和密码,但他永远有办法取得和国民军的联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带着行动组的十人混进任何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群体。最危急的时刻,朴灿烈领着十个人的小组走进丘陵,在山间与城间辗转徘徊,似极了八路军的游击战术。
这期间里,朴灿烈教会了边伯贤如何用枪。他带着边伯贤溜出城外,拿树林里搜查的日本兵当做移动靶,每一次都能机敏地脱离所有人的视线。
但不可能每一次都没有人被发现,十个人的小组,在c城的城头城外,一个一个殒灭消失。第一位战友永别的时候,边伯贤用尽全力都没能忍住即将涌出了眼泪和心中滔天的恨意。然而朴灿烈轻轻捂住他的双眼,然后说: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们将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更多人的生命。我们的生命变成了烟花,却让更多的人踏踏实实在土地上开放。

我们都会牺牲,都会牺牲。他们牺牲,还有你我;你我牺牲,还有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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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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