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铲棍】匕首

从浴室出来,朱志鑫借着玄关的光,看见苏新皓闭着眼睛趴在床上,理短的刘海遮不住蹙起的眉。他停顿了一会儿,关灯,走向旁边的空床,身体接触到冰凉的被子后颤了几下。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朱志鑫放慢、放浅了呼吸,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轻微的鼾声,终于闭上眼睛。
朱志鑫觉得苏新皓应该是恨他的。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带着恐惧、屈辱的眼泪。

组合成立四周年的夏天,他们重新聚在一起训练,从北京出发去往不同的城市、国家演出,最终在尾场回到重庆。
演唱会前一天,朱志鑫回了趟家。搬家的时候他在剧组,东西都是妈妈整理的,三个大纸板箱被摆在卧室的角落,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妈妈说她把书桌上的照片收在箱子的最上层,朱志鑫拿起竖着塞的那个,被框住的两张脸青涩得有些陌生,他盯了一阵子,在指甲盖那么大的脸上留下指印,自言自语地说“好傻”,笑容渐渐淡了。

十月底的重庆依旧闷热,从他们抵达的那天开始,夜里一直下雨。窗户鲜有隔音效果,闭上眼睛,雨点仿佛砸在神经上,扰得朱志鑫辗转难眠。他不再挣扎,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又去敲苏新皓的房门。
“今天轻一点吧,明天还要上台。”苏新皓的神情并无意外,嘱咐朱志鑫把门带上,趿着拖鞋往里走,自顾自开始脱上衣。朱志鑫快步走过去,一手钳住苏新皓的小臂,一手把睡衣往下捋。他听见石头滚落的声音,压得他喘不过气。
苏新皓挣开他的手,抬头,脸生理性涨红。十年后,他不再在合照里装酷,真的出落成凌厉的大明星,也不再朝朱志鑫讨好地笑,对视的时候,读不出眼神的内容。
苏新皓顺势坐到床上,拨弄刚洗好不太听话的头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后,重新对上朱志鑫的视线:“你怎么了?”薄薄的T恤上有沾湿的水痕,罩住他骨骼分明的肩膀。
这样的关系本就是他强迫苏新皓开始的,苏新皓在床上的表现堪称乖顺,他有什么好不满意?朱志鑫这么想着,喊苏新皓继续脱。
雨下大了,砸在窗户上发出的闷响快要盖过陷进被子的喘气声。朱志鑫放慢了顶弄的速度,盯着苏新皓起伏的肩胛骨,没等眼神完全聚焦,嘴唇就固执地凑上去轻点,听到对方加重的呼吸声,强压在胸口的一部分石头变成泡沫碎掉了。趁苏新皓没防备,朱志鑫把他翻过来抱起,性器不由分说地钉进去。
“痛!”苏新皓下意识想去抓朱志鑫的背,手臂碰到皮肤却又耷拉下去,被朱志鑫抓着放到颈后环住。苏新皓低着头,脖子上排布着不规则的汗珠,在感觉到热源的瞬间,猛地弹开了,“别闹了。”耳廓却不合时宜地泛红,让朱志鑫几乎产生朦胧的错觉。
“你别夹这么紧啊。”他故意凑到苏新皓耳边,神色远没有语气那样轻佻,而是盯着对方的侧脸,企图验证什么。苏新皓掌心的温度偏热,覆上他的胸口,把他推远了,接着自己也动起来,上下迎合他的动作,像是想赶快结束,眉头跟着越蹙越紧。
石头彻底把火苗压灭了。朱志鑫把苏新皓压回床上,潦草地又顶了一阵,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
“腿还是手?”苏新皓如出一辙的语气和表情平静到足以刺伤人。
朱志鑫有些克制不住手抖,强忍着抠手心:“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一直不说话的是谁啊,不做我就睡了,我好累。”
清理完已经是凌晨,苏新皓大概真的累了,闭着眼睛一沾到床就缩到右侧,朱志鑫用手去碰他的眉心,他也没躲。
朱志鑫想,他现在确实没有除了上床以外的理由来找苏新皓,所以苏新皓才会把自己形容得这么…….便宜。是报复吗?他总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痛。于是他也固执地缩在左侧,任凭温热的液体洇湿枕套。

