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让我与你握别,再轻轻抽出我的手,华年从此停顿,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一份便当,一杯啤酒!”背着吉他的男人坐在了吧台的边角,半长的头发垂在肩膀,遮挡着一张俊美的脸。
“一身酒味了,还喝?”阿云嘎看似嫌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便当里又加了一勺青菜。这是一位蒙古小伙,在这家便利店******。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噙着笑意:“光顾着唱歌了,没喝过瘾。”
阿云嘎把酒杯递过去:“还是悠着点,别跟我似的,喝坏了胃以后都不能喝了。”
“不会,我年轻着呢。不像你这么老~”男人的眼中带着揶揄。
“郑云龙!”阿云嘎字正腔圆地喊出他的名字。
名叫郑云龙的男人从善如流地答应着,顺口夸赞道:“这次发音够标准,世界级的!”
阿云嘎翻了个白眼,默默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生气也怼不过他。刚想回到吧台里却被郑云龙拉住了衣摆。
“干嘛?”
“左右也没有别人,坐下来聊一会儿呗。”
“你也知道没人,要不是你在我早就下班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人还是乖乖坐到了郑云龙身旁。弯腰坐下的时候动作顿了顿,郑云龙没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在他后腰轻轻揉了揉。
“今天唱了原创的新歌,摇滚。”
“嗯。”
“观众都听嗨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观众跟着节奏打拍子跳舞,这种感觉真好!”
“嗯。”
“明晚你来听我唱歌吧?”
“好。”阿云嘎把头靠在了郑云龙肩上。
02
【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所以你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呢?”刘令飞一边大口撸串一边八卦着。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我找他问路来着。”提起阿云嘎,郑云龙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郑云龙下火车的时候接近凌晨,昏昏沉沉的钻进酒吧喝了两大杯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微醺着走出酒吧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有的只有他热爱音乐的一腔热血和一个触不可及的目标。
凌晨的上海一片寂静,跟夜晚的灯红酒绿仿佛是两个世界。
他就这么背着一把吉他,拎着一个小包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走进便利店只是巧合,那条街只有这一家店开着。我本来想要去买烟的,但是却被刚刚做好的早餐便当所吸引。那个味道啊……”
郑云龙瞟到刘令飞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吞下了后面的话,改口道:“我当时一进门就看到他了,长得挺异域风情的,又高又瘦,五官深邃。”
“所以就一见钟情了。”刘令飞一啤酒瓶砸在桌子上,就此拍板。
“还真不是,”郑云龙夺过刘令飞手中的半瓶啤酒,继续说道,“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好看,什么念头都没有。他很热情,没等我开口就迫不及待的跟我介绍了三种口味的便当,虽然普通话说的不是很流畅,但意思表达的还算清楚。好奇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蒙古族,在上海待了一年多。然后我就找他问路了。”
“问个路问出感情来了?”刘令飞又打开一瓶酒替两个人满上。
郑云龙原本半眯着的眼一下子睁开了,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有神:“你不知道他有多奇葩,给我指路的时候怕自己表达不清楚,然后就找了一张白纸给我画了地图。这年头不应该是掏出手机,百度地图吗?他竟然是用画的。”
“你自己还不是不会微信微博,还有脸说别人。”
郑云龙自动无视了好友的吐槽,继续沉浸在二人初见的回忆中:“虽然只是地图,但画得真好。就算是一个顶级路痴,有那张地图也绝对不会迷路。”
“谁让人家是个大画家啊。”
“是啊,我一开始也没料到。画家……不应该是带着黑框眼镜,一头飘逸或者不飘逸的长发,高冷孤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不应该是草原老父亲的样子。”
“草原老父亲怎么了,你不是照样陷进去了?”
“那倒是。”一向怼天怼地怼大飞的郑云龙罕见的没有反驳。
03
【当我看着你唱歌时,一字一句都说着我爱你。】
阿云嘎来到酒吧时,郑云龙正在忘我地吟唱着:
等待 等待 再等待
心儿已等碎
我和你是河两岸
永隔一江水
一首老歌却让郑云龙唱得百转千回,阿云嘎在台下就这么望着他,无端生出一种骄傲,多好啊,这样一个云上之人现在是他的专属,以后也会如此。
当郑云龙睁开眼睛时,阿云嘎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郑云龙慢慢露出微笑,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他未曾有过如此心碎的感觉,他所等的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像山又像水,支撑着他,包裹着他。
下了台的郑云龙仿佛换了一个人,一直保持高冷人设的他却腻在阿云嘎怀里撒娇。刘令飞远远看见两个相叠的身影,白眼都懒得翻,一个人拎了一瓶酒,跑到人群中跳老年disco。有男朋友了不起啊,老子一个人一样嗨!
