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游戏】04 [ 朱苏 / 铲中心 ]

04

苏新皓曾住过一回小旅社，和朱志鑫一块儿。

 

好友相约旅游的假期被恶整，两人挤在幽暗的房间里看收讯不佳的电视，当时好像也是住得七楼。

也忘记是谁先开始的，反正最后他们都是要纠缠在一起。

剧烈运动后的早餐特别好吃。

 

老旧的中央空调吹出一股发霉的气味。

苏新皓并没有专注在走道内的陈设或可疑痕迹，隔着手套摩娑拍立得影像中，纸卡上的笔迹――

 

「嘘、苏队，这里隔音不好喔。」

手帕上不晓得有没有不明药物。

苏新皓赶紧憋住气、尽可能扭动身体想挣脱，被对方勾住脖颈拖入房中，摔进柔软的弹簧床。

这旅社虽然老旧、管理松散，但总体还算舒服干净，适合某些见不得光的幽会。

 

「咳、你……朱志鑫……」

「要说我******吗、苏队？」

细瘦的脚踝被一手掌握，苏新皓挣扎着想起身，对方手上一施力就将人拖近、臀部抵在他的下腹。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案子。」

「放开我……你问案情想干什么……」

「侦查不公开、我懂，我只是想给你一点线索。协助警方办案不犯法吧？」

 

距离过分贴近。

苏新皓这回是没带配枪。

 

「特意选在没有摄像头的老旅社，毁坏尸体的脸部和指纹、增加身分辨认的困难度，躲躲藏藏，你也察觉了吧？」

苏小队长撇过头、避开对方意图抚摸脸颊的手，朱志鑫并不恼、反正移动范围有限，轻松便扼住了下颔骨。

不像那只老鼠的作风。

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干的好事，从不遮遮掩掩；他也恨不得被害人身分被掀个彻底，因为他们都有罪。

 

朱志鑫倾身贴得更紧密些。

如果他早点这么做，苏新皓说不定会停下来等待。

 

「你身上为什么有张极的味道？」

「关你、什么事……你到底要干嘛……」

「我也在抓老鼠啊，我们目标一致。」

暧昧的乳香被冷木调掩盖，手掌握在咽喉、指尖剥开抑制贴片的一角，朱志鑫垂落的发丝又换了颜色，深邃的蓝、像深海，晦暗莫测。

 

Alpha凑在他颈间嗅闻，苏新皓还在奋力抵抗、气红了眼眶，朱志鑫占据动作优势，掌握住Omega的肢体动向。

「苏新皓，忘记自己是谁的Omega了？」

「我不属于任何人。你做什……」

 

被强行掰过脸、脆弱的后颈暴露出来，犬齿穿透薄薄的皮肤层，蛮横地将柑橘清香驱散，一丝丝注入冷冽的木调，冻得苏新皓只不住颤抖。

两股Alpha信息素相互较劲，遭罪的终究是他。

 

苏新皓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朱志鑫松开他，舔舐血珠的举动显得意犹未尽。

 

「******……」

「对，我就是个******。」

=====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苏新皓感觉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高级住宅区。

好在他记得多放一片备用的抑制贴片在车上，进大门前再多吞几颗药片。

 

有钱真好啊。

金钱或感情，苏新皓现在选择金钱。

钱可不会背叛。

 

「右颅顶钝器击伤，面部、掌纹严重毁损……」

左航彷佛在将上午的景象******贴上。

苏小队长随着穆实习指引穿越偌大的前厅，主卧房的门敞开着，余警官正站在床边和一名中年男子谈话。

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精神都不知道回来没有。

 

「报案人是死者丈夫，说刚回家就发现了。」

「这么快确认死者身分了？」

张极本想抓住他的手腕，一丝不属于他的清冷木香隐隐约约从苏新皓身上窜出，颇有些宣示******的味道。

Alpha对于被自己标记过的Omega特别敏感，即便只是临时的，即便苏新皓已经极力掩藏。

 

「报案人说他妻子的左腿内侧有一个蝴蝶纹身，左航刚刚让他确认过了，还有这个、在床头柜上找到的，报案人确认是他妻子的。」

隔了一层证物袋，张极尽量让他看清夹板上做工精致的艳红色指甲片，该有的小纸卡也没缺少。

苏新皓突然想起什么，掏了一下口袋。

 

「真的不一样……」

「啥不一样？」

「笔迹不一样，你看、虽然仿得很像了，但不是Rat的字，现在这个才是。」

「模仿犯吗……」

「应该是，然后再反过来模仿对方的手法作案，很典型的宣示挑衅和警告。」

苏新皓似乎没有发现张极的不对劲，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们回到局里已是凌晨，只剩值夜班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左法医说今天累了、先睡一会儿再起来搞解剖，设了个三小时的闹钟，和陈天润窝在法医办一张懒人沙发上进入休眠模式，一边办公椅是直接靠着工具箱睡死的穆祉丞；张峻豪将几袋物证贴好标签扔给他、把外套盖在脸上，和不知从哪弄来一颗枕头的余宇涵分别占据泡茶区沙发的一角，断断续续还能听见打呼声。

 

「嗯？小极，你不休息一下吗……」

「你呢？」

「我还好啊……」

分明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

「苏新皓，你身上、为什么有别的Alpha的味道？」

 

睡意瞬间减少大半，苏新皓从办公椅中直起身板，挣开张极的抓握。

「可能是今天去现场勘查不小心沾到的啦，你也知道、那种地方什么人都会去。」

「那你还自己一个人去？苏新皓，这样很危险！」

他们对谈的音量大了些，余宇涵发出一声闷哼、抱着枕头翻了个身。

「我没事的，张极。」

「你为什么总是要逞强啊？」

 

苏新皓就是个小爱神。

本来只是学校里的同侪们逗弄他的小玩笑，到后来就变成一个半正经的称呼。

他从不吝于给任何一个人关爱，但总是遗忘自己。

张极算是受过他最多照拂的人，从辅导功课到关心他饭吃了没有，当作亲弟弟一样。

他没有确切闻过朱志鑫的信息素，但以往时常会在苏新皓身上嗅到一股被乳香包裹的冷杉木调，和现在这个有那么点相似。

 

「不能多信任我们一点吗？」

「你已经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了，张极。」

其中之一。

苏新皓不能向自己示弱或臣服。

 

山城警局刑三队久违传来破案的喜报。

 

男人在局里等待解剖结果时顺便把另一名死者身分认了认。

合法妻子；地下情人。

张峻豪拿出好久不用的侧写课知识丰满整个故事的血肉。

 

她用他的手机、模仿他暧昧的语句约了她，「今天我老婆不在，来家里」，在不会有外人介入的场所给彼此一个意外的惊喜；她们尽情撕扯扭打，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锤子砸向她，只是失手多用了点力。

而后她成为她，把错误放入行李箱，将错就错，就从她最痛恨的那张脸开始，感受毁掉的快乐。

七四八号是她为她精心挑选的编码。

他说她曾经也想成为一名警察、但她是一个善忌的Omega，只学会简单推着清洁车鱼目混珠。

 

对欲望的满足或对物质的贪婪，白纸黑字的名份与暗通款曲的情愫，谁又比谁地位更高贵呢？

 

五街旧旅社无脸女尸案在一星期内宣布侦结了。

反正人的心跳一但停止，一切都是死无对证、一切也会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