万人体育馆被来自各地的粉丝填满,下了一整晚的雨在草坪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望着次第亮起的应援灯,朱志鑫想,25岁也不再是遥远的事情。他可以任凭现在的自己去篡改年少时字斟句酌写下的歌词,可以坦然地——至少假装坦然地——和所有人互动,但总有些事情一错再错。
庆功宴是苏新皓推荐的火锅串串。朱志鑫落座比较早,盯着一个又一个队友进门,最后在某处落定。原本在和队友说笑的苏新皓明显愣怔了一下,却也没有移开视线,朝他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他们都没有说话。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喜欢就好还是喜欢就行……诶怎么说的来着,苏新皓?”对面坐着的队友吃得大汗淋漓还不忘拿苏新皓在演唱会上的回答起哄。
大明星的耳廓红得很快:“多吃点吧你!”明明是嗔怪的语气,笑容却快要咧到耳后。
朱志鑫夹起一块牛肉嚼,“我喜欢我喜欢的,喜欢就行”,他记得。
朱志鑫很小就学着转移妈妈的眼泪,把哽咽藏进被子里,后来他遇到一个经常被自己惹哭又总能被自己哄好的笨蛋,再后来笨蛋不爱在他面前哭了,笑容总是很讨好,直到他彻底伤害了笨蛋。
他的头突然很痛,闪过的全是满脸泪痕的苏新皓,他分明看见苏新皓张嘴要说话,却听不见声音,他把手覆在那双眼睛上。

“身体不舒服吗?”苏新皓脸上还有残余的舞台妆,眼睛亮亮的,表情比上床的时候灵动,好像真的很关心他一样。
朱志鑫默许苏新皓进房间,把灯点亮后,坐在床尾。他头疼得厉害,快要无法思考。苏新皓的视线并不集中,站在电视机柜旁显得很局促。再不说些什么,或许就要随便找个理由离开。
“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他近乎恶狠狠地说出最后三个字,“朋友吗?”教他跳舞,包容他讨好他,承受他的施虐,“好朋友”苏新皓做得无可指摘,是他总不满足,反而不断羞辱,就像现在这样。
“喜欢就行?”朱志鑫眼前的成像变得晃动而模糊,但光靠想象也能知道苏新皓是懵的,“被我上了这么多次都行因为你喜欢?”恶念的暗流在心底汇聚成的漩涡要将火苗、石头、心脏全都吞进去。
苏新皓吸了一大口气,努力不让崩坏的表情把眼泪挤出来。他清楚地看见朱志鑫泛红的眼尾,偷偷藏在背后颤抖的手,就像他无数次看见黑夜里望着天花板的眼睛。
这两年他们分开的时间变多了,苏新皓只能从微博、朋友圈窥得一点对方的行踪,多数是在剧组,更新的内容很少。就像成人礼的时候,在朱志鑫读信之前他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和最坏的设想那样,这么多年,他一直等待着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掉下来,斩断血液里流淌着的最后一点依恋。但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朱志鑫看向他不动,他就会走过去。
第一次做的时候,他痛得几乎以为这是朱志鑫对他最后的报复,他努力想看清朱志鑫的表情,眼睛却被不断泛上来的眼泪糊住,他记得盖住他眼睛的手,却难以分辨脸上是否有不属于自己的眼泪。后来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做了很多次,却都没有对这段关系下任何定义。朋友之间不会做这样的事,苏新皓想,如果朱志鑫想和他做回朋友,那一切都可以只是代价,相爱的可能性却很小。
上床的时候,朱志鑫的沉默总在提醒他“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但偶尔,他也会被迷惑。为什么凌晨的时候你哭了呢?苏新皓想问。但他最终还是说:“你让我上一次就知道了。”
苏新皓的声音很哑,表情绝不可能是挑衅,但朱志鑫不敢也不能细想了。他索性开始脱衣服,一件又一件,************地躺到床上。
插入的时候,朱志鑫只能看见一道黑影压迫着他,被撑开的******要裂成两半,无序的画面走马灯般闪过。喜欢就行……吗?他的理智开始动摇了。苏新皓的动作很轻,两具身体碰撞时几乎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朱志鑫听见一声啜泣,不是自己的声音,心重重跳了一下,手摸索着先是碰到苏新皓的头发,又去碰他的脸,努力克制打颤的牙关,“你哭什么。”
苏新皓扣住他的手压下来的时候,他没忍住痛,叫了一声。“你也哭了。”温热的手心覆上眼睛,“笨蛋。”
朱志鑫的眼泪是真的,苏新皓想,也许这场漫长的对峙里,他们都想让对方赢。
舌尖把嘴唇舔湿了,朱志鑫张开嘴,感觉到自己舌尖被一点一点地吮吸着,这是他们第一次认真地接吻。
******痛到没知觉,本能地跟着苏新皓顶弄的节奏小幅度摆动。“用力一点吧,我没那么痛了。”他抬起身子和苏新皓接吻,分不清脸上究竟是谁的眼泪。

end.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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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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