“累了?”阿云嘎把黏在他身上的人拖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像撸猫一样的抚摸着他宽阔的脊背。郑云龙发出像猫一样的呼噜声,舒服地在阿云嘎的肩头蹭了蹭。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闭着眼睛唱歌的时候。”
“那我唱的好不好听?”郑云龙仰起头望着他,像一个求夸奖的孩子。
阿云嘎笑了笑,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好听,我们家大龙唱歌特别特别好听~”
郑云龙没有放过阿云嘎,就这么像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身上吻的毫无章法。阿云嘎轻轻拍着郑云龙的背,仿佛在示意他不要着急。伸出舌尖慢慢描绘着他的唇形,若即若离地一点即收,直到对方忍不住用爪子抓挠他的肩膀,阿云嘎这才与他唇齿相依,交换着彼此的味道。
一个长长的吻结束后,郑云龙严肃地指控:“你学坏了!”
阿云嘎笑而不语,轻柔的整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发圈,三下两下就扎成了一个丸子头。
“大画家手真巧。”
“还有更巧的时候。”
“那我等着。”
两人并肩在酒吧天台吹着风,偶尔相视一笑,不说话也很美好。
“嘎子,给我唱首歌吧。”半晌后,郑云龙开口。
阿云嘎把他揽在怀里,轻轻哼唱着一首蒙语歌。
这首歌阿云嘎以前经常唱,但总是不告诉郑云龙歌词的意思,郑云龙好不容易记下了几句歌词,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唱给会蒙语的朋友听,对方听了一下了然,告诉郑云了这是思念故乡,思念亲人的一首歌,很悲凉。
后来郑云龙跟阿云嘎在一起后,才知道阿云嘎的身世,父母双亡,哥哥也在几年前过世。怪不得他能把这首歌唱得如此动情。感同身受这四个字,第一次让郑云龙觉得这般的残忍。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决定要给阿云嘎一个家,把所有的爱与温柔都献给他,哪怕自己的力量也是一样的渺小。
04
【我知道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是不明智的,可是我只会这一种爱法。】
郑云龙有间歇性躁郁症的事情,阿云嘎是从刘令飞那里得知的。
那时,两个人还没有真正的在一起,只是偶尔会分享同一个空间,一个画画,一个作曲写词。夜幕降临后再分享同一张床。他们也会接吻,******,甚至疯狂到两天一夜极尽缠绵。但之后又各自离开,回到最初的起点。
“你们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刘令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亲也亲了,睡也睡了,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情况,”郑云龙隔着衣袖抚摸着自己的手腕,“我不想拖累他。”
刘令飞眼神一暗,欲盖弥彰地别开了头。
之前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甚至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刚跟酒吧签约的时候,两个人是室友,住在酒吧提供的宿舍里。有天晚上刘令飞唱完歌回宿舍却发现郑云龙灯也不开,就坐在角落里发呆。他以为郑云龙又喝醉了,没想到打开灯后却发现,他正在一下一下地用刀子割自己的手腕,有一刀离着动脉就差一分,吓得刘令飞赶紧拨打了120,事后才知道他患有间歇性躁郁症。
“他知道吗?”刘令飞坐在病床边,“就你那个……朋友,叫阿云嘎的。”他本来想说******的,但忍住了没说。
郑云龙摇摇头,几分自嘲地望着自己被厚厚绷带缠绕的手腕:“又犯病了啊。”
“大龙,别这样,”刘令飞心疼地看着这个如亲弟弟一般的男人,“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是会好,但是也会反复。
当刘令飞放松警惕后,没想到郑云龙再次发病,没去酒吧也没在宿舍,整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刘令飞不得已把事情告诉了阿云嘎,他是真的很佩服这个男人,手心被指甲掐的渗出了血,嘴唇也已经咬得发白,但头脑却依旧清晰,冷静地分析了郑云龙可能会去的地方。
终于,在寻找了一夜之后,凌晨三点钟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发现了缩在一旁的郑云龙。阿云嘎看着他血迹斑驳的衣服和茫然空洞的眼神,整颗心仿佛被狠狠地攥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把郑云龙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体,用一个个轻吻抚平他不安的心。
“我们家大龙最好了,特别特别好,”阿云嘎温柔地牵过他的手十指紧扣,“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嘎子……”许久没开口的郑云龙声音沙哑,可除了叫阿云嘎的名字之外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云嘎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来接你回家了。”
阿云嘎把郑云龙带回了家,推着他去浴室里坐下。顾及他身上的伤口也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然后给他上药。整个过程郑云龙一言不发,就这么乖乖地任由阿云嘎摆弄。
“大龙,痛的话一定要告诉我。”阿云嘎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而郑云龙始终不做声。
当阿云嘎打开他的手心时却看到了斑驳的血印。
“为什么要忍着?不是说好了痛的话要告诉我么。”阿云嘎心疼他,语气也情不自禁重了些,看到郑云龙的身体微微颤抖才反应过来,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安抚道:“大龙乖,没事了,很快就不痛了哦~”
“嘎子,”郑云龙这才抬头看着他,“疼,我疼……”
就是因为太疼了,所以才想要饮鸩止渴。
郑云龙偏过头近乎粗暴地吻上他的唇,阿云嘎被他弄得措手不及,药瓶也打翻在地。
“大龙……”
“嘎子,”郑云龙一手扯着他的领子,另一只手环上他的颈,“上我。”
“大龙,你身上还有伤~”阿云嘎还在推搪,郑云龙已经扯开了他的上衣吻上他的胸膛。
阿云嘎眼神一暗,随即重重的吻上他的唇,小心翼翼地避开刚上了药的伤口,把郑云龙压在床上。郑云龙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手指所到之处仿佛烧灼般滚烫。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从胸口到双腿,再到两腿间最私密的地方。纤细而有力的手指缓慢的进入自己的身体,一根,两根……
身体是契合的,这是两人早就培养的默契。阿云嘎不断吻着他,每一次亲吻,每一次撞击都在诉说着他对郑云龙的爱。郑云龙看着阿云嘎,承受着对方带给他的疼痛和欢愉。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可以选择,宁愿长醉不复醒,沉沦在翻云覆雨中,不再醒来……
05
【爱和信仰并不冲突,他是我此生挚爱,亦是我最终信仰】
当郑云龙死乞白赖的要留在宿舍时,刘令飞是拒绝的。
“求你了,大飞~”郑云龙开始撒娇,“哥,你就收留小弟吧!”
刘令飞冷着脸把郑云龙的东西收拾完,一个包直接扔出来门外。郑云龙前脚走出门后脚就关门落锁。
“喂!刘令飞,算你狠!”刘令飞趴在门边上,听着郑云龙破口大骂,却不予理睬,反倒不慌不忙地给阿云嘎发了微信。也不知道郑云龙骂了多久,是累了还是死心了,刘令飞听不到声音后满意的回房间睡觉了。
“嘎子,我把大龙赶出去了,我打赌他最后一定会去找你的,好好把握机会呀,哥哥就帮你到这儿了。”
郑云龙也不是傻的,刘令飞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只不过大半夜被赶出家门委实有些狼狈。不过就像刘令飞说的,自己需要狠狠地被推上一把,才能看清楚想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当郑云龙在半夜敲响阿云嘎的家门时,一切仿佛顺理成章。
阿云嘎拉着他进屋,一室温暖外加一桌热菜让郑云龙红了眼眶。
阿云嘎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在背后轻轻抱住他:“不是说好要给我一个家么?你不能食言呀~”
“你知道我的病……”郑云龙回过头看着他,“嘎子,我不想连累你。”
阿云嘎沉默了一瞬,严肃的望着郑云龙的眼睛:“郑云龙,你介意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没房没车么?我普通话还说不利索,虽然会画画但只能打零工挣钱,这些你介意么?”
郑云龙被问得有点发蒙,但他一点不介意这些,所以他使劲摇了摇头,告诉阿云嘎不介意。
阿云嘎这才笑着吻了他的唇,在他耳边说道:“既然你不嫌弃我,那你的一切我也照单全收。”
当刘令飞知道两人终于在一起时,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他俩喝了半天的酒,阿云嘎因为不喝酒,就用可乐代替。刘令飞不断地跟阿云嘎干杯,“嘎子啊,你别介意,我就是太高兴了,就……有种嫁女儿的感觉,你能理解吧?”
阿云嘎忍着笑点头,郑云龙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
“行了大飞,回去了,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郑云龙拉他起来,跟阿云嘎一人架住一边。
“不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要你回来,”刘令飞看着郑云龙,“我容易么我,拿着好兄弟的人设操着老父亲的心……”
郑云龙:……
夜深人静,两个人并肩走在马路上,阿云嘎拉过郑云龙的手,仿佛可以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
“看到有亮光了,走过去就到家了。”
郑云龙转头看向他:“嗯。”
你说有亮光的地方就是家,而你恰恰是我心中的那道光。曾经的病痛因为有你不治而愈。一切宛若新生,我们如此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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